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混血種
那确實是感覺到有些稀奇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狐貍縮成一團居然是因為害怕打雷？
對妖怪來說電閃雷鳴都不知道看過多少次了，龍族尤為如此，只要他們化作原型，在半空中兩條龍遇到一起随便交談兩句就可以招來雷聲，雷電對他們來說就是從出生到死亡都會帶着的。
結果他們家的小狐貍怕打雷？
藏了許久的秘密忽然被毫不留情的扒出來，饒是白青也覺得有些尴尬，慢慢的放下手在傅九城的懷裏轉了個身，低聲回答：“誰都有點小秘密的，你還非要揭穿我。”
“怎麽回事？我記得九尾狐都是不怕打雷的啊。”傅九城搖晃着懷裏的小狐貍，把悶在被子裏濕熱的空氣散了一點出來，空調溫度再往下打了打，免得白青把自己給熱死。
之前龍族和九尾狐也算是有一段的交好，那些九尾狐對于龍族的吐聲成雷也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适。
說實話，有點丢人，但是白青還是選擇對傅九城坦誠一切。
九尾狐的習性和一般的狐妖是不同的，因為他們是狐族裏最強大的存在，甚至接近于狐族的神，所以很多狐妖的弱點他們并沒有。
比如說，狐族都害怕的雷聲。
白青是個例外。在還很小的時候白青就發現了，一到狂風暴雨的夜晚，族群裏總有些标新立異的家夥喜歡在雨裏淋濕自己的毛發說是無根水洗澡有助于修煉，其餘的就算不出去也都是懶懶散散的睡覺。
只有他，一聽到雷聲就渾身僵硬的像是一塊木頭，甚至有幾回被雷聲活生生吓暈過。
要不是他那九條同族所有同伴都羨慕的尾巴靈活又真實的話，他幾乎要以為自己是不是什麽混血種了。
剛聽到這裏，傅九城就皺着眉打斷了白青的回憶：“你怎麽會以為自己是混血種呢？不管怎麽看你都不可能是混血種啊。”
一想到就因為害怕打雷這個無足輕重的小原因，面前這個平常都是嚣張恣意的小狐貍居然暗地裏懷疑自己是不是混血種，傅九城就覺得心一抽一抽的疼。
“我知道自己不是，但是那時候還小，就會在很多時候懷疑。”白青不好意思的笑笑。
現在人類社會倒是覺得混血比較好了，還有不少的人喜歡找國外的人結婚想要生出一個精致的混血寶寶，但是在以前，混血代表的就是雜種。
不管是什麽種族，只要是混血，就代表着他血統不純，代表他是一個異類，是整個族群最丢人的存在，基本不會有什麽好日子。
而懷疑自己是個混血種的這種想法，已經無異于現在人類社會的孩子懷疑自己是個異于人類的怪物。
白青看着傅九城依然緊皺的眉頭，湊過去親了一口，故作歡快的揚起眉眼：“不說這個了，我的小秘密都被你知道了，你要拿出來一個交換。”
傅九城問：“要和你這個的嚴重程度差不多嗎？”
白青不滿的撇嘴：“那當然，我這個可算是小時候的一大心病了，我都懷疑自己是個混血種诶。”
“好。”傅九城嚴肅起來，強硬的把小狐貍從被子裏抱出來，掰正身子，墨色和淺色的兩雙眼睛視線交彙，“我是混血種。”
“轟隆”
正好在傅九城說話的時候外面又是一陣雷聲，但是白青已經顧不得去捂自己的耳朵了，渾身的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傅九城的那句話還是外面的雷聲。
“......你再說一遍？”
是他聽錯了吧？
外面雷聲那麽大，肯定是他聽錯了！傅九城怎麽可能是......
“我是混血種。”傅九城的聲音低沉又堅定，語氣又很平淡，像他們以前很平靜的讨論今晚吃什麽一樣。
淺色的眼睛因為訝異越睜越大，原本心情還有些沉重的傅九城被逗笑了，伸手蓋住小狐貍的眼睛：“眼睛要裂開了，有那麽驚訝嗎？”
“不是......那肯定驚訝啊，你是混血種？你別是安慰我瞎說的，這種事情不可以瞎說的啊！”白青拽下傅九城的手，眼睛依然睜的大大的，原本狹長的狐貍眼硬生生的變成了圓圓的狗狗眼。
白青的語氣裏沒有嫌棄和厭惡，只是有驚訝和不可思議，傅九城慢慢放下心來：“抱歉，我本來是想早點告訴你的。”
只是有些時候剛提起的勇氣就被甜蜜給擊碎，生怕這句話說出口之後得到的會是厭棄的目光和斷裂的關系。
傅九城笑起來，抓着白青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感受着對方手心滾燙的溫度，嘆了一聲氣：“我是不是很自私？”
白青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把手抽回來抱着胸，語氣涼涼：“是啊，可太自私了，知道一口氣要把人吃的死死的，睡都讓你睡過了現在開始說這個？”
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說難聽點都是兩個腦袋系在同一條褲腰帶上過日子的了，現在還說什麽別的呢？
一聽白青這個語氣就是沒生氣，但要是不老老實實的和盤托出事實真相的話就說不定了。
沒打算再隐瞞的傅九城一五一十的回答：“不能說是完全的混血種，畢竟我的母親和父親都是真龍，但是我的父親是個異類。”
真真實實的異類。
龍族以金色為貴，族群裏偶爾也會出現金紅色鱗片的龍，看着不明顯的還好，稍微明顯一些的就會被打上下等種的标簽，在龍族擡不起頭。
這麽詭異的平衡被一條黑龍打破。
傅九城的父親是一條變種黑龍，黑色比金紅色更難以接受，混在金色的龍族當中也更加的紮眼和詭異。
這樣的下等種應該是要夾着尾巴灰溜溜的來，灰溜溜的走的，但是傅九城的父親高傲的像是所有金色的龍族都是變種而黑色才是龍族本來該有的顏色似的。
難以容納異類的龍族開始排擠傅九城的父親，但是依然沒有擋住傅九城的母親——那條龍族鱗片最美的母龍——愛上了他。
他們孕育了愛情的結晶，也就是傅九城。
但是傅九城父親的基因過于強大，所以他們的孩子也是一條黑色的變種，是龍族嘴裏的下等種。
雷聲越來越頻繁，白青卻像是聽不到似的，縮在傅九城的懷裏親了親他的下巴，遲疑地問：“所以......他們是怎麽看你的？”
“也覺得我是下等種，但是沒過多久古戰就開始了，所以過得還可以吧。”傅九城說的輕松，只是把那些難以言說的日子都給藏了起來。
白青沉默，微微仰頭親了親傅九城的嘴角。
怎麽可能是還可以？
一生下來就被當做是下等種，龍族高傲不可一世，難以容納異類，傅九城小時候受的苦肯定不會少，只是不願意告訴他。
不同于白青的擔心，傅九城忽然覺得偶爾賣這種親身經歷過的慘還不錯，至少這次已經收獲了好幾次不主動的小狐貍主動給的香吻，于是聲音又低了一個調：“真的還好。”
“說謊。”心疼的白青又直起身子，緊緊的抱住傅九城，輕輕的烙下一個吻，“那都是以前了......以後，以後就不會了......”
以後他們都會一起相互扶持着走下去的，所以，沒事了。
傅九城沒有反駁，只是摟住白青纖細的腰肢加深這個吻。
他倒也不是說謊，之後的日子确實是過得還好——在他可以化形了之後就開始了古戰，前面幾百年的記憶也就在古戰的恐慌裏消散的差不多了，父母死在古戰裏，父母之外唯一一個會保護自己的老龍也死在了古戰裏。
那時候也沒有人顧着去排除異類了，所有的龍族都想着要活下去，難得的把力量擰成一股繩。
“那欺負你的那些人呢？都死在了古戰裏嗎？”白青用力抓住自己即将不保的褲子，瘋狂轉移話題。
這人說話就說話，怎麽還一邊委屈巴巴的賣可憐一邊到處作亂的呢？
一會兒沒注意差點褲子都沒了。
“對啊，都死了。”傅九城輕笑一聲，抓着白青的手腕傾身而上，封住了白青還要再問的唇。
都死了，而且也可以算是死在了古戰裏。
因為......
那些龍族，都被他吃了。
分割成一塊塊的血肉和一根根的骨頭，嚼碎了咽下去的那種吃了。
那些龍族都成為了他的養分......所以，也算是為古戰做了一點貢獻，可以算是死在了古戰裏吧。
但是這些小狐貍不需要知道。
白青沒看到傅九城眼睛裏一閃而過的暗芒，手忙腳亂的阻止傅九城：“你別......別弄我！明天還要......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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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站在已經變成燦金色的白玉柱面前，平靜的看着白玉柱上面金色的光芒流轉。
細長的鎏金光芒滑到“九城”兩個字上面的時候忽然出現“滋滋滋”的聲響，像是有什麽東西被煮熟了一樣，猛地散出一陣惡臭，一股股黑氣散發出來。
“吼——”幾條漆黑的龍影吼叫着從字下面飛出，順着金燦燦的白玉柱繞了幾圈，最後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身影變得越來越淡，直至消失。
幾千幾百年過去，所有的恩怨也都塵歸塵土歸土，肉身被吞食也只是因為他們咎由自取對九城先有惡意在先，既然肉身裏的那些力量在最後也化為了九城的助力，為古戰出了一份力，他們也算可以安心的去了。
黑氣慢慢散去，那股惡臭也消失不見，“九城”兩個字忽然變得異常閃亮，熠熠生輝。
“弑龍和噬龍可都是重罪。”白玉看着明顯比“瑞伎”兩個字還要明亮的兩個字，“你既也是龍族，說出戴罪實情，天道不罰你，你的那份，已經一筆勾銷了。”
“但是瑞伎，你，何罪之有呢？”
【作者有話說：正文部分再過幾天可能就要完結了的哦~如果對番外有什麽期待的話可以留言告訴我哦~如果開che的話可能會有讀者群，看大家的反響如何啦~（開che苦手哭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