第28章 昵稱

兩個人靜靜擁抱了一會。尹輕湉有點不好意思了，這個，伺候金主，不是應該她做點什麽嗎？這樣一直讓雲澹煙抱着自己，她會不會覺得很無聊。萬一她覺得無聊，以後不愛來“玩”了怎麽辦。

尹輕湉的眼睛又開始四處亂瞟，然後還忍不住偷偷望背後的半開放式廚房看了一眼。雲澹煙淡淡地說：“你一直在往後看，有什麽嗎？”

被發現了！尹輕湉趕緊坐直，正襟危坐。然後再笑出甜甜的感覺：“那……是因為我閑着無聊的時候，發現廚房裏材料和用具都很齊全，于是做了幾塊小蛋糕……姐姐你……餓不餓？我拿給你嘗嘗，可以嗎？”

這小女孩，是特地做的蛋糕，想要在金主面前展示自己的“業務能力”的吧。還說得這麽湊巧，這麽剛好的樣子，我看你就使勁裝，呵，不過還挺可愛的。雲澹煙點點頭：“好。”

半開放式廚房的流理臺邊，雲澹煙随意坐在高腳凳上，看尹輕湉走進流理臺另一面從冰箱裏端出托盤，上面擺了兩塊精致的方形蛋糕。

尹輕湉拿叉子舀了一小塊，手托着遞到雲澹煙唇邊。一邊用心“推銷”自己的蛋糕：“做了正好凍了四小時，口感最好。我沒有放太多糖，黃油和奶油的量也控制了，但是我加了雙倍的奶和用了我獨家的方法，吃起來的感覺就像放了很多的糖一樣甜甜的，很好吃哦，你試試。”

雲澹煙對她的貼心服務沒有拒絕，很大方地張嘴接受尹輕湉的喂食。

尹輕湉眼眸星亮，手肘撐在流理臺，手裏拿着叉子再托起下巴，從下往上望雲澹煙的臉，滿臉期待地笑問：“怎麽樣？好吃嗎？蛋糕甜不甜？”

咦，這個畫面。雲澹煙突然想起來，尹輕湉拍的那些被人稱為教科書式拍照的“又純又欲”的照片。那些照片裏面，好多張，就像現在這個樣子——尹輕湉随意地綁着麻花辮，穿着一件鵝黃色的吊帶背心，清透得幾乎是素顏的妝容，笑得甜蜜無害。

就差她當時拍照的時候臉上的那點奶油了。于是雲澹煙一時興起，食指沾了一下蛋糕上的奶油，然後再輕輕抹在尹輕湉的左臉頰上，笑着說：“蛋糕不甜。你比較甜。”

“ha~姐姐~~”尹輕湉嬌笑一聲躲開，“你吓我一跳。”

“呵~”雲澹煙被逗笑了，她從小家教很嚴，從來沒做過這麽沒禮貌的舉動，原來做起來還挺好玩的。雲澹煙于是再接着笑笑說：“嗯，輕甜……輕輕的甜就是少少的甜，少少的甜等于小甜。你的名字，就是這麽取的嗎？”

尹輕湉覺得好笑，女神也會有認錯字的時候嗎？于是她說：“不是啦，人家又不是那個很甜的甜。”

“啊，在我感覺就是很甜的甜呀。叫你小甜吧。”雲澹煙怎麽會不知道是哪個甜，故意這麽說的罷了，感覺像是給寵物起名字似的。

“不是那個甜。我寫給你看看好嗎？”尹輕湉還真以為她不知道。

“小甜，你不喜歡嗎？那我換一個。”最好別換，換就是嘤嘤怪，雲澹煙惡趣味地想。過去26年都沒有做過的惡趣味惡作劇，現在做得毫無心理負擔。

“ho，我還以為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名字呢。原來只是在開玩笑。尹輕湉也笑了。叫小甜，姐姐看起來才高八鬥，取名字真是沒創意。不過尹輕湉卻莫名地覺得甜絲絲的，或許因為是“小甜”的緣故吧。

“那好吧。那我只讓你一個人叫小甜。”尹輕湉眼睛彎彎地笑了，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嬌嗲。

雲澹煙沒再說話，收斂了剛才開懷大笑的樣子，換上了優雅的恰當的笑容。和人笑鬧，不是她慣常做的事情。

只不過像剛才那樣的話，好無聊的對話，好像還……蠻有意思的。

兩人停下對話，尹輕湉就繼續一小勺一小勺喂雲澹煙吃蛋糕。不過哪怕是再不甜的蛋糕，雲澹煙仍然是很克制，吃了半塊。她輕輕搖頭，說吃飽了。

雲澹煙看了看時間，她十點鐘來的，談了一會，吃蛋糕的時候聊了一會，竟然十二點了。時間過得這麽快。她打算回葵園，左清還在等她。

于是雲澹煙站起來說：“我先走了。你今晚在這裏住，嗯……別睡沙發了。房子給你用，去房裏睡，你也可以把你的衣服用品帶過來。”

雲澹煙怎麽知道她睡沙發的。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不過這時尹輕湉更關心的是：“姐姐你這要走了嗎？那…那……”

那半天沒那出個所以然來。雲澹煙走到門廳處，換了鞋子。見尹輕湉還是嗫嗫嚅嚅的樣子，于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溫柔地對她說：“不要害怕，這裏除了我，不會有別的人來。我保證。”

那天吓她會把她賣掉什麽的。這小姑娘好像當真了，那天把門鏈給扣上了，今天來了沒有再去扣那條門鏈，可是無論是從監控裏看到，還是親眼看到她無意識的動作，都會看見她時不時會看向門口。這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嗚……姐姐這是在撩撥她，姐姐她自己知道嗎？摸頭殺啊。尹輕湉被雲澹煙突來的溫柔撩得七葷八素。原來，她什麽都知道，自己的每個舉動每個想法，她都懂得。

“那…那……”尹輕湉見雲澹煙的手已經放在門把手上了。

“還有什麽事嗎？”那半天，到底要說什麽？雲澹煙偏頭詢問。

“那，那今天還要接吻嗎？”尹輕湉這下終于清脆響亮地說出口了。

然後一說完，就兩個人都尴尬得臉紅了。

“我，我是說如果你想要的話……”說得好像：這位客人，請随意享用我，這樣的話。啊，好羞恥，姐姐沒撩撥到，先把自己的尴尬癌給撩出來了吧。

“好。”雲澹煙輕聲說。然後輕輕摟住尹輕湉，微微低頭吻了她的唇。

仍是柔柔的淺淺的一個吻，稍微嘗到彼此的甜蜜，然後就緩緩地分開。

尹輕湉又一次地忘記閉眼睛。能不能給多一點反應時間，她偶像吻她她緊張啊，這麽突然的吻下來，又這麽快的結束。她反應不及。

聽聽看，連問她要不要接吻，人家給的回答，都是這麽酷的一個字“好。”

仿佛是她提了什麽微不足道的要求，而老板很大方地滿足她的要求似的。

啊……說好的舌吻呢！

淩晨一點了左清才把雲澹煙送到葵園。在路上的時候，雲澹煙閉目養神一直沒說話，左清忍不住悄悄從後視鏡裏觀察了幾次。小姐，閉着眼睛，唇角卻一直帶着一絲似有若無的微笑。這和她平時安靜獨處時那種沉靜得似乎整個人都有種淡淡憂愁一般的神色不一樣。

看來那個尹小姐，很會哄小姐開心。

接下來雲澹煙忙碌了一段時間，她本來就是一個工作勤奮得堪稱模範的人，日程排得很滿。電影拍完了以後，各種代言的品牌需要維護，廣告需要拍攝，活動需要出席等等。讓雲澹煙一忙起來就像陀螺一樣在全國的地圖上高速旋轉。

這天星期六的時候，雲澹煙正在拍一個時尚雜志的封面并接受專訪。中間在休息室休息的時候雲澹煙突然想起，于是問左清：“她在江畔公寓嗎？”

左清馬上拿出手機調出監控視頻遞給雲澹煙：“看來是在。”

雲澹煙接過來看。尹輕湉還是在沙發那個位置上，不過這會不是坐着，而是很沒形象地跪坐在地上，上身趴在沙發上，兩手伸在臉前面豎着書。

雲澹煙看她在三分鐘內，一會躺，一會趴，一會坐。這感覺，好像是主人出門上班，遠程監控家裏的小寵物狗獨自在家幹什麽的感覺。雲澹煙忍不住彎起唇笑了笑。

“她第二天一般是什麽時候離開的？”雲澹煙問。

“前兩次是中午。不過最近這幾天，她都在公寓。”左清說。

“每天都在？”雲澹煙挑了挑眉。

“是的。我今天抽空調看了這幾天的監控。她每天都在。”左清說得平靜無波。

“知道了。”雲澹煙沒說什麽。她規定尹輕湉每周二周六在江畔公寓等她，可是也沒說別的時間不準去。反正是拿來給她用的房子，随她了。

只不過接下來的幾天，雲澹煙忙碌的間隙，開始是偶然想起這件事，就會叫左清拿監控視頻給她看看，看看尹輕湉是不是在家裏，在幹什麽。後來則變成每天特意去看看監控，看着尹輕湉在房子裏走來走去的樣子，像看一只小寵物似的。

過了幾天，終于忙完了一段，抽了兩天的空，雲澹煙還是決定回一趟海市。天天當空中飛人住五星級酒店，哪怕能有一天都希望在自己的家裏躺一躺。

下飛機以後只有晚上八點多，司機接上雲澹煙和左清。其他的助理和随行人員已經在機場就地解散了。

車開出機場高速，雲澹煙問左清：“今天星期幾？”

“今天星期三。《宮宴》的後期特效做好了，你約了星期六飛到首都去看。”左清簡短地彙報雲澹煙的行程，方便她對接下來兩天的安排心裏有數。

“知道了。去江畔公寓吧。”雲澹煙語調平靜地吩咐司機。周三尹輕湉應該不在，周六她也沒空。還是過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