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傅雲川沒聽蘇漠然具體和程沖說了什麽,因為他被孫雅叫去談事情了,等談完後,那邊也結束了。

雖然沒有直接聽,但在劉暢這個大喇叭的科普下還是知道了最後的結果。

雷立行不但被家教一個月,還要全校通報批評做檢讨,另外打掃衛生間一個月。

對于十三中的學生們來說家教也許不是最可怕的,但打掃廁所絕逼是最最最惡心人的。

那味道,你在裏面呆十分鐘保管今天一天不想吃飯的。

太沖了。

劉暢單腳踩在椅子上,眉飛色舞地講了一通,末尾感慨道:“程主任現在處理人的方法太狠了,咱以後還是小心點好,千萬不要淪為下一個打掃廁所的幸運者。”

話落,大家看傻逼似地看了他一眼。

夏兵陰陽怪氣道:“只要你不犯錯就行,我們幾個……不會。”

劉暢啧啧兩聲:“不待你們這麽歧視的啊,怎麽我就會,你就不會,犯錯誤這事,人人有份。”

你還別說,劉暢這話沒說多久,又有人犯事了,不過好在沒被抓到。

次日,夏兵鼻青臉腫的來到學校,進教室時,和傅雲川差點撞上,傅雲川頓住步子,瞧着他的臉,詫異地問:“你昨晚幹什麽去了?”

為什麽是昨晚?

因為昨天晚自習下課時他們還是好好的,夏兵臉上一點傷都沒有,這才隔了一晚上,臉上四處淤青,不用猜,肯定是晚上打架了。

夏兵一副不太想說的樣子,推開他,“沒事,不小心磕了一下。”

傅雲川攔住他,“磕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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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兵想也沒想說:“磕門上了。”

傅雲川啧啧兩聲,“那你家門還挺低的,才到你嘴角這,你家門什麽時候改的尺寸,還能進去人嗎?”

“……”夏兵被堵得啞口無言,眼神無意中一瞟,瞟到他手腕的紅繩,問:“新弄的?”

傅雲川擡起手腕看了一眼,“啊,上次那個壞了,這是剛弄的。”

夏兵挑眉問:“我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新換的?”

這時,正巧劉暢路過,他嘴裏叼着吸管,含糊不清地說:“我知道,這是然哥給的吧。”

夏兵蹙眉:“蘇漠然?”

傅雲川點點頭:“嗯,上次那個被他弄壞了,他賠了我一個。”

其實他沒打算讓他賠的,是他執意要買了送給他。

夏兵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下來,推開傅雲川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劉暢拍拍傅雲川的肩膀,探頭問:“川哥,昨晚化學卷子寫完了嗎?那題太難了,我做了一晚上都沒做完。”

傅雲川看着他誇張的表情,斜挑下唇角,“真想了一晚上?”

劉暢嘿嘿一笑,“真想了一晚上,不過後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睜眼時天都亮了。”

傅雲川啧啧兩聲,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彎腰從抽屜裏拿出卷子,遞給他,“快點,一會兒課代表要收了。”

“遵命。”劉暢行了個禮。

傅雲川順手拿起水杯,打算去熱水間打點水,還沒走,有人走進來,那人穿着藍白相間的校服,戴着一副黑色耳機,許是剛洗過頭,垂在額前的發絲上還浸着些水珠。

今天天氣冷,水珠隐隐凝結,遠遠看過去,好像浮着一層冰。教室內溫度高,冷熱交替,竟然生出些許的水霧。

十一月的北方已經進入了冬季,說話時呼出的氣體也帶着一團白霧,吹拂到臉上還有些許的涼。

當然比起這些,他的眼神似乎更冷更涼。

傅雲川擡手跟蘇漠然打招呼,“來了。”

蘇漠然沒什麽表情地點了下頭,越過他時,胳膊被人攥住。

他順着手臂垂眸看去,看到了那人腕間的紅繩,繩子很新,是前兩天他送的。

也是他親手給戴上的。

現在他還能回憶出帶紅繩時傅雲川的神情,頭微偏,半垂着眼斂,嘴唇輕抿,臉上漾着光,身體倚着樹,腳尖抵着他的鞋。

蘇漠然盯着他手腕看了好久,直到有說話聲響起:“對不起,借過。”

夏兵撞了傅雲川一下,從他後方繞過去。

傅雲川被他這麽一撞,手勁松了些。

蘇漠然抽出胳膊,單腳勾過椅子,彎腰坐下。

傅雲川扭頭看了看夏兵,眸光再次落到蘇漠然臉上,定睛一看,忽然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他湊近,伸手掐上他的下巴,把臉轉到自己這面,聲音裏透着幾許擔憂,“怎麽搞得?”

某人嘴角有一大塊的淤青。

蘇漠然摘掉耳機,掙脫開,“沒事。”

“怎麽可能沒事,都快滲出血了。”傅雲川眉毛擰到一起,“你和人打架了?”

除了這個可能他想不到別的可能。

蘇漠然把書包塞抽屜裏,臉上爬過一抹不耐煩的神色,“要你管。”

他已經好久不曾用這樣的生冷的語氣說話。

傅雲川神情一頓,以為他在耍小孩子脾氣,也沒和他計較,伸手又想去抓他,“你快說啊,到底是怎麽弄得?”

“你煩不煩。”蘇漠然一把拍掉他的手,“我說沒事就沒事,你不要管我。”

傅雲川皮膚白皙,即便是輕輕一打,手背上也會現出紅印。他垂眸看看手背,又看看蘇漠然,深吸一口氣,什麽也沒說,起身離開。

眨眼消失在教室門口。

蘇漠然先是瞥了眼窗外,接着和夏兵的眼神對視到一起,兩人心照不宣的瞪了對方一眼。

随後帶着怒氣收回。

劉暢小心窺視,下了個大致結論:看來然哥和兵哥昨晚發生了什麽?

或許……

他們昨晚打架了???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劉暢又悄咪咪看了一眼,這一眼,讓他十分斷定,昨晚和兵哥打架的人——

就是然哥。

我的個乖乖。

不得了了。

沒多久,傅雲川拎着一只袋子走進來,可能走得急,額前溢出了汗珠,校服拉鏈也落到了半截,少年性感的喉結呈現在眼前,路過夏兵那時,他扔給他一支藥膏,“記得上藥。”

夏兵接住,給了蘇漠然一個得意的眼神。

不過,他還沒得意多久,便翻車了。

傅雲川也給蘇漠然買了同樣的藥膏,不但買的一樣的,他還要親自給他……

上藥。

夏兵這個氣,突然覺得手裏的藥膏也不香了。

他就這麽直勾勾看着後面兩個人在那糾纏。

傅雲川擰開蓋子,拉過蘇漠然的胳膊,“你靠近些,我給你弄。”

蘇漠然有些不太配合,越說靠近,身體一個勁的向後靠,要不是因為後面是堵牆,他估計已經穿過去了。

退無可退時,他攥住傅雲川的手,“我自己來。”

傅雲川也不知道他在別扭什麽,明明昨天還好好的,怎麽一晚上就成這樣了,他擰着眉垂下眼尾,質問道:“你在跟我鬧脾氣嗎?”

蘇漠然沒松手,直直地注視着他,半晌後說,“操,鬧個屁。”

傅雲川:“沒有的話,讓我給你弄。”

蘇漠然沒接話,也沒松手。

傅雲川也不急,就這麽任他攥着,眼底深處是蘇漠然那張別扭到有些煩躁的臉,教室內的溫度高,原本結着冰的發絲此時已經幹透,有一縷垂下來擋在額前,堪堪遮擋着他狹長的眸子。

也順勢擋去了一絲冰冷的眼神。

時間一點點流逝,誰都沒有先開口。

劉暢回頭想告訴傅雲川一些事,但見他們劍拔弩張的樣子,縮縮脖子又轉回去,心裏無聲祈禱:操,可不要打起來。

上天最終聽到了他的願望。

後面那兩位還真沒打起來。

最先敗下陣的是蘇漠然,長這麽大,也只有眼前的人讓他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說不得。

兇不得。

罵不得。

更舍不得打。

他湊近,臉偏向一側。

傅雲川揚起唇角,把藥膏擠在指端,小心翼翼抹在他嘴角處,為了能藥膏快速吸收,他輕輕在那處旋轉按壓。

少年手涼,指端也帶着濃濃的涼意。

蘇漠然感覺到時,身體倏地顫了一下,就好像心被什麽東西捏了一下,他想起昨晚和夏兵打架的事情。

昨晚晚自習下課後,夏兵攔住了他的路,兩個人到了沒人的地方。

夏兵怒氣沖沖警告他,以後離傅雲川遠點。

蘇漠然這人沒聽過誰的話,更讨厭有人指着鼻子和他說話,一言不合,兩人打起來。

打的很用力。

狠死裏打那種。

最後誰都受了傷,不過夏兵傷的更嚴重些。

臨走時,夏兵質問:“你覺得你能給他帶來幸福嗎?”

他彎腰從地上撿起書包,用力拍打幾下,沒回這句話。

大少爺走的潇灑,其實內心是有些躊躇的,腦海中一直回旋着這句話。

“嘶。”蘇漠然輕溢出聲。

“疼嗎?”傅雲川收了收力道,眼神裏滿滿心疼,“那我輕點。”

蘇漠然看着他的表情,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他這麽個自私的人,什麽時候考慮過別人會不會幸福了。

他怎麽樣關他屁事。

反正他……

就要一直看到他,一刻不離的看到他。

想通了這點,他嘴角忽然揚起笑,笑得有些過猛,牽動了傷口,疼痛襲來,他再次“嘶”了一聲。

傅雲川被他搞得有些緊張兮兮,臉色跟着白了些,喉結不自覺的滑動一下,“要不還是去醫務室吧?”

他怕自己下手太重,回頭輕傷搞成了重傷,這就得不償失了。

手剛要收回,被蘇漠然攥住,他冷着臉說:“不去,只要你弄。”

傅雲川聽着他的話,笑出聲,打趣道:“剛才也不知是誰,死活不讓我碰,怎麽這會兒就能碰了?”

蘇漠然伸手扣住他的脖子,把人拉到跟前,悶騷地說了一句:“誰說不讓你碰,以後也只能是你碰。說吧,你想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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