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這是什麽千年難遇的癡情……
“那你罪過也不小。課間從咱們班門口經過好幾次的男生, 有一大半都是看你的。”
說到這,明織突然想起一茬兒:“開學那天,陳澤雨他們不是在校門口先見過你嗎?回來就在班上胡侃, 說我們班轉來了一個女生, 大家就問他好不好看, 你猜陳澤雨說什麽?”
邊慈哪猜得到這個:“說什麽?”
明織挺腰坐直, 咳咳兩聲清嗓, 有模有樣學陳澤雨的語氣和神态。
先是神秘的反問語氣:“好看?仙女下凡你說好不好看。”停頓了幾秒, 眉毛跟着尾音一起上揚, 滿臉得意驕傲, “隔壁一班不總顯擺他們有級花嗎?我這麽說吧,以後我們有校花了。”
邊慈笑得不行,明織說完也跟着一起笑, 盧凝思滿教室收英語試卷,聽見兩人的笑聲, 拐過來湊熱鬧,問完一嘴, 調侃道:“那咱們班厲害了,完美收割校草校花。”
“那可不是, 對了, ”明織回過神,想到自己本來想問的話,一轉話題, “我還聽說,言禮是因為你才拒絕搭讪的?”
邊慈有點無語:“怎麽可能,碰巧遇見了而已,不要聽那些人亂講。”
既然言禮這麽無情地拒絕桃花, 應該很不想被傳緋聞,邊慈想到這層,正經地強調:“我跟言禮只是鄰居,他有喜歡的人了,随便拉郎配不好,怪尴尬的。”
盧凝思作為專業八卦人士,從字眼裏捕捉到關鍵詞,眼冒精光,湊近邊慈,低聲問:“這位妹妹,你怎麽知道他有喜歡的人?”
邊慈實話實說:“他跟我說的。”
盧凝思和明織同時震驚:“你跟他表白了???”
邊慈一頭霧水:“沒有啊,這跟表白有什麽關系?”
盧凝思貼心科普:“因為言禮拒絕表白永遠一句話,就是說自己有喜歡的人了。”
邊慈還以為這是言禮只會跟朋友說的秘密,沒想到她只是一個分母。
這是什麽千年難遇的癡情種啊,被人表白都不忘自揭傷疤。
邊慈瞬間對言禮的暗戀對象充滿了好奇心。
“所以他喜歡誰?”
盧凝思無奈攤手:“不知道,各種說法都有,但至今沒得到過本人認同。”
邊慈:“是五中的嗎?”
盧凝思:“不知道,以前有個執着的桃花妹妹,被拒絕之後,多問言禮了一句那個女生是誰,言禮只說,是他以前的校友。”
明織接過盧凝思的話補充:“所以,只要從幼兒園到初中,跟言禮同校過的女生,都成了桃花妹妹們的懷疑對象。當然,如果懷疑對象自己就是桃花,她可以自行腦補一段甜甜的戀愛了。”
“……”
邊慈聽完竟然詞窮,好久才憋出幾個字:“我長見識了。”
“你以前跟言禮同校過嗎?”盧凝思問。
邊慈搖頭:“沒有,我在老家的小學讀到四年級,就轉到體校了。”
盧凝思面露遺憾,又帶一絲困惑:“這樣啊……我看他昨天那麽生氣,還以為他喜歡你呢。”
“生氣?”邊慈聽出端倪,細問道,“昨天發生什麽事了?”
盧凝思簡單把昨天佟默和言禮的事說了一遍:“昨天你不在,沒看見言禮的表情,他平時親和力比較強,人又好相處,突然甩臉色真的挺吓人的。如果佟默是男生,兩人話趕話,估計會打起來吧。”
這件事言禮一個字都沒提,邊慈只知道他在辦公室幫自己說了話,沒想到在教室還有一次。
明織注意到邊慈臉上的細微表情,笑着說了句:“你也說啦,言禮人好相處嘛,昨天那個情況,換成其他同學,他也會站出來的,不用過多揣測,同班同學之間發生口角多正常。就高二上學期,思思你跟你同桌因為什麽事冷戰來着?”
盧凝思成功被明織的話吸引注意力,幾乎沒回想:“她跟我用同款,還死不承認,到處說是我學她,這件事你都忘了!”
“對對對,想起來了,哈哈哈哈,盧凝思你好幼稚,這點事記這麽久,人家都轉班了。”
“很嚴重好不好,關乎到我的風評好壞。”
……
話題漸漸被帶跑,邊慈插不上話反而感到輕松。她知道盧凝思只是八卦沒有惡意,但解釋的話從她自己嘴裏說出來,總顯得有些欲蓋彌彰。
幸好明織幫她說了,說完還自然的扯開了話題,避免她再次詞窮。
上課鈴響,盧凝思回到自己的座位,趁老師還沒進教室,邊慈戳了戳明織的後背,湊上去誇她:“小織,你真是個好班長。”
明織聽出她的言外之意,絲毫沒謙虛,驕傲應下:“那是當然,不過只是好班長嗎?”
“還是好朋友。”邊慈從書包拿出一顆喔喔奶糖,獻寶似的呈上去,“小小心意,請好朋友笑納。”
明織接過,拆了包裝扔進嘴裏:“客氣。”
邊慈讨好地給明織捏肩:“還有個事,我要買一周的燒仙草,給我打個折呗。”
又有糖吃又有人按摩,明織舒服得眯眼,闊綽道:“買什麽買,直接來店裏喝,我媽可喜歡你了。”
邊慈說:“不是我喝,我請言禮喝,感謝他昨天幫了我。”
明織睜眼,側頭看她:“你用一周燒仙草就把人家給打發啦?”
邊慈停止手上的動作:“那不然呢?”
明織伸手比了一個數字2,笑嘻嘻地說:“至少兩周,你多買我還能多賺點零花錢。”
邊慈拍開她的手指,評價:“你這個奸商。”
明織只問:“那你買不買?”
任課老師夾着教案走進教室,明織高聲喊起立,趁着全班問老師好的時候,邊慈咬牙回答道:“買,給我打折!”
明織爽快道:“好說,給你第二杯半價。”
“成交。”
有上次周考的小插曲在前,這周六小考前,學校領導特地召集高三老師們開了個小會,讨論關于考試規範化管理的問題。
結論很簡單,以後學校內部無論大考小考,一律打開教室監控。
本來是個不大不小的事情,周五上午一切正常,學生們也沒有什麽意見,可午休結束,風向就變了。
起因是平行班的一個女生,跟重點班一個男生起争執。
女生認為這次學校安排打開大小考打開監控,明面是管理,深層含義是為了杜絕作弊行為,話裏話外暗諷邊慈并不無辜,如果她無辜,學校不至于在事情發生的第二個周六,就打開監控。
男生認為女生只是過度解讀,重點班的同學不至于低劣到作弊。
女生聽見重點班的字眼,感覺自己有被冒犯到,當場急眼,開始說學校搞成績歧視,成績不能決定一切,何況邊慈只是一個從體校靠後門空降重點班的人,體校能有什麽好學生之類的話。如果重點班願意讓這麽一個人做代表,那她有理由懷疑,每次期末考試,從平行班考進重點班的那些人,到底是不是憑借自己真本事。
雙方各執一詞争論不休,最後老師下場教育,才結束了這場鬧劇。
鬧劇結束流言開始傳播,又一次将邊慈推到了風口浪尖。
各班老師在班級內解釋了這件事,學生們表面嗯嗯啊啊應付過去,私底下的議論卻不見少。
晚自習下課,關飒把邊慈叫去辦公室談話,一番苦口婆心,大致意思就讓她不要在意流言蜚語,把心思都用在學習上。
邊慈連聲答應,可能狀态看着太好,也可能是高三時間緊,這場談話只進行了不到十分鐘。
從辦公室回到教室,除了少部分住校生在寫題,就只剩下言禮一個走讀生。等邊慈收拾好書包,兩人一起離開教室。
走出校門,邊慈想起一茬,對言禮說:“今日份的奶茶我還沒去拿,先去一趟店裏吧。”
言禮“嗯”了一聲,兩人轉身往奶茶店的方向走。
又是那個紅綠燈路口,綠燈剛跳過,紅燈要等一分半。
放學高峰期已過,等着過馬路的人不多,更襯托出邊慈的沉默。
言禮毫無鋪墊抛出一個問題:“你心情是不是很差?”
煩躁都挂在臉上,這時候否認也太假堅強了點,邊慈扯出一個苦笑:“有點,你別理我,我自己緩過去就好了。”
言禮輕輕地掃了她一眼:“你自己能緩過去?”
邊慈就像驚醒的貓,瞬間振作起來:“當然了,我承受能力哪有那麽差,今晚自習課我做題速度都比平時快,兩張數學卷子我都做完了。”
人往往越刻意證明什麽,越缺失什麽。
言禮沒有說話,等到綠燈亮起,邊慈要往前走時,出聲攔住了她:“店裏不用去了,回家。”
邊慈奇怪地問:“為什麽不去?幾步路就到了。”
言禮不緊不慢地說:“你中午就請我喝過了,裏面加的綠豆,你還說,這是拜托明織媽媽做的特別版。”
邊慈:“……”
還真是。
她居然給忘得幹幹淨淨。
言禮沒給邊慈反駁的機會,繼續說:“不爽就罵,有委屈就講,人長着一張嘴,不是只用來說我沒事和謝謝你的。何況我一個大活人站在這裏,最後你卻只能躲被窩哭鼻子,算不算打我臉?”
邊慈被言禮說得鼻子泛酸,耷拉着頭,小聲嘟囔:“我怕你覺得我像祥林嫂,會煩我。”
言禮輕笑:“你太看得起自己了,等你修煉到祥林嫂那個境界,我估計也入土了。”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邊慈擡頭望着他:“你在誇我還是損我?”
“自己品。”言禮說。
“算了,就當你誇我。”情緒撕開一道口子,後面的話說起來就容易很多,“我覺得我好倒黴啊,又很冤,明明周一都說清楚了,結果今天又回到了周一,他們吵架關我什麽事,我看作弊這個标簽,我是撕不掉了。”
“我成績是不好,可也沒有那麽不好吧,再說體校生怎麽了,人各有所長,讓這些學霸去搞體育競技,成績估計比我們來搞學習更差。”
邊慈連說了兩句,沒聽見言禮吱聲,停下來問:“你有聽我說話嗎?”
言禮開口道:“我在聽,你說。”
邊慈“哦”了聲:“好……額,我忘記說到哪了。”
言禮提醒她:“學霸搞體育競技,成績更差。”
“對對對,還有啊,學校分什麽重點班平行班,是學校的意思,又不是我定的制度……”
邊慈叽叽喳喳倒了一路苦水,體會了一把做祥林嫂的快樂。
等走到文具店門口時,她對言禮感激地笑了笑:“我舒服多了,作為回報,下次你心情不好,我也當你的情緒垃圾桶。”
言禮問:“這樣就舒服了?”
邊慈樂呵呵地說:“嗯,本來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不想要個公道,查清這件事到底怎麽回事?”
邊慈沉思片刻,深知現實不可能事事盡如她意的道理,只能遺憾道:“學校都不查,我能有什麽辦法,等他們說煩了就不說了。”
言禮沒有多說什麽,以鼓勵為主:“上樓好好複習,用成績讓他們都閉嘴。”
邊慈點點頭,備受鼓舞,甚至感覺自己有了後備力量支持。
“我這次争取考個班級倒數第二,如果老天爺保佑我的話。”
“……”
言禮從唇縫裏擠出兩個字:“出息。”
頗有恨鐵不成鋼又拿這人沒絲毫辦法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