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整天膩歪，不煩嗎？”
“識棠，你來了。”
沈識棠才進了門就遠遠看到男人，男人很高很壯，舉手投足之間都是透露出成熟的氣息，一切都從容不迫，歲月沒在他的臉上留下過什麽痕跡，反叫他變得更加有風采。
沈識棠對着他點了點頭，然後就有服務生過來接過了自己手上的衣服，沈識棠這才發現這間西餐廳裏除了這一桌以外再沒有別人。
似乎是察覺到了沈識棠的不解，男人站起來給沈識棠推開了椅子，笑着說道：“我想着你喜歡安靜，就包了個場。”
沈識棠将椅子推進去了一次，又自己給自己拉了出來，淡淡一笑，說道：“謝謝你。”
這話一說出口男人就笑了起來，歪了頭，問道：“我是誰啊我？你還跟我這麽客氣？”
沈識棠用餘光看到服務生手上已經端了碟子，嘆了口氣坐了下來，正好可以平視面前的男人。
聽到沈識棠嘆了一口氣，男人問道，“怎麽了？我回來你不開心？”
“不，艾初，我只是覺得很突然。”沈識棠扯了扯嘴角，“怎麽這麽突然就回國了？”
艾初不拘謹，畢竟是舊友重逢，也把西服脫下讓人拿走，挽了袖子露出精裝的小臂線條，“家在這裏，落葉也得歸個根，總不能一直在外面漂着，說來說去都是家裏好。”
“王潇呢？”
艾初來了興趣，難得聽到沈識棠的嘴裏說出王潇的名字，臉上有點紅，說道：“她在家裏，剛剛回來，女人嘛總喜歡一群人聚着聊天。“說完還瞥了沈識棠一眼，”你怎麽知道的？待會可別跟我打起來，說我橫刀奪愛了。”
“前段時間和康衡碰上了，他跟我說的。”沈識棠看着兩人之間搖曳的燭火，清淺一笑，“還沒随過份子，你們都在國外，別怪我。”
“我的錯，我不該在國外呆這麽長時間，讓你等這麽久。”
沈識棠驚愕擡頭，撞進眼睛裏的是艾初猶豫的神情，可是很快神色就變化，嘴角一翹，說道：“讓你等這麽久，都開始跟我見外了。”
“啊，嗯。”沈識棠手上已經拽出了紅痕，第一反應是去回憶唐映秋對自己的好，可是瞞不過的是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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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六有時間嗎？老同學之間聚一聚？你當時去秦野了，都來不及跟你道個別，誰知道這一下就是十多年，你又删了社交帳號，還好是我還記着莫阿姨的電話。”
沈識棠心抽了抽，臉上的表情要塌，應道：“可以，你安排。”
“怎麽？這十多年過的怎麽樣？”
“不好不壞，勉勉強強。”沈識棠不喝酒，面前已經被人換成了葡萄飲料。
“成家了嗎？”
這個問題由艾初提實在是不合适，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沒有合适的。”
“一直單着？”言語之間是惋惜。
沈識棠還沒回答，就聽到了手機鈴聲響起，艾初拿了手機出來，對着沈識棠點了點頭就走到了一邊，站在落地窗邊，背過身體，逆光。
沈識棠就這麽默默地等着他回來，好像預感到這次會面即将結束。
不出所料，艾初回來的時候臉上雖然帶着笑，可是聊天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地去看手表，多了很多敷衍。
“你要有事就先走吧。”
“那你呢？”
“我回去還有課。”沈識棠撒了謊，擦了擦嘴，“又不是之後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正事要緊，別在我這兒耽誤了。”
艾初站了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那行，周六不見不散。”
沈識棠也跟着起身，一起向外走，然後被人用手肘戳了一下，偏頭，又是艾初的笑，“這麽多年了你都沒變，還是這麽善解人意，真好。”
“嗯，謝謝誇獎。”
艾初深深看了沈識棠一眼，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上了車，沈識棠目送到車拐角之後自己去了停車場開車回家。
家裏沒有人，沈識棠仔細算了一下，最近唐映秋有些忙，學業加上公司事務有點多，自己想問又覺得逾越幹脆沉默，小孩怕吵着自己睡覺，幾天晚上都在客廳熬到了淩晨，卻還抵死不忘了要給自己一個早安吻。
沈識棠去了洗手間裏洗了一把臉，強迫自己定下神來，唐映秋是唐映秋，艾初是艾初，兩個人并不能重合。對艾初的情結有些複雜，并不是一會兒就能消退下去的，本來都快要忘了，結果他又回來了。
辦公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沈識棠幹脆躺在了床上開始看書，是之前和唐映秋住在一起的時候看的書，上面還有自己傻了吧唧的批注，如今一看，心境不同，正笑着，就看見人進了房間，跳上了床，像小狗一樣爬到了自己的手邊，哼哼唧唧，身邊塌陷了一小塊。
“洗澡了嗎？就上床？”沈識棠把書扣上，滿足了唐映秋，在人的腦袋上揉了揉，唐映秋順勢躺下來，摟住了沈識棠的腰。
明明沒有噴香水，身上就是有一股好聞的香味，唐映秋極力攫取，“快要累死了不想洗澡了，除非你幫我洗。”
唐映秋目光灼灼，嘴裏跑火車，沈識棠把人推開，換了個姿勢讓自己看不到唐映秋，然後捧着書繼續看，才奇怪着唐映秋怎麽沒有了動靜，就看見唐映秋已經閉上了眼睛，側躺着像是睡着了。
才過了一會兒又匆匆驚醒，瞧見沈識棠還在一邊看着書又伸手去抱住了沈識棠，這才又閉上了眼睛，“真的好累，要哥哥親親才會好。”
“德行。”沈識棠笑罵了一句，沒給人一吻，只是讓唐映秋枕在了自己的手上，環過去輕輕揉着唐映秋的耳朵。
睡着睡着，唐映秋就感覺自己的鼻尖癢癢，已經被鬧醒了，心中竊喜，還以為是自家教授在偷親自己，這下睜開了眼睛就是一團白毛，不知道什麽時候小乖踩上了沈識棠的胸膛在上面踩來踩去。
不認生，踩上奶了。
沈識棠卻不管，唐映秋氣鼓鼓，一下撅起來把小乖撈了起來，指着小乖的臉極其嚴肅地說道：“這裏是我的。”
沈識棠想着唐映秋是真的累了，也不敢怎麽大幅度的動，聽到唐映秋說話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又反應了過來，紅了臉，站了起來就要走，又被人從後頭抱住，被人輕輕咬了脖子，人說話還帶着笑意，“跑什麽？我這叫實事求是。”
去他的實事求是。
沈識棠看着鏡子裏面糾纏的身影，真覺得自己就是瘋了。
“今天你去哪兒了？”
“你怎麽知道我出去了？”
“看見你車從外面回來的。”唐映秋從脖子吻到了耳朵，手指摸索着沈識棠的無名指，自己并不強求人戴着，畢竟這很敏感。
“去見朋友了。”
“什麽朋友？”複而調笑，“男的女的？”
“以前的朋友。” 沈識棠覺得唐映秋活像個小狼崽子，要不是吃人犯法他都能把自己吃了。
“嗯，那你好好玩，跟他們敘敘舊。”
唐映秋眼裏還有一些紅血絲，沈識棠突然有些慌，并沒有說謊卻覺得自己做錯了事一般，“都累成這樣了，你去睡，飯做好了我好叫你起床。”
沈識棠實在是怕了唐映秋這個祖宗，又覺得他實在是可愛，只好把人連推帶拔地送到了床上，不免後坐力，倒在了唐映秋的身上，只好用手撐起來空出一方空間來。
終于，舉了白旗，輕輕落下了一吻，還嗔怪，“整天膩歪，不煩嗎？”
“不煩，和你就不煩。”
夜裏睡得并不安穩，少年人的體力似乎永遠都用不完，花樣也多，到最後只能困困睡去，早上起來的時候還有點黑眼圈，只能一個枕頭往唐映秋的身上丢過去，控訴着小狼崽子的惡行。
明明兩個人周六都有事，小孩還這麽不知輕重，腰酸。
唐映秋眼巴巴地看着沈識棠，吐了吐舌頭，然後就被沈識棠瞪了一眼。
沈識棠等着唐映秋走了之後才出門，确保自己并沒有失态，要确保自己心裏裝的只有唐映秋一個人之後才敢出門。
發來了消息定位，沈識棠開車尋找着停車位，才發現早早被人安排好了地方，下車就看到了艾初。
沈識棠笑着跟人打了招呼，兩個人一起走近了餐廳裏，是一間中式的餐廳，裏面已經坐着一個打扮精致的女人。
王潇看見沈識棠來了急忙站起來，笑着說道：“你來了。”
“嗯，來了。”
三個人坐着聊天，卻沒有菜上來，這并不是艾初的個性，他喜歡的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喜歡提前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
沈識棠擡頭，對着艾初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王潇笑得暧/昧，說道：“你們關系好，艾初也想把你介紹給家裏人認識，聽說你現在都當教授了，家裏也正有一個小朋友在讀書，總要你多關照關照。”
話音剛落，門口走進來了四個人，一對夫婦，一個年輕人扶着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男人間的相貌還有舉止似乎都很熟悉，沈識棠皺了眉頭，目光盯在了那位扶着老人的年輕人身上，竟然有松了一口氣的情緒在。
老人對着沈識棠點了點頭，似乎是早早就知道了沈識棠會來，說道：“是小初的朋友吧，青年才俊。”
“不敢當，不敢當。”沈識棠皺了眉頭，覺得自己并不應該出現在這裏，有些奇怪。
沈識棠能察覺出老人說話的疏離，一切都只是為了寒暄，很快就變換了話題，問道：“還有一個人呢？”
說話的是那個美豔的中年婦人，皺了眉頭，一直看着艾初說話，“可能是在路上耽擱了吧，小初還不快給你弟弟打個電話催催？別讓小棠等太久了呀，他是客。”
“嗯。”艾初站了起來，手不自覺地搭在了沈識棠的肩膀上，正準備拿出手機，卻看到了來人，又一把将沈識棠拉了起來，笑着對大家說道：“不用了，人來了。”
沈識棠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就看到唐映秋滿身冷冽朝自己走過來，目光停在了一個地方，沈識棠覺得自己被艾初搭住手的那塊地方有些燙人。
唐映秋的眼底是錯愕、暴戾……
還有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