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郁良扭開藥瓶,白色的藥瓶內裝的是藍色的膠囊,聞起來并沒有什麽異味。
退燒藥?
郁良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上,發現并沒有其他奇怪的東西出現,但是他身上昨天還留有血跡已經被擦去了,後背原本紅腫的地方也消腫了,一夜之間他身上的傷好了大半。
郁良清冷的面容上劃過一絲疑惑,他急忙檢查了一下屋子的防盜門和四周的窗戶,都沒有外人進來的痕跡。
很奇怪,就像是一場夢一般,但這一切真實的又不是夢。
郁良手裏緊緊握着白色的小藥瓶,看着牆上大小不一的抓痕陷入了回憶。
他爸爸患有神經病,媽媽和爸爸離婚後,就抛棄了他爸爸和他,自己一個人走了。
因為郁爸患有神經病的緣故,郁爸清醒的時候對郁良冷漠,不清醒的時候就對郁良拳打腳踢。
小的時候,郁良基本很少能等到郁爸給他做一碗熱氣騰騰的飯,他都是自己做飯給郁爸。
郁良也沒有什麽朋友,在幼兒園的時候,其他小朋友都嬉笑着說他有一個傻子爸爸,他以後也會成為傻子,誰和他玩誰也會變成傻子。
只有三四歲的郁良根本沒有什麽辨識能力,他也以為其他小朋友說的是對的,每當有集體活動的時候,他都會找個地方把自己躲起來,他害怕自己身上的“病”會傳染到其他小朋友身上。
後來,因為郁爸的病情加重,郁爸每次動手越來越狠,郁良沒有辦法,為了避免郁爸會傷害到其他人,只能把郁爸送進了醫院。
這幾年,都是郁良自己一個人生活,他每天放學後都會去打工維持生活。
像他這個年紀,工作并不好找,郁良也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找到了一份洗車的工作。
郁良在學校從來不上晚自習,只要下午的課一上完,他就得準點到工作的地方。
郁良昨夜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而且突如其來的大雨将他渾身都淋濕了。
本就是嚴寒天氣,再加上郁良穿的單薄,等到他走到卧室的時候,他已經沒有發燒到什麽意識了。
郁良直接躺在床上睡了過去,他這些年生的什麽小病都是他慢慢熬過來的,每當他以為自己再也堅持不住的時候,第二天他又能重新從床上爬起來。
但是今天不同……
郁良摸了摸還是有些微燙的額頭,不僅是他的燒退了大半,就連他身上的傷也好了許多,可是他家裏也沒有別人進來的痕跡,就如同做了一場奇怪的夢一般。
郁良低頭看着右手裏的白色藥瓶,他注視着“小良的退燒藥”這幾個字陷入了沉思,黑色的眼眸也越顯的幽暗。
有人會關心他嗎?
真的有人會在意他的死活嗎?
還是……這只不過是別人的惡作劇。
過了一會兒,郁良看了一眼時間後,他走到垃圾桶旁猶豫了片刻,最後他還是轉身将白色藥瓶放到了抽屜裏。
郁良洗漱完後,背上書包走出了家門。臨走之前,郁良豎起了校服的衣領,遮住了他脖頸處黑紫色的燙傷。
郁良在鏡子前檢查片刻後,覺得沒有問題,他才推開了那一扇破敗的防盜門。
這是郁爸發病的時候拿滾燙的熱水潑在郁良脖子上留下的。一直茍且活着的郁良真正在意的事情很少,但脖子上的燙傷算一件。
他不想讓那個人看見……
破舊的樓道內,樓梯和扶手上都留有厚厚的一層灰塵,地面上随處可見的塑料水瓶和煙頭,牆壁上各種小廣告。
已經習慣的郁良邁着修長的腿走出了樓道,穿着單薄的外套的他迎着寒風向前走去。
昨夜大雨過後,又下起了大雪,雪蓋在薄冰之上。
少年本就有些病态白的肌膚在雪的襯托下更顯冷白。
郁良呼出氣在空中成了白白的霧氣,他停下腳步,望向停在一側人行道旁的自行車。
路牙旁停着幾輛自行車,因為昨夜大雪的緣故,自行車車座和車把上都落了一層雪。
郁良郁色的目光落在其中一輛自行車上,他的目光逐漸照進了一點點的光芒。
郁良走到一輛淺藍色的自行車前,他記得有個少女用凍紅的指尖輕輕排掉落雪……
他伸出觸碰着自行車座位上的雪花,有些雪花開始消融,有的雪花被他揮落到了地上。
郁良将自行車上的雪花都清理了,他指尖被凍的沒有了什麽知覺,盡管他知道這樣的天氣,那個少女并不會騎車,但他還是忍不住的想去……幫忙。
夾着雪花的寒風挂過,郁良下意識的抓緊衣領,将他的傷疤緊緊的掩蓋住。
郁良駐留了一會兒,清瘦的少年又逆着寒風向前走去。
起晚還要趕車的白糖在白媽的絮叨下,急匆匆的除了家門。
昨夜下的那場雪很大,盡管一早就有環衛工人清掃地上的積雪,但白糖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決定搭乘公家車。
白糖小跑着轉過轉角,她餘光瞟到了什麽,不由的腳步一頓。
白糖回頭看去,她經常騎着上下學的自行車停在雪地裏,這并沒有什麽奇怪的。但是反常的是,其他自行車上都有一層不算薄的落雪,唯有她一人的自行車上幹幹淨淨,完全不像經歷過一場風雪後的樣子。
白糖好奇的走了過去,她來回看了看她的自行車的周圍,除了地上有些很模糊的鞋印外,再沒有其他反常的地方了。
是有誰幫她打掃了自行車上的落雪了嗎?
爸爸和媽媽現在都在家裏,而且他們也沒有出過門,應該不會是他們。
哪會是誰?
疑惑的白糖歪了歪頭,可是她現在趕時間,只能暫時将這件事先放在腦後。
白糖小跑着感到站牌處,剛好坐上了第一班公交車,到學校的時候也沒有遲到。
一個早讀都在犯瞌睡的白糖總算熬到了下課。
白糖剛打算在桌子上小睡一會兒,坐在她前排的彭小雨轉過身來。
彭小雨耷拉着腦袋,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白糖,我這次月考考的好差啊。完了,我媽回去肯定會罵死我的。”
今天一早,班主任就将月考的成績貼在了後黑板上。月考過後當然會有人歡喜有人愁。
白糖這次的成績還可以,她拍了拍臉頰,阻止自己犯困,然後安慰着彭小雨。彭小雨是她在班裏為數不多玩的很好的朋友。
彭小雨吸了吸鼻子,她有些羨慕的說,“要是我也和那誰一樣就好了,翹課、不上晚自習也能考第一名。”
白糖聞言若有所思的看向坐在前面的少年,教室內就算有暖氣,但還是有些冷,可是郁良只穿着單薄的校服。
白糖是高二分班後才和郁良做了同班同學,她對郁良了解的并不多,因為郁良平時不愛說話,也不喜歡出風頭,他有時候上課會趴在桌子上睡覺,他也會翹課,但這并不能阻止郁良次次考試得第一名。
可是班上的大多數同學都排斥郁良,其中一個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他有一個患有精神病的父親,另外就是郁良不喜歡說話,十分陰郁,平時同學想借他的作業抄抄,他都不會同意,而且他還常常身上帶傷,似乎經常和人打架。
同學們都很害怕他和他爸爸一樣有暴力傾向,所以沒有人願意和他坐同桌。
郁良孤零零的坐在前排,他是老師眼中的“問題”少年,因為同學們都不喜歡他,所以老師理所當然的認為問題是出在郁良的身上。
還是心理問題……
白糖收回目光,她有一次和郁良對視上了,她從少年的眼神中看到的只有陰郁和陰翳,死一樣的寂靜,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很可怕的目光,導致白糖就看了一眼,急忙移開了視線。
彭小雨不知道白糖在想什麽,她又接着哭訴她這次糟糕的成績。
一上午的課結束之後,提前跑到宿舍的白糖終于有時間拿出手機打開游戲了。
但是白糖拖拽着游戲的畫面,就連那件簡陋的茅草屋她也進去看過了,可就是不見小良的身影。
白糖以為小良是外出探險了,一般游戲內的居民在完成他們手頭上的工作後,就會開始【外出探險】,并且探險結束後還能帶來一些簡單的家具。
白糖在田地裏收獲了蔬菜,她算了算,今天晚上她就可以升到2級,并且有一塊林地。
有了林地之後,她就能給小良建更好的房屋,并且還能給小鎮上增添新的建築。
白糖等了一中午,她的居民小良還是沒有回來,她只能暫時退出游戲,等到下午放學後再看看。
可是,白糖從放學後一直等到她上床睡覺都沒有在游戲裏見到小良的身影,白糖不僅有些擔心,因為小良是她的第一個居民,而且小良身上還帶着傷,白糖害怕小良會一去不複返。
白糖躺在床上,只伸出手拿着手機。
白糖游戲裏的小人蹲在一塊剛剛開發出來的林地旁,小人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白糖擁有了第一塊林地。
系統:“恭喜糖糖大人擁有了第一塊林地。”
“糖糖大人的居民好像外出回來了,快去看看他吧!”
回來了?
白糖急忙操縱着小人來到了地圖上唯一一間茅草屋前,這次她還是讓小人敲了敲門,但仍是沒有人回應她。
白糖的小人推開一道門縫,冷風從門縫間灌了進來。
一個像素風的小人躺在簡陋的木床上,他頭頂上是代表他身體情況的健康值。
【健康值50%】
白糖皺了皺眉,她的居民身體好像還沒有好。
代表白糖的小人悄悄的走進茅草屋內并關上了門,她蹑手蹑腳的走到床邊。
白糖想着這樣下去可不行,就要想昨天那樣掀開小良的衣衫,檢查一下他身上的傷有沒有好,要是沒好的話,她還可以兌換【外用藥膏】給小良用。
白糖操控着小人剛剛摸到小良的衣擺,就在要掀開的時候,忽然有一道比白糖力道還大的力量将白糖的小人推到在了床上。
白糖愣愣的看着手機屏幕,原本還閉着眼的小良現在壓在她游戲裏的小人的身上,明明像素風的小良眼眸只是一雙黑色的小點點,但白糖還是從那雙眼裏看到了陰翳。
白糖:怎……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8-04 20:25:15~2020-08-06 20:56: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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