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雷昂的敵人們
帝臨天下大飯店。夜晚。
戴着金絲眼鏡的溫爾,西裝革履,面容清秀冷峻,一派優質精英的風範。
他從當晚八點起便坐大堂沙發上,确保只要雷昂出現在落地窗外的任何一個角度,都能立刻被他看見。
可現在,晚上九點已經過半,雷昂壓根沒有出現。
十點過後,溫爾判斷自己不必再等下去,便向門外走去。
正在此時,他看見凱南進門了。
凱南不認識他,他卻是認識這位候選人的,一時間駐足,打量這年紀剛過二十四歲、足足比自己小六歲的年輕人。
凱南穿着一身藍色西裝,頭發原先還有幾縷挑染,為了競選,那些不合适的發絲已經被剪掉。雖然他的打扮中規中矩、一本正經,但臉上那股年輕氣盛的感覺是消除不掉的,加上他現在眉飛色舞的樣子夾着些痞壞,更讓人覺得這不像是競選者,更像個涉世未深的大學生。
他左手攬着一個漂亮的男孩——這男孩正是艾倫——向着電梯那邊走,人還未到,先清朗地喊出聲音:“大哥。”
奈塔恩?
溫爾的瞳孔猛地一縮,連忙轉身看去,想見識一下這個在A州赫赫有名的人物,可惜他還是轉遲了,只看見一只從電梯裏伸出來、擋住電梯門的手。
眼看着凱南摟着他的同伴一路走進電梯,溫爾略帶遺憾地走出酒店大門。
凱南一腳踏進電梯,臉上的笑容快要溢出來:“大哥,多謝你等我。”
“這麽大年紀了,毛毛躁躁。”
奈塔恩露出溫和的笑容,怪道。
奈塔恩,二十七歲,相貌和凱南并不相像,較為普通,氣質也截然相反,更老成,甚至帶着幾分忠厚和腼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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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兩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他的母親是第一任夫人,體質柔弱,生産時大出血搶救無效撒手人寰,第二年,凱南的母親便進了門,做了繼母。
奈塔恩最看重的是感情,所以在追求戀人時,能傾盡所有資源,對自己的兄弟,也更是沒有虧待過,面對兩個關系微妙的弟弟,他都是一視同仁,當兄弟般看待。
可惜,他是把該做的都做了,也耐不住弟弟們年紀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
“大哥最寵我。”凱南笑嘻嘻地說,從背後推了艾倫一把,“來,大哥認識一下,我的新朋友,艾倫。”
他在“朋友”兩個字上咬了個重音。
艾倫冷不丁地被推到奈塔恩面前,一時間有些傻眼,局促地看看凱南,對方轉過臉沒有理他。
“這麽小?”奈塔恩不贊同地皺眉,道,“有沒有成年?你又在外面惹是生非,別把人家好好的孩子帶壞了。”
“放心,帶不壞的。”凱南擠了擠眼睛,道,“我很疼他,等他大學畢業,我和他結婚,一起去國外,家裏的事全甩給大哥,到時候大哥可別怪我不負責任啊。”
奈塔恩失聲笑道:“你請我吃飯,我還以為有什麽事,原來只是這個?”
注意到被冷落的艾倫露出尴尬的表情,不自在地站在原地,奈塔恩便向艾倫道:“艾倫,小二從小胡鬧慣了,還得請你多包涵他。”
艾倫吓了一跳,連連搖頭,弱弱地說:“沒有,都是他照顧我……”
“遲早是一家人,就別說兩家話。”奈塔恩柔和地道,“你還有多長時間畢業?”
艾倫捏緊了衣角,結結巴巴地回答:“三、三年後。”
奈塔恩想了想,又搖了搖頭,緩緩地說:“凱南,我不建議你三年後去國外,那時候爸可能就……你還是留在國內,沒事多在爸面前露露臉,這麽多年了,媽照顧爸也是辛苦,你長大了,要多孝順他們,家裏的事業也要放在心上。”
凱南擡手作勢堵耳朵,嘴上笑着道:“大哥你真的是越來越唠叨了,我哪有那個本事管事業,現在就指望有人來照顧我呢。”
“我看你競選做得不是挺好的,說明你有能力,只是懶。”奈塔恩安慰後,又問道,“只是你發的那些廣告、宣傳,是不是投資太大了些?”
“被一個叫雷昂的混蛋惹到了。”凱南笑着說,“要不是媽為了爸的身體,正在齋戒祈禱,每天三令五申,我早就……”
他以手為刀在脖子上一劃,眼神透出一抹狠厲,道:“現在正好讓選票讓那一幫子人統統閉嘴,省得讓我再聽到不喜歡聽的話。”
“你從小就性格霸道,”奈塔恩不以為然地說,“反對的意見,誰都會說那麽一兩句,何必喊打喊殺?你就是太急躁,有時候被眼前的事迷住眼睛。”
“我的大哥啊……”凱南慘叫着,說,“你追大嫂的時候,花銷那麽大,全家也沒說什麽。你就當我是為了追求小願好不好?”
說着,他像抱娃娃一樣将艾倫摟在懷裏,笑着問:“大哥你看,小願漂不漂亮?值不值得這個價?”
此時,電梯門開了,凱南擡眼便看見門外等着的人,剛剛還笑着的眼神立刻變得冰冷:“他怎麽在這裏?”
門外站着的,正是他們的三弟,巴爾。
“你不是說家庭聚會嗎?我一時約不到小帆,正好,現在兄弟三個在一起,多熱鬧。”奈塔恩笑道。
“一個私生子。”凱南刺耳地說,“還是個傻子。他也配?”
巴爾木頭似地杵在那裏,仿佛耳聾般動也不動。
“一家人,別說這樣的話。”奈塔恩笑着攬住凱南,将他帶出電梯後,另一條手臂一伸便攬住巴爾,幾乎要把兩個弟弟的腦袋強行摁在一起,“和和氣氣地吃飯,交流交流感情。艾倫,你也快跟上。”
艾倫跟在兄弟三人身後走走停停,有些後悔答應凱南來這個地方,他在學校裏還有許多作業沒有完成,但又害怕拒絕會惹得對方不高興,想來想去,反而變成了現在最浪費時間的狀況。
“像奈塔恩這樣只對家裏人厚道的人,攤上這麽個弟弟,也是倒黴。”艾倫想着,不禁嘆了口氣。
另一邊,溫爾一路驅車回到海因斯的私人別墅複命。
海因斯并不是A州本地人,在A州的這座別墅是他在兩天前臨時買下的,價值八千四百萬,坐擁三山一湖,是很有歐式風格的三層別墅,八個次卧,一個主卧,廚房、車庫、浴室、餐廳、浴室都是兩間,戶外更有高爾夫球場、花園、馬廄,站在陽臺上便能将半個城市的霓虹攬入眼底。
然而,海因斯對這棟別墅不怎麽滿意。
這裏和他常住的住宅相比,還是小了點。
而且他習慣在住宅裏擺放各種名貴珍品,文玩瓷器,字畫古籍,方便賞玩,這些東西擺在這種設計老陳的建築裏只會顯得不倫不類。
而且,搬進新居總會有些不順手的地方,再加上A州的氣候和空氣質量也讓他很不适應,所以這幾天,他一直覺得心情不順。
溫爾走進私家運動場,看見海因斯正在寬闊的露天泳池游泳,游的是自由泳,雙臂展開,動作随意,游了一圈後,他攀着臺階上岸,腿長腰細,八塊腹肌,淋淋的水在地上彙成一灘。
海因斯·諾斯特,二十八歲,KCL集團全球總裁,有着棕色的頭發和鐵灰色的眼睛,外表看起來很冷峻,氣場上魄力十足,且在外人看來他極有氣質和魅力。
身為富豪,海因斯自有一番傳奇經歷,他天生熱愛冒險,除了常自己開飛機到各地旅行,還喜歡到荒野探險。
中學畢業,他當了一年的背包客,環游了世界後,回到大學再度就讀書,那時,他已經買下了一座荒無人煙的小島,在上面建立了一所制造飛機和火箭的工廠。
除了對現代科技的追求外,他也喜歡古典的風格,對某個神秘國度的文玩古畫更是頗有講究,在古玩文物研究這方面的頭銜可以一口氣說二十個不重樣。
第一次翻看這本厚厚的履歷時,雷昂感慨原作裏可謂是把所有的光環都加諸給海因斯一個人。
卻只讓他幹些腦殘的事。
海因斯沒有理會他的助理,走到太陽椅上躺下來,夜間運動對他來說是最好的休息,而他休息時最恨被人打擾,溫爾身為他的助理,當然知道這一點。
但溫爾還是跟過去,他清楚自己的老板此刻最想得到什麽消息。
他甚至知道,如果今天雷昂出現,一定會被自己帶到這座別墅,然後成為這座別墅的主人,也許再也別想出去。
海因斯一共有八個助理,溫爾卻是其中最受信任的,原因便是他通透,敏銳,且懂事故。
“他沒來。”溫爾幹脆利落地說了三個字。
海因斯端起小桌上的雞尾酒。他深吸一口氣,舒舒服服地躺下去,道:“你有沒有将我的話轉告給他?”
“全部轉告了,他收了錢。”溫爾回答。
海因斯笑了笑,在他看來,只要一個人收了錢,事情便有轉機的可能。
世上任何一分錢都不是那麽好拿的。
提到雷昂,海因斯的眼神有些渙散。
他和“雷昂”的認識是個錯誤。
他們紀輕輕縱橫商界,從來沒想到會被人用下三濫的手段陰了,于是一怒之下将對方抓了起來,關在家裏。
海因斯不是智力有問題,他當然知道“雷昂”是無辜的。畢竟以“雷昂”當時的年紀和閱歷,加上又是窮學生,根本連X藥是什麽成分怕是都搞不清楚。
但他還是選擇遷怒于“雷昂”,因為“雷昂”親眼目睹了他的失控,并且“雷昂”的存在就是那個夜晚的證據。
于是他借着由頭,将這個證據強行鎖在自己身邊,不讓這個證據流落在外,被幕後黑手得到。
只是,後來事情漸漸變了味,海因斯慢慢愛上了鞭/打“雷昂”的感覺。
那個人被虐/待的模樣,實在是太美了……
看着他白皙的皮膚一點點沾上青色和紫色交錯的鞭痕,看着他的眼角漸漸被濡濕,聽他用小貓似的聲音哭着哀求,聽他發出細細的抽泣聲。海因斯便感到一陣不知滿足的火從脊椎一路燃到大腦,恨不得将他打碎再拼起來再打碎掉。
在将“雷昂”關起來之前,他從沒接觸過艾斯艾慕,在有過那段折磨“雷昂”的經歷後,他對其他人再也沒有了興趣。
“雷昂”逃走後,他不是沒有去過相關的俱樂部,只是那裏供人發/洩的“玩具”總是少了那種味道。
回味着那段往事,海因斯有些可以理解一些人偏偏喜歡看虐/殺小動物視頻的原因,聽它們尖叫,看它們悲慘地死去,那種比吸du更強烈、又不會傷害到自己的身體、掌控一切的滿足感實在令人沉醉。
“雷昂”離開的那段時間,海因斯幹什麽都很煩躁,他每天的時間安排其實很緊,但還是每晚都要準時折磨“雷昂”,原因就是這種游戲已經成為他最好的發/洩壓力和變/态心理的手段。
“雷昂”離開後,找不到替代品的他常常出入俱樂部,毫無憐憫地折磨其他無辜的“玩具”。
但,那種滿足感始終沒有再次出現過。
“沒關系,”海因斯一語雙關地自言自語,“一次不行,多來幾次。”
溫爾低下頭,道:“是我沒有把事情辦好。”
海因斯從萦繞着他的深深的回味中驚醒,轉頭錯愕地看了溫爾一眼,才意識到對方在說什麽,便微笑道:“我的錯,我忘記了愛情中的另一方是需要被哄的。讓你去的确不合适,我應該多多做些寵愛他的表現,将他追回來才對。”
既然微笑的時候,他的眼中也是冷的。
溫爾靜靜地點頭,道:“您說得是。”
“不知道現在的人都喜歡怎麽樣談戀愛呢,”海因斯開玩笑似地喃喃,“是啊,早知道我就該多聽聽那些愛家人士的寵妻經驗,不是都說,追妻得像經歷火葬一樣嗎?
“要将他帶回來的。以前有人跟我說過,對待戀人得日以繼夜地疼愛,對方才不會跑掉,你說是不是?”
溫爾保持着低頭的姿勢,恭敬地說:“我也這麽認為。”
将他帶回來,繼續像以前那樣,關在房間裏。海因斯想。
他在俱樂部的那段時間學會了很多東西,才知道僅僅是“鞭打”實在是太淺顯了,那些摧毀一個人的身心的玩法要多少有多少。
這次要特定的房間,要擺滿各種工具,一想到“雷昂”趴在行刑臺上無力反抗,被那些工具輪番折磨的模樣,海因斯激動得雙手顫抖,竟将一旁的硯臺打翻。
“諾斯特先生,”溫爾眼疾手快地将快要落在地上的酒杯抓住,不顧手中染上粘糊糊的酒液,為了帶過海因斯的失态,他連忙轉移話題道,“競選的事,要在A州進行嗎?”
“進行吧。”海因斯皺了皺眉,撿過一件襯衫披在身上,眼裏已經沒有方才的渙散和yu火,而是充滿了勃勃的野心和尖銳的勢在必得,“既然是為了小雷,在A州多投入一個代表也一樣。”
在商業上達到最高成就後,海因斯沒有就此滿足,X國的最高位置一直是他反複考慮的事情。
最後,他還是選定用“扶持一個言聽計從的傀儡,将他推上總統位置,自己不用出面便可以左右大局”的計劃,為此,他已經在全國很多州裏投入了“傀儡”。
不管哪一個“傀儡”笑到最後,背後真正的贏家都是他,海因斯·諾斯特。
“諾斯特先生,”溫爾小心翼翼地問道,“為什麽你不選擇直接扶持莫頓先生呢?他也在競選A州的代表位置,也許會增加您在他心中的位置。”
“呵呵,他嗎?那只是小家夥想要吸引關注的做法而已。”海因斯輕松地說,“我遇到過很多想要吸引我關注的人,會去競選A州代表的倒是只有小雷一個,很新奇,你不覺得他很聰明嗎?”
實際上,他可以假裝寵愛雷昂,甚至可以真的寵愛雷昂,但他絕不會容忍雷昂有和自己等同的位置。
他真正想要的是雷昂什麽都不用思考,什麽都不用去想,只需要呆在他的身邊,受他的安排,乖乖當他的小寵物,吃喝玩樂和生存的空間都由他來供應,也可以全部由他剝奪。
他真正希望的是雷昂落魄潦倒、一無所有、聲名狼藉,乖乖蜷縮在自己腳下,又怎麽可能會扶持雷昂成為代表。
競選?雷昂?呵。
他根本不認為雷昂有這個的能力。
在他看來,雷昂最适合呆的地方,應該是那間放滿工具的密室的刑臺上。
“是,他很聰明。”溫爾點頭道。
“可你要知道,如果雷昂真的能懷孕的話,我會反複艹他,讓他生下很多孩子。”海因斯的眼神猛地變得十分駭人,道,“然後他只需要不斷地懷孕,被折磨,直到失去一切,忘掉自己,每天只想着怎樣讨好我,怎樣纏着我,再也不用思考別的煩惱——這不是一個優秀的愛人應該做的嗎?”
汗珠從溫爾的額頭上落下來,他還是第一次聽見海因斯說這麽可怕的心裏話,現在他擔心的是會不會出門就被老板滅口。
索性他在海因斯身邊多年,知道此時該做什麽反應,不至于手足無措,蠢到當場惹怒對方。
溫爾裝聾作啞,繼續道:“也是,現在A州五百六十四名代表中,遙遙領先的是凱南,莫頓先生只是墊底,再加上他在發布會的發言很不妥當,看來是沒什麽機會。”
“恩。”海因斯點了點頭,起身向屋內走去,同時淡淡地說,“治大國如烹小鮮,追求愛人也一樣。小雷不願意回來,總統需要進行競選,那麽任何方法都可以試試。為了最後的結果,我可以做,也不必急。”
如果事情那麽容易到手,反而有些喪失趣味,他只想慢慢品味這個過程。
反正,“總統”也好,雷昂也罷,遲早都是他的。
到那時候,他會将投入的一切,加百倍千倍萬倍地榨取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周果然沒榜…一邊碼文一邊單曲循環《涼涼》
這周的評論收藏全靠大家了,這直接關系到下周能不能上榜,走過路過請別錯過,拜托了大佬們
我發現我的運氣是真的不好,剛輪空又趕上嚴打期(嘆氣)
且寫且珍惜吧
今天評論過百了,謝謝,送上五千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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