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千屈菜1

事實證明，其實小道消息才是正道消息。很快，高一年級的期中考試就到了。季景蕭毫不客氣的繼續保持着年紀第一的位置，花成韻僅差五分，坐在第二的寶座上生不如死。

“花花，你太厲害了！”方然真摯的稱贊着。

“嗯嗯嗯。”楚筠閃着星星眼，搗頭如蒜。

“哎，”花成韻攤在課桌上，“我要殺了季景蕭。”

方然一聽惋惜的拍了拍花成韻的肩：“沒想到，你居然想做個寡婦。”

花成韻反手一計九陰白骨爪。

楚筠急忙說道：“不是寡婦，是未過門的寡婦。”

花成韻又一計九陰白骨爪。三人嘻嘻哈哈的鬧成一團。

“幹什麽呢？”王老師敲了敲教室門，“剛考完期中你們就要上天嗎？以為自己考得很好嘛？是不是一次考試你們就以為高中生涯要結束了？我告訴你們，這只不過是一次期中考試，你們還有期末考試，期初考試，最重要的是，你們還要高考呢！……”

長達二十分鐘的思想品德教育結束後，三人被叫出教室。王老師，指了指走廊盡頭的一扇窗對楚筠說道：“你去那面壁思過。”又指了指相反的方向，對方然說：“你去那。”最後原地轉了兩圈，指了指側樓，教學樓分為主樓和側樓，教室都在主樓，像教師辦公室，微機室，音樂教室之類的在側樓。花成韻苦着臉，邁着“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步子往側樓走去。這節課沒有人來上微機，整個側樓空蕩蕩的，不得不說，幸好是她來，不然換做方然和楚筠中的任何一個多半都會吓得哭出來，至于她為什麽不會？呵，小時候練出來了呗。

花成韻透過側樓的窗，看向外面，這裏剛好對着學校的花園。站得高看得遠可一直不是空話。花成韻現在的位置剛好将整個花園收入眼底，以入秋的花園早就沒了夏天的繁茂，只剩下幾朵秋菊在秋風中微微顫動着。

花成韻嘆氣，幸好這節課是自習，要是正課那可真是壞事了。花成韻看沒有老師來，就不在端正站立，而是側身倚在窗邊，猶豫許久，才決定不坐在窗臺上，畢竟一會兒老師如果突擊檢查，那她可能就不是單純的罰站了。花成韻常嘆口氣，一中制度果然嚴啊。

忽然，花成韻不經意的一瞥，看見四五個男生和三個女生從與花園和廁所相連的小通道裏出來。爬山虎已經枯萎，花成韻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幾個人在裏面走了幾圈後熟練的找到一個位置坐下。

現在不是上課時間嗎？花成韻疑惑。

花成韻看見正中間的一個男生正在一邊笑一邊說話，忽然，男生站起身，一腳将一個女生踢翻在地。原本拽着女孩的胳膊的人不但沒幫她，反而抱着肚子哈哈大笑，像是看見馬戲團裏猴子表演失誤摔倒一樣。

花成韻的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聲音，剛開學的那天晚上，這條通道裏那一聲輕如蚊蠅的救命。

花成韻脊背泛上陣陣涼意。這時，那群笑着的人中，忽然有一個人停止了大笑，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四樓。

花成韻後退兩步扭頭就往班級跑。

“誰讓你回來的？”王老師問道。

“老師。”花成韻大口喘着氣。她好像，被那群人發現了。校園暴力她以前是知道，可是畢竟沒有親身經歷過，一時間有些發慌。

王老師注意到花成韻發白的臉色，急忙問道：“你怎麽了？沒事吧？”自己只是想讓她長個記性，以後別在班裏鬧得這麽歡，怎麽就成這個樣子了呢？

花成韻看到老師焦急的神色，想讓他放心，于是勾了勾嘴角。王老師更擔心了，這孩子笑一下，怎麽冷汗都下來了？

“快，”王老師招呼着不遠處的楚筠和方然，“快帶花成韻去校醫室！”

方然楚筠一聽，急急忙忙的跑過來，一人一邊架起花成韻。花成韻擺擺手，又順了順氣才說道：“我看見有人在花園群毆，快去救人！”

王老師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盡管花成韻能鬧，但這麽久相處下來，他知道花成韻不可能說謊。于是回班叫上體育委，有告訴班長去找主任，就讓花成韻帶着他和體育委下樓到花園。

花園一片靜悄悄的，王老師帶着體育委找了好幾圈卻什麽都沒找到。不一會兒，主任問詢趕來，說道：“王老師，誰在打架鬥毆？”

王老師眼色沉了沉，說道：“沒找到，去掉監控吧。”

主任看了這個小通道一眼，嘆口氣說道：“這裏沒監控，誰會在廁所附近安監控？”主任說完像想到什麽似的，問道：“是誰發現的？”

花成韻走到主任面前：“是我發現的。”

主任帶着不相信的目光打量着她：“這裏這麽偏僻，你是怎麽發現的。”

早料到主任不會相信，花成韻沒什麽意外，畢竟一中可是一直用學習範圍優異來吸取家長和學生的目光，誰會想到這裏會有打架，哦不，是單方面毆打的事情發生的呢？花成韻說道：“我剛才因為在班級打鬧被老師罰站，地點就是側樓的窗戶，主任等一下可以親自去看一眼。”

打鬧，主任皺了皺眉。

王老師同為老師，自然是知道主任的憂慮，打鬧肯定不是好學生啊，她的話能信嗎？盡管王老師相信花成韻不是這個理由，但這個理由無疑是立刻打破主任顧慮的唯一方法。于是王老師裝作無意識的說道：“這位學生叫花成韻，主任你應該知道，就是這次考試年級第二。”

學生的成績一直都是博取老師信任的第一手段。

“哦！”主任贊嘆一聲，果然是立刻就不再懷疑了。不過忽然，他的臉上就寫了幾個大字：為什麽年級第二會打鬧呢？如果不是時機不對，王老師差點就要告訴他自己也沒想到年級第二還會遲到呢？不過其實二樓那位年紀第一也會遲到。

找了好幾遍毫無線索，于是衆人回到教學樓內。王老師帶着花成韻去主任辦公室。

“說說，你看見什麽情況？”

“四個男生，三個女生……不對，是兩個女生，另一個女生是挨打的。應該是高二的。他們先是在花園轉了幾圈，後坐在通道的椅子上，一個一米七五左右的男生将那個女生從椅子上踢下來，下腳很重，但是女孩沒有一絲反抗，旁邊的人很高興。所以，我覺得這件事對于這群人已經是家常便飯。最後，我覺得這并不是一起單純的鬥毆事件，而是……”花成韻頓住沒有說下去，可是兩位老師明顯意識到花成韻要說什麽，臉色變得越發嚴肅。

半晌，主任才問道：“你為什麽認為是高二學生？”

“首先，我排除高三，因為高三和我們是兩個校區，他們那麽多人不可能□□目标太大，所以只能給保安寫假條，但是據我所知假條時間只有一個小時，所以那麽多人在一個小時內先後進入這邊不可能不引起保安的注意；其次，高一的校服是兩個月前發的，只要不是滾泥坑，我認為校服不會破舊到那種程度，就算有，也只能是其中的少數人，但是他們所有人的校服都已經掉色，不可能是今年發的，所以不可能是高一。”

不得不說，有個學霸做目擊證人的感覺太好了，你還沒說什麽，人家都已經推算完了，你只需要抓人就行了。

可是主任卻犯了難，看了一眼花成韻說道：“這件事你先不要說出去，萬一這是誤會呢。”

花成韻皺眉，誤會？自己看的那麽清楚，怎麽可能是誤會？花成韻看着主任愁眉不展的樣子，忽然就明白了。什麽誤會啊，這分明是怕說出去對學校有影響。

“嗯，”主任手抵着下巴，說道。“這件事我要先和校長彙報一下。你先回去吧。”

王老師作為本校老師，自然是和主任想到一塊兒去了。這種事情傳出去，對學校的影響必然很大，可是如果坐視不理的話，那個被欺負的孩子怎麽辦？可是無論怎樣，現在他能做的，僅僅是将花成韻帶走罷了。

“花成韻，”回到班級後，王老師小聲對花成韻說，“你是走讀生對吧？”

花成韻的眸子暗了暗，她已經猜道老師要說什麽了。

“以後回家的時候，別自己一個人，最好和兩三個信得過的男生一起走。”王老師低聲說着，語氣中滿是擔心。

花成韻回到自己的位置往桌子上一趴，那個女生被踢到在地的樣子如卡帶一般在腦海裏不停地循環播放。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花成韻疲憊的擡起頭，鄭邵放大的臉正在她眼前。花成韻往一邊推了推他，說道：“你在幹什麽？”

鄭邵一臉英勇的說道：“今晚我送你到班車那再回家。”

花成韻心裏一暖，說道：“你怎麽知道的？”

鄭邵指了指坐在第一桌的範文博說道：“他告訴我的。”

花成韻笑，擺了擺手表示拒絕：“還是不要牽扯到太多人比較好。”

鄭邵搖頭：“他們那麽多人，你身邊就一個季景蕭不安全。”

花成韻想了想，說道：“對了，我這就打電話叫季景蕭不要來了。”

鄭邵的臉綠了綠，拽着花成韻要打電話的胳膊說道：“你不要命了？”

花成韻把手機放下，表示自己只是在開玩笑，還沒等說些什麽，上課鈴聲響起，花成韻攤攤手，對鄭邵做了個口型：專心上課。

此後的每節課間，都有男生自告奮勇要給花成韻做保镖，花成韻一陣陣感動：原來自己在班裏這麽受保護！不過，感動歸感動，花成韻還是不想給這些無關人員添麻煩。趁着沒人，給季景蕭發了條信息：今天晚上我有事，你自己回家吧。

片刻，手機短信提示，花成韻打開季景蕭的信息：到家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