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妖精的第三十九天 我怎麽舍得讓你赴死……
陸妖妖完全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麽問, 被他弄得整個人都蒙了。
半晌,才讷讷回應,“……許總, 你該不會把我當做婦男之友了吧?”
所謂“婦男之友”與“婦女之友”都有着相同的共性, 同樣泛指——“那些和任何異性都能成為知心朋友,但非常可惜的是, 也沒有一個異性能和他們發展成情侶的單身狗系列”。
說白了,他們都是作為對方的知心朋友,幫人分析各種情感問題的“知心大姐”形象。
許南笙當然知道陸妖妖的意思,換做以前他早就被她這神經大條的想法給怼到心塞,但這一次他卻沒有,反而順着她的話說了下去,“這都被你發現了?看來你也挺聰明的嘛。”
聽他這麽一說,她立即拍着腿大笑, “哈哈哈哈哈,許南笙, 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我真好奇那女孩究竟有什麽魔力, 居然能讓你這棵萬年鐵樹都開了花。”
許南笙只是笑,“在我眼裏,她當然是完美的。”
陸妖妖啧了啧嘴,揶揄道,“你這叫情人眼裏出西施。可別怪我沒提醒你,男孩子在外也要保護好自己, 你這零感情基礎的, 最容易被騙了。別到時候被人騙財騙色得不償失,那就讓人笑掉大牙了。”
路遇紅燈,他恰巧側目看過來, 眼底眸光流轉,晃得人眼花,聲線仿若浸在水中,帶着從未有過的溫柔,“如果她想,被她騙財騙色也未嘗不可。”
陸妖妖,“……”
這人怕不是被下降頭了吧?
見她沒回複,他也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
沒多久,兩人到達酒會現場。
一眼看去,最出風頭的當屬承天集團少東家駱承天。
駱承天是圈子裏有名的纨绔子弟,整日和一群狐朋好友夜夜笙歌、醉生夢死。
駱家與陸家也算有過不少生意往來,他有幸見過陸妖妖一面,只覺驚為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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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他本打算各種富二代追女孩的招數輪番來一遍,就不信拿不住陸妖妖。
可誰知,人家第二天就不知去了哪個他聽都沒聽說過的地方,去拍攝什麽公益視頻了。
而她這一走就是兩年。
時間久了,駱承天也就漸漸淡忘。
本就是一場感情游戲,他壓根就不打算走心,只是偶爾想起時,仍會心有不甘,但也抵不住他繼續吃喝玩樂、醉生夢死的奢靡人生。
誰曾想,今晚竟能在他家舉辦的酒會上與她重遇。心底裏那些就快被他遺忘的旖旎心思又開始蠢蠢欲動,促使他驚鴻一瞥的剎那間,就再也沒将視線從陸妖妖身上挪開過。
或許是會場裏的某道目光太過熱切灼人,令她如芒在背,陸妖妖挽着許南笙的手腕微微顫了下。
察覺到她的反常,男人側目關切,“怎麽了?”
她勉力一笑,朝他搖了搖頭,“沒事。”
誰料,駱承天下一刻便越過衆人,直接走至陸妖妖身後,淺笑道,“好久不見,陸妖妖。”
男人口氣狂妄自大,完全将妖妖身邊的許南笙視為空氣,就這麽直奔主題。
目的性之強,任傻子也看出了他的不軌意圖。
陸妖妖回眸的那一瞬,眉心漸漸攏起。
她也總算是找到這一整晚都令她生理性不适的原因所在——就是眼前這男人充滿侵略性的灼灼目光。
她不是聖母,被他盯得惡心過了頭,當着衆人自然也沒給他面子,扯唇冷嗤道,“你誰啊?我們很熟嗎?還好久不見?我們見過嗎?”
駱承天,“……”
男人臉上的表情有一瞬的裂開,但還是死要面子地僵着笑容,給自己臺階下,“呵呵……陸小姐可真會開玩笑。我們兩家有過不少生意上的往來,難道你都忘了嗎?”
她依舊不留情面,“抱歉,我這人從不開玩笑。”
圍觀人群中,有人早已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今晚好歹是他們承天集團的主場,這女人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居然敢這樣下他的臉面,還真當他駱承天好欺負?
一瞬間,他的眼神變得陰婺,似是淬着毒的蛇信子,一點一滴地在她心頭纏繞,可她卻毫不退縮地迎視他的目光,下颚始終微擡,盡顯她的自傲。
事實上,陸妖妖對駱承天的厭惡并不是憑空而來——
說來也巧,早在駱承天認識她之前,這個男人那渣到極致的行徑早已傳入她耳中。
兩人的大學隔着一條街,而就在這條街邊的巷口裏,陸妖妖曾親眼目睹過這男人殘忍惡心,将女人視作玩物的變态行徑。
當時,她不願惹得一身腥,才選擇了匿名報警。
而那個被他羞辱的女孩這才得以施救。
可陸妖妖怎知,駱承天憑借着承天集團在A市的勢力,進派出所也就只是走個過場,出來後又變本加厲,幹的盡不是人事。
因此,她又怎麽可能會給這種人渣面子?
讓他這種衣冠禽獸得逞?
駱承天自然是不可能知道陸妖妖的心中所想,只是天生的狹隘心胸讓他無論如何都要将剛剛失去的面子從陸妖妖這兒讨回來——
“陸妖妖,你別給臉不要臉!”
一瞬之間,他的臉色驟變,露出本來面目。
緊接着,男人舉起手,一步步逼近陸妖妖,在那一巴掌即将落下時,被一只憑空出來的大手粗暴擋開。
那雙大手的主人聲音更是冷得可怕,猶如淬着冰霜,含帶着凍結人心的力道,“駱公子,大家可都看着你呢。現在撕破臉對誰都不好,還是說……你真的想把你爺爺直接氣進醫院?”
說着,許南笙下巴輕擡,示意駱承天看向自家老爺子所在的方位。
——只見一頭發花白的老頭,緊擰手中拐棍,臉色青白一片,仿佛只要駱承天再繼續往前一步,他手中的拐棍就會直接揚起,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抽,驚了他一背冷汗。
駱家老爺子一向不喜歡他這個不學無術的孫子,但奈何血濃于水,駱家家大業大,也就他這一根獨苗,平時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
可今天是他們承天集團成立100周年的盛會,在場嘉賓非富即貴,這個不肖子孫居然玩女人玩到這兒來了,當衆讓他們駱家難堪,他又怎麽能忍?
許南笙當然就是抓住了這一點,才以此作為威脅,警告駱承天別亂來。
果不其然,駱承天還是怕的。
畢竟,這承天集團未來的繼承權會不會交到他手上,都只是老爺子一句話的事。
前些日子,更是有小道消息傳入他耳裏,說是老爺子為了不讓他禍害駱家的百年基業,打算聘請職業經理人接管承天。
最重要的是,即便他爸再護犢子,也拗不過老爺子的一句話。
他不可能在這個關鍵時刻繼續做出忤逆老爺子的事。
不然,鐵定啥也撈不到。
這麽想着,他強壓住怒火,雙掌攤開,一副笑模樣,“開個玩笑而已,許總又何必當真?我不就是羨慕你身邊每次跟着的都是美女嗎?”
許南笙唇角輕扯,不怒自威,“駱公子,玩笑如果不好笑,對于聽的人來說,就不算玩笑,而是一種冒犯了。承天集團百年基業,我相信駱公子從小耳濡目染,什麽玩笑該開,什麽玩笑不該,自然是心中有數的。”
幾句話滴水不漏,罵人不帶髒字,直叫駱承天氣得牙關緊咬,恨不得将面前兩人給生吞活剝了。
可在他爺爺面前,他卻仍舊不敢造次,只能忍着。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駱家老爺子自然得出面調解。
本着“以和為貴”的原則,他被駱承天的父親駱振邦攙扶着走到衆人面前,臉上略帶歉意,“讓許總見笑了,我們家承天從小就這樣,說話也沒個把門,今晚誤會一場,你就看在我這個老頭子的面兒上多擔待擔待。還有陸小姐,我們承天和陸氏生意往來不少,可不要因為今晚的事有了隔閡。”
他的話算是給足了小輩面子,許南笙也不好再得理不饒人,只是微微颔首,表示這事就此翻篇。
陸妖妖心裏仍舊有氣,但也并未發作,只職業性假笑過後,就帶着許南笙走向酒會偏僻一角,盡量避開人群,以免繼續引火燒身。
兩人尋到一個露天陽臺,動作整齊劃一地吐出一口濁氣。
或許是動作太過一致,引得兩人本能眼神對視,皆是笑出了聲。
氣氛一瞬變得輕松,許南笙緩緩開口,“很少見你這麽讨厭一個人?怎麽?你以前和駱承天有過節?”
陸妖妖朝天一個白眼,滿是不屑,“那種人渣就算沒和我有過節,我也見一次罵一次!”
“看不出來你還挺熱血的?”
陸妖妖側目看向他,不答反問,“許總不也是?剛剛你完全可以隔岸觀火,幹嘛非要把自己扯進來?”
他卻只是一個淡淡扯唇,“你好歹也是我帶過來的人,怎麽說我也有義務将你平安帶回去。”
陸妖妖不以為然,觑他一眼,失笑道,“你這話說的,好像我跟你一起參加這場酒會,就是來赴死一樣。”
聞言,本是站在她身側的男人緩緩繞至她身後,雙手撐在她兩側。
從外人的角度來看,男人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住女人嬌小的身軀,像是自背後抱緊了她,親昵得仿若熱戀中的情侶。
陸妖妖被他的舉動驚得渾身一顫,下意識想要躲開,奈何她早已被他禁锢在方寸之內,避無可避。
下一秒,男人俯身,聲線輕柔得仿若在她耳邊溫柔呢喃,說出的話猶如一顆顆投進她心湖的石子,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我怎麽舍得讓你赴死。”
她剛準備回複,他的指尖便已貼上她的唇瓣,側臉近在她耳邊,示意她擡頭,“噓——看天上。”
她聞聲擡眸,不過一秒,天空驟然綻放出一朵朵絢爛奪目的煙花,美得令人屏息。
此情此景,那近在眼前的焰火,仿若她心底盛開的花,連帶着她的心尖也跟着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