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哭都哭不出來
顏霏霏一聽，哭得更加悲恸，“湛晨。我好想外婆……好想她……”
哭到最後，她竟然“昏倒”在了陸湛晨的懷裏。他身子一震，趕緊抱起她。
顏君筱本不想出聲。然而顏霏霏的戲太讓她作嘔，她忍不住出聲嘲諷：“顏霏霏，既然這麽想外婆，那就去陪她啊。”
顏霏霏此刻的昏迷是裝的。她實在是太冷。聽到顏君筱的話，她抑制不住嘴角微微勾了下。顏君筱，你真不該出聲的。
陸湛晨臉色冰寒。“顏君筱，找死！”
顏君筱笑了，“陸湛晨。你難道就沒聽出不對勁嗎？她既然把‘我媽’當作自己親媽，把我當作親妹妹，那為什麽這時候卻說沒有親人了？”
真正失去唯一至親的是她，可曾經許諾要對她好的男人此刻卻抱着另外一個女人。多麽諷刺？！
陸湛晨身上忽然爆出一股淩冽的殺氣。“顏君筱。你簡直太冷血了！在霏霏外婆的墳前，你竟然還想诋毀霏霏？！”
顏君筱冷笑，相比顏霏霏。她的情緒的确是太平靜了。平靜的會讓人覺得她冷血。
她忽然站起來，仰臉看着他，“那你告訴我，什麽才是不冷血？像你懷裏的心機婊一樣，哭得撕心裂肺？”
頓了頓，她狠狠的揪住胸口，神色痛苦的說：“可是陸湛晨，你知道嗎，真正的傷心欲絕的時候，是連哭都哭不出來。那種痛苦的情緒狠狠的抓着你的心髒，似乎生生撕裂了你的心，錐心刺骨的痛！”
“這種感受你或許不懂，所以我允許你在這胡說，但是這裏，是我外婆最喜歡的地方，請看好顏霏霏，不要讓她再污染這方淨土！”
“現在，帶着她滾吧。從此以後，咱們山南海北，永不相見。”
顏君筱的語氣異常平靜，卻透着駭人的寒氣，陸湛晨心間莫名震撼，她的表情，她的眼神，都不像說謊！
這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她一定要說霏霏的外婆是她的外婆？！
陸湛晨依然選擇漠視心中的疑問，他不願意懷疑霏霏，所以他抱着顏霏霏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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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君筱收回視線，目光呆滞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那是外婆生前留下的，臉上雖然布滿皺紋，卻挂着慈祥的笑容。
她的腦海裏不斷的閃過外婆的笑臉，可外婆已經不在了……
顏君筱輕聲說：“外婆，您活着的時候曾說過，您這輩子就是雲水鎮的人，如果死了，就把您的骨灰灑在海棠山上。現在，您終于可以安息了。”
“只是筱筱不孝，除了完成您的遺願，其他的什麽都沒做到，沒讓您看着我和陸湛晨的婚禮，看着我們的孩子出生，我甚至不能給您報仇。”
“不過外婆放心，您不會孤單，用不了多久，筱筱就會來陪您了，您等我好嗎？”
說到最後，顏君筱嘴角忽然彎起了笑容，感覺很快就能解脫了。
景恒看得心驚肉跳，因為他見過太多病人臉上露出這樣的笑容了！
他趕緊蹲在她身邊，心疼的說：“筱筱，起來吧，你肚子裏還有孩子呢，你不為自己想，也得為這孩子想啊。”
顏君筱渾身一震，不可思議的看着他：“景恒，你說什麽？！”
景恒抿了抿嘴唇，無奈的說：“孩子還在。手術的時候，我真的想狠心的打掉這個孩子，這樣你才能乖乖的接受化療。可是我怕你會怪我，所以還是努力的保住了。”
“筱筱，你要振作起來，外婆如果還活着，她一定不想看到你這麽絕望，她想看着你和孩子平安健康的。”
顏君筱此刻已經說不出話來，上蒼總是這樣，讓她在大悲大喜之中來回切換。
但在萬念俱灰的時候，知道孩子還在，這毫無疑問是在絕望的黑暗中出現的一縷光。
她低下頭，雙手顫抖的摸着小腹，熱淚盈眶。
這個孩子保住了，景恒終究是成全了她啊。
見識了陸湛晨的殘忍無情之後，顏君筱也依舊不會改變初衷，因為她做不到陸湛晨的狠，更因為這個孩子如此堅強的想要來的世上，她作為母親，除了竭盡所能的生下他，還能做什麽？！
“景恒，我再陪外婆一會兒，這兩天就住在雲水鎮，我不能為外婆守孝，只想多陪陪她。”
“好。”
顏君筱站起身，彈了彈膝蓋上的土，看了看周圍，再過三個月，這裏漫山遍野都會是海棠花，外婆一定會喜歡的。
她雙手撫着小腹，笑着流眼淚：“外婆，您的重外孫還在呢，所以您可能要多等筱筱一段時間了，您不會生氣對嗎？”
一陣風驟然卷起，吹散她身上的積雪，顏君筱淚流滿面，“外婆，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和孩子。”
……
晚上，顏君筱和景恒一起回到住處。
她之前和外婆住的房子現在已經被封鎖，所以她只能先住家庭旅館。
景恒安頓好就出去買菜，顏君筱洗了個熱水澡，身子還沒暖透，就聽到一聲巨響。
她被驚得大叫一聲，看到陸湛晨臉色陰森的站在門口，心中忽的浮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顏君筱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然而不等她張嘴，陸湛晨已經直接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整個人都提了起來！
他的臉色仿佛覆着萬年寒冰，黑眸中的怒恨似乎能噴湧而出，将她吞噬！
顏君筱從心底裏懼怕，她痛苦的掙紮：“放……開……我！”
陸湛晨絲毫沒有放松力道，反而手上青筋突起，他咬牙：“顏君筱，現在你滿意了嗎？！為了你，霏霏做了流産手術，結果并發急性腎衰竭，你怎麽可以這麽狠毒？！是不是你痛苦，就一定要霏霏更痛苦？！”
他字字誅心，顏君筱這顆千瘡百孔的心最初還因為他的話而震驚，但聽到後面就已經興不起一絲波瀾。
一個小小的流産手術怎麽就引發了急性腎衰竭呢？何況顏霏霏根本沒有懷孕？！
可這些話她已經絕望了，她不想再費力的為自己辯解，因為那換來的不過是他的傷害。
從此以後，她餘下的生命除了要把肚子的寶寶平安生下來，就是要看着這個男人是怎麽被一個女人玩弄在鼓掌之間的！
顏君筱忽然凝聚全身的力氣，朝着他的脆弱之處狠狠一踢，逼得他因為吃痛而放開她。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感覺近乎窒息的肺腔終于有了氧氣，她忽然瘋狂的笑了：“哈哈哈哈……”
她在笑，臉上的表情卻是凄涼無比，她紅着眼眶，恨聲道：“是！我就是要她痛不欲生，恨不能她死！你心疼了嗎？心疼就殺了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