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憶

想着那時候的事情，她躺在沙發上用手臂擋住了眼睛，眼角的淚水順着臉頰滑落到沙發上。

她心裏竟有些時過境遷的心酸。

初遇時，記憶尤新的是那個有暖陽的夏日，風不焦不躁地吹着，學生時期的周芊逸走進教室，教室裏角落的桌子依舊是被人刻意塗得很亂。

周芊逸默默走過去，拿着濕抹布開始清理。

桌子上寫着狗爬一樣的黑字，肮髒龌龊的言語印在上面，她一使勁兒，木桌子上的字跡和木桌皮一起被擦掉一塊，手也因為用力過猛被劃破了，桌子上滴了幾滴血液，顯得那麽刺眼。

周芊逸沒管，她找找桌子，桌子裏的畫本被黑墨水潑髒了一大塊。

第五本了。

周芊逸把髒了的畫本砰咚一聲扔進垃圾桶，然後走出門去洗洗抹布。

她心事沉沉，眼底都是陰翳，中午學校基本沒有人，她一股腦往前走。

在轉角的地方卻不小心撞到了人。

自己還不小心把抹布甩在人家身上了。

“誰tm撞我啊？!”對方語氣不善。

“抱歉。”周芊逸伸手拉她起來，那個被撞倒在地的人卻看着她的臉忽然愣住了。

愣了沒幾秒，對方一咕嚕地自己起來了，很可惜校服被甩上了一點水，但所幸沒弄髒。

後來的事情周芊逸記不清楚，只記得從那天，從那個溫暖的午後遇到還是少女的于清悅開始，她的生活就變了。

年輕時候那麽孤僻的周芊逸，也只有年輕時候的于清悅願意嘻嘻鬧鬧地陪着她，逗她笑。

在宿舍的晚上變着法子給她唱歌，拉着她到公園裏看花看草，下雨的時候撐着傘送她回宿舍。

還吵着鬧着要和她一個班，為她受處分留了級，最後卻依舊選擇樂呵呵地陪在她身邊。

鬧劇上演了一場又一場，年輕時候兩個人都做過不少

沖動的事情。

那麽熱烈又欣喜的沖動。

彼此堅毅而自信的一次次決定，讓她們一起十二年，竟然也還沒有分開。

年少的時候沒想過一輩子，只是覺得能和愛的人一起就好了。

等年紀大了才知道，能在一起已然珍貴萬分。

電飯煲發出了聲響，小米粥已經熟了。她有些暈乎乎的，覺得頭有些疼；她揉了揉太陽穴，想緩解一下頭痛。

頭疼，要麽是因為太累了，也可能是淋了雨的緣故。又或者是因為那哭了就會不舒服的毛病。

真是很糟心。

她喝了一點小米粥，還是很不舒服，匆匆洗了碗，她想在沙發上躺一會兒，結果卻不小心在那裏睡着了。

一睡就是一晚上，什麽都沒夢見，醒的時候鼻子癢癢的，有點呼吸不過來。

她撒嬌似的哼了一聲，一睜眼，看見的是在她身邊的于清悅。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被窩都是暖融融的。

“怎麽在沙發上就睡着了？”于清悅的語氣裏帶着一絲責怪。

周芊逸正視着她，眼前的人面上滿是笑意，像春天的風一樣讓人難以忘懷。她上了淡淡的妝，本來就精致大氣的五官顯得更加完美。

可是，早上這麽早上妝要去哪裏呢......

周芊逸猶豫了一下，才說：“有些困就睡了。”

于清悅輕輕起身，打開衣櫃開始挑衣服，說：“今天我要去出差，可能要半個月才能回來，你在家照顧好自己。”

出差......

周芊逸打開手機，現在才八點。于清悅上班是九點。

“這麽早去...”

“嗯，路程比較遠，就提前出發。”

她眯了眯眼，于清悅在家居然還穿着高領的毛衣，到了暖哄哄的家裏她也沒換下來。

看了沒回來多久。

周芊逸縮在被子裏，不知道應該怎麽答話。

于清悅挑好了衣服，又說：“別累着自己，那種小工作太累了就辭職吧，又不是養不起。”

周芊逸默認地嗯了一聲，于清悅又說：“早上的早點自己去外面吃吧，吃好點。”頓了頓，有補了一句：“小米粥我吃了，很好吃。”

周芊逸躺在床上看于清悅看着手機笑的很開心的樣子，她今天心情應當不錯，可能是接到了好的應酬，她想着。

這想法實在有些自欺欺人，周芊逸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

“清悅，我... ...”周芊逸正打算開口說自己病的事情，于清悅就立刻轉身去大廳接了個電話。

周芊逸忽然沒有力氣說下去了。

知道她生病，按最近她們吵架對方的脾性來看，第一反應應該是讓她滾去醫院別呆在家裏吧。

周芊逸就聽着外面的聲音，默默縮回到被子裏。

沒過多久，于清悅就提着行李箱走了，也沒和她告別，關門關的很利落，沒有一點留戀。周芊逸頭很疼，但她還是想從窗口看看于清悅。

以前她們從來不用從窗口看彼此，想對方了，通個電話，在去上班的路上說半個小時的話都沒問題，現在...想這樣怕是奢望了。

但周芊逸還是想看着她走，目送她離開。

七樓往下望去，是很多小區裏的綠植，她看見于清悅提着行李走向一輛豪車，車上的男人下來幫她拿行李到後車箱。

她和那個人說說笑笑一會兒，那個人忽然遞給她一樣禮物。

于清悅顯然是很高興的。

然後那個人摟着她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