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受得了 管好你的信息素
蘇酒感到難受極了,抑制不住的哭了起來:“小白,我,我難受,我難受……”
仿佛渾身的血液都是滾燙的,頸後腺體處更似乎處于火山噴發的邊緣。
他開始無意識的撕扯自己的校服,希望借此降低皮膚的熱度,卻是徒勞無功。
白枭見情況不對,取出抑制劑的藥盒仔細看了一眼。
發現這些抑制劑竟然已經過期之後,一時間竟感到無比的後怕。
萬一昨天晚上他沒有跟過來。
萬一蘇酒今早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發了情。
萬一蘇酒發情期的信息素引來了居心叵測的Alpha……
白枭不敢深想,重新又将蘇酒的卧室翻了個遍,卻始終沒有找到一支保質期內的抑制劑。
蘇酒哪裏知道白枭在後怕些什麽?
他的理智早已經因為來勢洶湧的生理期崩成了一根直線。
就在他以為自己怕是要抗不住,準備讓白枭咬他一口的時候,便感覺一支冰涼的手掀開了他的嘴唇,緊接着清涼的液體灌了進來。
随着身體對那液體的吸收,蘇酒身上的熱度漸漸褪去,面色也逐漸平靜下來,沒多久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白枭這才松了一口氣,彎腰将蘇酒抱起來,放在卧室的床上。
他盯着蘇酒平靜下來的睡顏,自言自語:“半點自知之明都沒有,有你這麽能折騰的‘擋箭牌’嗎?”
蘇酒生理期的信息素完全褪去需要些時間,白枭不放心留他一人在家,便打電話個老師請了假,留在這裏照看。
蘇酒這一睡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再起來時,身體已經好全了。
他摸了摸癟癟的肚皮,趿上拖鞋出了卧室:“小白,我準備定外賣,你想吃……”
話道一半,蘇酒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小跑兩步奔到客廳,半蹲在到訪的婦人跟前,疑惑道:“您怎麽來了呀林姨?”
蘇酒口中的林姨正是白枭的母親,一位女性的Omega,林有淑。
林有淑同蘇酒的母親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閨蜜,感情非常好。
各自誕下男嬰後,便互相認了幹兒子。
幼時蘇酒‘幹媽’前‘幹媽’後叫的歡,大了以後反到越來越矜持了。
再加上林有淑忙于工作,蘇酒并不能常常見上對方一面,因此更加不好意思叫對方‘幹媽’了。
但林有淑卻不太滿意蘇酒的稱呼,佯怒道:“叫什麽林姨,叫媽。”
蘇酒撒嬌的同她笑了下,加了一個字:“幹媽。”
林有淑摸了摸他的頭:“你這孩子,怎麽越大越生分了?反正遲早都是要嫁進我們家門的,早早喊我一聲‘媽媽’怎麽了?”
蘇酒朝林有淑吐了下舌頭。
也不好直接說他和白枭成不了,只能委婉道:“這不是,以後什麽樣還不知道呢嗎?”
林有淑當下橫眉豎目,對坐在對面的白枭道:“不是你欺負酥酥了吧?否則他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還是說你被外面哪個狐貍精勾了魂?我們酥酥這麽好看,你還有什麽不滿的?”
莫名被罵一通的白枭:“……”
他淡淡瞥了一眼蘇酒,抿了抿唇,說:“我沒有。”
頓了頓,他別開眼睛,又說:“我都說了多少遍了,我會娶酥酥的……”
聲音稍弱,卻足以讓其餘兩人都能夠聽到。
林有淑臉上怒色瞬間消散,重又變得溫和可親。
“酥酥聽見了吧,小小他說了,他只喜歡你一個,他只娶你。”
蘇酒:“……”
他十分想不通,白枭一句‘會娶他’,怎麽就被林有淑翻譯成了‘白枭喜歡他’?
分明是白枭迫于母上大人淫威,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
不過蘇酒也不敢多說,多說多錯。
他很有身為‘擋箭牌’工具人的自覺,決心在白枭正式和謝柯在一起之前扮演好婚約者的身份,防止亂七八糟的莺莺燕燕騷擾白枭。
好在林有淑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轉口道:“我這次來,是聽小小說你出事了,還喝了過期的抑制劑。幸好小小書包裏有備用的抑制劑,這才幫你挺了過去。可我還是擔心會出現一些不良反應,所以專門找醫生過來看了一眼。”
蘇酒總算知道為什麽第一支抑制劑沒有生效,原來是因為家裏備用的抑制劑過期了。
“醫生怎麽說?”
“醫生說沒事,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事實上,醫生的原話是:“一般情況,過期一周的抑制劑應該也是能夠生效的。只能說S級Alpha的信息素太強悍了。建議以後如果還有類似的情況,一支抑制劑不行的話,直接來兩支。另外,最重要的還是從源頭斷絕這種可能,所以——”
醫生按住白枭的肩膀,嚴肅道:“管好你的信息素。S級Alpha的信息素誘導性很強,不能用常理看待。要知道你的Omega基因等級才剛剛夠上B,抵抗不了你的信息素侵蝕。”
醫生這樣的擔心太正常不過。
凡Alpha,都會對自己看中的Omega擁有格外強的領地意識。
針對特定的Omega,Alpha的信息素會自發的進行誘導,從而逼出Omega的熱潮。
通俗些說,Alpha的這種下意識的行為類似雄孔雀開屏,想盡一切辦法吸引看中的雌性孔雀。
但這些就沒必要同蘇酒說了。
見蘇酒放心下來,林有淑接着說:“我打算接你回白家。你一個人住在這裏,我實在不放心。”
蘇酒搖頭:“不用了林姨,我一個人挺好的。”
他舉手:“我發誓,我不騙您。”
林有淑颦眉:“你一個人挺好的意思,就是指你的抑制劑是過期了你都不知道?這次有小小在一邊看着,才沒出事。可萬一哪天他不在呢?你才分化完沒多久,信息素還沒有完全穩定下來,就想着要獨居啦?”
嘆一口氣,林有淑語重心長:“你媽臨終前把你托付給我,我不能辜負她的信任。”
蘇酒尚且年幼時候,父母車禍意外雙亡。
蘇媽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給林有淑發了一條短信,懇請她在蘇酒成年前照顧他。
林有淑自然不會拒絕朋友的臨終請托。
因此,蘇酒童年的一半時光,是在白家度過的。
但蘇酒畢竟不是一個真的孩子,內裏裝着一個成年人的靈魂。
他做不到一直無條件的接受白家的好意,于是早早便同白家父母商量好,高中時候搬回自己的家。
林有淑拗不過蘇酒,只好答應他,讓他上高中之後就搬回去。
可是這才搬回來幾天,蘇酒就出事了。
林有淑一直把蘇酒當作自己的親生兒子看待,知道這件事後,又怎麽可能放得下心來?
表情也不由嚴肅了許多,明顯不是能輕易糊弄過去的模樣。
蘇酒知曉林有淑是在擔心他,心裏不由覺得暖暖的。
但仍是拒絕說:“真的不用了林姨,我一個人也可以的。這次只是特殊情況,不會再有下次了。”
看林有淑一臉不贊同的樣子,蘇酒主動握住了她的手:“幹媽,真的不會有下次了,你放心吧。這裏畢竟是我生下來的地方,爸爸媽媽的遺物和關于他們的記憶幾乎都在這套房子裏。所以幹媽,你就讓我留下來吧。”
林有淑猶豫了。
誠如蘇酒所說,這套房子是他父母留給他的記憶最多的地方。
蘇酒想要住在這裏,借此懷念一下父母也無可厚非。
林有淑妥協了:“算了,既然你堅持要留在這裏,我也不多說什麽。而且這裏距離一中比白家近很多,上下學确實方便很多。只是……”
蘇酒問:“只是什麽?”
林有淑說:“周末必須回白家。”
蘇酒忙點頭。
林有淑又說:“還有讓小小搬過來,和你一起住。”
話落,趁蘇酒低頭沒留意的時候,同白枭眨了下眼睛。
白枭接收到這個視線,嘴角微微翹了下,很快又壓了下去。
表面看來,似乎對這個決定十分的無所謂。
蘇酒對白枭住他家這事倒也并不抵觸。
事實上,高中開學後,白枭除了開學第一天回了趟白家以外,其他時間天天往他家裏跑給他送作業,以至于蘇酒現在看到白枭就覺得頭大。
但蘇酒仍有一個疑問:“你一個Alpha,怎麽會有Omega的抑制劑?”
難道說,白枭發覺了自己身體的不對勁,所以提前準備Omega的抑制劑應急?
可是不應該呀!
小說裏,白枭的二次分化是突發性的,根本沒有任何預兆呀!
還是說,白枭提前分化成為了Omega?
蘇酒的浮想聯翩被林有淑打斷了。
“Alpha常備抑制劑的事情不稀奇。剛分化完沒多久的Omega很容易被Alpha的信息素影響,倒黴點遇到個沒戴抑制手環的高等級Alpha,就可能出事情。”
說這話時,林有贊許的看了白枭一眼,笑說:“也虧得我們小小是正人君子,酥酥你才沒有被标記。”
蘇酒點頭應是。
心裏想的卻是:他榴蓮味的信息素,白枭能咬的下去才是奇怪。
林有淑似乎看穿了蘇酒心裏的小主意,搖了下頭。
她沒再繼續說下去,轉而提起了自己的學生生涯。
“記得當年我分化成Omega後,你幹爹他也常常備着抑制劑,就怕我出個意外。輪到你這裏,讓小白看着你,我會放心很多。等過幾個月,你的腺體完全發育成熟之後,我也就不用這麽擔心了。”
蘇酒以為他明白了:“是幹媽您讓小白準備的抑制劑嗎?”
母子二人同時回答了這個問題。
林有淑:“不是~”
白枭:“是!”
同樣的問題,不同的回答。
蘇酒略帶迷惑的眼神在母子二人之間徘徊。
白枭被他看的臉一熱,忍不住重新開口,堅持說:“抑制劑不是我要準備的!是我媽塞給我的!”
林有淑這次倒沒拆臺。
她視線掃過白枭微紅的耳,微微笑道:“哎呀,小小又害羞了呢~”
白枭面紅耳赤的反駁:“我沒害羞!”
蘇酒盯着白枭紅彤彤的臉看了一會兒,不知想到什麽,突然間笑了起來。
他笑得直抽抽,直把白枭和林有淑也搞糊塗了。
還是白枭沒忍住,幹巴巴的問:“你笑什麽?這件事有什麽好笑的嗎?”
白枭不問還好。
他這一問,蘇酒笑得更厲害,以至于肚子都疼了。
白枭直覺蘇酒腦袋瓜裏沒想他的好,又問了一遍:“你到底在笑什麽?”
蘇酒在笑什麽?
他只是突然想到,莫非白枭準備Omega抑制劑的心情,就是傳說中的男生被人發現帶了衛生巾?
雖然他本人也知道這想法很扯,但架不住白枭他害羞了呀!
這麽一想,蘇酒就笑得停不下來了。
不過他可不敢和白枭說實話,只好邊笑邊同白枭連連擺手。
好不容易笑夠了,蘇酒擦了擦眼角逼出的眼淚,轉移話題:“幹媽,我聽您的,讓小白住下來就是了。”
林有淑對蘇酒的回複很滿意。
她來這一趟本來也沒有指望能夠勸動蘇酒回白家,真正的目的只是幫自己臉皮薄的兒子讨一個住在小對象家的理由。
否則像白枭這樣腦子轉不開的,只能靠‘給蘇酒帶作業’這種笨方法接近對方。
這怎麽能行呢?
天天被白枭催逼着寫作業,蘇酒怕不是會一看到白枭就頭疼!
既然兒子實在靠不上,林有淑只好過來當了一次說客。
目前看來,這一趟沒白來。
目的達成,林有淑也沒想要留下吃飯,很快便離開了。
送走林有淑,看時間快到十二點了。
蘇酒在點外賣和自己做飯之間猶豫了那麽兩秒鐘,最終還是決定出去吃飯。
飯後可以順道去超市一趟,囤些抑制劑。
今天這樣尴尬的事情發生一遍就夠了,可不能再有第二次。
蘇酒剛剛才經歷過一次發情期,白枭不放心他一個人,和他一道出門,飯後又一起去了超市。
逛到超市水果區,正逢榴蓮特價。
大大小小的榴蓮堆成小山堆,大老遠就能聞到一股甜膩的榴蓮味道。
考慮到白枭對榴蓮的厭惡程度,蘇酒打算直接繞道。
哪裏知道白枭竟然快他一步,徑直朝榴蓮區走去。
蘇酒愣了一下,連忙跟上去。
“你能受的了榴蓮的味道了?”
白枭被周身的榴蓮味熏的難受,卻還是說:“我不僅受的了,我還打算整個吃下去。”
蘇酒看他臉色,就知道他這會兒不大好,忙拉住他的胳膊:“別呀!榴蓮不好吃,別去吃了。”
白枭不為所動,仍是堅持說:“我要吃!我今天一定給你吃一整顆榴蓮給你看看!”
白枭說到做到,真的耐住了對榴蓮的不适,買了一顆一眼看到最大的那顆榴蓮。
拜托超市工作人員将榴蓮剝好後,提着一盒榴蓮果肉在休息區尋了個位置坐下。
心理建設都沒做,套上透明塑料手套之後就把榴蓮往嘴裏塞,一口就是一大塊。
只是吃榴蓮時候的表情着實不太美妙,一臉苦大仇深。
蘇酒在旁邊看了一會,不知怎的,心裏突然疼了一下。
但他沒有過多思考這短暫的‘心疼’的來源,打算将那盒榴蓮從白枭手裏抽出來,好讓他早點結束‘自我虐待’。
但是蘇酒的手還沒碰到榴蓮呢,白枭就一把拍開他的手,抱着榴蓮果肉換了個方向坐下,繼續埋頭苦吃。
蘇酒又試了一次,結果再次被他拍開了手。
蘇酒莫名其妙:“不是,你這是突然間怎麽啦?不會是因為早上的事情覺得對不起我,所以才搞這麽一出吧?”
白枭終于擡頭,同蘇酒對視:“不是,我就是想吃榴蓮。”
蘇酒嘴角抽了抽:“你看看你自己的表情再說這句話!”
真的想吃,能吃的臉色發白嗎?
白枭仍是拒絕道:“這是我的,我要自己吃完!你要吃,自己買。”
蘇酒急了。
蘇酒生氣了。
“你愛吃就吃!我不管你了!就算你待會兒難受的想吐,也別找我幫忙!”
好的不靈壞的靈。
白枭中午吃了多少榴蓮,下午就吐了多少榴蓮,連帶着中午吃的飯也一起吐了出來。
人在商場衛生間,沖着馬桶吐得昏天暗地。
蘇酒嘴上雖了說不管白枭,但又不能真的不管。
急急忙忙跑去附近的藥店買了藥帶回來,看着白枭吃下去。
藥物生效需要些時間。
在那之前,白枭仍是待在衛生間,臉色白的可怕。
蘇酒莫名想起初一時候,自己在白枭家裏扶着馬桶吐時的模樣。
那時他在吐,白枭在外面看着。
這次白枭在吐,他在外面看着。
一時竟愣在廁所外面,臉色都變得茫然起來。
盡管蘇酒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茫然些什麽。
還是白枭的聲音喚醒了蘇酒。
他聲音有些虛,卻還是對看起來很難過的蘇酒安慰道:“別擔心,我沒事。”
蘇酒怔怔轉頭,看到白枭蒼白的臉色後,忙才扶着他重新在休息區坐下。
确定對方真的沒事之後,才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
“不讓你吃你偏吃,這下栽了吧!分明就受不了榴蓮,逞什麽能?”
白枭沉默不語。
過了許久,才道:“我是吃太多吃壞肚子了,不是受不了榴蓮味兒。”
蘇酒翻了個白眼:“先不說你到底受不了受不了,就說你知道你吃太多還要吃?你是不是傻?”
“我不傻,我就是想證明給你看。”
他偏頭,黑發掩映下的耳通紅,聲音更是壓得低低的,幾乎聽不真切:“我受得了你的信息素。”
“證明什麽?”蘇酒問。
白枭聲音太小,他沒聽到。
白枭于是乎擡起了頭。
在蘇酒疑問的視線裏,說:“沒什麽。”
等了一會兒,他忽然喊了一遍蘇酒的名字:“蘇酒。”
蘇酒疑道:“怎麽啦?又難受啦?”
白枭漆黑的眼珠子定定的望着對方,啓唇,冷冷道:“你笨死算了!”
蘇酒:“……?”
蘇酒感到莫名其妙。
他面上不顯心裏吐槽:Omega心海底針,古人誠不欺我!
就算是即将分化但還沒分化的Omega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