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這次趙意晚只昏睡了一天。
第二日的清晨便醒了過來。
緩緩睜眼。
入眼處皆是陌生。
“殿下您醒了。”
随着阿喜的聲音, 濃濃的湯藥味也一并傳了來。
趙意晚皺眉。
偏頭望去,正好看見阿喜端着湯藥坐在床邊的矮凳上。
阿喜把藥放在一旁,将趙意晚扶起來。
“奴婢正準備給殿下喂藥, 沒想到殿下這麽快就醒了。”
趙意晚:……
她現在暈過去還來得及嗎。
今時不同往日, 救命湯藥是一定要喝的。
趙意晚重重嘆口氣,從阿喜手裏拿過藥碗,屏住呼吸一口氣将藥灌了進去。
藥喝完了。
阿喜拿了塊蜜餞給趙意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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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得發膩的味兒很快便将苦澀除去。
趙意晚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這是哪裏?”
等阿喜端水進來伺候洗漱時,趙意晚随意打量了一圈屋子問。
“這是溱太子的院子。”
阿喜道。
趙意晚挑眉, 她猜也猜到了。
“我怎麽來的。”
“溱太子抱殿下來的。”阿喜指了指屋裏的物件:“這裏頭許多都是溱太子前幾天讓侍衛去買回來的,還有許多胭脂水粉呢。”
趙意晚:?
這狗東西不是不見她麽。
隐約想起昏迷前那個懷抱,趙意晚掃了眼梳妝臺上滿滿的小盒子, 勾了唇,算他有良心。
“他人呢?”
阿喜想了想道。
“溱太子昨日泡藥浴痛的久了些,應當還沒醒呢。”
趙意晚點頭。
她知道賀清風每日都要去湯池泡藥浴,她當初跳下來時,若不是剛好碰上他在湯池,怕是已經投胎轉世了。
用完了早飯。
賀清風還沒醒。
趙意晚百無聊賴的在小院裏轉悠, 院子不大但五髒俱全, 廚房對着側面的房間, 還有一間小小的雜物房和洗灑房。
兩間正房她與賀清風一人一間, 屋子外面的小院兒裏圍上了一圈籬笆, 有不知名的花兒順着竹子攀岩而上, 地上還有幾珠養殖而成的淡黃色牡丹。
趙意晚很滿意。
這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
轉了一圈後,趙意晚躺在院裏的竹椅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晃着。
晃着晃着便睡過去了。
再睜眼時,面前多了個太子。
趙意晚沒作聲,偏頭安靜的看他。
太子端坐在椅子上低頭看書,寬松的深藍色袍子和袖口上金線繡的鳳凰花将他襯得很是貴氣, 三千烏發只用了一根同色發帶輕輕綁了一半,任它們散落在背後。
好一副絕世美景,好一副稀世丹青。
“看夠了嗎。”
太子頭也不擡,淡淡道。
長公主莞爾:“看不夠。”
他不論哪一處都長在了她喜歡的點的,怎麽看都看不夠。
見人一醒來就沒個正經。
賀清風沒理她。
趙意晚勾唇。
這性子她也喜歡。
又盯着人看了好一會兒,趙意晚突然道。
“你有神醫,怎不早些來救我。”
賀清風這才擡眸看她。
“孤如何沒救晚晚?”
對上太子坦蕩冷清的目光,趙意晚想到了那信紙,遂笑了笑。
“将迷藥浸在紙裏,溱溱應是頭一個。”
她當時拿着信便知曉不對,便一把扔給了小鵲兒,小鵲兒與她有默契,只看她一眼便将信紙放到了煮茶的火爐裏。
而解藥就在她與小鵲兒喝的茶中。
“那茶是貢品,溱溱是如何掉包的?”
賀清風:“沒掉包。”
“只将解藥加了進去。”
趙意晚點頭。
茶葉到她手上之前必是要經好幾個人的手,趁機加點東西進去對太子身邊的侍衛來說不是難事。
“挖地道你也幫忙了?”
賀清風:“沒有。”
“孤派人看着。”
趙意晚:……
就看着人挖,不幫忙?
還能說的如此坦坦蕩蕩?
“你為何不救我?”
對話又回到了原點。
賀清風放下書,淡淡的看着她。
“你沒同孤走。”
趙意晚摸了摸鼻子沒吭聲。
“就算孤後來去尋你,你也不會同孤走。”
賀清風又道。
趙意晚似笑非笑的盯着賀清風。
“我不願意你可以将我打暈,或者強行帶走。”
賀清風靜靜地看着她。
不說話。
對視片刻,趙意晚敗下陣來。
“好好好,我開玩笑的。”
他們都清楚。
誰都能帶她走,唯獨賀清風不能。
她是缙國長公主,賀清風是南國太子。
他若将她帶走,不論是她自願的還是不自願的,那都是兩國之間的大事。
兩國本就有些摩擦,此事一旦傳出去就會變了味道,很可能會成為引戰的導火線。
所以她第一時間便将自己與賀清風摘的幹幹淨淨。
安靜了半晌,賀清風道。
“我有些消息,要不要聽。”
趙意晚:“哦?”
“你說來我聽聽看要不要聽。”
賀清風瞥她一眼。
不說話。
“好好好,我想聽,溱哥哥給我說說好不好。”趙意晚放軟聲音,沖太子撒嬌。
賀清風仍是面色淡淡,但耳尖處卻染了一抹可疑的紅,半晌後才道。
“風傾回京,将你的牌位立在祠堂。”
趙意晚:……?!
風府的祠堂已經随着帝師遷出京城了,所以他是給她一人立了個祠堂?
活人受死人受的香火,不知會不會短命。
這狗東西!
“顧忱自請駐紮邊關,你的親兵正式編入顧家軍。”
趙意晚眨眨眼。
這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而後等了半晌,賀清風都沒再出聲。
趙意晚偏頭看去。
太子低頭看手中的書,沒打算再說話。
趙意晚:……
“還有呢。”
賀清風頭也不擡。
“還有什麽。”
趙意晚癟癟嘴,這人明擺着是故意的。
不說也罷,她樂得清靜。
又過了好一會兒。
賀清風合上書,擡頭看向趙意晚。
“蘇栢沒回京。”
趙意晚:……
不是不想說嗎,她又沒問。
“他在找你。”
趙意晚微怔,低頭沉默。
賀清風盯着她半晌後,起身進了屋,空空如也的椅子在原地打了個圈兒。
太子生氣了。
趙意晚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生氣了?氣什麽呢?
長公主清咳了聲,起身追上去:“溱溱。”
聲音又軟又嬌,還拖着纏綿的尾音。
籬笆邊正在澆水的侍衛冷不丁的打了個顫,放下水壺默默離開了院子。
為了半夜不在院子裏紮馬步,這次他絕對不會再往屋裏闖!
太子進了屋反手就要将門合上。
卻被一只腳擋了個縫兒。
擡眸對上長公主比花還嬌的笑臉。
賀清風手上加重力道。
“痛痛痛……”趙意晚頃刻間變了臉,委屈巴巴的盯着太子:“溱溱你輕點兒。”
嘴裏喊着痛,腳卻沒有往回收半分。
賀清風唇角微微一彎。
松了門框轉身走向窗邊小塌。
剛坐好便見長公主飛快的跟了上來。
沒有半點腳痛的樣子。
“男女有別,長公主不該随意進出孤的寝房。”賀清風淡淡道。
趙意晚挑挑眉,直接在賀清風身旁坐下。
太子面色不虞,伸手将自己的衣袍從長公主屁股底下扯出來。
“男女有別?溱哥哥是不是忘了,我們在公主府還曾同塌而眠呢。”
喚她長公主?跟她玩疏離?
她便提醒提醒他他們曾有多親密。
果然,賀清風身子微微一僵。
但趙意晚不肯就此放過他,湊到他面前輕聲道:“溱哥哥是不是忘了,當時你除了重傷,還中了什麽藥。”
女郎的聲音又酥又軟,帶着誘人的幽香,輕而易舉将太子帶回了去年冬季的那一夜荒唐。
賀清風面色微沉,他自然不會忘記。
當時除了內傷和鴛鴦血,他還中了媚香。
那一次來的殺手太多,他與侍衛被逼散。
長達一天的厮殺後,因受了嚴重的內傷,疏于防備中了毒和媚香。
那時他并不知曉那毒叫鴛鴦血。
也不知道中毒兩個時辰之內會死。
是以,當時媚香比毒更為迫切。
荒郊野外,那條冰涼的河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彼時正值寒冬。
在即将昏迷時,她将他從河水裏撈出來帶回府,之後……
太子臉上染上一層紅暈。
之後她替他解了媚香。
用她那雙柔若無骨的纖細手腕,還有……
足足一夜才徹底歸于平靜。
太子緊繃着唇角。
渾身似又如那時般燥熱,他總是刻意遺忘那夜,可她偏偏三天兩頭提及。
這幾個月好不容易得了清靜。
如今又開始了。
趙意晚将身旁人的神态收入眼底,頓時便覺有萬千螞蟻在心裏來回爬,癢到了骨子裏。
“那一夜……”
太子猛地站起來:“你又想做什麽!”
趙意晚:……
擡頭盯着他,無辜的眨眨眼。
賀清風自知失态。
眼神閃了閃側過頭不吭聲。
不怪他太敏感。
實則是她威脅過他太多次。
自那天以後,她便時不時說她手累了一夜要他揉揉,還說……還說嘴也疼,讓他親親。
他自然是不依她,偏那時他重傷在身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但凡他不肯時,她便将他按着……按着強吻,直到他妥協為止。
太子越想越覺得生氣。
渾身也越來越熱。
素來端正溫淡的太子明顯已是心緒難平。
可趙意晚對賀清風,向來不懂什麽叫見好就收。
“溱哥哥,那夜你對我可沒這麽兇。”趙意晚輕輕低喃,好似委屈極了。
“一整夜,你都不讓我停。”
暧昧露骨的話勾起那夜的旖旎。
放肆孟浪的畫面在腦海裏一一浮現,淡黃色的帳幔,柔軟的絲綢被,還有那根手指粗的繩子。
太子渾身像是被火燒一般的發燙,手腕腳腕處似乎還能感受到被繩子禁锢的疼痛。
除了最後那道防線,他們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
她以清白相救,他該是要負責。
可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的求親,且讓他日後不必再提。
從那天起,人前她當做什麽事也沒發生過,可人後她卻拿捏着此事處處威脅撩撥他。
賀清風深吸一口氣,仍不打算與她計較。
然好不容易壓下心中的燥意,卻又聽趙意晚道:“溱哥哥那夜還喚我晚姐姐,求我快點。”
“轟。”賀清風只覺腦袋裏轟隆隆響了聲。
血氣直沖腦海,所有的冷靜和理智瞬間破碎不堪。
太子咬着牙,忍耐到了極限。
物極必反,被逼極了再是端正溫和的性子也會爆發!
賀清風轉身,一步一步靠近趙意晚。
趙意晚眨眨眼,下意識便往後躲。
只可惜今時不同往日。
兩人的處境如今已翻了個個兒。
賀清風體內的毒素已清去大半,雖不能使用內力,但壓制已手無縛雞之力的趙意晚卻是輕而易舉。
很快,趙意晚整個人被逼緊緊靠在塌上。
太子一只腿半跪在塌上,雙手撐在趙意晚的兩側,将她緊緊圈在懷裏。
兩人的臉只有一指的距離,鼻尖只差一點便能碰到。
然後,趙意晚聽清冷端正的太子一字一句道:“晚晚。”
“我們已有肌膚至親,且晚晚也覺得孤是你的人。”
趙意晚雙眼發亮。
“所以,能親親抱抱滾床單了嗎?”
賀清風深吸一口氣,壓下将人丢出去的沖動,溫聲道:“所以,我們成親。”
趙意晚僵住:……
什麽,成什麽,什麽親?!
作者有話要說: 晚晚:我就想耍耍流氓占占便宜,你卻要我的人?!
溱溱:呵~
咳咳~繩子那個是因為要控制藥性哈。
噓~不能亂想!!!晉江綠色健康。
讨論個小小小問題,如果三個大豬蹄子會黑化一個,你們覺得會是誰呀,又希望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