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解毒】

剛跳進冰泉,淩焰就被凍成了冰雕。

任雪川連忙将他拉了上來,一擡手融化了他身上的冰,問:“怎麽了?”

淩焰看了許留雲一眼,喘着粗氣:“師尊……回……回去……”

任雪川順着他的目光也看了許留雲一眼,而後不再耽擱,直接帶着徒弟回了青陽峰。

一進門,淩焰就對任雪川道:“師尊,你快把我凍起來!”

任雪川拉起他的手,搭住他手腕為其診脈,很快皺起眉頭:“酒裏有毒?什麽毒?”

淩焰已經站不穩了,他推開他,跌跌撞撞撲到床邊,縮在床腳:“你出去!快出去!”

任雪川完全辨別不出是什麽毒,又靠近他,想再次探查,淩焰卻不讓他接近。

任雪川神色嚴肅:“快說。”

淩焰漲紅了臉:“你別問了!”

他手指緊緊抓着床沿,腦袋在床邊磕了幾下,難受得想死:“你快出去,讓我自己待會兒……我……”

任雪川不再浪費時間,馬上離開了房間。

淩焰忙不疊去把房門鎖了,他憑着最後的意識找了根繩子,将自己的手腳綁了起來,企圖憑毅力對抗這要命的毒藥。

他只覺得體內燥熱難耐,猶如烈火焚身,急需要傾瀉……

很快,房門突然被一腳踹開。

任雪川帶着滿身寒氣回來了。

他關上門,走到床邊,将淩焰手腳上的繩子解開,把他抱到了床上。

“師尊……”淩焰已經沒了理智,一碰到他冰涼的身軀便立刻往他身上貼,口中隐隐帶着哭腔,“師尊……我好難受……”

他不住往對方身上蹭:“我要死了……你,你幫幫我……”

“別動。”任雪川拍開他的爪子,讓他靠在自己懷裏,直接抽了他的衣帶。

他一臉淡定。

淩焰突然被他的手冰到,瞬間一個激靈,

他下意識地蹭了蹭,舒服地呻|吟了起來,而後又驀地被凍得清醒了幾分。

“師尊,你……你……”淩焰驚呆了,他看着對方的手,口中只驚詫地喊着,“師尊……師尊……”

除此之外再也說不出別的句子。

任雪川面無表情,手上繼續動作着,好像擦劍那般淡定如常。

淩焰只覺得世界觀坍塌了,他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會……竟然會幫他。他一時間羞得想死,一時間又飄飄欲仙,一時間不想叫他看到自己的狼狽模樣,一時間又舍不得讓他離開。

他感覺自己要人格分裂了。

他有些受不了了,忍不住擡手抓住對方的手腕,用力握住。

那黑色衣袖下是一只白皙如玉,骨節分明的手。

那只冰涼的手,掌控着他。

這是任雪川握劍的手……

淩焰只覺得,在師尊的催動下,他體內的毒愫仿佛全面爆發了,比之前更加兇猛,更加激烈。他急速喘息着,雙眼通紅,額發被汗水打濕,整個人像只可憐巴巴的兔子。

任雪川将他圈在懷裏,下巴頂在他頭上,固定住他,不讓他亂動。

淩焰又難受又痛苦,決堤的時候忍不住大喊出聲,而後無力地癱在了對方懷裏。

任雪川擡手隔空取了水杯,喂他喝了點。又幫他擦汗。淩焰閉着眼睛,只覺得還不夠,還遠遠不夠……

那毒愫極為濃烈,一整夜過去才勉強消耗完。

天蒙蒙亮時淩焰終于安靜下來了。

他渾身無力,沉沉睡去,再醒來時……已經是大年初三了。

回想除夕夜發生的破事兒,淩焰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天吶!我竟然……

師尊竟然!!

師尊不是修無情道的麽?他怎麽會?!

淩焰腦子要炸開了,他磨蹭了大半天,死活不敢起來,只得在床上裝死。

過不久,房門被打開,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

“去給太師祖拜年。”

任雪川的聲音響起,依舊是那般的平靜。

淩焰将眼睛睜開一條縫,毫無底氣地喊了聲:“師尊……”

任雪川将手上幹淨的衣服扔到他身上,而後離開了房間。

啊啊啊!

淩焰在床上狂叫一陣,而又捶了會兒床,然後磨磨蹭蹭穿衣起來,洗漱一番後終于出門。他見任雪川已經在院門口等着了,便走上前,與他一起去酒仙居。路上他全然不知該如何面對師尊,只低着頭不說話。

任雪川也絕口不提。

這樣也好。

淩焰可以假裝一切都沒發生。

只是路上他腳滑了一下,任雪川從後面扶住他,低頭看到那只白淨的手,某些畫面瞬間湧入腦海,又令淩焰想起了那些不堪的,黏膩的,灼熱的畫面……

天吶,這可是師尊握劍的手!

簡直要命!

好不容易到了酒仙居,淩焰恭恭敬敬給老祖拜年。他不知道老祖知不知道大年三十發生的荒唐事,唯恐他關心自己身體,笑呵呵地問什麽“身體好些了麽”。

然而宮越溪只是笑呵呵地給他發紅包,又摸了摸他的頭,祝願他平安順遂。從頭到尾并未提及其他事,也不知道是不知道,還是不想提。

淩焰得到了些許安慰,他開導自己,像是太師祖和師尊這種境界,早就看淡這些了吧。

而且師尊修無情道的啊!

淩焰現在無比感謝發明無情道的人。

興許對于師尊來說,只是幫徒弟解毒而已,或許在他眼裏什麽毒都一樣,根本沒什麽區別。而且他活這麽久了,肯定見怪不怪了。在對方心裏,自己就還是個孩子。他肯定不會覺得有什麽的!

嗯。一定是這樣!

離開酒仙居後,淩焰本以為師尊還要帶自己去給掌門和其他長輩拜年,然而任雪川直接帶他回了青陽峰。淩焰一想,大夥兒應該知道那件事了,确實不好一一登門。他便打算回房間自己再做做心理建設。

可任雪川直接跟進了他的房間。

“你為何會過去?”他問,“誰告訴你我不勝酒力?”

“我……”淩焰緊張起來,告誡自己萬不可暴露他知道劇本一事,“是正青說的。那天我就是在家等你等得心急……正青說你可能被人灌醉了,我十分擔心,就去找你……剛好看到師伯勸你喝酒,下意識就搶着喝了,沒想到那酒……”

“我把他殺了。”任雪川道。

他的語氣太過平靜,以至于淩焰一時沒反應過來,先是“哦”了一聲,而後猛地驚醒:“什麽?!你把他殺了?”

淩焰瞪大了雙眼:“他可是微月師祖的徒弟!”

任雪川不以為意:“那又如何?”

淩焰一時間極為震驚,忍不住擔憂道:“那……那微月師祖她,她說了什麽?她會不會怨恨你?”

任雪川道:“師伯愛憎分明,不要妄自揣度。”

淩焰轉念一想,又覺得許留雲确實沒命活。雖然他是寧微月的徒弟,是學院忌酒,但任雪川是什麽人?他是前任掌門的親傳弟子,是老祖的徒孫。許留雲圖謀不軌,罪該萬死。寧微月身為七大峰主之一,又是任雪川的師伯,還是學院院長,就算再怎麽樣疼愛這個徒弟也是沒法保他的。

他只是沒想到,原著中是原主殺了許留雲,到了現在,則是任雪川殺了他。

總之作惡的人無論怎樣都難逃一死!

活該!

任雪川又問:“你早就知道懷疑他對不對?為何不直接告訴我?”

“我說了你會信麽?”淩焰道,“我是早就知道他……他喜歡你,對你有想法,但我沒想到他竟如此大膽,竟然在酒裏下毒。”

他瞥了對方一眼:“我怕我告訴你,你不信,不聽我解釋……他可是你師兄……我算什麽東西?”

任雪川皺起眉頭:“你自己說你算什麽東西?”

他在桌邊坐下:“好好說。”

淩焰感覺對方生氣了,趕緊回答:“我……我是你徒弟。”

任雪川彎起嘴角,嘲諷道:“原來你是我徒弟啊。”

淩焰忍不住哆嗦,怯生生道:“雖然我是你徒弟,但我認識你不過數月……那許留雲,可是與你一同長大的……我哪敢和他比較在你心裏的分量……”

“行,”任雪川起身,“我去把他救活。”

“哎,別別別!”淩焰趕緊拉住他,“我錯了,師尊我錯了。”

任雪川看着他:“你錯在哪兒了?”

淩焰笑着道:“我錯在低估了自己在師尊心裏的分量……沒想到師尊這麽愛我。”

他故意說了“愛”這個字,想試探對方,然而任雪川跟沒聽見似的,又問:“還有呢?”

“還有什麽?”淩焰沉浸在師尊看重自己的喜悅中,一時間想不出自己還做錯了什麽。

任雪川神情嚴肅起來:“遇到事要向我坦白。”

“哦——”淩焰恍然大悟,原來自己錯這裏了啊。他忙不得點頭,滿口答應,心裏卻想着,怎麽能向你坦白呢?

不可能!

任雪川問完了,輪到淩焰了。

他實在是好奇,忍不住問:“師尊,你不是修無情道的麽……你怎麽……怎麽怎麽……”

“你是白癡麽?”任雪川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我是修無情道,不是修白癡道。你為何總覺得修無情的的人就跟白癡一樣什麽都不懂?”

淩焰憋了個大紅臉,那當然是因為……因為我小說看多了啊!

他忍不住抗議:“我不是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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