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姐姐日常
院長辦公室。
“你們真的能幫到敦嗎”仿佛老了幾歲的院長, 癱坐在椅子上，輕輕撫摸着懷中沉睡着的小孩的頭發。
名為中島敦的小孩今年六歲，也是院長之前提到的他從垃圾桶撿來的嬰兒, 被裝在垃圾袋随意丢棄掉的他生命力非常頑強, 人也乖順溫善, 惹人疼愛。
“我是在半年前發現這件事的, 晚上他偶爾會變成老虎, 性格極端暴虐，破壞建築踩踏田地，若是這樣也就罷了，我怕他長大後老虎也跟着長大, 或許傷人吃人這類讓人發指的行徑也會出現……”
“無法控制自己的異能力嗎？”國木田有些唏噓。
織田作：“我方才預知到他會變身成老虎，所以将他帶出去，是個非常頑劣的小鬼呢, 擁有野獸的直覺和靈敏，力氣也很大。”
我問他：“織田作有辦法嗎？”
院長也希冀的看着織田作。“敦是我從嬰孩時期一手帶大的, 在我心裏他跟我的兒子沒有兩樣。他性子太柔善了，若是不能控制自己的異能，釀成了大錯，等到他知道真相……”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我能猜到他接下來想說什麽。“确實，才6歲就有成年老虎那麽大，等長大了怕是要比樓還高了, 關鍵是自己無法控制, 若是某天理性被野性侵蝕, 就真的變成純粹的野獸了。”
“我還以為敦是什麽實驗室弄出來的實驗體, 又或者是妖怪之類的。”院長頹廢的嘆了口氣, 語氣卻松快了些許。“原來是異能力者啊，在沒有接手這座孤兒院時，我從事着黑手黨的工作，也曾經隐隐聽聞過異能力者的存在，但都是當做都市傳說來聽……這樣啊，你不是孤身一人……”
“太好了敦，你是有同伴的。”院長說着說着，眼淚止不住的滑落。這個傳聞以鐵血無情将孤兒院當成自己的王國在管理的院長，竟露出了如此柔情的一面。
我心生感慨。
“辦法也不是沒有，得看院長你願不願意了。”織田作說道。
國木田挑眉。“難道是……”
“我已經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只要能給這個孩子一個光明的未來，我願意付出一切包括我的性命。”院長非常果斷的道，“像我這種幹盡壞事的人，本來就是爛命一條，早在多年前就應該随同我的同伴一起死掉，能活到現在早就知足了。”
但院長有個要求：“你們必須承諾，不……”他看向了我，“我只相信能夠寫出《刀尖上的和平》這樣寬仁又公正的小說的霏音老師，我要老師的一個承諾。”
我尴尬的放下摸頭發的手……原來除了鐵腸之外，還有其他人喜歡那部黑歷史小說嗎？
“您請說。”
“我認為不能保護人的人，是沒有生存價值的。所以，敦一定要成為一名好人，我寧願他為了保護人而死去，也不要像我一樣沾染黑暗！”
這個根本就……
“我才不會讓一個小孩子做這種事，應該說就算他變成老頭了，也不會讓他做這種惡事啊！那種人是渣滓吧！”我有些無奈的說道，看向了織田作。
“織田作，你剛才說的辦法……你們為什麽這麽看着我？”
織田作在問紀德先生：“老師一直都是這麽沒自覺嗎？”
紀德先生點頭，摸索着口袋掏出一根煙夾在指尖，沒有點燃。“确實比想象中更嚴重，不能說哦，你搞不定那些牲口的吧。”
國木田推了推眼鏡。“就算是我，對關東四大天魔也是有耳聞的，還有天空的惡龍夜叉審判什麽的……”
我：？？？
紀德先生看向我說：“如果老師要幫敦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加入武偵社。”
“哎？”
“畢竟大老板是你，有你的推薦，就算敦還年幼福澤先生也不會拒絕的。福澤先生的異能力是幫助能力者控制自己的異能，前提是對方是他認可的部下。”
“這樣啊。”我懂了，“那你們為什麽還說讓院長付出代價。”
國木田舉手：“這個我知道！我們武偵社不養閑人！”
他語重心長的道：“亂步先生也就算了，雖然經常翹班幹副業但必要時刻一人頂得上所有人，就算是我和安吾花袋他們也是每天都要辛勤的工作，不可能敦進了會社光拿報酬不幹活吧。”
是這樣啊，很有道理。不過……
“一個六歲的小孩能做什麽？端茶倒水整理文件？他有桌子高嗎？我們會社可不能做出讓小孩子擦地板做家務這種壓榨事哦。”
在我苦思冥想該讓敦做什麽的時候，甚至想着要不就讓敦穿上動物裝成為會社的吉祥物吧！反正這麽可愛，當大家辛苦工作回來之後，看到萌物心情也會變好。
決定了，就這樣做吧。
剛要說出我的想法時，院長開口了。
“我明白了，我會将孤兒院暫時交給玲子小姐打理，在敦成年之前作為監護人和助手加入武偵社。”他抿了抿唇，“我自認為身手還行，槍術不錯，但與異能力者可能有些差距……不知道這樣可以嗎？”
“當然可以。”國木田小大人似的語氣說，“我們會社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異能力者，異能力者也不代表各個都擅長戰鬥，到時候讓福澤先生測試一下你的身手，你就可以帶敦這個拖油瓶進來了。會社裏的坂口小姐是個很溫柔的單親母親，她喜歡小孩子，你出外勤時也會很願意幫你照顧敦的。”
“那就這麽決定了。”織田作點頭，紀德先生也無話可說。
接下來國木田代表武偵社，由紀德先生這名前會社員工做見證人，與院長和敦簽訂了一份臨時合同，約定好去武偵社面試的時間，他們各自将合同收好，齊齊的看着我。
我将瓜子殼丢進垃圾桶，沒磕完的瓜子封好袋口放回兜裏，讪讪道：“啊，都談完啦？皆大歡喜恭喜恭喜。”
“瓜子哪來的？”紀德先生在問。
“離家之前紅葉醬給我的，說看電視時嗑瓜子是最合适的。”我說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摸着頭發笑起來，越笑聲音越低，臉都想埋進地板裏。
回程的時候我才知曉院長的名字。“中島浩也？哇~還真是把敦當成自己的兒子呢。”
“孤兒院裏也有由大人起名的孩子，敦是唯一一個被冠上院長姓氏的人。”織田作了解得比較多，侃侃而談，“聽說他在撿到敦的時候非常高興，說敦長得像他一個死去多年的同伴，當年他是和另外四名好友一起加入黑手黨的，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活着。”
他倒是沒有露出什麽憐憫之類的，大約對于織田作來講，這些不幸算不上什麽值得同情的事情吧。不只是他，就連10歲的國木田也是如此。
“不走運的大人和走運的小鬼嗎？”他在這種時候總能讓我覺得他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如果沒有老師的話，應該就是不走運的小鬼吧，那位院長可不是什麽慈悲人物，他沒有更好的辦法去管教一名異能力者，能夠做的就只有……”
“咦？怎麽不說了？”
國木田推了推眼鏡，對我的催促回以嘆息。“終于有實感了呢，老師是值得尊敬的人啊。”
“你終于察覺了啊。”織田作和紀德先生欣慰的誇獎了國木田，三個人仿佛有了一股将我排除在外的默契。
剛從兜裏拿出來的瓜子只能悻悻的放回去。我想我在這一天之後，最讨厭聽到的話應該就是‘老師是值得尊敬的人’。
這是嘲諷！這是迫害！你們變了！！
進家門前我以為弟妹們已經商量好三胖的分配權，作為一只妖怪它能夠進入我家的首要前提就是它是公三花貓，能讓弟妹們分心照顧它好減少威脅我在家中威嚴的一幹迫害之事。
但我沒想到三胖這麽沒用。
我冷冷的看着趴在結冰的游泳池上，氣喘籲籲的身形巨大的狗妖，它皮毛白色且長，眼尾和頭頂有紅色的條紋，據說是只有大妖怪才會有的妖紋，外貌比它作為貓的時候酷炫華麗許多，只是現在這飽受摧殘的樣子實在不符合千年大妖的身份。
它看到我後仿佛見到了救星，剛擡起頭要開口又趴回去，唉聲嘆氣：“對哦，這女人不是能力者也沒有作弊的智商，看不到本大人……”
“誰說我看不到的。”我疑惑，“怎麽普通人看不到你這個樣子嗎？”
三胖兩眼含淚。“對哦我怎麽能這麽天真，你畢竟是他們的姐姐……嗚嗚嗚放過我吧這位傾國傾城仙姿玉貌的大美女啊~你那些弟妹簡直不是人啊你都不知道他們對我……”
我沖上去狠狠的踹了它的臉一腳，在上面留下一個鞋印。“你說誰不是人啊！我天真活潑率直可愛冰雪聰明的弟妹們可比你這只信口雌黃的老妖怪好一萬倍！”
三胖哭得更大聲了。
“我錯了我錯了，我當初就該直接被那和尚收了反抗個什麽啊，不然當時封印被破壞直接就裝死得了啊為什麽要讓我遭遇這種事情，當初為什麽就不讓那和尚……”
三胖整個人僵直了，皮毛都炸了起來。我不明所以，它卻反倒是茅塞頓開。
“哈哈哈哈~~本大人怎麽忘記了哈哈哈~~”
它瘋了一樣從冰面上飛起來，紀德先生一把将我拉到身後，重重武裝的mimic把我包圍在中心，我還看到遠處有人扛着火箭炮跑過來，甚至開了一輛坦克……
等等坦克？！
中也一腳踩碎了腳下的石磚，操控着磚塊浮到半空中，亂步晶子躲到紀德先生身後，紅葉已經召喚出金色夜叉舉着一根魚鈎将太宰挂到半空……
我看着在半空掙紮狂叫的太宰，心裏有那麽絲荒唐的想法。不過吧，紅葉你不會是想把太宰當魚餌一樣砸到三胖身上吧？他還小你不可以這樣啊！
绫辻啪的打了個響指，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一群穿着白色制服戴着兜帽的人，我想起來那些都是绫辻的仆人。
他拿起擴音器，深吸口氣仿佛醞釀着什麽的準備開口說話。
就在這樣劍拔弩張的時刻，三胖得意洋洋的居高臨下看着我們，像看着一群蝼蟻一樣嚣張的喊道：“等着吧你們這群人類，我也是封印久了腦子也壞了，竟然沒想到我早已經有主人了！”
它羊癫瘋一樣在半空中飛出彎彎扭扭的弧線：“夏目玲子啊我高貴的強大的舉世無雙的主人啊，多虧了您當初把我揍成餅餅搶走了我的名字嗚嗚嗚~~主人啊我需要您，快來拯救您可憐的部下斑吧。”
我就着沙利亞的手，拿起一顆瓜子嗑起來，淡淡的道：“行了，把它打回原型關進鳥籠裏，再這樣吵下去鄰居該抗議了。”
雖然周圍方圓三十裏都是我家的，甚至我準備把整個別墅區都買下來姓夏目，附近那座山也買下來給孩子玩耍。
可是擾民是不對的，花花草草鳥雀昆蟲也是良民呀。
绫辻遺憾的放下擴音器，說：“行吧，紅葉你把太宰放下，其他人上。讓這只蠢妖知道這裏是誰的地盤。”
炮火轟炸夾雜着中也打到興致時的咆哮聲，我視覺聽覺都得到了雙重享受。
“中也醬嗓子挺好的，什麽時候學會唱戲的。啊，绫辻醬你那些仆人也挺厲害的呢，mimic就不用說了，棒！”
最後三胖被打回了原型，塞進比老鼠籠更小的鳥籠裏，挂在客廳天花板上供人瞻仰。
我欣賞了好一會，突然想道：“咦？夏目玲子……也是姓夏目啊，那會不會也是我家的親戚？”
紀德先生走過來：“我讓手底下的人去查。夏目這個姓氏很稀少，而且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如果合适的話也不是不能來往。”
“畢竟是能夠馴養妖怪的人物，傳說中的陰陽師嗎？”绫辻興致高漲，其他孩子也都搓手笑得開懷。
“哇~那宰宰要養十只妖怪！”
“讓妖怪去對付能力者，狗咬狗。”
“妖怪也有很多種呢，身體構造和人類有什麽不同嗎？期待~”
“如果有妖怪服侍的話，妾身一定是這個家最有格調的崽~”
“名偵探要會飛的妖怪~坐騎~車算什麽東西，能飛嗎？”
中也起了興致，張狂的大笑。“可以可以，以後出去巡邏就帶一堆妖怪哈哈哈~~讓關東都拜倒在——”
他被太宰抓住了發尾，绫辻給他一個過肩摔，其他人壓了上去，頓時堆成了一座小山。
我看得不是很對勁，方要起身國木田一臉慈愛的遞給我一杯牛奶。“裏面加了蜂蜜和青瓜汁，味道已經試過了還行，養容美顏哦~”
養容美顏啊……我接過了杯子就着吸管咻咻咻的吸起來。恩，味道确實不錯。
恩？我剛才想問什麽來着？
弟妹們玩得很高興，紀德先生他們也開始整理被鬧得一團糟的院子，國木田乖巧的站在我身側用筆記本快速的記錄，而天花板上的三胖正用神奇的姿勢在用嘴巴咬自己的尾巴。
今天的夏目家，依舊是這麽溫馨和平呢。o(*￣︶￣*)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