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天下榜

淩天瑤吃完點心,拍了拍手上的碎末,擡頭四處仰望,然後好奇的問:為何,沙漠中央會有這等地方。

南休回答:我父親年少時就開始打理,後來,父親老了,便傳到我的手中,我替他打理。家父平生喜愛山水,卻不即,生于這沙漠之上,便只能通過人工手造,圓自己的一個夢。淩天瑤點頭,然後說:伯父一定是這世上最善良的人,不然,這一片綠色,恐早已橫屍遍野于這片沙漠之中。

蒼複點頭,南休點頭,而他們的臉上,表情都有一絲難過。

淩天瑤沒再繼續往下說,而是把話題調到另一個地方,想想,剛才讓人驚悚的一幕,小心翼翼的開口問:狼……

淩天瑤開口,卻不知道該怎麽問,南休臉上挂上笑容,說:狼,是我們的将士,守衛這片土地,所以剛才,它們把你們當成了侵犯土地的敵人。

淩天瑤點頭,然後,南休繼續說道:但不曾想,卻被阿淩的寵物吓到了。

站在淩天瑤身後的幽,臉色突變,瞬間消失。

淩天瑤笑,端起石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小口,然後說道:黃黃,的确長得有些吓人,不過,與你的狼相比,它可溫順多了。

南休笑,看了一眼蒼複。蒼複閉上裂開笑的嘴,微微的低下頭,癟癟嘴。

淩天瑤看着那棵梧桐樹,再看看秋千,然後看着南休,問:梧桐樹,很美,梧桐樹上的秋千,很久沒人蕩過了吧。

南休回答:恐有十多年了吧。

淩天瑤問:還能蕩嗎?

淩天瑤說着,便站起身,朝秋天走去。站在身後的蒼複,看了一眼南休的側臉,在看着淩天瑤走過去的後背,幾度欲要開口,卻欲言又止,一臉擔憂。

南休起身,緩緩的說道:你試試。

蒼複半張着嘴,驚訝的面孔,久久未能恢複。

幽跟在主人的身後,随時站在她的身邊,蒼複也不落後,驚訝之後,迅速的走到南休的身旁,似乎與幽,毫不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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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天瑤走到秋千旁,伸手佛去上面的落葉,欲想坐上去,未曾想,被一串馬蹄聲勾住視線,四人緩緩的走到那個路口,遠處的沙漠上,一男一女,策馬奔騰而來。

兩人停在路口,翻下馬背,單膝下跪,雙手側拳,铿锵有力的說道:王病重,想見狼王一面。

狼王。淩天瑤在心中默念,南休是狼王,那麽,十安城內,師兄奉命擒拿的,是南休。

不對,師兄認識南休,他不是狼王。也不對,還是師兄不認識狼王,十安城內的狼王就是南休。

淩天瑤自己搖頭,想不清楚,只是有一絲驚訝的看着跪在眼前的兩人,男人強壯,憨厚,忠心耿耿,女人貌美如花,卻沒有女人身上的嬌弱之氣。

南休同剛才相比,猶如換了一個人,剛剛的嬉皮笑臉,玩世不恭,此刻,一本正經,威風凜凜,表情上,還帶有一絲冷漠。

他把手背在身後,倔強的不願低下頭,給人一種君臨天下的感覺,然後說:起來說話。兩人相繼起身,然後他又繼續問道:我大哥如何?

男子回答道:大公子。然後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女子,欲言又止。南休依然擡着頭,冷冷的說道:有什麽便直說,莫要拖拖拉拉。

男子微微的低下頭,面對眼前這個男人的威懾力,他總有幾分恭敬,有力的回答道:是。然後繼續說:大公子現在已成為衆矢之地。不過,好在朝中很多老臣依然支持他,只是,王病重,你的幾個哥哥越來越不收斂,你若再不回去,恐,大公子會有危險。

男子說完,南休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然後繼續問道:老六呢。

女子回答:狼女已三月沒有信息。

南休甩開衣袖,挪了幾步,然後輕輕的吼道:放肆,越來越不像話。

南休說完,女子也微微的低下頭。南休伸出手召喚蒼複,蒼複向前,然後穩穩的回答:是,公子。

南休又繼續說:越快越好,讓她迅速回家。

蒼複回答:是!

事情說完,一男一女先行騎馬離開。

蒼複已把尋找狼女的消息發出去。南休,此時正站在淩天瑤的對面,不好意思的說道:阿淩,對不住啊,本想陪你在這荒漠之中好好逛逛,沒承想,家裏突然有急事,我得回去一趟。

南休心裏确實過意不去,但是淩天瑤心想:你這荒漠,有什麽可逛的。不經意間,嘴裏卻問出了一句:可否需要幫忙。

幽搶先說道:主人,那是別人的家事,你不該插手。

幽說完,南休思考了片刻,覺得有道理,但是,他的想法是:家族內鬥,難免會發生血雨腥風,她在,定會幫到忙,可是,血雨腥風,難免會傷及無辜,她在,人身難免不會受到威脅。

而淩天瑤卻說:南休是我的朋友,他有難,自然是要幫的,蒼複對我那麽好,他武功又那麽差,我與他們同行,自然是可以相互保護的。

幽欲要繼續說,淩天瑤擡起手,示意他閉嘴。南休知道,只要是她決定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固執。

淩天瑤迫不及待,問南休:何時啓程。

南休回答:即可。

向來,鬼族之人,本不參加任何國度的戰争,但他的任務是,保護淩天瑤,便也只能跟在她的身後。

四人一同上馬,扭轉馬頭,策馬而去。

小木屋裏,陷入一片寧靜,只有風吹的聲音。現在,連同挂在梧桐樹上的紫色鈴铛,也被南休撤去,梧桐樹下,便只有落花的聲音,秋千也顯得孤孤單單,在風裏,蕩來蕩去。

他們一路向南而行,快馬加鞭,沒有在驿站停下喝一杯茶,已進了黃昏,大地開始進入朦朦胧胧的狀态,夕陽西沉,落日餘晖拉成一條線,宏偉的沙漠與壯觀的彩霞,似乎緊緊的挨在一起。

細密的黃沙中,馬蹄聲終于停下。

在這遙遠的南面,遠離十安城的繁華喧嚣,邊塞之上,竟矗立着一座遠古的老城,古老的城牆,在日積月累的歲月裏,任憑風沙的吹打,似乎變得更加的堅不可摧,它就像戰士一樣,守護着城中的百姓。

威嚴的城牆上,一面旗子迎着風飄揚,士兵們威嚴聳立,城牆之上用他們的文字刻着兩個大字“南國”。淩天瑤心生敬畏,世代守在這沙漠之中的王,該承受着何等的孤獨,與這堡壘風沙一同度日。

站在城牆上的人,是先行回來的一男一女,看到南休他們,他擡起手,示意打開城門。

兩扇大門在嘎吱聲中打開,四人策馬而進。此時,風卷起光明,黑夜已到來,街道上的家家戶戶,早已在牆壁上挂上了燈籠。

南休剛歇下馬,就朝他父親的寝殿走去,一路風撲塵塵。

淩天瑤這才知道,原來南休是南國的公子。

她此次前來,有一個目的,那便是拜訪南國的五公子。

江湖之中有一個天下傍,上面便有一個南國五公子,傳說他相貌英俊,傾國傾城,武功高強,練得一身好劍法,琴棋書畫全然不在話下,最令人癡迷的,是他提得一手好字,他的字體,已成了天下人效仿之一。

他風度翩翩,冷然高傲,南國,乃至整個天下,早已成了衆少女之夢。

在天下榜上,與他風流才俊并存第二的,還有常年活動于北梁之國的易水寒。但聽傳說,這個易水寒,手段狠毒,且行蹤飄忽不定,沒有人真正的認識他長什麽樣,武功,到底是何境界。

但能排在天下榜的第二之上,那就足以說明,他,并不是什麽等閑之輩。

到了門口,南休獨自一人進去,蒼複與淩天瑤還有幽站在門外。

南休進去沒多久,便出來了,出來的時候,臉上神情難看,但跨出了門,便恢複了正常。蒼複走上前,擔憂的看着南休,小聲問道:公子,王,如何。

南休未說話,只是搖搖頭,看來,王,的确病重,那麽接下來,一定會發生一場戰争。蒼複越來越擔心起來,畢竟,勾心鬥角不是他家公子的強項。

有刺客,抓刺客,站住。淩天瑤他們剛回房間,還未歇下,便聽見院落外面吵吵鬧鬧,火光閃閃,于是,都好奇的打開門,幽和淩天瑤同時開門,看了一眼彼此,幽走到淩天瑤在我身邊,擔憂的說道:主人,你沒事吧。

淩天瑤搖搖頭,向院落大門走去。出了院落大門,南休與蒼複已經站在人群中央,指點着手舉火把的人,人群在回答一聲“是”之後,便四處分散。整齊的腳步聲在路上蹄蹄踏踏,瞬間,整個院子被圍得水洩不通,如此看來,插翅難逃。

我說,狼王,這三更半夜的,弄出如此大的動靜,叫我們如何休息。未看其人,先聽其聲。直走過來一個男人,他像剛從榻上起身,頭發蓬蓬松松的搭在胸前,衣衫不整,眼神還有些恍惚,走路的時候還打着呵欠。直到走到南休對面,他才把衣服穿整完畢,雙手叉腰,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

蒼複拱手抱拳,微微的彎下身體,面對着剛才的男人,先回答他的命令那般:二公子,我們家公子在抓刺客,二公子還是請回吧。

那男人甩開一支衣袖,氣勢洶洶,瞟了蒼複一眼,冷哼一聲,然後說:這輪不到你說話的份,滾下去。語氣裏兇巴巴的,眼神卻高傲的沒有看蒼複一眼。他盯着四周望了一眼,然後把目光停在南休的身上。南休依然不緊不慢,輕敲着手中的折扇,眼神到處望了一周,然後停下手中的動作,雙手背在身後,折扇輕敲背面,然後隐隐的笑道:二哥,你這消息夠快的,我這院子中的刺客剛消失,你就出現了。

南休一臉笑容,那男子忙着解釋道:我就住隔壁的院落,聽到你院子中的動靜,出來一扇門,你覺得,我需要用多久的時間。男子毫不示弱。南休只是笑笑,沒有在說話。

接下來,剛才派出去的人回來了,拱手抱拳,然後回答:狼王,沒有。

另一個也回來了:東邊也沒有。這人剛說完,下一個又急匆匆的跑過來,與剛才的二人并肩而立,拱手抱拳,報道:廚房也沒有。

蒼複上前兩步,認真的問道:都仔細搜過了。

三人齊齊回答:是!

蒼複小聲的說:都退下吧。

三人小聲的回答:是!

又是一陣喧鬧,又是一陣跑步聲,火光閃閃,照亮黑夜。士兵全部散去,南休擡起頭,打了一個哈欠,然後說:困死我了。

說完,就朝自己院中走去,衆人跟上去。

寬敞的路上,站着剛剛的男人與一個婢女,男人把叉在腰上的手放下,面部猙獰,欲言又止。

回去之後,他們各自回屋,淩天瑤剛把抱在懷中的相思劍放在桌上,剛想熄燈,未曾想,吹了一陣涼涼的風,她擡頭,原來,窗戶是打開的,她想了想,剛才進屋的時候,門窗緊閉,難道是自己記錯了。她提起桌子上的相思劍,緩緩的靠近窗口,她知道,方才,一定有人來過,然而此刻的窗外,安靜得連風聲也沒有,她伸出頭去,望了望,緩緩的關上窗子。

走上前兩步,她停下腳步,嘴角微微的抿起,安靜的夜晚,以她敏銳的聽覺,她怎可不知道,蹑手蹑腳的腳步聲,在她關上窗戶的那一刻,輕緩的移動。

熄了燈,躺上床,把相思劍抱在胸口,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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