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鳳皇起棺

鳳舞終于回到了翠宮,此刻“翠喜”裝作一副好似等候他多時的樣子,一見到他來拜見,便着急道:“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宮中出了大事了!”

“母妃,出了什麽大事?”鳳舞問。

“方才前面來了口信,說是有了鳳皇陛下的消息,具體怎樣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其他的皇子都趕緊聚到陛下禦宮苑那邊去了,你也快去。”翠喜催促道。

鳳舞只好又馬不停蹄地往禦宮苑那邊趕,從宮中緊張的氣氛來看,看來沒有什麽好事。

“連吃火鍋的時間都沒有。”鳳舞坐在馬背上,感到非常不滿意。

“哦~哦~沖啊~”小馬則撒足狂奔,一副打雞血的樣子。

終于,歡脫的小馬在禦宮苑的大門外停下,此刻禦宮苑的宏偉大門外早已被人圍得水洩不通,有皇子的随從,有各部貴族,亦有無數宮人,各色人等擠在一起,議論紛紛,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丫丫丫丫!!都讓開!!鳳舞殿下駕到了!”小馬離多遠就開始嗷嗷叫了。

肥鳥(⊙_⊙)真沒想到小馬處熟了之後竟然是這般無比歡脫的個性——虧他在外人面前還時常害羞來着。

但是根本沒人理小馬,衆人依舊說話的說話,議論的議論——小馬個頭太小了,連個驢都不如啊!

鳳舞見狀,一拍馬屁股:“小馬沖啊!咱們擠進去!”

“遵命!沖啊!!”小馬一臉大忠義地橫沖入人群,頓時人群裏發出一陣騷亂,不少人被小馬的蠻力沖得東倒西歪,在随之而來的謾罵聲中,小馬一邊擠一邊朝那些不長眼的家夥吐舌頭嗤之以鼻。

終于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沖進了大門門檻,只見禦宮的大殿露天廣坪上站滿了衆多皇子和十大長老,以及最舉足輕重地幾名權臣。

“鳳舞你好大的膽子!到了這裏竟然還不下馬!”一名皇子指着騎馬躍入的鳳舞大喝。

鳳舞翻身下馬——其實小馬那個個子根本用不到翻身,請自行聯想下電驢的動作。

“我只是事出緊急,為了父皇的安危故而快馬加鞭趕來罷了。”肥鳥辯解道。

“你根本就是藐視父皇權威!”那名皇子指着鳳舞的鼻子罵道,“你罪該萬死!”

“你是誰啊?”鳳舞對自己的衆多兄弟認得不全,(⊙v⊙)地看着陌生的兄弟——畢竟當初一起在育兒宮的蛋蛋實在太多了,他認識的只有鳳雪、鳳霖、鳳碧和鳳祥這幾個最出風頭的蛋蛋。

鳳舞的話戳中了那名皇子心中的痛腳——這名皇子也一直在宮中默默無聞,很少受到父皇的重視,以至于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名號。他于是越發憤怒,正要給鳳舞扣上大逆不道的罪名,卻見小馬突然在一陣強光中化作英武青年,那青年上前一步,大聲道:“鳳族宮規,騎雪霄者,百無禁忌,金銮大殿亦可長驅直入!少來滋事!”

那個規定乃是為鳳皇設下的特權之證,因為歷代只有鳳皇能騎上珍稀的雪霄馬,誰知卻被小馬活用到了這種場合,竟然也說得通,使得那皇子啞口無言。

一名老臣過來勸架道:“好了好了!這都什麽時候了!兩位殿下還吵!都等候月族回話才是正事!”

原來今夜入夜時分,月族突然派來傳話青鳥,告知鳳族——鳳皇陛下日前與魔神一戰,沖入九天之頂方墜,墜落之地乃是月族,今夜尚羲皇子将親自護送鳳皇陛下回歸,叫鳳族做好準備,因此衆人才會如此緊張地在這裏等待——禦宮苑乃是宮宇的核心之處,廣坪四周皆點燃明晶,為鳳皇陛下回歸指引。

“尚羲要來啦!”肥鳥聽到尚羲的名字就高興起來。

小馬方才雄赳赳地為肥鳥出頭之後,就噗通一聲變回了小馬的樣子,原來它年紀尚有,維持人形只有一會兒的時間。但是方才他為主人飒爽解圍的英姿,使得他高興地歪着腦袋,不斷地反複回憶自己剛才的壯舉——嘿嘿!

——

就在衆人和不明所以的肥鳥的翹首以待中,天際終于出現了一抹光華,只見純白玉打造的八匹天馬拉着的馬車,從遙遠的天際疾馳而來,而跑在整齊的列隊天馬最前面的,則是高大威猛的成年雪霄——小馬的爹。

“爹爹!!”小馬吃驚地大叫起來,它仰着脖子奔跑了出去,似乎是想躍上高空和爹爹相會,蹦蹦跳跳個不停。

眼看親子在下面呼喚,大雪霄雙眼一熱,加快速度率先落地,與小馬親昵地互相蹭着,兩只都流着淚嘶鳴不已,訴說着父子間苦苦的思念。

後面的白玉車終于逼近——那規格竟然是帝王出行級別,駕車車夫不是別人,正是月族那高華的皇太子——尚羲!

天馬帶着馬車轟然落地,尚羲并不下車,只是手中揚起一把長劍,那劍乃是鳳皇佩戴的寶物,見劍如面君,衆人于是紛紛下跪。

尚羲這才下車,他凜然站在群臣面前,以無比沉重的聲音宣布:“鳳皇陛下墜入我國境內,雖經救治,終回天乏術,因此我代表月族,親自為鳳皇護送靈體至此,以盡人事,望鳳皇陛下榮歸故裏,入土為安。”

噩耗!晴天霹靂般的噩耗!或者對于某些人來說,是早已在意料之中的噩耗。無論衆人的真心如何,尚羲發話之後,先是死一般的寂靜,随即不知道是誰先哀嚎出聲,現場頓時哀戚一片,衆人紛紛痛哭起來,有人趴在地上哭,有人拼命抹衣袖,有人幹嚎,有人捶胸,昔日裏傲氣高貴的貴族們,此刻真是醜态畢現,一個個比着哭號,有那些哭不出來的,便使勁兒掐自己的大腿,非要讓自己擠出些眼淚下來,才能不輸于人,不落把柄。

鳳舞冷眼看着那些假惺惺的表演,終于第一個站起來,走向尚羲。尚羲與他四目相對,竟感到一絲不同于往常的氣度。

只見鳳舞來到與尚羲并肩處驟然轉身,面對一幹伏地不起幹嚎不已的衆人,朗聲道:“鳳皇鳳楚傲,為鳳族為天界,奮戰至最後一刻,以身殉國,壯舉驚天,這是無上的榮光,有何悲哉!爾等何故悲戚戚猶如婦人?從今以後,天地間褒揚鳳楚傲之壯烈事跡,千秋萬載,吾鳳族繼承他之意志,與邪佞魔物奮戰到底,鳳之威勢,萬古長昭!——鳳楚傲之子嗣何在,與我共迎吾父英軀!”

尚羲微微睜大雙眼,竟為鳳舞之豪氣所震撼——鳳舞言罷,現場為之一靜,群臣面面相觑,卻見鳳雪倏然起身,高聲道:“恭迎吾父英軀!”

說罷上前,與鳳舞并立,其餘皇子紛紛響應,依次上前,鳳舞帶領衆子,跪在車攆前,對着車攆三叩首,尚羲見狀,便一掌打開車攆大門,露出內裏水晶棺椁。

衆皇子随即起立,默契地将棺椁擡出——只見在水晶棺椁之中,鳳皇安然若沉睡,但他的眉間,依舊有一絲憂慮,似乎還存有對身後之事和整個鳳族的挂懷,到死也不得安寧。

鳳楚傲這一生,身軀病弱,多思憂慮,無時無刻不背負着重擔,無時無刻不固執己見,為了一個承諾深陷權力漩渦,想要救贖,卻負下更多不解之結,想要安穩,卻不得不為此犧牲諸多——他為了鳳族的血脈,不惜損耗自身,留下諸多後代;他為了皇脈的長安,從一開始就準備犧牲鳳舞——從他的兄長決定逆天招降日神為鳳族擋厄時,一切就都再也無法挽回——不料最後的最後,唯一對他的勇氣和執着的肯定,竟來自于日神的褒彰!

眼看皇子們将棺椁擡入宮室,群臣跟随,走在最後的尚羲問和他伴行的鳳舞:“你恨他麽?恨他一開始就将你作為犧牲,恨他對你的漠視,對你的利用——現在,是你報仇的時候到了!這個皇位,我助你奪下!”

“哈,我從來沒恨過任何人。”鳳舞淡淡一笑,“我便是火焰的意志,沒人能比我更懂得,該如何控制怒和恨這種奔騰不息的火流。若是我動怒,便不會有這世間萬物,日神的怒火将會焚毀一切。”

“于是掌管火焰的你,反而是脾氣最溫厚的神麽?啧啧!”尚羲道,“聽起來你好像已經無欲無求,那你還在乎什麽?”

“在乎你啊。”鳳舞意義不明地留下一句,便邁過尚羲,走在了前面。

尚羲愣了一愣,片刻後才恍然:“你等等我!你什麽意思!”

他拉着鳳舞的衣袖,卻見鳳舞驟然回頭,一把攬住他的腰身,就在衆人的身後,不顧場合地霸道地吻上尚羲的面頰。

“你!”尚羲連忙推開他,這種場合根本無法發作,只能怒瞪着鳳舞。

“就是這個意思。”鳳舞負手轉身,留下意味深長的微微一笑,“我不恨任何人,但是值得我愛的,只有你啊。”

尚羲的臉竟然微微發紅,呆呆地看着鳳舞,半晌不能回神,突然,他伸手扳過鳳舞的下巴:“你的唇,也只有本宮能嘗!”

說罷更加激烈地回吻回去。

進入宮室門檻,鳳祥驀然回首,冷眼看着鳳舞和尚羲兩人的熱?吻。手指竟緊緊握起,從鼻孔裏發出細不可聞的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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