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莫程這一出來就不得了了,樂樂像是忽然點燃了章魚八爪纏人功的技能一般死扒住他不放,纏人得不行,莫程倒是也很喜歡,就抱着小家夥玩兒,親親熱熱地說着話。

樂樂為了讨好媽媽也是拼了,将小時候的糗事全抖落出來,只求博媽媽一笑,和不遠處的爸爸的贊許的目光。

樂樂說:“我在幼兒園天天都得小紅花,是我們幼兒園裏最乖的小朋友。”

莫程親親他的小臉,說:“這個莫叔叔很相信,樂樂現在就乖得不得了。”

樂樂說:“真的,我說的全是真的,有一次是我們老師衣服上的扣子掉了,我撿起來交給老師,老師誇獎我拾金不昧,給了我一朵小紅花,第二天,我就盯着她的衣服看,心想扣子怎麽還不掉,掉了我就好沖過去撿起來,再得一朵小紅花,可是,這一天老師的扣子好牢實啊,我盯了整整一天都沒有掉一顆。”

莫程笑着問:“結果你這一天沒拿到小紅花了?”

樂樂小胸脯一挺,驕傲地說:“我每天都拿到了的。這一天老師誇獎我注意力高度集中,是一周中最好的一天,所以,獎勵了兩朵小紅花給我。”

莫程哈哈地笑了起來,說:“你們老師真有愛心啊,這樣也行的。不過,幸虧樂樂你還小,不然……”不然這樣盯着人家看,別人要喊色狼了。

樂樂順勢又爬到媽媽的身上去讨賞,說:“我乖不乖?”

莫程又親了他一下,說:“乖,樂樂是最乖,最棒的。”

樂樂偷偷地回頭,對着賀彥楓做了個“耶!”的口型,賀彥楓回了他一個“繼續努力”的眼神,又用手機照了幾張老婆和兒子親熱地抱在一起的照片。

這是多麽美好的一天啊,可惜來電太多,生生破壞了氣氛,賀彥楓怕電話吵着妻兒,只能走了開來,在幾米開外的角落裏接電話。

當賀彥楓接到公司總經理何奕信的第五個關于工作的請示電話時,終于不耐煩了,很不悅地對電話那頭說:“奕信,差不多的事情自己拿主意就行了,別事事都問我,我在外面不方便。”何奕信雖然是手下,但是,同時也是他的大學同學兼好友,賀彥楓對他說話都留着分寸,要是外面聘來的,早就一句話砸過去:“老子付你高薪酬,就是要你解決問題,而不是專門負責電話傳話。”

何奕信抱歉地說:“老大,我也不想打擾到你休假,可是,借殼上市這個項目,涉及金額幾十億,我只是個執行總經理,換句話說,小的只負責執行,決策的事兒,太高大上了,還是賀董您老來,小的不敢擅作主張。”

賀彥楓這一個電話就打了一個小時,才收了線,正說過去看看老婆兒子玩什麽呢,誰知道馬上又有別的電話進來,這一次卻是負責蘇瑾案件的秦警司。

蘇瑾的案件是秦警司負責,并實施跨省追捕歸案的,所以,秦警司建議走公訴程序,比賀彥楓以受害人家屬的身份提起自訴更有力,法院判罪一般也判得更重,所以,賀彥楓才能這麽逍遙地把案件全丢給秦警司,自己陪着老婆東游西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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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再怎麽着,賀彥楓都不可能完全不理不管,秦警司告訴賀彥楓,蘇瑾的案件經過整整四天的審理,拐騙兒童的犯罪事實已經全部清楚,蘇瑾本人亦然對拐帶賀樂揚的罪行供認不諱,但是,她的律師随即出示了一份蘇瑾的精神狀況鑒定書,說是蘇瑾在五年前就患上了間歇性躁狂抑郁性精神障礙,而蘇瑾在實施對賀樂揚的拐騙行為時,正處于病發期,按着現行法律規定,可以免去刑事責任。

賀彥楓聽得蹙眉,冷笑道:“這一招簡直是她的免死金牌,每次幹了壞事,就靠裝瘋賣傻逃脫罪責。你沒有叫檢察院弄個專業點的精神鑒定機構給她做鑒定嗎?難道就憑她自己弄出來的假證明就想要再次瞞天過海?”

秦警司急忙說:“我們請了專業機構給她做了一系列鑒定的,不過,很令人吃驚的是,她的鑒定結果就是精神障礙。我懷疑,她自修過這方面的心理學,對付專門鑒定機構很有一手,而我們現在的鑒定手段,說老實話,還有點跟不上形勢,被這些奸猾的罪犯利用的事情時有發生,算是個盲點吧。”

賀彥楓說:“那……如果是這樣的情況,據你的判斷,案件的走向會是怎麽樣?”

秦警司很遺憾地說:“如果鑒定是精神障礙的話,就只能免除刑事責任,送往精神病院。”

賀彥楓眉頭擰着,說:“我感覺她不是精神病,十有八九是裝的。”

秦警司說:“光是感覺不行啊,賀先生,法律講究的是證據,她現在有鑒定書為證據,而我們沒有。”

賀彥楓說:“要是能派個卧底去,也裝精神病,陪着她住一個房間,同吃同住,時間久了,她的狐貍尾巴遲早得露出來。”

秦警司眼睛一亮,說:“這倒是個辦法。而且,案件是有追訴期的,不是一次斷案就完事的,哪怕是她暫時不坐牢進了精神病院,只要期間能拿到有力證據證明她是裝瘋,案件就可以重新審理,并且,她裝瘋逃避罪責也是一項罪名,到時候數罪并罰,至少得判個五六年。”

賀彥楓眉頭一皺,計上心來,說:“好,你等我電話。”

挂了秦警司的電話,賀彥楓又馬上撥打何奕信的電話。何奕信接起電話,訝異地說:“我沒聽錯吧?這一回可不是我騷擾你,而是賀董你翻我牌子哦,不過不好意思,我現在很忙啊,忙着執行各種您交代的公務……”

賀彥楓說:“少廢話,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何奕信馬上洗耳恭聽。

賀彥楓說:“咱們g市有幾所精神病醫院?”

何奕信失笑說:“還能幾所啊,不就一所嗎?多了咱們g市還不得亂套,瘋子滿大街跑,吓不吓人啊?”

賀彥楓不耐煩地說:“別逗哏了,我沒心情。是哪一所?”

何奕信說:“就是俗稱的八醫院。怎麽了?”

賀彥楓說:“好,把八醫院收購了。”

何奕信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慘叫着說:“不會吧?這……行業跨得也太大了……我們一個網絡服務公司,去收購一個精神病院?”

賀彥楓說:“那有什麽關系!企業要做大做強,除了在專業領域裏追求卓越之外,也可以橫向發展,跨行業、多領域、橫向式發展是趨勢,小何,你要與時俱進啊。”

何奕信委委屈屈地說:“那好吧……哎,不對,八醫院不是企業啊,人家是醫療機構,事業單位,咱們再怎麽跨領域、橫着走,也收購不了啊。”

賀彥楓說:“收購不了?身為一個執行總經理,還有你執行不了的任務,你不覺得羞愧嗎?那好吧,咱們把難度調低一點,咱不收購,咱控制它,這個總做得到吧?”

何奕信欲哭無淚,說:“咱好好地控制一個精神病院幹什麽?”

賀彥楓說:“因為我要把蘇瑾那個賤人關進去!她以為她玩得很轉,一切盡在掌握?裝瘋就可以什麽都免罪了?想得美!這一次老子陪她玩到底!行了,別的不多說,我事情還多,就問你何總一句話,這個任務你執不執行得了?搞不搞得定?要是不行,我就找別人去了。”

何奕信一咬牙,說:“搞不定也得搞定!老子拼了!”

賀彥楓挂了何奕信的電話又給秦警司打電話,唧唧咕咕商談了很久的細節,挂斷電話一看,媽呀,都到了午飯時間了,趕緊往老婆孩子的地方走去。

莫程看他過來,便笑着說:“我現在知道土豪也不好當啊,看您這忙得,電話都燙耳朵了吧?”

賀彥楓也笑,說:“沒辦法,公司的事,還有案子,就是拐騙樂樂的那個女的的案件,現在也要開始審理了,雜事有點多。”

莫程了然地點頭,說:“是啊,在外面玩的時候,感覺和現實生活是脫節的,世外桃源一樣,一旦回去,現實的事情就來了。不過,再怎麽桃源,終非久留之地,還是要回去的。”

賀彥楓用詢問的眼神看着他。

莫程說:“我都出來一周多了,差不多該回去了,正好彥楓你的事情也多了起來,是不是也該回去了?”

賀彥楓想說不,卻不敢太露痕跡,因為昨天莫程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謝絕他的追求,只能做普通朋友,逼得太緊反而不好。

賀彥楓勉強地說:“是啊,确實是該回去了。就是樂樂舍不得你。”

樂樂聽了這些話,不需要賀彥楓教他什麽慫恿他什麽,自然的感情就流露出來,他的大眼睛裏有了淚花,低着頭,用腳尖蹭着地,一句話不說,卻能讓人馬上知道小孩兒有多傷心。

莫程不忍心,抱了樂樂起來,哄着他說:“樂樂舍不得莫叔叔嗎?其實莫叔叔也舍不得樂樂,樂樂多乖啊,好了,不哭了,什麽時候莫叔叔有空,去你們在的城市,找樂樂玩,好不好?”

樂樂摟着莫程的脖子不說話,眼淚順着臉蛋一滴滴落下來。樂樂的心裏萬分舍不得媽媽,可是,媽媽都不知道樂樂就是他的孩子,所以,樂樂沒辦法像對爸爸那樣肆無忌憚地撒嬌哭鬧,任性地說出:“媽媽別走,別丢下樂樂。”這樣的話。

莫程撫慰地拍着樂樂的背,說:“好了,別哭,莫叔叔說了會去看你,就一定會去的。”

樂樂悶悶地說:“那你什麽時候會來?”

莫程說:“這個不好說,叔叔還有點忙,不過,等我有了時間,就一定會去的。”

樂樂摟着莫程的脖子,皺巴着一張小臉看着媽媽,豆大的淚珠又從眼眶裏一滴滴湧出,看得莫程很無奈也很心酸,孩子是多麽純真無邪啊,就幾天的相處時間,臨別時感傷如此!

樂樂流着淚,說:“可是,我一天也不想和你分開。莫叔叔,我好希望這世界上有一種超級大的口香糖,一頭黏着你,一頭黏着我,這樣,你走去哪裏,我都能跟着你。”

這……莫程震驚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賀彥楓也感動得無以倫比,樂樂這小家夥,簡直就是太給力了,簡直就是超高水平發揮!不對,光是說“給力”或者“超水平發揮”都不完全,應該說,孩子的真情實意,完全是真心流露,任是鐵石心腸也要被打動了吧。

莫程抱着樂樂抱了很久,樂樂才慢慢地不哭了。

賀彥楓情難自禁地攬住莫程的肩膀,把妻兒都溫柔地擁入懷中一般的姿勢,對莫程說:“樂樂沒有媽媽,感情上比一般的孩子脆弱一些,也真摯得多,他喜歡誰,就喜歡得不得了。我甚至在想,如果他……”

樂樂猛然擡頭,抱住莫程的脖子,直直地看着媽媽的眼睛,大聲而激動地說:“莫叔叔,樂樂太喜歡你了,樂樂想做你的幹兒子,可以嗎?”

莫程抱着樂樂的手臂緊了緊,旋即點了點頭,唇邊綻開溫柔而歡欣的笑,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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