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傅雲川撇撇嘴,大少爺脾氣沖咱惹不起。

得,惹不起咱還躲不起嘛。

第一場考數學,有這閑工夫刷幾道題不香嘛。

放下一句:“沒誰”他率先邁步離開。

蘇漠然盯着他背影瞧了好久,要是眼神能殺人,傅雲川已經死一千次了。

八點,鈴聲響起,考試開始。

傅雲川和蘇漠然在一個考場,前後桌。

最近有好多關于傅雲川的傳聞,學校論壇上吹爆他的帖子比比皆是,不但人帥,關鍵球打的賊好,往那一站,就是一道靓麗的風景線。

“風景線”雖然在最後一個考場,但人氣直逼校草,甚至有人放下豪言壯語,要做他女朋友。

匿名論壇,暢所欲言,誰當真誰是傻逼。

傅雲川從來不看這個,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忙,一個蘇漠然已經讓他心力交瘁,再來個別人,真要享年十六歲了。

鈴聲剛落下,有人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傅雲川身體後傾貼上椅背,壓低聲音說:“幹什麽?”

蘇漠然:“借筆。”

傅雲川挑眉:“你筆呢?”

蘇漠然:“沒帶。”

傅雲川微微偏頭,眼角餘光打量了一眼,操,後面桌子幹淨的一塵不染,別說筆了,任何東西都沒有。

這是參加考試嗎?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日游呢。

他拿過筆袋,從裏面拿出一只筆,剛要拉上鏈子,突然想起什麽,又翻找出改正帶、尺子,他這人有個習慣,所有東西都喜歡準備雙份。

說的好聽一點就是以防萬一。

別說,今天這“萬一”還真用上了。

剛把東西放下,蘇漠然又戳了他一下。

傅雲川順着他的眼神看去,眸光落在草稿紙上,心道:靠。

他是有準備雙份的習慣,但僅限于文具等,草稿紙今天就拿了一張。

舌尖頂頂壓槽,心裏連罵了幾聲操,撕開分成兩半,一半自己留下,一半給了蘇漠然。

交給他的時候,頭也沒回,胳膊後伸,對着後面一陣擺動。

也不知道大少爺哪根筋不對,就那麽看他玩,直到老師進來,才伸手去拿。

少年手指修長,輕輕一抓,把草稿紙捏在手中,送一贈一,除了紙順帶還捏住了……

傅雲川的手指。

傅雲川玩的正嗨,冷不丁被握着,身體一震,指端相貼,有濃濃的暖意襲來。

他體質偏寒,一年四季四肢多半是涼的,空調吹的時間過久,不但四肢涼,脖頸、臉頰都是涼的。

他的這些“小缺點”除了家裏人,就夏兵知道,這也是夏兵為什麽總是護着他的原因。

在夏兵眼裏,他就是“弱不禁風”需要人照顧的。

蘇漠然沒想到傅雲川的手指會這麽涼,先是頓了一下,随後問:“很冷?”

傅雲川抽回手,“還好。”

兩個人之前也有過肢體接觸,但不知為什麽,這次“握手”格外的讓人……

尴尬。

監考老師抱着卷子走進來,打斷了他們的交談,傅雲川深吸一口氣,壓下不知名的情緒。

卷子發下,所有人集中精神考試。

傅雲川拿着筆快速書寫,這些題對于他來說,小菜一碟,幾乎每個題型都刷過。

他做的很快,有人還在蘑菇着第二題怎麽做時,他已經做到了反面。推理問題是他的強項。

其他同學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解題方法,他幾乎瞄一眼就能想出來。

最牛逼的是,字寫得漂亮,好像比照字帖書寫。

監考老師每次路過他這兒總會經歷冰火兩重天的感覺,前者是傅雲川帶來的贊賞感,後者是蘇漠然帶來的無奈感。

不管老師怎麽提醒,大少爺始終沒動筆,一直盯着右手看,好像上面有什麽東西。

別說,還真的有東西。

剛才,就是這只手捏住了傅雲川的手,上面隐隐有他冰涼的觸感。

傅雲川聽老師念叨了好幾次,眉梢微皺,撕下草稿紙一角,寫下一句話,悄悄放到後面的桌子上。

手指輕輕戳兩下桌面,示意某人查看。

蘇漠然視線從手上移開,他拿起紙條看了一眼,一眼後揉成團,扔旁邊的垃圾桶裏。

接下來,開始瘋狂做題。

這個“瘋狂”一點都不誇張。

他書寫的速度不亞于傅雲川,過題的速度也很快,不能說一目十行,但一目兩行還是有的。

答案填的毫不猶豫,好像刻在腦子裏般。

正面僅僅用了二十分鐘寫完。

誰都知道反面的大題通常要比正面的難,可在蘇漠然眼裏,似乎更簡單些,稿紙都沒用,拿着筆就是——

寫。

監考老師巡視時,被他這突然的舉動驚到,用力扒拉着看了幾眼,除了字要不得,正确率還是很高的。

至少看見的那幾道都對了。

傅雲川聽着筆在卷子上書寫時發出的聲音,抿抿唇,看來激将法還是很有用的。

其實,他剛才沒說什麽過激的話,就是把昨天聽到的話精簡了一下。昨天他去交作業,聽到班主任和班長聊天,下次排桌要按學習成績排。

說白了,成績優異的和成績優異的在一起,成績不行的,只能和成績不行的在一起。

要想在好的位置,只能拼盡全力學習。

他在紙條上寫下:【你不做卷子挺好的,下次我們可以不用做同桌了。】

沒辦法,正常途徑不行,那就來個反向的。

聽着後面的聲音,看來,這個反向效果還是……

不錯的。

至少某人寫了。

數學考試,一個半小時。

監考老師高聲說:“還有十分鐘,大家檢查一下。”

每到臨交卷的時候,都是考場“最熱鬧”的時候,沒辦法,大家就指望着躁動的時候抄一把。

有人開始交頭接耳。

有人開始傳紙條。

傅雲川檢查完卷子,剛把筆放筆袋裏,從後面飛來一個紙團。

他打開垂眸看去,上面狗爬的寫着:【做夢】

那個“夢”字過于潦草,得仔細看才能認出來。

他把紙條折疊好,随手放在了筆袋裏,和那塊心形橡皮緊緊挨着。

隐隐覺得,他的任務進度好像又前進了些。

至少某人知道什麽叫禮尚往來了。

十分鐘後,鈴聲再度響起,卷子從最後面一個開始往前傳。

傅雲川回頭拿過蘇漠然的卷子,看着左上角空白的地方,點點:“名字。”

蘇漠然挑挑眉,動也未動。

這要是作業,傅雲川就代勞了,可這是考試,怎麽也不能越俎代庖。他又提醒了一次:“寫名字。”

蘇漠然:“不寫。”

“靠。”傅雲川罵了一聲,情急之下扯過他的右手,把筆塞他手裏,握着他的手,寫下了名字。

反正都是狗爬字,不影響結果。

寫完了,松開手,轉身,把兩張卷子遞給了前面的同學。

他做的潇灑,根本沒注意到某人微微蜷縮的手指,更沒注意到他一閃而逝的晦暗神情。

夏兵扒着門喊道:“川。”

傅雲川沖他擺擺手,把的東西收好,拿上筆袋,對蘇漠然說:“愣着幹什麽,走了。”

走廊裏,有女生攔住他要手機號。

傅雲川笑笑,睜眼說瞎話:“手機我沒有,程主任不讓帶。”

女生紅着臉:“微信呢?把你微信號告訴我也可以。”

傅雲川對着夏兵擠眉弄眼,示意他解圍。

夏兵抿唇攤手。

傅雲川拒絕道:“沒微信。”

女生還想問什麽,後面有人撞上來。

傅雲川身體一閃,躲過了某人的撞擊。

蘇漠然頓住步子,沉聲說:“不走?”

“走、走。”傅雲川跟上他的步子,急忙離開。

夏兵站在他身側,胳膊搭他肩上,說:“有妹子要你手機號為什麽不給?我看她挺喜歡你的。”

傅雲川啧啧兩聲:“還不怪你,剛為什麽不替我攔着?”

“攔?為什麽要攔?”夏兵說,“我好哥們有女孩子喜歡,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诶,說說看,喜不喜歡?”

傅雲川撞了他一下,“滾。”

說話時,他眸光無意中落到前方某人身影上,不知為什麽,他似乎不太想讓蘇漠然聽到。

夏兵伸手去勾傅雲川的脖子,順帶彈了下他腦門,“快講,喜不喜歡?”

傅雲川扮柔弱,哎呀出聲:“疼、疼。”

等夏兵松了手,他笑着跑遠。

兩人只顧着追逐,沒注意到,大少爺的臉色已經變成鐵青色,眼神裏迸發着莫名的情緒。

連他自己都沒弄明白的情緒。

十點,第二場考試,這場物理。

與數學考試不同,卷子發下後,一片哀嚎。

“操,好難。”

“靠,這誰幾把出的題。”

“要死了,要死了,這下屁股保不住了。”

不知誰接話:“屁股保不住沒關系,菊花在就行。”

其他人:“哈哈。”

監考老師拍拍桌子:“肅靜、肅靜,誰都不許說話,馬上做題。”

傅雲川把筆遞給蘇漠然,“給。”

蘇漠然冷眼瞟了一下,沒接,側身踢了踢旁邊同學的桌子,“同學,借支筆。”

男生認得他,也聽到過關于他的事跡,顫顫巍巍的從筆袋裏拿出四支筆,“蘇、蘇同學,你喜歡用哪個?”

話落,不待蘇漠然說話,把筆都放在了他桌上,挑了挑鼻梁上的眼鏡,“都、都給你,不用還。”

蘇漠然随意拿起一支,把其他三根給他扔了回去。

傅雲川凝視着他,握了握手中的筆,靠,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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