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陸清還只是開了個頭, 和她一起的女士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還更狠。

“且不說我們時醫生到底有沒有患者來找她,她願意跟誰,不願意跟誰這都是她個人的選擇, 就算是前輩,也無權幹涉她吧?您這麽軟硬兼施的, 是在吓唬誰呢?”

“前輩, 我看你頭發都白光了,也到了享受天倫之樂的年紀了, 不如我們去跟醫院說一聲, 讓你提前退休,這麽好的機會, 白送到你面前, 你會要嗎?”

“前輩, 我們時醫生還年輕, 前途無量, 她根本不需要組織加身,一樣可以大展鴻圖,她現在是名聲有些單薄, 但前輩, 有句話前半句我就不說了, 後半句是莫欺少年窮哦。”

莫欺少年窮前一句:寧欺白頭翁。

袁偉軍心窩子都被她們戳得直哆嗦。

正是因為長江後浪推前浪, 他看出時櫻是個好苗子,才會想要拉攏她, 誰曾想, 自己還沒做什麽呢,就半道冒出了這麽支戰鬥力爆表的娘子軍。

他一個人一張嘴也說不過她們,崩着臉雙手往背後一負, 氣呼呼地走了。

時櫻忙熱情地招呼陸清她們。

得知她們都是來看不孕不育的,時櫻一下子就猜到,是陸清懷孕了。

她跟陸清道了恭喜,照着從時元廷那裏學過的,幫她把了脈。

細致感覺下,就像一排排小珠子,依次經過時櫻的三根手指,一顆接一顆快得很。

時元廷說書裏有:滑脈如珠替替然,往來流利卻還前。

這摸觸過後,方知果真是如此,時櫻忍不住都感嘆起中醫的無盡神奇之處。

這麽一支光鮮亮麗隊伍的到來,引起了中西科的轟動,除了已經去忙的醫護人員,這會兒沒活兒的基本上都跑過來了,幫的幫忙,瞧熱鬧的瞧熱鬧。

之前還信誓旦旦要給時櫻當助手的藍依依,剛才在小樓看到葉景洲立馬就追去了,到這會兒都沒見影。柯有光給在座的貴賓們都倒了水,張羅着端了椅子過來,讓她們就在時櫻診所門口坐着等。

她們都是專程來找時櫻的,等也要等她,于是其他醫生也幫不上忙,看了會兒又去忙各自的了,就柯有光帶着兩個護士在招呼她們,端了茶,還又不知道從哪裏搜刮來了不少小零食,端了張椅子擺在那裏讓她們邊吃邊喝邊聊邊等。

而且柯有光還發現她們裏有好幾個都特別眼熟,看看段寧,覺得眼熟,看看陸清,也覺得眼熟,但他平日都是鑽研工作,就算八卦八卦頂多也就是八卦些醫院裏的事兒,對時尚圈啊娛樂圈啊文化圈那些都沒什麽時間關注,因此只覺得眼熟,一下子倒還沒認出來。

診過脈,時櫻把陸清請到簾子裏的診查床上躺下。

陸清看到時櫻不時地用小氣音在念叨着什麽,還一會兒摸摸這,摸摸那。

陸清看得直笑:“時櫻,你是在給人看診的時候還在背醫書嗎?”

時櫻:“……嗯啊,我這中醫的醫術離我爸還差得遠呢,所以每時每刻都不敢懈怠,尤其是幫你們看診的時候,實操背誦記得更牢。”

陸清由衷誇道:“你這麽努力肯定會青出于藍更勝過你父親的。”

時櫻聽得那叫個愧啊,臉都紅透了,她也沒法子明說,只能更刻苦學習了。

和陸清身體對話了一陣,時櫻突然欣喜地擡起頭:“這裏,就在這裏,他們都在這裏。”

陸清笑:“對,就是這個地方,子宮。”

下一秒,她愣住,語氣有些急促了:“等等,你剛剛說什麽?他們?你的意思不是一個嗎?”

時櫻點頭:“對,不是一個,是兩個。”

這是她身體親口說的,豈能出錯?

“真的嗎?兩個嗎?”

“嗯。”

“雙胞胎還是龍鳳胎?”

“你現在是六周左右,差不多到八周應該才能知道性別。”

“好的好的,我都喜歡,兩個啊,我太高興了。”先前怼袁偉軍又飒又帥的陸清此刻興奮得像個孩子,一下子把時櫻抱住樂得不得了。

本來她和衛辭結婚時夢想的就是兩個孩子,等了這麽多年一個都沒有,現在一次性一胎二胎都解決了,也不用再多受一次懷孕生産的罪,怎麽能不高興?陸清都要高興死了。

時櫻又常規性地問了她身體各部位的狀态,确認良好,又按照之前在時元廷和時家老祖宗們的手記上學到的知識,叮囑了陸清一些孕期需要注意事項後,扶她起來。

陸清:“時櫻,你幫我建冊立檔,我決定了,就在你們這裏生,你做我的接産醫生。”

時櫻脫下一次性手套,連連擺手,“那不行那不行,我們這裏沒有婦産科啊,你去陸院長那生,那裏什麽都齊全,對了,到時間你還去那裏做做B超聽聽胎心什麽的,一切都按他們醫院的規程來,确保安全哈。”

“沒有婦産科可以建一個啊,我和我老公出資給你們蓋樓。”

時櫻:“……就算現在蓋也來不及啊,你明年上半年就得生了。”

陸清:“……那倒也是哦,時櫻,你要是在我爸的醫院上班就好了。”

時櫻:“呵呵,呵呵。”

第二個接診的是段寧。

她這個就真的是有些問題,她是嚴重宮寒。

時櫻一說出病因,段寧就連連點頭,她和陸清一樣,也看過不少醫生,診段也是宮寒,藥都吃了兩年了。

現在再去醫院檢查,是有些好轉了,但還是沒法懷孕,還得吃藥治療,段寧都三十好幾了,本來已是高齡産婦的年齡段,心裏就有些等不及了。

時家老祖宗有偏方,專攻這種宮寒不能受孕的症因,自從上次接診過陸清,時櫻回家特地跟時元廷學過一個多星期的類似這方面的症狀,時家老祖宗們記下的案例也全部都背了一遍,因此這個偏方她記得很牢固。

不過畢竟是第一次接到這種症因,開這種偏方,為确保萬無一失,她跟段寧說:“您先稍等,我給我爸打個電話。”

段寧:“……”

為嘛診着診着要給她爸打電話?

時櫻看出她的疑問,笑着說:“我找我爸确認确認。”

段寧:“………?”

還還還要确認?

待會這開的偏方她敢吃麽?

雖然但是,她都有些想落跑了……

可是一扭頭看到外頭正神采飛揚滿面春風的陸清,段寧咬咬牙控制住想逃跑的雙腿,還是繼續等着了。

時櫻把段寧的情況事無巨細地全跟時元廷彙報了一遍,而後才說出自己要開的偏方,包括每一味藥的用量也都報備了。

時元廷用筆記下,全部都審核了一遍後,回複她:“嗯,不錯,沒什麽問題了,就這樣開。”

時櫻這才落了心,把偏方開了出來,但暖泉沒有婦産科,好幾味藥材暖泉的中藥房裏也沒有,陸清知道了,就打電話給父親陸鳴,讓他跟藥房的說一聲,到時候拿時櫻的處方單去他那裏買藥。

陸鳴:“……”

他能怎麽辦?

親女兒交待的事再難那也得辦啊。

他這裏的人沒讓人家段寧懷上,留時櫻又沒留住,唉,唯有一聲嘆息……

段寧看診完出來,陸清忙問她看診結果。

段寧一手拿着偏方,一手豎起三根手指,“時醫生說了,吃這藥方吃三劑。”

“那肯定就是三劑後就能懷了呀。”

段寧也露出笑,“借你吉言,但願如此,這小時醫生看診時還挺好玩,嘴裏一直念叨個不停,也不知道在念些什麽。”

陸清:“哦,那是她在背醫書和手記,上進着呢。”

旁邊的太太贊嘆:“還在學習階段就這麽牛,這是老天賞給她一個人的專屬飯碗啊,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這幸好我們早早地就認識了她,要不然,等她名滿天下,想要約她看診那還不得難于登天了?”

“是的呀,你看現在但凡有點本事的醫生,哪個不難約?真是大幸呀,我們認識小時醫生認識得這麽早,往後找她也都能方便些了。”

“咱們這就得感謝陸清了,要不是她,咱們哪有這樣的機會。”

“謝謝你呀,陸清。”

陸清聽得心裏都樂開了花,頭一次因為自己擁有個醫生父親自豪到爆,卻不是因為老陸醫生的醫術和院長權威,而是因為他幫她們推薦了時櫻。

這幸得老陸醫生不知道,不然又得在心裏哭。

幾位女士都為自己提前發現了才露小小一角的寶藏醫生而欣喜得很。

時櫻這麽一路診下來,好幾個都是段寧那樣的症狀,主要她們這些高知識高智商的女士們之前為了拼事業,個個都壓力大節奏快,平時生活就沒那麽注重保養,累得狠了咖啡煙酒那都是常事,長此以往,把身體和精力都折騰過度了。

時櫻這是一個偏方就治了今兒來的一大部分女士。

午飯都是陸清她們請的,特地打電話讓星級酒店大廚做好了,派人送到醫院裏來的,時櫻不想麻煩她們,但她們都讓人送來了,于是就招呼着柯有光他們一起吃。

把柯有光他們幾個都吃得那叫個滿嘴流油。

星級酒店大廚制作,一餐少說上千,陸清她們點的可都是山珍海味,這麽一餐下來,單位那都是萬以上,柯有光和護士他們統共幾萬塊一個月,要讓他們用自己的錢去吃上這麽一餐,還不得跟割肉一樣疼啊。

可這是有錢的漂亮姐姐們請的呀,而且都送到醫院裏來了,不吃都會浪費,那當然得吃了,不僅要吃,還得放開了肚皮吃,因為漂亮姐姐們闊綽,點了好多好多,爽,爽爆了。

就是唯一讓柯有光心酸的是,本科倒數第一的寶座再次貼他屁股底下貼得牢牢的了。

原本以來來的是個青銅,誰能想到時櫻那丫的竟然是個王者。

結束了陸清她們的看診後,已經臨近下班,時櫻再次去李植那裏例行巡診。

陸清她們前腳剛走,黃義平的老婆後腳緊趕慢趕地趕到了醫院,得知人早就走了,把黃太太心痛得揪着黃義平的耳朵就是一通埋怨:“我偶像來了你為什麽不通知我?你就是這樣當我老公的?你天天嘴裏說的愛我疼我全都是屁話!黃義平,你今晚不許進我卧室!”

黃義平:“……”

欲哭無淚。

就委屈,心裏都委屈死了。

陸清她們來醫院的事,他也是才知道的好筏,都沒人提前跟醫院打個招呼,她們就那麽忽啦啦的全湧來了,而且人家時櫻都不知情呢,那能怨他嘛。

但自家領導面前,哪裏是論理的地方,唉……

時櫻從李植的18號小樓裏出來,撞上同科室的另一位前輩徐昭。

徐昭笑眯眯地迎過來,“時櫻,今天你辛苦了,接待了那麽多的外來患者,聽說她們都是專程為你而來的,來看的還是我們院都沒開的診項,後生可畏啊。”

時櫻:“徐前輩過獎了。”

“時櫻,有沒有意願加入我們組?袁醫生他那裏是有些外來的患者,你看你都不需要嘛,你就沒必要去跟他了,就到我這邊來吧,我手頭本院的患者多,你現在手頭不是只有一個嘛,太少了,績效上不去,你過來我這邊,我現在就給你派一個大的,患者身體不錯,事兒少,最主要家屬特別好說話,你工作起來也能順心——”

“時櫻!時櫻!可算找到你了!”阮鴻興夾着個公事包跑得氣喘籲籲的,一沖過來就打斷了正滔滔不絕的徐昭。

徐昭:“……”

這突然蹦出來的又是個什麽鬼?

時櫻笑着打招呼,“房東,來看逸成嗎?”

“你還說呢,時櫻,你對得起我嗎?我千辛萬苦的讓你進來,雖然最後忙也不是我幫上的的啦,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都來上班了,為什麽都不告訴我一聲,要不是今兒我去巷子裏聽到他們說,我都不知道這件事。”阮鴻興看着她,那臉上的怨氣重得喲,跟深閨怨婦有得一拼。

時櫻含着笑解釋,“我沒有忘記逸成的事,我這正在跟院裏的心理專家學習呢,我是想再多學些這方面的案例後再去幫逸成治療。”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我覺得你不用再學了,之前你給的那個治療方案就不錯,你現在就可以去逸成那裏試試了嘛,邊試邊學更快嘛。”阮鴻興這才破怨為笑,“走吧走吧,趁離你下班還有點時間,現在就去我兒子那邊看看。”

徐昭:“……這位先生,你什麽意思?你是我們院的患者嗎?”

“我不是,我是患者家屬,阮逸成是我兒子。”

徐昭:“…………?!”

他還以為自己好不容易躲過了那一批外來的精英女士們就贏了袁老頭了,可怎麽的,時櫻她連院內的患者也都有提前預定了的啊?!!

時櫻:“那徐前輩,我們這有些事,就先走了。”

徐昭:“……”

他不由得擡手抹了把老臉。

剛才他還要給時櫻推薦什麽院內家屬好說話的患者呢。

再好說話的家屬能有她的死忠粉家屬好說話麽?

這麽年輕,這麽厲害,還有這麽多的患者死忠粉,嗷,不行了,不能再想了,越想越特麽心塞。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8-21 16:58:25~2020-08-22 11:17: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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