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五月破風

“好歹我也是花叢裏泡着長大的,比你們這些商人還是有情趣多了。”齊耶顏從懷裏掏出褚洺的畫抖開,“像這種花啊,我們禦花園裏根本就沒有。”

褚洺歪着頭看着齊耶顏,心想這孩子長得那麽萌,說話怎麽感覺這麽欠呢?

齊耶顏被盯的不好意思,她折好畫紙放回懷裏:“我的意思是,這種花在北方不容易養活,花期特別短,我上次見還是小時候,只在夜裏開了一柱香左右的時間,開放的時候像渡上了一層光,特別好看。”

“知道産地是哪裏嗎?”

“南方。”齊耶顏斬釘截鐵。

“你是在耍我麽小鬼~”褚洺笑眯眯地用力捏住齊耶顏的臉頰往外拉。

“唔…這發數……”齊耶顏擺臉甩開褚洺的手,“這花是外國使臣進獻給父王的,據說是來時從沿海一帶偶然得來的,根須紮的特別紮實,單獨挖不動只有把那一整塊地給一塊刨了,快馬加鞭的讓人運回洛城。父皇為了賞花還特地邀了群臣,不過你稱病沒來。”

宮靈舒很淡定:“我完全不記得了。”

褚洺聽她一副我都不記得拒絕過先皇多少次了的口氣搖搖頭,對齊耶顏說:“還有什麽?”

齊耶顏揉着臉:“還有個傳說。”她狡黠地眨眨眼,“我們先上路再告訴你。”

“剛好有船走天津衛出海,我們直接到淮安。”外商一般從東海到蘇州上岸,轉陸路到洛城,宮靈舒決定到淮安落腳,一路掃到蘇州,這無疑是看起來很蠢的做法,宮靈舒是第一次毫無頭緒的做一件事,成功率還只能靠運氣,她已經把褚洺的畫傳到蘇杭一帶,讓人給她找,接下來她只能只身前往,保證以最快的速度到達線索處,想想居然要親自跑路,她就忍不住嘆氣。

褚洺跟她不同,歸家行動讓她振奮,更何況看起來還很好玩的樣子。她上船後就一直到處打量,這個時代的技術居然能打造出游輪一樣的船讓她很是驚訝,要知道在19世紀英國人靈機一動把螺旋槳和蒸汽機用到船體上,這才開啓了現代游輪的歷史。這條叫“破浪”的樓船只有立在船尾的三個巨大風帆,船高首寬,船體每塊木板都均勻地浸泡過桐油,在陽光下顯出質地優良的亮棕色。共有五層,一至四層對外開放,第五層神秘莫測,近兩百米的長度得以容納來自各地的客人,但巨大的體積也讓破浪只能在海上航行。

和破浪霸氣的名字不同,它完全是個到處散發着靡靡之氣的娛樂場所。破浪上有紙醉迷金,有俊秀的少年郎和美麗的姑娘,她們的微笑着接待每一個客人,在官賈,貴公子,少婦中左右逢源滴水不漏。每年的五月初“破浪”會悄聲無息地出現在天津衛碼頭,迎接大陸上的幸運兒。她們有人會參與破浪的賭局,有的為了贏巨額的財富和最美的姑娘,有的為了傳言裏能實現任何願望的神秘船長而來,有些,則是單純為了一睹霓裳之舞,而像齊耶顏這樣為了趕路而搭上這艘船的……估計只有她們兩個了。

這麽現代化的設定……褚洺啧啧稱奇。她依齊耶顏的話,扮成了男裝。齊耶顏的原話是:“你這麽顯眼我隔着一條街都能認出你,別裝傻了,你以為戴個黑眼罩有用麽?就算大家不知道是你宮大小姐,你知道一個眼瞎的女人大搖大擺的出門有多危險麽?我知道你不瞎,先不要瞪我,我給你準備了男裝,你要不要試一下?”

然後宮靈舒就被說服了,褚洺換上男裝後齊耶顏圍着她轉了好幾個圈,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你這風姿,要是男的我肯定把你搶宮裏去。”褚洺看着鏡子裏的臉,默默給這句話點了個贊。

而現在,褚洺站在夾板上,五月的太陽還算和煦,不少人都在這兒一邊惬意的嗮太陽一邊閑聊,一旁還有造型類似女子十二樂坊的樂團,彈着舒緩的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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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洺上船之前還以為如此壕的是宮家的手筆,但宮靈舒說這船雖然是她家造船廠出的,但宮家涉及娛樂方面的少,她家通常大包大攬礦産,比方黃金白銀鐵器。

船上的大小姐們在出海後好像都釋放了天性,就算褚洺穿着一身藏青純色的錦衣,帶着被齊耶顏嫌棄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黑眼罩盡量低調,好像真覺得她瞎一樣,最近的還湊到眼前盯着她的臉看。

褚洺拿着不知被那幾個小姐塞得香包,哭笑不得。齊耶顏喝着破浪上才有的特釀荷花蕊,宮裏的酒都沒這裏的香醇,每次都只能來這裏飽口福,她看着褚洺笑嘻嘻道:“有些大小姐專門來這裏找夫婿,能上船的都非富即貴,不然就是像羅戰那樣的江湖世家的公子,就是那邊那個也被塞了香包的小夥子,你的話,”她打個酒嗝,“估計是因為瞎,人家小姑娘同情你的。”

褚洺默默把這個酒鬼推遠,看向羅戰,少年神情冷峻,劍眉之下是堅定地目光,挺直的背脊,身量端正,正凝神聽着身邊的姑娘說着些什麽。

褚洺看到他就想起曾經見到的年輕戰士,真的是戰士,那個忘了叫什麽的出身自俄羅斯伏龍芝軍事學院的少年申請去了伊蘭,那個信仰着上帝卻常年處于地獄的戰争國,他的眼神也是那麽堅定,堅定到褚洺相信了他是為了保護世界和平奔赴的戰場。

羅戰的視線投向褚洺,毫不遮掩的審視讓褚洺很不舒服,她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人,于是微笑着比了個中指回去。

羅戰有微微的詫異,随後大步流星的朝褚洺走來。

作者有話要說: 內容提要對應标題,正文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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