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世界一

大約也是為了照顧薄秋第一次進到位面,也或許是公司照顧新人,也可能是為了完善人設讓大家覺得真實可信,在佛堂的佛龛底下,薄秋找到了一本隐藏頗深的日記。

也不知為什麽,她便忽然想起來上回在影視考古學會看的一電影裏面的臺詞:正經人誰寫日記啊?

心裏這麽想,但手上也沒停下,日記翻開,鋪面而來的繁體字和豎排閱讀方式讓薄秋想暈過去。

看了兩行,薄秋忽然意識到,自己得練練字——她來之前沉迷地看了很久老娘舅,雖然按照經紀人姐姐的要求練了書法,但遠遠沒有這手字寫得流暢漂亮,并且她也突然之間意識到,她只身一人到了這位面中,也不會有經紀人幫忙,接下來萬事真的要靠自己了。

定了定心神,她重新去看日記裏面的內容,細細翻完,全篇總結大約也就兩個內容:第一,裴苒當初父母雙亡,吃的是宗族的百家飯長大,之後薄秋不嫌棄他無權無勢嫁給他,共度許多難關,薄秋還把嫁妝都拿出來資助了裴苒讀書,裴家一貧如洗到如今的飛黃騰達,薄秋功不可沒;第二,薄秋多年沒有懷孕,一直非常焦慮,裴苒中進士之後做了官,還遇到了白若蘭,并且堅持要讓白若蘭進門,薄秋無法接受。

雖然大家都是薄秋,但薄秋一點也無法理解日記裏面薄秋的這種哀怨想法。

要不是位面要求要當主母不做下堂婦,她早就一口答應裴苒的要求帶着嫁妝走人了——感情吃她的喝她的人情交際全用她的說不定去泡白若蘭的銀錢也是她的,這小白臉還能要求她下堂?

簡直荒謬哦!

她恨不得把裴苒抓過來,在他腦門上大寫“吃軟飯”三個字,叫他日日照鏡子警醒,吃誰的飯用誰的錢就要聽誰的話!

不過想歸想,她也知道這樣不太行——她默念了主母的自我修養這幾個字,并且準備把自我修養寫個條幅貼在自己擡眼可見的地方,日日約束自己,不能把節目搞砸。

把看過的日記重新放回了佛龛底下隐蔽的夾層,薄秋起了身,決定去逛一逛這個充滿了她的心血,充滿了她的銀錢的——裴府。

出了佛堂,之前穿着綠衣裳的小丫鬟便迎了上來,熟練地攙扶了薄秋的胳膊。

薄秋想了想,忍住了想問名字的沖動,只淡淡點了點頭,道:“陪我在家裏轉轉。”

小丫鬟仿佛有些意外,細聲細氣問道:“太太,午飯還沒安排,老爺那邊方才還讓人來催呢……”

這什麽巨嬰???午飯還要等着安排???還要催???薄秋心中唾棄,但還是擡頭看了眼天色,的确已經看着快到中午了,但安排午飯這事情——她心頭忽然有了個想法,她看向了一旁的小丫鬟,道:“把家裏的管事都叫來。”

“啊?”小丫鬟愣了,“那、老爺午飯怎麽安排?”

薄秋淡淡道:“先叫家裏的管事都過來,我有事情吩咐。”

瞅了一眼薄秋的神色,小丫鬟不敢多問,便先攙着她去了正廳,然後就吩咐人各處去找管事了。

在正廳坐定了,旁邊就有丫鬟按照以前的規矩送上了一疊簿子,然後垂首站到了一旁。

随手拿了一冊出來,薄秋領悟了,原來這個府裏薄秋的規矩是像老師點名,點到誰誰就進來回話,不是之前看過的影視劇裏面那種呼啦啦一大家子人站兩邊七嘴八舌。

“太太,管事們都在外面等着了。”此刻站在一旁的丫鬟就不是方才在佛堂外面等着的小丫鬟,年歲較長,行事也穩重很多,“昨日您便說要見她們,誰知臨時有事耽誤了,她們還怕得很呢!”

這是積威甚重啊?薄秋不免有些疑惑,還是翻開了手裏的冊子定睛去看,這上頭的行文也很有意思,第一頁寫了姓氏名誰,夫家是誰,第二頁寫了親戚兒女有誰,在府裏的哪一處做事,第三頁寫了她負責的事情是什麽,具體有哪些,後面就是這一個月以來做了哪些有哪些反饋,有哪些問題需要解決等等。

薄秋順着看下去,倒是看出了些意思——這管理方式,且不談結果,這行事方式倒是非常好用,這能讓人對整個裴府了若指掌,可見裴苒中進士之後一路官運亨通,到現在能進了戶部做侍郎,其中薄秋的功勞絕對不少。

裏裏外外上上下下,人情往來上官打點,全都是井井有條的。

這主母,絕對是賢妻無疑了。

既然薄秋是賢妻,那麽白若蘭就是美妾?薄秋忍不住這麽想了想,忽然有些好奇白若蘭有多漂亮。

正想着,外面忽然傳來了問候的聲音,又還有腳步聲,薄秋擡頭一看,卻是裴苒從外頭進來了。

裴苒在前院裏面等了許久午飯都沒有,差人去一問,卻得了個太太沒有吩咐的答案,又想起來早上在佛堂裏面兩人的對話,接着又知道薄秋把管事都叫去了正院,生怕她要從下人方面入手來苛待白若蘭,于是便急急忙忙地從前院到正院來了。

薄秋不知道裴苒心裏在想什麽,只當他是因為沒飯吃所以追到這裏來要求吃飯了,于是轉頭向旁邊的丫鬟道:“老爺還沒吃飯,你叫廚房裏面上一桌席面,別叫老爺餓着了。”

裴苒一頓,這話說得,仿佛他是來讨飯一樣,臉上就有些不好看:“我是來問問你,這會把管事叫來做什麽?”

“我以為老爺是想要吃飯了。”薄秋看了一眼外頭,現在已經是正日當空,她可沒忘記剛才才從佛堂出來,就被提醒說裴苒要吃飯,讓她安排午飯。

裴苒被噎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薄秋,面上頗有些尴尬:“你也知道今日午飯遲遲沒有安排,午飯不安排,又叫這些管事來做什麽?”

“昨日便本應當叫他們來。”薄秋也看向了裴苒,“這一個月家裏的安排,各項事情,原就是要打理一番了。”

“是這樣嗎?”裴苒将信将疑,“你不是要讓這些人去為難若蘭吧?”

“為難她?”這倒是薄秋自己都沒想到的,“她有什麽好為難的?她既然要進門了,那就安安心心進門,給老爺生兒子就是了,老爺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讓她多給老爺生幾個大胖小子!”

這話讓裴苒睜大了眼睛,他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秋娘……你、你這是……這是想通了?”

薄秋好整以暇地看向了裴苒,這是她看完佛龛下那日記時候就已經隐隐約約成型的想法了,她反正是無法共情薄秋對裴苒的滿腔愛意,也無法理解那種生不了孩子的哀怨,她一個手握巨財的女紙,面對一個吃軟飯的男人,為嘛要哀怨?這男人用自己的錢泡了個妞,還要讓這妞進屋來礙眼,那她就讓那妞來實現一下自己(原本的薄秋)的願望:生孩子好了。

裴苒看着薄秋的目光從感激到了感動,他握住了她的手,聲音中帶着激動的顫栗:“秋娘……我知道,這世上只有你對我最好。”

薄秋忍住了沒有翻白眼,她也覺得這世上薄秋對他最好,沒有人會比薄秋對他更好了。

三言兩語打發走了裴苒,又讓人送了一桌席面到前院去,薄秋重新坐下來理事了。

翡翠——薄秋身邊的丫鬟,她現在已經知道了她身邊的丫鬟名字非常順口好記,四個大丫鬟分別是翡翠瑪瑙琉璃碧玺,八個小丫鬟分別是茉莉海棠芙蕖木槿,杜鵑畫眉白鷺喜鵲——上前來,輕聲道:“外頭管事們都還等着太太,太太是用了飯再見她們,還是這會就見?”

“這會不餓,先叫——”薄秋翻了一下擺在最上面的簿子,“叫張平家的進來吧,說說外面鋪子的事情,我瞧着這個月的鋪子怎麽仿佛是虧了?”

翡翠應了下來,便叫了那張平家的進來了。

張平家的是薄秋的陪房,算得上是心腹了,她看着也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眉眼間很是精明。她進到廳中,先行了禮,然後便規矩地待在了一旁。

薄秋看了她一眼,又翻了翻那簿子,然後才道:“你說說上個月鋪子上的生意,我瞧着怎麽仿佛是虧了?”

“太太容禀。”張平家的不慌不忙地開了口,“太太交給奴才打理的這兩間鋪子是專營綢緞首飾,上個月老爺不由分說從鋪子裏面拿走了許多首飾頭面,還有上好綢緞,奴才原本是想來找太太說的,但老爺攔住了不許……”話說到這裏,她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薄秋,後面沒繼續說下去。

薄秋眉頭皺了皺,倒是沒注意到張平家的的眼神,只注意到了前一句,裴苒跑到她鋪子裏面拿首飾頭面做什麽?送給白若蘭了?這哥們泡妞是不是有點荒謬?怎麽能拿老婆的東西去送小老婆???

張平家的見薄秋不說話還皺眉,也不敢亂看了,只老老實實把話說了下去:“故而賬面上便成了這樣,奴才也不敢去找老爺……找老爺要錢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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