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全新世界

這場席卷整個世界的大戰來得突然, 卻又不是那麽突然，各大媒體和紙媒瞬息被這次事件霸屏，賓客們一邊咒罵着來得不是時候, 一邊向我道歉, 紛紛投入到這次戰争的準備之中。

可以預想到，世界絕大多數的人都會寝食難安。我的生日宴會是如此的不合時宜，還未開始只能倉促的結束。

我與弟妹們坐在大廳裏, 武偵社和港口黑手黨的人也都沒走，聚精會神的看着電視上的人和組織的公開宣揚。

【世界被少部分人把控，他們占據着絕大多數的資源, 踩着我等大衆之民的血汗，視為豬狗般愚弄我們，說我們是弱者，使命是為他們提供安然享樂紙醉金迷的資本, 卻吝啬于給我們清醒的機會。大家，是時候站起來反抗了，我等人和組織, 在LISEN大人的英明指導下, 定會取得這次勝利！……】

電視上戴着眼鏡, 長相斯文的男人并不避諱自己的長相為人所知，名為北常的男人情緒高亢，他所直播的場合是在一座無人的廢棄大廈，而他的身前身後是無數與他穿着同樣黑色制服，在手臂上貼着紅黑色徽章的武裝人民。

【這是普通人的戰争，我等無意将槍彈對準各國的軍人, 因我等知曉汝等也不過是無情暴虐制度下的受害者, 我等的目标, 只有那些屍位素餐只知收刮民脂民膏之徒……】

绫辻推着眼鏡，冷聲道：“據說人和組織已經成立了10年，但真正的成立年份未知，他們的思想在整個世界都持續蔓延發酵，或者是如今世界政局的動蕩讓他們也看到希望，趁着絕大多數國家經濟停擺人民生産停滞的時期，發動突襲。”

亂步對此深有厭煩。“真是的，為什麽偏偏是今天，就不能等姐姐生日過後再起義嗎？”

“我倒是不讨厭他們哦，若是能成功就好了，雖然現在好像那些國家的高層已經妥協了，可誰也不知道那些被推出來的到底有多少是替罪羔羊，一次性清洗完能夠獲得更多的話柄權吧。”陀思說道，“這個世界到底還是普通人居多，能力者對社會産生的價值遠遠不如他們吧。”

“我讨厭反智主義，但這個組織倒是不讓人讨厭。”绫辻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他們中的思想有些是和姐姐共通的呢。”

“據我的調查，他們的首領LISEN，曾經向部下說過，很推崇老師呢，似乎也是老師的書粉呀。”花袋如此說道。

被大家所注視的我，有些無奈的道：“不，我的小說可沒有厲害到讓人起義的程度哦，是和平愛好者啊。”

“但是……”森醫生坐在我對面，說道，“老師您的思想之所以能那麽快的在世界上有回響，這個組織背地裏也出了不少力呢，感覺蓄謀已久啊。對此老師有什麽看法嗎？”

我沒有回答他，而是問紅葉。“紅葉醬，國常路殿下那邊怎麽說？”

紅葉傷腦筋的道：“讓我暫時不要有動作，需要的時候會讓我出面的。”

“出面啊……原來如此，趁機給紅葉醬建立聲望嗎？看來國常路殿下是認真的想要讓這個國家姓夏目啊。”我不禁嘆了口氣。

真是的，還真是做了多餘的事情呀國常路大覺。

我讓他們繼續讨論，表示要去書房冷靜一下。待我進了書房，還未和阿常那邊聯系時，亂步突然敲門進來。

他一進來單刀直入的說：“姐姐你的計劃是什麽？”

“哎？”我訝異不已，本想否認，看他那一副偷腥貓兒的樣子，不免失笑，“什麽啊，亂步醬就不心疼那些将要消逝之人嗎？這個世界，真的會陷入戰火之中哦。”

亂步笑着搖了搖頭，摘下貝雷帽在指尖旋轉着說：“這種話騙騙那些後來的人就行了，芥川、銀、貴志、晶子、鐵腸，哦，飯團他也不知道呢，姐姐的真面目。”

他歪了歪頭，對我眨眨眼。“紅葉為什麽會知曉，可能是中也透露的吧，畢竟他們關系那麽好，不過紅葉确實是可以信賴的嘴嚴之人。”

我愣了下，不禁捂住唇角呵呵笑出聲來，看着他的目光也瞬時有些發冷，然而在我不加掩飾的惡意之下，他竟然撐住了這股壓力。

“好歹我是第一個被收養的人吧，姐姐那個時候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吧。”亂步語氣輕松的道，“知道姐姐隐藏了一些東西，但沒想到是這麽大的動作嗎？我可是真心實意的吓了一跳，但想想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你收養我們，放任我們成長，看似沒有拘束其實也是牢牢把控住的吧，知道我們是什麽性子的人，就連引導都不需要，只需要讓我們放手去做，就能達到想要的目的。”

“哦？你覺得是什麽目的呢？”我笑了笑，在他的視線下緩緩的拉開抽屜，取出裏面的槍熟練的上膛，在咔的一聲中，我看到亂步緊張的咽了下口水。“現在逃跑還來得及哦，亂步醬~”

我還以為至少亂步還會裝一下，結果他嘗試過後，一副放棄了的樣子朝我攤手。“不，姐姐不會開槍的。”

在槍口已經瞄準他的檔口，他竟然還能自信的說出這番話。我挑了挑眉，亂步不閃不躲的任由我按下了扳機。

砰——

我放下沒有裝子彈的槍，無奈的抓了抓頭發。“真是的，及時抽身會比較好吧。你明明已經知道了，我一開始收養你們就是把着利用的目的。”

到這個時候，再隐瞞就不是我的作風了，所以我幹脆的承認下來。“讓你們自由的浪，可以擾亂夏目漱石的視線，他的目标是三刻構想，我的目标是書，然而遺憾的是就連夏目漱石都不知道書在哪裏，更別提政府中究竟誰拿着它了……不過，至少你們的任務幹的不錯，拖到今天他才有空親自來見我。”

“你屢次将化為三毛的他氣走，也是為了方便自己的指揮嗎？”

“是哦，那種老狐貍，就算有書的影響，如果被發現的話也會毫不猶豫将我處理掉吧。”

“那如果沒有我們的話，姐姐是否也會收養其他的孩子？”

“可能吧。”這一點我不太确定，我回憶了一下，“當初一直在物色合适的目标，夏目漱石還是太閑竟然還有時間跟着我，很不方便呀，一個獨居的侄女和一個帶着弟弟妹妹的侄女，雖然後者比較讓人擔心，但受懷疑的幾率就更小吧，即使做出一些不太合适的行動，也會被忽略過去……”

我攤開手，心中疲憊，“結果亂步醬你們呀，是有毒的嗎？本來沒準備讓霏音出現的，因為太可愛了就采取迂回一些的方式。”

“潛伏十年之久的組織還不夠迂回？”

“是為了這一天的爆發哦。”

“那麽霏音呢，一人飾兩角，姐姐你……”亂步身後的門打開，我看到绫辻、太宰和中也紅葉都走了進來。

讓我意外的是，陀思竟然沒在。

“飯團是很聰明，但我們這些人一起聯手，他是絕對不會知道這件事的。”太宰笑嘻嘻的說着，竟然跑過來抱住我的胳膊搖晃，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姐姐，你想讓哪個消失？宰宰又要改名了嗎？”

我掃過周圍一圈的人，本來以為就算他們已經夠沉穩了，但在知道我的真面目之後還一副要與我同流合污的樣子，反而讓我沒有感到一點的欣慰。

“你們這算是，逼宮？”我還沒死呢，你們一個個想跳到我頭上撒野了？

似乎是很吃驚于我的問題，原本還一臉亢奮的他們，突然就冷淡下來。

“幹嘛這種表情，你們現在不就是在逼宮嗎？怎麽，一個夏目天團不夠你們浪，想拿我的人和組織相陪嗎？”我對此深惡痛絕，“別想了，那組織是我的，我死了也有其他的繼承人，你們……”

咬了下舌尖，我捂住唇，然而已經晚了，抱着一絲希望的說：“你們剛剛什麽都沒聽到對嗎？”

紅葉抽着嘴角問我：“是說姐姐已經準備死掉的事情嗎？”

“就算你把整個世界搞得烏煙瘴氣，也沒必要拿自己的生命當贖罪品吧。”绫辻一臉厭煩，“還以為姐姐是天底下最能搞事的人渣，結果竟然還存在着不合時宜的心軟嗎？”

“人渣這一點就算心裏知道也不能說出來。”我對這個詞彙有些敏感，然後……

“确實是打算讓霏音消失，LISEN，也就是音老師，原本是打算讓她走到臺前的，不，即使是臺前，也會有其他人在明面上，我更适合在幕後做主使者。”我摸了摸頭發，嘆了口氣。

長長的嘆了口氣。“按照原本的計劃，我會在前幾天，與福地櫻癡的那次會面中死于他的刺殺，然後他自絕，我們倆同歸于盡。”為什麽會如此決定呢，那是因為，“福地櫻癡那個混蛋，破壞了我的計劃。”

是的，我最恨的就是福地櫻癡這個做了多餘事情的家夥。“拜他所賜，搞了一場将霏音推上幕前的戲碼，雖然已經讓他付出了代價，他那個名為天人五衰的組織剩下他一個光杆司令，羽翼也都斬得差不多……”

他苦心經營，在世界各地尋找的同好者，都被我的組織暗地裏策反或搗殺，事實上他的那些所謂的同伴，有多少是我這邊派過去的卧底，估計他自己也沒想到。

而我打算利用他造成的局面，讓自己死在他手裏。争取最大的利益。

可是，那天與福地櫻癡的對話裏，他卻暗示了自己會站在我這一邊，與他的就那次事件的戰役結果是我贏了，所以我得到了他的站隊。

但為什麽會這樣？看似不過是一場酒鬼之間的無厘頭對決，事實上福地櫻癡也已經掙紮着放棄了許多次将我斬殺的機會吧。

為什麽他放棄了？為什麽讓霏音繼續的活着。我當時的目的，明明是做好有去無回的準備，因為霏音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而‘音老師’作為幸存者，她的思想還會存在。‘音老師’不是一個人，而是我留下來的，早已經成型能夠自主運轉的理論。

借助‘霏音’的死亡，讓人和組織獲得了開戰的理由，讓這次戰火可以更加數倍的速度蔓延，并縮短戰争的時間……

與福地櫻癡的戰争是我贏了，也是我輸了。

想到這裏，我挫敗的垂下頭，“行吧，這次是我輸給你們了。”人生第一次，從誕生至今12年的我，第一次品嘗到被打敗的滋味。

之前是不想承認，但在看到我面前這個孩子之後，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因為早就猜到了原因，我也不會扔掉那張書頁，那造就今天這一切的起源。

“你們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優秀啊，竟然打敗了‘音老師’哦。”我沒想到，在說出這番沉重的話之後，竟然還笑得出來，而且，還有些輕松。

“能夠告訴我，你們在我與福地櫻癡的對決之中，做了哪些安排嗎？是什麽理由讓他放棄殺死霏音。”

我想知道，自己輸掉的原因。我清楚是什麽原因，但是我想從他們口中聽到，這些孩子的想法。

這就當做是，給‘音老師’死亡之前，最後的慈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