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雲中賭局

雲中賭局是由破浪坐莊，一對莊家的賭局，玩家押出全部身家或者最有價值的財物，而破浪拿出的則是可以根據心意選擇的巨額財富，貌美傾城的美人，或者一個心願。

能上破浪的基本上不會拿自己全部的身家來博一回，但也不缺悠哉的俠士抵出佩劍但求一樂，反正他們被邀是因為江湖地位，本身卻是兩袖清風，倒不如試上一把。

但破浪的賭局在青鬼首參與後被完全逆轉，青鬼首本藏于鳴劍山莊，傳說是第一代鳴劍山莊莊主遠赴寇島奇遇所得，青鬼首劍身通體青色，長二尺七、寬一寸，劍刃似菖蒲葉，劍身輕薄，劍柄漆黑浮起的紋路像萬千鬼面向尾部游去，在劍尾形成猙獰的獠牙，故名青鬼首。傳聞一代莊主拔出青鬼首的時候失控暴走，所到之處皆草木成灰，猶如人間地獄。之後一代莊主痛定思痛潛心研究了一輩子壓制青鬼首魔性的方法，也就是後世的那部《沁辛錄》的古怪劍法。如果同時擁了有青鬼首和《沁辛錄》，那在在武林的地位便不言而喻。

到了羅戰的父親，也是上一個鳴劍山莊莊主，為了求得解救重傷夫人的辦法，走投無路上了破浪。他壓下了青鬼首和《沁辛錄》，帶着《沁辛錄》的青鬼首才顯得有意義，不然青鬼首就如烙鐵一般棘手。莊主表現出了十足的誠意，于是他被請上了五樓。

當時的目擊者說，莊主下樓時走到一半突然打了個跌滾了下來，他面如死灰，烏青的嘴唇顫抖，散發着萬念俱灰的絕望。

沒人問莊主結局怎麽樣，人群在他面前自動分出一條走道。莊主游魂似得飄到船頭，他沖天發出一聲歇斯底裏的吼叫，抽出短刃，抹了脖子。

然後像是憑空出現了一群穿着黑色喪服一樣的黑衣人給莊主收了屍。

“然後父親的遺體被送到了山莊，頭七過後有一人到山莊找到我。”羅戰深吸一口氣，“說是船長有托，前來為娘親治病，娘親好倒是好了，不過……一直以為父親抛棄了她，堵着一口氣過看起來還算開懷。”羅紫煙說了那句話後就眼一閉昏睡了過去，被待女送回來房間，羅戰在試圖說服她們。

“現在的雲中賭局，輸則身敗名裂。這幾年我和紫煙到處學習賭術，越來越覺得人外有人，如今見到公子……我們只想贏回青鬼首與《沁辛錄》，一洗父親的……”

齊耶顏撐着腦袋，這才想起來鳴劍山莊是上任莊主死後改的名兒，原來好像叫什麽天刃山莊，失去了青鬼首之後一夜隕落，時至今日，才發現莊主後人從來沒放棄過贏回青鬼首：“我為什麽要幫你？”

開玩笑！雲中賭局是要賭上最有價值的東西，她拿什麽賭？皇位麽？

“我想請公子代表名劍山莊，一切後果由名劍山莊承擔，如果贏回青鬼首，那公子就是我們鳴劍山莊永遠的恩人，山莊的一切産業均對公子無限開放，如果公子都輸了……那就是我們與青鬼首無緣，也就……罷了。”羅戰低着頭，淩厲的殺氣黯淡下去，就像是被拔了牙的猛虎。

齊耶顏好笑，她一國之君，會稀罕區區鳴劍山莊？不過如果好好發展沒準會成為很好的助力，她想着船長真是缺德啊，把人家的家底給掏了，逼到人自殺還把屍體好好還給人家人，請了大夫解決了人家裏的心頭之憂，不但不落人口舌還打響了名聲，真是人精。

齊耶顏回過神來羅戰還保持着朝她鞠躬的姿勢，額頭隐隐滲出薄汗，她轉頭看向宮靈舒：“你怎麽說？”

褚洺聳聳肩：“去試試咯。”

第二天羅紫煙聽到齊耶顏願意參加賭局的消息高興的拉着羅戰直蹦：“我就知道沒看錯人！”昨天她去甲板上的的服務櫃拿酒，看到一旁設了個小局在搖骰賭酒，羅紫煙的神經被這些年大大小小的賭局磨得異常敏感，她聽着聲音應該是三骰搖搖頭正想離開，咕嚕咕嚕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讓她一下子定在原地。

Advertisement

她回過頭，一個藍袍的小公子正晃動着骰盅，小公子直眉星目面容俊俏，但有些肉的小臉和大眼睛卻讓他透出一分可愛來。

他打開了骰盅，圍在周圍的人發出驚呼，小公子笑嘻嘻地擺擺手，順了杯酒就走了。羅紫煙走進桌前，看見三個色子疊在一起朝上的色子點數為一，她一個個拿開色子，每一個朝上的面都是一，羅紫煙看着小公子輕快的背影，下了決定。

雲中賭局開始的很早，賭局的結束就意味着宴會的開始，一年一班的破浪除了雲中賭局還有更多妙曼之處，誰也不願意花時間緊張太久。

雲中賭局設在傍晚，就是太陽落在海平面，海被映染成深橘紅和夜空蔓延的幽藍交相輝映時，這場豪賭拉開了帷幕。

齊耶顏蔫頭蔫腦的在漂亮侍女的帶領下登上五樓，昨天宮靈舒硬是扯着她交流賭術，沒想到居然可以和自己旗鼓相當，一個激動之下玩到半夜，還有半夜她記得自己是喝得不省人事直接睡了過去，醒來時自己穿着裏衣裹着被子睡在床上，宮靈舒不知所蹤。

想着她這賭術算是物盡其用了又蒙頭睡到了日上三竿，餓醒後出門看到宮靈舒和羅紫煙在愉快的攀談，看她神清氣爽一點也不像宿醉的樣子齊耶顏就氣不打一處來。

她吃完後又睡了一覺，這才迷迷糊糊地被羅紫煙挖起來送上了賭場。

羅紫煙看她困倦的滿臉寫着“想睡覺”的樣子心驚膽戰，她就試探了齊耶顏的賭術，但完全忘記了考慮這個人靠不靠譜啊！就像溺水的人遇上了一條小船，可誰知道那船會不會突然漏水啊！

正緊張的心都揪了起來，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羅紫煙轉頭看到褚公子了，他露出一個安心的微笑，羅紫煙突然就感覺世界平靜了下來……還好褚公子倒是一副很讓人信任的樣子。

鳴劍山莊是這趟船裏壓碼最大的，雲中賭局的規矩讓齊耶顏踏上了神秘的五樓，待女垂眸停下腳步讓齊耶顏獨自前行，如果說一至四樓的布置能讓人想到奢華，那五樓只能用窮奢極欲來形容，一排整根的黃花梨柱頂梁，手法華麗的镂空雕刻着天堂鳥，蠶絲和金線混合編織的簾子挂在走廊一路到底，齊耶顏走的緩慢拖曳，這一條走廊挂着的真跡字畫仿佛還散發着墨香，文化氣息濃郁的就像幾千年前的英魂馬上就會在你眼前現形，如果有人起心想摸一摸，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彪形大漢會把你立刻按進牆板裏，然後手腳都捆結實再扔進南海裏。

齊耶顏磨磨唧唧的推開門，傳說中神秘的船長就在她面前，隔着一個巨形賭桌好像隔着天涯。

船長頭都沒擡：“怎麽？想把皇位讓給我？”

齊耶顏苦着一張臉：“才沒有，還不是宮大小姐要我來的。”

聽見這句船長才擡起頭正視她：“要什麽？”

“青鬼首和《沁辛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