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045
第二天，周醒出奇起得很早，他難得沒佛系躺着玩個盡興，起床出門上課。
清晨的風冷冽刺骨，寒意卷席，刮得裸露在外的手疼。
周醒一路開得飛快，到學校時也不過7點整，他踩着程光瓦亮的樓梯，回到教室。
時間較早，饒是住宿的學霸們不見得全部齊了，教室沒什麽人，約莫就是天冷，在被窩多暖和一會兒。
一進門，周醒便看見窗邊身姿高挑的少年，推拉式的窗戶大大敞開，外面冷風猛灌進來，吹得少年發絲缭亂，校服作作響。
他是似乎望着外面很久了，些許是聽到動靜，回頭看來。
郁覺臉上沒什麽血色，應是吹風吹久了。
周醒伫立在教室門口，與他無言相望。
不是請假了嗎？
周醒懷疑自己眼花，用力地揉眼睛，再次看去，人還在那看着他。
啥玩意？
他沒過去郁覺面前，而是回到座位坐上。
郁覺緊随其後，他一靠近，周醒能感覺到一股很冰涼的氣息環繞着自己。
周醒問：“你不是請假了嗎？”
郁覺嗓音也受到了感染，比往日清冷了不少：“下午再走，先回來上一下課。”
周醒手上動作一滞，輕笑了聲，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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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覺無言垂眸看他，間隔幾秒，遲疑道：“你想說的是什麽事。”
周醒舔了下唇，說：“沒什麽，就是想問你昨天怎麽沒記我名字？”
非但沒記名字，甚至沒有打斷他，包庇他。
這人是腦子發燒了嗎？
平常哪次不是追着他記名字，各種冷言冷語。
這回被郁覺反常對待，周醒反倒不安得很，倒也不是他受虐狂，而是對方的行為讓他打心底蔓延出來的異樣。
郁覺：“不想記。”
周醒：“什麽？”
什麽叫不想記？
郁覺像是深嘆了口氣，他身子向前傾，從而拉近了兩人的距離，那雙周醒誇了兩次的淺色眼瞳仍然流轉着微光，色澤溫柔又淡漠。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想做就做，沒有理由。”
郁覺的聲音很輕很輕，宛若流空飄渺鴻毛，輕微而柔軟，眷戀而不舍，話音将落時，尾端撓了下側耳傾聽的人。
周醒心裏震撼到要命，有點慌神，但還是裝作鎮定：“哦。”
“吃早餐了嗎？”
“沒。”
周醒看着郁覺遞給他的面包牛奶。
周醒：“我...”沒胃口吃。
郁覺：“買多了，明天過期。”
周醒：“……”
這他媽是人？
“你還是自己留作午餐吃吧！”
“……”
兩人對話期間，已經陸陸續續有不少學霸來教室了。
看見周醒這麽早到，鐘志明沒有愧對頭號粉絲的頭銜，比他本人還要激動開心。
“偶像，你想好送什麽禮物給敏姐了嗎？”
“沒有。”
“那學神呢？”
“沒。”
鐘志明喃喃自語：“本來還想做個參考的，看來大家都沒有想好送什麽。”
喃喃自語完，鐘志明似乎想起什麽，轉頭對郁覺說：“對了，有個人在樓下等你，他讓我轉告一下你。”
郁覺情緒幾乎沒有起伏：“嗯。”
時間流逝過去好幾秒，郁覺紋絲不動，絲毫沒有起身下樓的想法。
周醒都不經怪異地看着他，鐘志明更是張口就問：“不下去嗎？”
郁覺語氣冷淡：“讓他等。”
他這麽說，顯然他知道那個人是誰，而且兩人關系定然好不到哪裏去，否則也不會說出此話。
鐘志明不好插足郁覺私事，傳達後便回座位學習了。
周醒把手機藏進桌肚，低頭打游戲，無過問之意。
早讀課，周醒攤開課本，指尖抓得用力，微微泛着粉紅。
他用書擋住了臉，嘴裏愣是一個音節都沒有發出，班主任對他們實在太放心了，早讀課就在上面改改作業，也不監督。
周醒無聊，四下亂瞄，餘光瞥見郁覺往窗外投去視線，眼裏有絲不耐一閃而過，這僅是一瞬，他并無看很久。
周醒不由好奇看向窗外，一看就駭住他了，窗外人一臉不滿地站在窗邊，眼睛從外往內死盯着郁覺，仿佛有什麽深仇大恨。
他發現了周醒在看他，打量的目光往他身上一落。
一照面上，周醒腦海裏晃出一個名字——費思哲。
周醒記得他。
他明顯也記得周醒是周照的弟弟，見周醒盯着他看，便沖他笑了下。
周醒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随便回笑了下，便扭頭繼續看書。
費思哲就是在樓下等郁覺的人，因為郁覺沒有下去，所以他自己找上門來了，不知出于什麽，他沒進來。
周醒不傻，給他點零零散散的線索，他能猜出事情的大概。
例如，費思哲為什麽要等郁覺。
生日宴的事情記憶猶新，洗手間跟郁覺發生争執的人，多半就是費思哲，周醒只跟他打過幾次照面，并未很熟悉費思哲的聲音，判斷那人是他，是他當時口中‘兩年前的臭小子’。
兩年前費思哲的弟弟跳樓自殺，他弟弟跟他們年紀相仿，外者，他弟弟是個私生子，極有可能，他弟弟跟郁覺認識，關系還不錯。
如今，費思哲出現在這裏，咬牙切齒死盯郁覺，更證明了當初在洗手間的人就是他。
費思哲在這裏等郁覺的原因就更簡單了，他想從郁覺這裏知道些什麽。
周醒偷偷去看郁覺，見他視若無睹地早讀，不禁彎了下唇角，伸出手指戳了戳他手臂。
待他不解看來時，周醒湊到他耳邊說：“我想等會兒下課，那個人會進來。”
郁覺有些詫異，卻沒開口。
“他會想辦法帶你走，你最後會因為被戳中軟處，不得不跟他走。”
郁覺定定看他，不太明白他想做什麽。
周醒嘴角泛起笑意，梨渦應時出現：“要不要逃課？”
郁覺瞳孔倏地放大，被周醒的話驚駭到說不出話來，顯然，他沒做過這麽瘋狂的事兒，也從未料到周醒會邀請他做這種事。
可任他再驚濤駭浪，面前的周醒依舊笑意不減，全然不擔心結果如何般自在。
早讀課時間所剩無幾，郁覺沒能猶豫，下課鈴聲便響了起來，喧嘩的人聲與冰冷的音頻之下，周醒朝他伸手：“走不走？”
那一刻，他幾乎是一秒抓上周醒的手，拉着他跑出了教室，完全不顧身後驚訝異樣的目光，不遺餘力往前奔跑。
郁覺想，他已經沒有理智了。
周醒跑出一段路，才後知後覺自己反被拉着跑了，不由哈哈笑了起來。
郁覺問他：“笑什麽？”
周醒忍着笑說：“我沒想到你還真要逃課。”
其實，他只是逗逗郁覺而已，沒想真帶他逃課。
怎知視學習如命，老師們眼裏的優等生，學生們眼裏的榜樣的郁覺，還真違背掉了所有，拉着他逃課了。
郁覺腳步沒有遲疑，語氣更是不容拒絕：“你沒機會反悔了。”
作者有話要說： 班主任：我紀律委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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