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壞消息和好消息
因為官方置頂推送的緣故，蔚藍直播間的觀衆人數正在以每秒鐘成百上千的速度上漲。可就在她給最後一顆小樹苗固定好倚靠的石頭柱子時，直播界面卡住了。
“怎麽回事？畫面不動了！”
“我的也一樣，星網直播間出故障了嗎？”
“別人的直播間都正常，只有這個主播的直播間畫面卡頓。按理說不應該出現這種低級的網絡問題，哪怕在荒蕪星之外的區域，星網的信號也絕對是滿格。”
“難不成主播被人惡意攻擊了？”
“剛剛發現這麽有趣的直播視頻，結果馬上來了個急剎車。有沒有工作人員出來解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兩分鐘後，星網直播間官方工作人員匆匆入場，帶來的說法讓大家目瞪口呆。
“很抱歉地通知各位，經過技術部門工作人員的全力檢索，該主播由于光腦設備陳舊，出現了卡頓死機的情況。我們會盡快想辦法聯系到主播本人，免費給她提供最新的光腦。”
光腦死機？
這個詞大家已經很久沒有聽說過了。
在科技日新月異的星際時代，光腦作為每個公民必備的生存物資，基本上就沒有維修這一說法。
淘汰掉的光腦不是因為它們不能繼續使用，而是被功能和外觀更出色的升級版光腦所取代。
可能會死機的光腦，生産時間至少在一百年以前。
沒想到竟然還會有人在用這樣的老古董！
蹲守蔚藍直播間的觀衆心裏很不是滋味。尤其想到防護服下主播幹瘦如柴的手，餓到打魚怪的主意，他們不約而同萌生了要雲養主播的念頭。
蔚藍的直播間雖然因為畫面卡頓而暫停，但她種樹的視頻卻以光速在星網上傳播開來。
“她竟然能夠想到用營養液來澆灌樹苗！這是什麽奇思妙想，簡直太棒了！”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種植有這麽多步驟。主播不會是帝國研究院的工作人員吧？”
“請看清楚視頻來源，帝國研究員們怎麽可能去荒蕪星開荒！附上最新的時政新聞要點：關于将建設荒蕪星列入低保福利的重要通知。”
“不得不說，主播的視頻都好有趣，她竟然還想吃魚怪，專門弄了一個石頭的容器養魚怪。”
“那不叫石頭容器，古地球時期的人們稱之為：石缸。還有主播搭建的石板料理臺和竈臺，它們也都是古地球時期的石器産物。作為古地球文化的研究專員，我實在佩服主播的知識儲備和動手能力。”
範.特裏希（赤小豆）得知星網直播間會第一時間給主播郵寄最新款的光腦過去，也就放棄了送主播光腦的打算。
他将主播的視頻全部下載下來，打包發給了位于第一星域的主家。
在郵件中，他詳細寫了自己對主播種植天賦的認可，希望主家能夠盡快聯系到主播本人，把她作為特殊人才吸收進入範家的研究團隊。
範.特裏希并不知道，他反饋的消息不僅沒有得到主家的支持，還被大家嘲笑了。
主家甚至懶得回複這封郵件，直接把它當成垃圾郵件處理。
“不過嘩衆取寵而已，不改變土質和水質，任她搞出再多新花樣，也種不活綠植。”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荒蕪星上最大的問題是輻射和土壤、水源中的腐蝕性成分。主播勇于嘗試是好的，可大家也不要被她的花式操作給迷惑了。”
“聽主播聲音年紀不大，沒想到心機卻很深。光腦是她故意弄壞的吧，目的就是為了騙取大家的打賞。”
“種植沒有那麽簡單，我們要相信科學，而不是這樣毫無意義的嘗試。”
蔚藍直播時錄制下來的視頻傳播得多了，各種質疑和批判的聲音也紛紛湧現出來。
可這也絲毫改變不了：蔚藍徹底火了這個事實。
無數網友紛紛找到她直播的ID，标記特別關注，只要主播一上線，他們就能馬上收到提示信息。
在河邊忙活了大半天，蔚藍停下來時汗水已經把防護服內的衣衫打濕了。
勞作本來就會帶來熱量，再加上防輻射服的封閉性，她汗流浃背的模樣，仿佛剛剛從桑拿房裏出來似的。
坐下來歇息的蔚藍正打算抽空看看直播間裏網友的彈幕，結果發現直播的畫面定格在了時長六小時零十分的那一刻。
她找到光腦重啓按鈕，長按了三秒鐘。
直播界面強制退出，屏幕黑了下去，卻再也沒有亮起。
光腦壞了？
蔚藍不信邪，把光腦翻來覆去折騰了好幾遍。然後不得不承認，它已經宣布罷工這一事實。
低頭看着手腕上壞掉的光腦，蔚藍一時之間也沒有想到什麽好辦法。
如果她現在不是身處荒蕪星，光腦壞了也不是很要緊。
可現實就是她沒辦法再利用光腦進行直播，說不定還會因為沒有及時完成任務而扣除公民信用點。更別提用光腦聯系外界，獲取自己需要的信息和物資。
回到帳篷後，蔚藍的心情難得有點沮喪和無助。肚子餓得咕咕叫，她卻沒有去拿營養液來喝的念頭。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她早上用光腦采購了現目前急需的生活物資。
換下身上被汗水打濕的衣服，蔚藍路過被她救回來的男人身邊，留意到了他手腕上帶着的黑色光腦。
其實，情況也沒有她想的那麽糟糕。只要這個男人醒來，她或許可以請他幫忙代購一個光腦。
找到了有可能解決問題的辦法，蔚藍心裏好過了一點。
等她終于收拾好個人衛生，太陽已經落山，帳篷外面的光線漸漸暗了下來。
慢吞吞地喝掉一支營養液後，蔚藍沒忘記在睡前喂昏迷的男人喝了半杯靈泉水。她現在盼着這人能夠早點醒過來，光腦壞掉讓她很沒有安全感。
這天晚上，蔚藍睡得很淺，夢裏面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男人遲遲沒有醒來，而她沒有光腦，聯系不到外界，被迫困在這個只有輻射和石頭的荒蕪星，內心的孤獨和懼怕充滿了她的胸腔，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叮咚！”
位面系統的信息提示音驚醒了蔚藍，她抱着被子坐起身來，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水。
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來。
蔚藍等自己的內心平複下來後，進入到了位面交易系統。
之前是她魔怔了，陷入了光腦壞掉帶來的不好影響之中。即便不能通過光腦聯系外界又如何，她還有位面交易這一媒介，它可以幫助自己擺脫荒蕪星上的困境。
心情放松下來的蔚藍剛進來就看到了一條好消息。
昨天從她這裏采購了99塊石頭的修真位面大客戶又找了過來。
“有沒有興趣做筆大交易？”
“當然有！我看到了你給我的評價，看來你也對上次的交易十分滿意。”
對方顯然是個性格直爽的人，他沒有兜圈子，直接說出來意，“你手上的石頭有多少我要多少，這次你想交換什麽？”
“我需要盡可能多的靈泉水，石頭你不用擔心，絕對管夠！”
“20立方米靈泉水，交換2萬塊至少比拳頭大的同種石頭，我再免費贈送你一個儲物戒指，你看如何？”
沒有任何猶豫，蔚藍一口答應下來。
荒蕪星上的石頭可不止2萬塊，她或許真的可以改變這顆荒蕪星的環境，讓它變得宜家宜居。
兩人約定好十天後進行交易，畢竟這不是一筆小數量的物資，他們都需要時間去收集和準備。
退出位面交易系統後，蔚藍睡意全無。
根據阿開現在的工作效率，它一個小時只能收集整理200塊大小不一的石頭。假設阿開每天工作10個小時，那麽一天也就是2000塊石頭，交易周期是完全滿足的。
天剛蒙蒙亮，蔚藍就帶着阿開出門去了。
帳篷附近的石頭已經被阿開撿得差不多了，他們今天要去更遠一點的地方收集石塊。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蔚藍盡量挑選大一些的石頭放進位面交易系統的儲物空間。
她大概能夠猜到，對方或許有能力吸收荒蕪星上石頭裏所包含的暴虐能量，轉換成自己需要的能量。
機器人在前面開路，蔚藍跟在它身後，一邊考察地形土質，一邊記錄帳篷周圍的地貌特征。
一堆又一堆的石頭被她收走，帳篷方圓百米之內，露出了荒蕪星特有的灰褐色土壤。
沒有形狀怪異的石頭做掩護，暴露出來的荒蕪星看起來好像沒有那麽荒涼，土壤給人帶來的感受與石頭完全不同，它是柔軟且包容的，仿佛可以承載和孕育萬物。
“好了，阿開我們今天上午就到這裏，回家休息啦。”
蔚藍擡頭看了一眼挂在頭頂上的太陽，估摸着現在應該是正午時分。
不知道昨天下單在星網商城買的東西什麽時候才能送到，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要收貨了。
回到帳篷後不久，蔚藍聽到了無人機空投郵包的提示音。她連忙穿好防護服從帳篷裏興奮地跑出來，仰頭第一眼便找到了盤旋在頭頂的無人機。
“物資即将開始投放，請小心避讓。三，二，一！”
一個淡綠色的物資包從天而降，落在離蔚藍帳篷二十米遠的地方。
與此同時，頭頂的無人機在完成指定作業後，立刻飛走了，迅速消失在灰藍色的天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