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蘇漠然再次湊近,一把壓向他,兩個人之間一點縫隙也沒有,“我想要什麽你不知道?”
傅雲川伸手去推,被他強行按住手。
蘇漠然偏頭咬着他的耳垂,含糊道:“我想要什麽你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傅雲川不想在玩這種被撩的游戲了,他已經忍了好久了。他不知道他忍的有多辛苦,多無奈。
明明每時每刻都想靠近,可偏偏又不能靠近,生怕靠近了,會做出什麽。
可他倒好,一次次撩撥一次次試探,他到底要懲罰他到什麽時候。
傅雲川身前的校服因為拉扯拉鏈滑到最下方,他裏面穿了件低領的毛衫,堪堪露出一大片肌膚。
他越掙紮,衣領開的越大,若隐若現間現出右側的鎖骨。
“然哥,你到底想幹什麽?”
“……”
“哥,我真的很累了。”
“……”
“哥,別再折騰我了。”
“……”
蘇漠然沒說話,眸光從他臉上滑落到他喉結上,接着是他鎖骨上,他盯着瞧了好久。
他這人一向冷漠無情,連看人的眼神都是冷的,很少有人能在他眼中駐足,沒成想,傅雲川成了那道常駐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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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任那道風景生根發芽,茁壯成長,到再也不能剔除。
他要幹什麽?
他要的很簡單。
他想聽他說,然哥,我喜歡你。
他想他只對他一個人笑。
他想他做那個最特別的人。
他好不容易走出孤寂的世界,再也不願意回到沒有陽光沒有他的地方。
他要的不多,只要一個他——
足矣。
他能給嗎?
他能同意嗎?
他會給的吧。
其實蘇漠然心裏很怕,這些日子他們看着很好很好,不管他怎麽鬧他,傅雲川都沒意見。
可他還是看出了他的閃躲,他的逃離。
對不起,你是我的那束陽光,曾經照亮我貧瘠的世界,與你——
我不可能再放手了。
蘇漠然手指掐上他的下颌,目光定定地說:“我想和你在一起。”
傅雲川眼睛從微眯到圓睜,漆黑的瞳仁裏閃着光,像是漂浮在海洋上的浮萍猛然間被什麽抓牢,又像是快要窒息的人猛然間被氧氣灌滿。或者是生死瀕臨那一刻,有人伸出援手。
告訴他:我救你來了,別怕,這個世界不在只有你,還有陪着你的我。
他眼尾輕輕挑起,細長的眸子裏閃爍着從未有過的光澤,那裏流淌着笑意、感動、眼圈慢慢泛紅,鼻尖湧出酸意。
他一直以為,橋上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在行走。
他一直以為他只是過客。
原來——
他不是。
他和他一樣,有着共同的心意。
原來,他不是一個人。
那個放在心裏的人,也把他放在心裏。
傅雲川眼角流淌出淚,淚水太多,像洩洪時般,紛湧而下,他抿着唇久久不言。
上課鈴聲響起,大家争相走進教室,誰也不知道衛生間發生了這一幕。
蘇漠然雙手托起他的下巴,吻去了他臉上的淚水,這個吻虔誠又醉人。
陽光射進來,落到窗臺上的竹子上,竹子一半浸潤在水下一半頑強的生長着,雖已入冬,但北方的竹子生命力似乎格外頑強,被陽光照到的一面似乎長得格外茂盛些。
風悄然而至時,它們還配合着舞動幾下,隐隐和牆上的影子交錯到一起,玻璃鏡中映出兩道交纏的影子。
蘇漠然的手托着傅雲川的下颌,狠狠啃噬,似乎覺得還不夠,他手移到後方,扣住傅雲川的脖子,用力加深了這個吻。
傅雲川抵着牆,手垂在身體兩側慢慢束緊,頭微微向前傾着,脖子後方傳來濃濃的熱意。心一次跳的比一次快,脹滿再脹滿,宛若被星火點燃的草原,熱的好像要虛脫了。
他腿有些軟的貼在牆上,閉着的眸始終沒有睜開,也沒注意到親吻他的人臉上湧出的那一抹笑容。
鈴聲響起第二遍時,蘇漠然離開他,手指摩挲着他的唇,眼底泛着氤氲的光,趁他沒不注意,偏頭咬上去。
傅雲川輕“嘶”一聲,推開他:“幹嘛。”
蘇漠然挑挑眉:“留印記。”
好學生在遲到這件事情上來說,寬容性似乎更高一些,傅雲川站在門口喊了聲:“報告。”
語文老師什麽都沒問,擺擺手,示意兩人走進來。
傅雲川垂着頭,下颌放進豎着的衣領裏,快步走到自己的位子旁,等蘇漠然進去後,勾過椅子彎腰坐下。
劉暢沒回頭,順勢靠過來,悄聲問:“川哥,你和然哥幹什麽去了?”
傅雲川把手打開,“沒幹什麽。”
“沒幹什麽怎麽遲到了。”劉暢問。
“你煩不煩。”傅雲川怼道,“還聽不聽課了。”
劉暢一聽,覺得有些不對勁,扭頭看過來,由于角度問題,這一看,正好看到傅雲川破了口子的唇角,聲音沒齁住,高聲說:“卧槽,川哥,你被什麽咬了!”
“……”所有人齊刷刷看過來。
語文老師正在上課,聽到劉暢的聲音,臉當即拉下來,質問道:“劉暢你怎麽搞得,還能不能好好上課了。”
劉暢站起來,忙道歉:“老師我錯了。”
語文老師:“你給我老實坐着,再出一點聲,信不信我讓你去打掃衛生間。”
不提衛生間還好,一提,傅雲川臉更紅了,腦海中一直是他們接吻的畫面,他唇齒間似乎還殘留着他的氣息。
他們接吻了。
傅雲川把頭垂的更低,語文老師講的內容,他一點都沒聽進去。
蘇漠然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心情好的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他腳踩着課桌的橫杠,有一搭沒一搭地晃動着椅子。
眼神時不時瞟過來。
傅雲川被盯得不好意思,從本子上撕下一張紙,寫着:認真聽課。
随後,把紙遞悄悄放到蘇漠然課桌上。
蘇漠然垂眸一看,嘴角輕咧,回:你有在聽嗎?
傅雲川:……靠。
他滿腦子都是他們接吻的畫面,怎麽可能聽到進去。
不過他沒說實話,寫着:我當然在聽了。
蘇漠然:那你告訴我講到哪了。
傅雲川這下還真沒法回了,因為他确實沒聽。
蘇漠然拿過紙,在上面寫:川子,下課後跟我去一個地方。
傅雲川把紙撕碎,然後揉成團,塞進了書包裏。
下午最後一節課下課後,傅雲川跟在蘇漠然身後走了出去。
劉暢只顧着收拾東西也沒看到他們兩個什麽時候走的,等收拾完找人時,後桌早沒人了。
他擡肘碰了碰夏兵,“兵哥,川哥和然哥在搞什麽呢。”
夏兵一臉欲言又止的神情,頓了下說:“他們幹什麽和你有關嗎!”
“我這不是關心他們嗎!”
“你是他們的媽嗎!”夏兵冷着臉說,“還吃不吃飯!”
“吃,吃。”劉暢搭上他的肩膀,“我早就餓了。”
傅雲川跟着蘇漠然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由于太偏僻幾乎沒人來,當然更不可能有監控什麽的。
傅雲川站定後問:“你——”
他才剛吐出一個字,便被某人強吻上,熱血沸騰的少年,對什麽事都有一種執着的精神。
“吻”這件事就像打開了一處的大門,自跨進去的瞬間,便憑本能去追尋。
蘇漠然急切着要抒發什麽,唇齒并用。
傅雲川被他吻的有些招架不住,胸腔裏的氣息一點點減少,在快窒息時,輕輕推了一下。
蘇漠然鎖着他的眸,紅潤地唇上泛着光,“我問你的事情,你還沒有回答。”
傅雲川這會兒有些亂,心跳過快,根本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麽,更不能很好的回答。
他後退兩步,手撐着膝蓋,平緩氣息。身體隐隐彎成一個弧度,裸露在外的肌膚越發多了些。
從蘇漠然這裏看過去,只見他從上到下一片綻紅,尤其是雙耳,紅的有些刺目,像是從晚霞裏揪出一角放在了上面。
蘇漠然走近,雙手捂上他的耳朵,有抹滾燙的熱感襲來,他笑着說:“好燙。”
傅雲川直起身子,嘴唇淌着光,說道:“還不是你鬧的。”
話語裏多少帶了點小埋怨,還夾雜着一絲的不易察覺的笑,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此時的心情有多好。
就好像之前的小心翼翼開了花,結了果,蘇漠然把果實吞下,順便給了他一半。
他心口被喜歡填滿,連呼吸都是滾燙的。
傅雲川沒有掙脫掉蘇漠然的手,而是睨着他叫了聲:“然哥。”
嘴角上揚,接着又叫了聲:“哥。”
蘇漠然被這一聲要命的“哥”奪了魂,不管不顧又吻上來,他活了十七年,頭一次因為一個人心顫,心顫到發慌。
可他并不覺得煩躁,相反,他想把這個人永遠留下。
十七歲的年紀還不足以承諾一輩子,但他……
想。
傅雲川這次沒閉上眼,他看着他哥慢慢把眼睛阖上,看着他長睫輕顫,看着他漸漸變紅了臉。
他想,他這輩子都逃不開了。
這次,傅雲川依然沒有給了答複,因為在他想說時,遠處傳來了腳步聲,細聽下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
說話聲也很輕。
“不要,不行。”
“讓我親一下,乖。”
“……”
傅雲川和蘇漠然對視一眼,慌忙中拉上他的手跑開,耳邊傳來風聲,吹拂在身上還有些冷。
也不知跑了多久,聽到身後沒有聲音後他們停了下來。
傅雲川垂眸看着兩人交握的手,心跟着顫了一下,剛要收回,被他用力攥住。
蘇漠然凝視着他,眼神落到他唇上,直勾勾瞧了好久。
傅雲川以為他又要吻上來,忙拒絕:“不可以。”
“好,那不親了。”蘇漠然笑笑,一副很好商量的樣子。
“這才對……”傅雲川話剛說了一半。
蘇漠然咬上他的喉結,“不親嘴,親這總行吧。”
傅雲川倒吸一口氣,那聲“卧槽”破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