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赴局

同是天涯淪落人,看到你比我還慘我真是……好開心啊!

褚洺臉色越差寧洛越是愉快,對比出傷害,她雖然沒有得到過,但好歹還有宮沐清許諾的下輩子呢。反觀褚洺,前一刻還在你侬我侬,下一秒即将有可能面對失去,還不如她這個悲催鬼呢。

冥冥之中還有為宮沐清報仇雪恨的振奮激勵着寧洛,宮沐清顧及着宮靈舒不動褚洺分毫,那不代表她寧洛不能落井下石啊哈哈哈,天道好輪回,看誰坑過誰~

這輩子宮沐清要做什麽她都認了,大不了拉着她早點去投胎,這麽想着寧洛就得過且過起來,還有心情問褚洺她能不能加副筷子。這人啊,一旦被虐了個通透,一旦有一點點生機,都能從那卑微的塵埃中生出芽來,鑽出石頭縫就花枝亂顫起來。

褚洺愣愣地把筷子遞給寧洛,寧洛也不客氣,自顧自大快朵頤起來。

褚洺騰一下站起來。

寧洛被她吓了一跳,結果飯粒嗆進喉嚨,咳得她臉都紅了,現世報來得不要太快。

寧洛接過褚洺給她倒的茶一飲而盡,拍着胸脯緩過氣來。

“咳咳,謝謝啊。”

“不客氣,宮靈舒去哪兒了?”

“天津衛港口。”

看着褚洺沖出去的背影,寧洛又給自己倒了杯茶,嘆口氣繼續吃飯大業。

宮靈舒馬不停蹄趕到天津衛時,正是日幕将落未落的時候,也是雲中賭局要拉開帷幕的時候。

破浪像個巨大的怪物靜靜地停泊在港口,沒有歌舞升平也沒有燈火通明,一年中只在五月出現的破浪,專門為她開設了一場賭局,潛伏的怪物從暗處張開了血盆大口,磨尖了獠牙等着她的自投羅網。

宮靈舒步上船身,夕陽的餘晖中,訓練有素的待者夾道迎接她,道路的盡頭,一個煙青色的身影垂手而立,一如往常的謙恭,她的目光追随着宮靈舒的腳步,像是迎接,又像是等候。

宮靈舒走到那人身前停下,輕聲喚她:“清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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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靈舒深吸一口氣:“為什麽要是你?”

“我專門給姐姐準備了霓裳之舞。”宮沐清沒有回宮靈舒的話,她側身擡臂向裏指引,端得一板一眼,客氣疏離,“上次姐姐來卻沒有看的,這次一定不會讓姐姐失望。”

宮靈舒默然,呆立了半晌還是随着宮沐清走了進去,兩旁的待者悄然退下,宮沐清引着宮靈舒,盡職盡責地給她介紹破浪裏的布置,好像這船裏是什麽風景名勝一樣。

宮靈舒一路無言,宮沐清把能介紹的都介紹光了,只好走投無路地切入有關話題:“我還是挺驚訝姐姐居然孤身赴宴。”

“我帶了人,不過破浪的規矩不是不允許帶随從麽,我讓他們守在外面了,這些你會不知道?”

宮沐清啞然,她摸了摸鼻子好像不好意思那樣笑道:“這些都不重要了。”

确實都不重要了,一個趕着要去死的人會在乎死之前是斷了條胳膊還是少了條腿嗎?她之前确實是派人把宮靈舒看得死死的,很不得一天下來事無巨細都得掌握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然她就坐立難安。

但随着現在這個時刻的臨近,她對宮靈舒的看守愈發懶散起來,到最近幾乎都不會管了。

因為一切都已經鋪就好了,無論發生什麽意料之內之外都阻止不了她的計劃。

宮沐清引着宮靈舒入座,給她斟上一杯桃花釀。然後坐到鄰位,拍了拍手。

幽幽的火光緩慢升起,照亮了場中的舞女,一共七位,均穿着西域風格奢華暴露的服裝,體态婀娜優美,舞姿妙曼動人,帶着面紗的舞女只露出一雙魅惑的眼睛,眼角有金色的曼珠沙華紋絡,妖冶魅惑,配合急促的鼓點,如夢似幻的燈光讓場中的靡靡之氣如霧氣般蔓延氤氲。

一舞畢。

宮靈舒搖晃着酒盞卻一滴未沾,:“不過如此。”

宮沐清不甚在意這掃興的話,她笑了笑:“讓姐姐失望了嗎?”嘆口氣繼續道,“也是啊,沒有加迷魂香的舞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然後是長久的沉默。

宮沐清一杯一杯喝着酒,看起來像要一醉方休,宮靈舒終于忍無可忍終于開口問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宮沐清聞言反而咯咯笑起來,笑到肩膀都垂了下去,緊繃的氣氛被她這一岔頓時煙消雲散,她伏到桌上擡眼瞅着宮靈舒,笑容多了分玩世不恭:“姐姐不先問我要做些什麽嗎?”

宮靈舒本就心中郁結,聽到宮沐清的話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偏過頭去不再理她。

她一定氣壞了吧?宮沐清看着宮靈舒神情冷凝,一副賭氣的樣子側着臉,笑着笑着心中鈍痛起來,明明就在眼前但還是好想她啊。

宮沐清見着宮靈舒的反應就是不打算開口了,便頗有閑情逸致地自問自答了起來:“我要毀了宮家。”

“憑什麽?!宮家是哪裏待你不薄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的姐姐一聽到這話立刻就炸了。

宮靈舒很少有現在這麽氣急敗壞的時候,就算之前有人惹她生氣,她也只會冷眼譏諷回去,再過一點就會直接下黑手整到對方痛不欲生,畢竟那都只是只是單純的怒,不像現在,憤怒中參着些許委屈,委屈中夾帶點苦澀。

發難前宮靈舒先扣心自問了一番,實在想不出有什麽地方會讓宮沐清非得毀掉宮家不可,雖說宮沐清從小孤僻,但那也不至于生出毀家滅族的恨來啊!宮靈舒幾乎要給氣得厥過去,可不是嘛?自己殚精竭慮要守護的家被自己最疼愛的妹妹輕描淡寫地說要毀掉,換誰誰都得崩潰。宮靈舒亂到腦袋都開始疼起來,是不是哪裏弄錯了,還是她面前這個根本就不是宮沐清?她都開始忍不住開始自我懷疑了。

在理智徹底崩盤之前,宮靈舒連珠炮一般斥責起宮沐清:“生你養你的是這個家!你可看清楚了,保你性命無憂榮華富貴的都是這個家!現在你倒好,哪裏有臉來說要毀掉它!”

“姐姐。”宮沐清垂着腦袋,乖巧柔和地接口,“從小到大,保我性命無憂錦衣玉食的,都是姐姐啊。”

宮靈舒怒道:“我是家長!有我就有宮家!你想毀了宮家也得先問過我!”

“我要是執意這麽做呢?”宮沐清對宮靈舒的憤怒罔若未聞,她做了個往下壓的手勢意示宮靈舒息怒,“姐姐會把我怎麽樣?會殺了我嗎?”

宮靈舒的理智徹底繃弦,她反倒冷靜下來,面上一片陰戾:“如果你真的這麽做了。”

“會。”

“好啊。”得到了宮靈舒的回答後宮沐清有一剎那的失神,而後露出了仿若解脫的笑容,像是正如她所願那樣,她笑起來,“說好的可不要手軟啊。”

接着宮沐清拿出早就備好的賭具:“我們就賭姐姐最拿手的色子,按照賭局的規矩,姐姐贏了就可以拿回家徽,輸了的話,賭些什麽好呢?”她狡詐地轉轉眼珠,一舉一動都染上了活力,“雲中賭局的規矩是堵上自己的最重要的東西,不過既然是姐姐我就放寬一下,可以讓姐姐賭上其次重要的東西。”

宮靈舒面若寒霜。

“姐姐可要想清楚,我可是有辦法啓動家徽的,這家徽一啓動就沒回頭路了。”宮沐清撐住下巴,笑盈盈看着自己姐姐內心掙紮,“還是姐姐不知道其次重要的是什麽?那我給姐姐提一個如何?”

“褚洺的命,姐姐看怎麽樣?”

作者有話要說: 差不多到尾聲了,我有點好奇有人猜出來宮沐清是船長沒?還有她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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