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明白了
系統:“我有個最優解法, 你想不想聽聽?”
雷昂心道:“我不。”
用腳趾都能想出系統又想給他推薦什麽內容,無非就是雷昂放下身段,使出美人計, 把奧斯卡勾搭得神魂颠倒,然後順利脫身。
系統:“靠!哥們, 你把我當什麽人了?我是那種只會一味無腦強推策略、不考慮宿主心情的低等系統嗎?我可是很深切地理解,你只是迫不得已才在對方面前演戲、勾|引、委曲求全的!你很辛苦的!——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試試?”
“說兩句□□的話就開始無腦強推,請問你他喵的是拆遷辦開發出來的嗎?!”
以上對話只是一瞬間完成,系統本身反應就很靈敏, 雷昂的腦子也不慢,你來我往怼了一回合,系統再度自閉。
比起系統,賓尼的反應更像是個系統,縱使被槍指着, 他也沒太慌, 眼睛緊緊盯着奧斯卡手裏的槍,然後道:“是真貨。”
“在你胸口上開一槍, 是不是真的不就清楚啦?”奧斯卡笑道。
“吓唬人的話可以免了。”
“嗯?”
“你以前做過警察, 現在又在競選期,應該很清楚還沒有到要殺人的地步。”賓尼一點兒也不慢地分析, “莫頓先生還沒動搖到霍克家的根本,殺人只會再增一個把柄。制造第二個‘安東尼’有什麽意義?”
雷昂一時說不出話。
其實這些分析, 之前是他的原話, 當時他和賓尼讨論競選期的安全問題,根據查爾斯統計出來的財務狀況,他得出的結論。
他兩确實也曾一致偏向于“不到杞人憂天的時候”。
只是對于這個判斷,賓尼比他似乎更信得多。
至少雷昂在這個情況下是不敢坦率講出“你不會開槍”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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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被槍指着的是他, 他能比賓尼說得更狂:“你少開玩笑了,誰不是吓大的?”,但現在被槍指着的人是賓尼,所以這話賓尼能說,他沒資格。
奧斯卡肆無忌憚,大笑着連連搖頭,道:“那我真的開槍了啊?”
他就像是一只貓,抓到老鼠後,不急着動手,而是先擺弄他們一番。
“你只會殺了我。”賓尼連表情都不帶變化,篤定地說,“莫頓先生會成功逃離,你的行為更沒意義。”
“成功逃離?”奧斯卡眼中多了幾分譏諷,“我看他逃不出去,他沒見過死人吧?一個正常人突然見到槍擊現場,百分之九十九都會吓到腿軟,別說逃,大腦都會變得一片空白。”
他晃了晃□□,将槍口移開,轉而指向賓尼的額頭,好整以暇地道:“打碎你的腦袋效果更好呢,腦漿能噴射很遠,直接飛到雷昂臉上,你還認為他逃得掉?”
雷昂心中一抽,但是沒動。
皆因賓尼還在跟對方打心理戰,雷昂不能先給自己人丢臉。
“我的腦漿迸出來了,吓到的只是他一個人麽?”
賓尼把手抄進口袋裏,看着槍口,又看了看奧斯卡,眯起眼睛笑笑,仿佛在和老朋友聊天:
“你呢?你自己不會猶豫嗎?”
沒等奧斯卡回答,賓尼又從容地說:“我還在屋子裏裝了監控器。”
他漫不經心地對雷昂道:“逃出去之後拿着監控報警,然後把視頻交給約翰,雖說警察沒多少用吧,但證據确鑿,又造成巨大輿論影響,他們不會不管。”
大哥,你自己的命能別說得這麽輕描淡寫嗎!
雷昂咽了口唾沫,嘆服賓尼這種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本事。
別的先不談了,查爾斯的私人住宅可是正兒八經的民居,哪來的室內監控?
但是他也發現,只這一句話,奧斯卡的表情變了。
他站起來,目光陰狠起來,連着嘴角微微抽搐,扣着擊發器的手指一并縮緊:“誰說警察沒有用?!”
“連參與一場競選都只敢帶着槍——”
“玩笑話到此為止。”雷昂抓住賓尼的衣袖,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因他見着奧斯卡連眼睛都紅了起來。
這麽一件還有周旋餘地的事,再挑釁下去怕不是真的要血崩。
“——闖到私人住宅——”賓尼一時沒停住,又說了幾個字,這才看着阻止他的雷昂,聳了聳肩說,“我不會改變這個看法。”
他一直在狂拉奧斯卡的仇恨值,就是想讓對方在激憤之下先以自己為目标。
這是讓雷昂自己逃走的意思了。
“誰關心你什麽看法,我怕你被打死了我沒人可用,怎麽?你以為雇你的薪水不是錢吶?”雷昂心裏知道,嘴上卻嫌棄。
接着,他轉向奧斯卡,語氣略顯崩潰,“你也是吧,槍在你手裏,我兩的死活還不是你一行動作的事,你有什麽好激我的?”
奧斯卡微微歪着頭,目光從瞄準器上移到雷昂臉上,倒有幾分玩賞意味。
雷昂的顏值是真的能唬人,明明千鈞一發,他還是一臉無辜,且稚柔,可能确實急到了,白皙的臉頰上一片微紅,他能讓人聯想到別的什麽東西或人,只是不明顯,細細一揣摩又讓人心生興趣,想繼續研究下去。
這樣的小綿羊,幹嘛不靠顏值吃飯?
人見到漂亮事物總會寬和些,更何況雷昂也沒說錯話,槍在自己手裏。
奧斯卡一轉念,擡了擡頭示意賓尼,對雷昂問:“這是你下屬?”
“幕僚。”
“很穩啊,”奧斯卡呵呵一笑,聽不出語氣好壞,“你給他開多少工資?”
雷昂想了想,實話實說:“五十萬,007工作制,沒福利,沒保險。”
“啧,”奧斯卡萬萬沒想到是這麽個答案,當即撇嘴道,“我看你比資本家還黑心,不如跟我們一起做生意吧,真關心員工能訂出這個價?”
“你用槍指着我,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喽。”賓尼出言道。
他知道有些話以雷昂的立場不好說,所以自己先說。
這樣,就算奧斯卡有錄音,“被槍威脅”這個前提一出,接下來雷昂無論說什麽不妥當的話被留下證據,也能事後翻臉不認賬。
大不了過錯全推到自己身上,雷昂還能繼續走下去。
“你要不要這麽拼?”奧斯卡嗤笑道,“是被他‘潛規則’了還是怎麽的?”
“沒有!”賓尼矢口否認,毫不猶豫中帶着厭惡,仿佛奧斯卡說的是這個世界上最惡心的事,這反彈深到甚至微妙地刺傷雷昂的自尊心。
尼瑪不就是污蔑被我‘潛規則’了嗎?你至于?
小心哪天我真的‘潛規則’你!
雷昂心裏暗搓搓地不滿,面上倒是沒顯出來,冷靜地說:“如果我真想加入你們中的一員,不如去找海因斯複合,KCL集團總比霍克家能唬人。”
奧斯卡目前沒有動手,雷昂決定能說多少說多少。
到了這個世界之後,讓他壓抑的事情太多,有些東西和賓尼說了還不夠,想說給更多人聽卻是沒辦法。
奧斯卡也曾是法律工作者,雷昂對他的身份有點期待。
“被海因斯潛規則比當霍克家的附庸強得多。”雷昂說,“至少海因斯有錢有閑,我嘛,多少有點顏值,用點欲擒故縱的手段,多哭鬧幾次,或者用點最直白的、最能讓男人喜歡的東西。做好了我和他就是兩情相悅,做不好就是被他包|養起來當個金絲雀,反正兩者之間也沒多大區別。”
“俗話說,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他說着,抿抿淡紅色的嘴唇,笑了笑,從口袋裏掏出煙盒,打開,接着說道,“現在世道不同了,男人也可以通過虜獲男人的方式去共享成功。這有什麽呢?這也沒什麽。個人的上升路徑終歸有限,能走捷徑的為什麽不?”
奧斯卡冷冷地看着他:“所以你是受了海因斯指使?”
雷昂叼着煙,摸着口袋沒找到打火機,讪讪一笑,擡眼看着奧斯卡,臉上略帶害羞之意,海藍色的眼睛似星光璀璨,軟軟地道:“有人告訴我,只要讨好海因斯,我這輩子飛黃騰達。剛剛我在想,按照這個邏輯,如果方才我主動對你投懷送抱,你能饒我一命嗎?”
奧斯卡知道不應該,但他還是忍不住心中一動。
一動間,目光已經撩過雷昂的腰和腿,明明裹着再嚴肅不過的布料,也讓人想扒開看看裏面。雷昂不說也還好,主動提起來,這股子勾/人的意味就散不掉了。
“你怎麽不試試?”奧斯卡啞着嗓子說。
連他也不确定,如果雷昂剛剛真如所言,自己能不能抵抗住。
賓尼正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聞言手裏一頓,雷昂從他手上拿過打火機,見奧斯卡這般反應,竟大笑起來。
“你笑什麽?”奧斯卡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竟跟着他的引導走了,惱羞成怒道。
同時,奧斯卡心中也很震驚,他并不是個見色起意的人,甚至可以說,他見過的美色無數,坐懷不亂才是最常出現的心态。
被人三言兩語就撩動了,雷昂的外貌在情yu上的吸引力大到一股邪氣。
“科薩先生,我問你,假如你用半輩子的積蓄做首付買了一棟新房,還有三十年貸款要還,搬進去的第一天,你發現房子裏有一群蟑螂,”雷昂正色道,“你是放棄房子,還是和蟑螂們簽訂和平條約,讨好它們去生活,亦或是從超市裏買來市面上所有的殺蟲劑,把它們幹掉為止?”
“你把我比作蟑螂?!”奧斯卡臉色一變。
雷昂仿佛沒看見,朗聲道:“我把海因斯和霍克家的人當作蟑螂!”
他雙眼圓睜,周身氣勢完全改變,方才那股子近乎邪氣的荷爾蒙誘/惑頓時一掃而空,神色可以說是帶了滾滾的殺氣。
“要我演小醜去讨好蟑螂,裝聖父用愛感化蟑螂,沒可能!”雷昂咬住煙蒂,一股子更加銳利,比情yu更迫人的氣勢沖了出來,“因為我對世界和海因斯根本不會抱有任何希望!
“譬如科薩先生你,如果海因斯突然出現,将你捧為總統,恐怕你對他也得俯首稱臣吧?譬如外面那些工人,假如海因斯當時出現,幫他們解決基本問題,恐怕他們就要連聲贊美資本,高呼‘海因斯是最有良心的資本家’了吧!”
雷昂的聲音近乎殘忍,他嘲弄地說:“這樣的話,談何競選?壓迫工人的敵人是誰?只需要海因斯發一點‘善心’,工人們根本沒有敵人吶。
“再者,海因斯對我做過什麽?其實說過了也沒做過什麽,不過是一個頂級富豪上了一個傻孩子,給點補償再以愛之名,很容易就洗白了。
“老實說這不是我的榮幸嗎,倘若海因斯沒上我,沒渣我,沒玩/弄我,那我這種泥腿子得花多長時間才能擺脫原來的階層?見到更大的世面?
“這麽看來,我需要拼上性命去競選,去成為總統嗎?難道一場競選就能撼動一個資本怪物,莫非一場競選就能改變一個國家嗎?”
雷昂“啪”地打開打火機,火苗湊近煙頭,吸燃香煙,激動之下難免有些用力過猛,他輕輕咳嗽起來,看着奧斯卡,眼中已是一片漠然。
“這裏就是個地獄,要麽選擇和手握鑽石的蟑螂相親相愛,要麽選擇和手握加特林的蟑螂不死不休。”他的眼神裏毫無波動,平靜地道,“或者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把我從以後的輪回煉獄裏解脫出去。因為——”
他拿下煙頭,噴出一口青煙,冷漠地接道:“但凡我還有一口氣,我還是會帶着自己堅持的事情前進。
“壓迫是錯的。
“強女幹是錯的。
“囚|禁是錯的。
“肆意踐|踏別人是錯的。
“随便就能闖到別的國家裏是錯的。
“動動手指就毀人一生是錯的。
“因為你有錢,所以我只能将委屈吞進肚子裏——這是錯的。
“如果沒有法律來指明這些是錯的,如果□□的公信力不足以讓民衆們了解這些是錯的,那我就用全部力量走到能發言的最高處,告訴他們:這是錯的!
“縱然我知道哪怕到了最頂端也可能屁用都沒有——歷史上被暗殺的總統還少嗎?——但‘各國變法,無不從流血而成’,既然你們這裏流的血還少,那就從我開始。”
他忽然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哦,也不是從我為開始,有安東尼在先呢。”
其實,雷昂也知道自己擰巴。
不過是來到一個以霸道總裁為中心的沙雕世界而已,何必那麽認真?
他的所作所為,活像是一個學生,高考成績出來後,大學錄取通知書被別人花錢頂替了,自己無學可上,于是一怒之下自考本科,誓死要當教育部部長和整個教育界不死不休。
其實何必呢?
那大學錄取通知書有或沒有,到底也是死不了人的。
正如海因斯對原主的虐待,也是死不了人的。
惹不起就躲,躲不起就HE,看看霸總在線地獄模式追妻不好玩嗎?
更何況人的生命力又是那麽頑強:站着能活,坐着能活,跪着能活,趴在地上也能活,依附能活,跪舔能活,死乞白賴也能活。
但雷昂自己忍不了啊,這個操蛋的地方!
雷昂沉默了。
賓尼也沒說話。
奧斯卡愣了一會兒,他的槍還指着這兩個人中的一個,可對面兩個人卻沒一個露出恐懼,這讓他覺得有些無聊,遂點頭道:“我明白了。”
雷昂從嘴角邊拿下煙,有些發呆地看着他。
“騙你的,”他嘴角一勾,露出壞笑,“我根本聽不懂。”
然後他朝着這兩個人中的一個開了槍。
“砰——”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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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 5瓶;十裏lny 4瓶;楚喬,愛你所喬、不想出被窩、燈管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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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三天下榜,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