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溫若這麽想着, 還是走過去,不過有些吞吐:“陛下...我..不會..”

“離那麽遠幹嘛?”拉美西斯一把拉過溫若,見他帶向他。

他這手臂說白了, 不就是為了他才傷的,瞧他那表情, 讓他來包紮他一臉不情願的樣子。

難道他不應該對他心懷感激?

不然今天的傷口應該是在他的身上吧?

拉美西斯佯裝不悅:“本王可是為了救你, 你這是什麽态度?”

溫若見狀:“陛下,我, 這是擔心你的傷口如果不用宮廷禦醫可能會感染化膿……到時……”

認識到今天怎麽才發現溫若是個磨磨唧唧的人,讓他來給他包紮就來給他包紮不就好了, 扯什麽感染

他身體強健會擔心傷口化膿

拉美西斯瞅着他,再次招手:“來。”

溫若只得走過去。

把剛才醫官留下的那個箱子、紗布之類的重新拾起。

拉美西斯坐在雕花椅子上, 身上的長袍退到腰間, 左臂上一大塊的血窟窿, 即便有剛才的醫官處理, 那被狼嘴咬過的地方還是細細的滲着血液, 溫若看着心中有股奇異的感受。

湊過去,鼻腔內都是藥水與血水混合的腥味, 而原本這些都不應該出現在身邊這個男人身上。

想着不久前,拉美西斯抱着他, 用手臂替他遮擋灰狼的攻擊, 本來受傷的應該是自己吧。

但是這個男人卻替他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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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若看着那一圈一圈包裹起來的紗布, 內心有些複雜。

“陛下,你把臂彎擡高一點。”過了一會, 他溫聲道。

醫官給他擦拭過了,藥上到一半就被他給轟了出去。

看着面前的瓶瓶罐罐,溫若拿起那個深棕色的葫蘆形狀琉璃瓶子, 這是剛才醫官用過的。

他挑起一些乳白膏藥就像拉美西斯的手臂上擦去。

黏糊糊的感覺,溫若細心塗抹着。

突然:“陛下,你這血又流出來了,我看還是讓……”話未說完,拉美西斯便粗暴的打斷:“無妨。”

一邊說一邊低頭看身下人,溫若小心的模樣盡收他眼底,每一次在自己身上的包裹都那麽輕柔,拉美西斯受傷無數,從來沒有哪一次的包紮讓他如此賞心悅目又情願傷的更深一些。

他喜歡看這年輕瘦弱的男子眉眼低順間那隐藏的一抹擔憂。

他是關心自己的吧?

這麽想着,他忍不住低頭唇間輕輕摩擦對方的黑發,柔軟順滑,激起他心中莫名溫柔。

溫若手上一抖,差點把膏藥給弄撒了,慌道:“陛下,還沒……上好藥”

他這樣吻着自己頭頂,搞得他心神恍惚原本上藥的順序都打亂了。

“沒事,你接着給本王包紮,不妨礙。”拉美西斯一邊親吻一邊含混不清的低語。

溫若聽了內心滴血,他不妨礙,但是他有關系啊,拉美西斯坐那兒一會碰他這下一會弄他那下,他又做不到因為他的胡亂觸碰還能當做無事人一樣。

現在溫若只覺得心亂如麻。

偏生頭頂之人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燭光下,溫若突然異常敏感起來,屬于拉美西斯獨有的氣息全部向他襲來,似乎空氣都凝結了。

他強忍着些微顫抖的手,想盡快把紗布繃帶給纏好。

突然腰間一緊,整個人都被帶入寬厚的胸膛,溫若臉貼着拉美西斯的心口,那裏小麥色皮膚光潔冰涼,他滾燙的臉頰碰撞上去溫軟裏透着彈性,奇妙的感受。

回過神來時,拉美西斯已經順着他的發色轉移到他的額頭,臉頰,慢慢穩住他的薄唇。

讓眼下人給他上藥,結果他慢吞吞撓癢癢一樣,雖然小心謹慎讓他覺得自己被人在意,但是這也吊起他心中的蠢蠢欲動。

幾乎這麽想着拉美西斯就心随意動,直接把他按進懷中。

只嗚兩聲,溫若陡然驚醒,拉美西斯身上有傷,他這樣擁着自己是用那傷到的手臂吧?

胡亂掙脫後,喘息不穩:“陛下,你的傷口……”

好不容易抹了藥現在等于白塗了。

“本王是太陽神之子,神之護佑,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麽。”似乎情!趣被突然打斷讓他意猶未盡。

拉美西斯不滿的再次箍住身下人,不給他半分說話的機會……

——

——  —

翌日。

溫若自床上醒來,身體酥麻,混沌的眼皮幾乎睜不全。

昨夜拉美西斯的臨時興起讓他一夜幾乎沒有合眼。

這個男人也太彪悍了,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身體,他向旁邊看去,發現位置已經空了。

他一驚,拉美西斯不在床上,他,已經起來了嗎?

赤腳下地後,發現空蕩的卧室內空無一人。

溫若皺眉,他不在嗎?

“醒了”正想着,身後一道含笑的聲音。

拉美西斯已經穿戴完畢,頭上帶着阿提夫皇冠,神采奕奕。

一身水藍紗袍,左臂傷口被完全遮蓋起來。

一夜盡興之後,早上滿足後的男人起的分外早,如今退朝歸來。

看見溫若走上去:“洗漱一下,本王帶你去看昨日的戰利品。”

溫若這才想起,昨天獵到的灰狼與鱷魚。

“它們……”

“我準備把其中一只母狼皮做成袍子給你,剩下的将它們制成木乃伊到時供奉給本王的神廟內祭祀。”拉美西斯悠悠道。

木乃伊。

溫若知道古埃及人熱衷于将人與動物都制作成幹屍放進墓室。

只是這制作的過程他還沒有見過。

遂:“陛下,我想……”

……

片刻之後。

溫若看着眼前的場景滿是驚異,拉美西斯滿足了他的好奇,将他帶進納菲爾之地。

不論是人或者是動物,制作木乃伊之前都要把他們屍體給徹底清洗一遍,然後送到聖地納菲爾,其實就是一間專門制作木乃伊的作坊。

裏面有一張大型的半米高的鐵質桌子,上面撲了一層紙莎草,屋內幾個面色寡淡的男子走過,看見他們進來低頭躬身行禮。

拉美西斯示意他們繼續。

制作木乃伊的工匠們将捕獵來的鱷魚放在架子上,背面向上鋪平,這時其中一個工匠拿起刀将鱷魚頭部脖頸之地劃開一道口子,手伸進去掏了一會。

溫若見了覺得反胃,但是那些工匠們似乎習以為常,毫不在意。

不一會從劃開的口子裏拿出一團血肉迷糊的東西。

“這是鱷魚的肝髒。”拉美西斯解釋。

溫若不解:“把肝髒拿出來幹什麽?”

“除了心髒,它們體內的所有器官都會被拿出來單獨放到另外的瓶子裏。”

拉美西斯與他并肩,見他不懂又繼續解釋:“木乃伊制作程序繁雜,所做之物必須要完全脫水,如果內髒留在肚子裏就會腐爛流出膿水,就會影響整具屍體。把這些東西取出會放進鹽罐子裏吸幹水分然後再用松脂香料等物質塗抹加工,最後一個一個用紗布包裹在塞回去。”

“心髒為何不取”溫若道。

“心髒是智慧的象征,靈魂的所在,到了陰間阿努比斯神還要稱一稱它的重量。”

溫若突然想起以前看過,埃及人死後做成幹屍,經過冥界之時,死神阿努比斯會帶着已死之人到女神托爾面前進行最後的審判,就是将對方的心髒取出放到一杆秤上,秤的另一半是一片羽毛,如果這個人心思純潔善良,沒有惡欲那天秤就會齊平,如果對方欲念太多,心髒加重壓過羽毛的重量,那他就不能得到女神托爾的批準。

也就進不了最後的輪回指路,無法重生。

想到這裏,溫若突然明白了動物不取心髒的原因。

一定是因為忌諱這點,所以在做動物木乃伊時也下意識的保留心髒。

這時溫若又看見其中一個工匠将鱷魚的腦門敲了一個洞,用細管子插進去,不一會有液體流出,他看了只覺得不适。

“動物幹屍不能有絲毫的腐爛,為了保證屍體的完整存放,大腦的漿髓也要抽出。”

拉美西斯平靜道。

這些事項處理完後,鱷魚被人帶下去,拉美西斯告訴他鱷魚會放進沙裏風幹,大約一個半月,當屍體完全幹燥時取出,在它身上塗抹松脂,香料,椰子油等防腐物質,然後用一塊塊紗布層層包裹,放在墓室裏陪伴主人。

既是陪葬品也是漫長重生途中陪伴主人寂寞的傾聽工具。

溫若聽了,不經感嘆埃及人為了來世真是什麽法子都能想的出來。

他們對待死亡如此從容如此謹慎乃至虔誠。

一個人尚未真正靈魂出竅就已經開始考慮死後,并且着手準備。

就像拉美西斯,他剛即位不久就開始給自己兢兢業業的打造墳墓與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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