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勇敢的女孩
“是誰太勇敢說喜歡離別只要今天不要明天眼睜睜看着愛從指縫中溜走還說再見”女聲憂傷的聲音靜靜劃過,格桑坐在靠牆的角落裏,倚靠在皮質沙發上。剛剛吃完飯,大家又殺到樓上的ktv,格桑遠離喧鬧的人群坐在角落裏搖晃着手中的高腳杯。看着那鮮紅的液體靜靜流淌,一如多年前血液的味道初入味蕾,帶着一絲甘甜和腥味,讓她在饑餓和寒冷中感受到一絲生命的流動。那是她15歲的生日,爸爸帶她去看三峽,在回去的路上遇上了地震。他們埋在廢墟之下苦苦掙紮了三天,爸爸的手臂被車子的玻璃劃破,為了護住格桑腰部直接被鋼板貫穿。格桑縮卷在爸爸的懷裏,意識逐漸模糊,嘴邊卻不斷的吸允那新鮮的血液。那時她還不懂死亡,随着生命流逝,她的意識模糊。耳畔只有爸爸柔和低沉的嗓音,似乎在訴說那遙遠的傳說,還有那高原上亘古不變的歌謠。格桑被救出來的時候意識慢慢清醒,她緊緊的抱住爸爸的手臂,可是血液下的傷口已經觸目驚心。格桑哭到哽咽,一聲聲的呼喊,爸爸終于睜開了眼睛,輕輕的撫摸着格桑的臉頰。她只記得,爸爸在故去的那一瞬笑着對她說“我們的格桑笑起來最好看。”所有人只知道秦格桑從來不過生日,但卻沒人知道那是一種自我厭棄和懲罰,在她心裏那次生日埋葬的是她最敬愛父親的生命。
夏辰看着縮卷在角落的格桑,昏暗的燈光在她身上投下一片陰影,手中的紅酒杯猝然落地,在喧嘩的音樂下消散開來。此刻格桑就像在暴雨中猛然墜落的蝴蝶,脆弱而又驚心動魄。在格桑倒下的瞬間,穩穩的落進一個熟悉的懷抱,有混合着陽光的青草氣息那是她最愛的夏辰的味道。夏辰看着暈倒在自己懷裏的女孩,消瘦蒼白的面容上帶着一絲悲傷,嘴角依然倔強的往上翹。心似被劃過一道傷口,鮮血淋淋。夏辰抱起格桑喧鬧的聲音霎那靜止,夏辰沒有理會人群獨自離開。
格桑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個夢,夢裏她只有15歲,依舊單純快樂着,她和母親一起跳舞,飛揚的裙擺,柔美的身姿,悅耳的琴聲。然後爸爸走上舞臺抱着自己和母親,溫柔含笑的聲音,混合着歲月的一絲滄桑。告訴格桑他們要離開了,目光有着擔憂和不舍。母親的手溫柔的撫摸着自己“格桑要堅強,要笑”然後和父親一起消失在格桑的面前。格桑看着空蕩的舞臺,不再痛徹心扉,只有徹骨的寒冷。她開始跳舞,最原始最動人的舞蹈,旋轉、跳躍、傾倒然後是不斷的重複。然後場景一換,空蕩的房間,母親單薄憔悴的身影搖搖欲墜。空洞的表情沒有悲傷,雙手機械的捶打着格桑的身體,口中只是不斷重複“不準哭、不準哭”格桑清楚的知道母親不是恨她,只是想讓自己變得堅強。最後母親一巴掌狠狠的甩在自己的臉上“格桑你的笑,再痛在哭都得笑”然後摟着自己痛哭失聲。最後的記憶是一片殷紅,母親躺在那雕花的大床上,身上是潔白美麗的婚紗,精細的妝容似乎是為了等待最愛的人。手腕上滑落一道道鮮血。格桑只是怔怔的走上前去,仿佛失了靈魂的木偶。跪在母親的床前,頭深埋在母親的懷抱裏,眼淚已經幹涸,口中不斷的呢喃“格桑不哭”。
然後她就醒了,靜靜的回想原來剛剛是夢,心已經不會再痛,只有無盡延綿的傷口不斷的撕扯着自己。然後耳際有輕柔的呼吸,側頭看見床上躺着的男孩,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照射進來,跳躍的光斑落在男孩的臉上。忽然就覺得歲月靜好。雙手情不自禁輕觸男孩的臉龐,帶着一絲顫抖,雙唇輕覆那薄唇之上,輾轉反側,格桑覺得這個夢真好。
夏辰在格桑雙手剛剛觸碰到自己的時候就醒了,還來不及睜眼,唇上一暖,熟悉而又遙遠的感覺,夏辰目光一沉,舌頭輕撬開她的貝齒,舌尖纏繞那靈巧的小舌溫柔而又缱倦。忽然覺得飄蕩的靈魂終于停泊靠岸,雙手緊握那纖細的腰肢,任由呼吸變得粗重。格桑被吻得暈暈乎乎,覺得不在夢中,感覺太過真實。腰間的重力讓她貼近那滾燙的身軀,格桑知道那是她不斷尋找的溫暖,再也不願放開。夏辰微微放開格桑,看着眼前這嬌美動人的女孩,心在抽痛。“為什麽要離開?”壓抑的聲音帶着暗含痛苦。格桑忽然驚醒看着夏辰壓抑着痛苦的神色,然後輕嘆一聲“原來不是夢啊!”然後閉上眼睛,把頭深埋在夏辰的懷裏“既然不是夢,讓我多靠一會吧!”她忽然好想回到三年前的那個夏天,讓一切從頭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就是回憶了,回憶是輕松歡快的,希望大家能喜歡他們的相遇和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