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當然了，易鳴的性格還是軟了些。

被粉絲磨了許久之後還是答應明天去歌舞區播，只是他也有要求，雖然這個要求聽起來有點奇怪。

他不沖榜不要禮物。

按他的話說，明天把每天不送出就清空的免費薯片送一下就行。

他是個技術主播不打算進歌舞區，所以不需要沖這裏的小時榜拿推薦位。

不說別的平臺，反正他大概是紫鼠平臺史上，第一位不讓粉絲沖榜送禮的主播了。

倒不是有其他反向想法，只是兩位助力最大的大佬都對他無所圖，他不敢過度消耗這份心情罷了。

在問答時有人問過可以接真人單嗎，他給過回應。

下播時就收到嬌嬌的私聊。

小茗同學的小嬌妻：小茗，我想下一個真人單【圖片】可以嗎？

小茗同學：可以，不急的話差不多半個月，我好好晾一下

小茗同學的小嬌妻：不急，随便晾。到時候你送到哪個離你近的分店就行，我每個店都會去的，有空就拿

小茗同學：好，有沒有什麽要求，大小尺寸底座之類的

小茗同學的小嬌妻：你随意，順手就行。多少錢我轉你微信

小茗同學：別逗我了行嗎，直播間裏禮物近五百就收到過訂做禮物了，你這榜二還問我價，這不是硬生生要打我臉嗎

小茗同學的小嬌妻：禮物是禮物，訂單是訂單呀，我這個不好做

小茗同學：好做，會者不難。我知道你有錢不差這一點，但你得讓我良心過得去吧

小茗同學的小嬌妻：行吧，愛你哦，比心心，晚安

顏夕嬌發的圖片是她和顏夫人的合照，母女長的六分像，一樣的漂亮可人。

他倒想起了程立雪，不知道她和那個關系不好的母親有幾分像。意識到想的太多，就保存好圖片後關了電腦。

嬌嬌是因為覺得不差那一點錢，才沒有收他之前的禮物，那訪客Li呢？

想了想，他就編輯了消息發了私聊。

但是像以前一樣并沒有回複。

也有些想不通，打字不快說明手機不經常用，那怎麽就看上他的直播了。

在訪客Li來之前，嬌嬌雖然刷了很多禮物，但并沒有送他進小時榜一，當時沒有推薦位的他，到底是怎麽入她眼的。

想起在彈幕裏她好像說過，手工區的每個直播間都進過，或許最開始只是無聊後來就關注了？

對于想不通的話他也就不想了，有錢人的想法他是真不懂，像不懂程立雪一樣。

有了易鳴的要求，大家也都挺配合好好地看直播。

不送禮物當然是不可能的，那樣也太讓主播掉面子了，但确實只是簡單地送個小禮物沒有沖榜的意思。

而歌舞區其他的粉絲自然有來嘲的，過分的直接讓禁言了。

安安還給他連了友誼同屏，沒有禮物PK條也沒有時長限制，一般用于同公會大主播帶小主播。

不說別的，安安的鋼琴确實彈的不錯，不然也收不到程立雪的世界橫幅禮物。

但女孩子的直播，聲音多少都會拿捏着一些，對于程立雪來說聽久了不喜歡。

可她人不算矯情，直播間裏的人還挺喜歡她的。

讓兩人斷麥易鳴或許會聽，畢竟他那麽寵粉，更別說是榜一的要求，但她放棄了打算退出。

退出直播界面要關APP時才看到私聊，是昨晚的。

不管是從生活上還是直播裏兩人都不算陌生了，程立雪也有了回話的興致。

訪客Li：要不給我做一個小多肉吧。小一點

至于說要加微信好友那條消息，她選擇無視。

因為學過繪畫，易鳴雖然畫功不是一流，但審美和色彩還是異于常人的。

他攝像頭下的工作臺擺放着做過的樣品，有兩個小多肉多次被人誇過。

程立雪對那些動漫和游戲人物沒興趣，也就這些小植物看的更順眼。

這個簡單，和其他人物相比算不得什麽，送榜一的禮物和二三百的粉絲禮物一樣有些不合适，易鳴看到私聊時一時有些尴尬。

他直播時一向是只截部分桌面，所以登錄網頁版處理一個私聊，只要不在錄制的那範圍就不會被人知道，他自然回的放心。

小茗同學：可以，大佬有其他想要的嗎，可以做真人的，你喜歡的照片啊之類的

訪客Li：不用，小植物就行

小茗同學：那也行，以後大佬有想要的再聯系我。那我做好怎麽給你，手上有一個其他單子，可能要20天左右

訪客Li：不急做好後寄到這吧，A市XXX

她報了一個程氏集團在A市的分公司，電話是那邊公司的。到時候再讓他們寄回來。麻煩确實是麻煩了一圈。

小茗同學：好。那您再喜歡什麽了可以找我，很多東西都可以捏的。

程立雪關了APP時間還早，就去書房找書看。

易鳴溫好牛奶端過去時，看到她指間書皮上的英文，忽然想起昨天直播間裏粉絲安慰他時說過的話。

他和程立雪的差距，大概像直播平臺上免費送的薯片，和價值最高的宇宙飛船還要成幾倍差距。

這份不對等不該生的心思，等他從她的世界裏離開就很快會散了。

說到離開，他現在有了穩定的粉絲群，離開這裏去別處租好些的房源也不差錢了。

但是想到離開這裏，總覺得心裏不舒服。

他看向了那杯落在書桌上的牛奶，他動作再輕牛奶也輕輕地晃動着，從她幾乎天天喝這麽久也沒膩的情況看，她不是一般的喜歡喝。

那她以前是怎樣過的。那個次卧他剛來時注意到，沒有短時間內住過的痕跡。

那就是她一個人住，明明照顧不好自己。

可她只請了保潔阿姨，是因為喜歡一個人生活嗎？那不知道他對于她來說是怎樣的存在。

她在認真地看着書，甚至還會用筆标注着。

果然誰的成功都不是來之不易，她已經是上等人了還這麽努力，他這社會底層求生的人，連和她比較都是一種可笑。

想到這，他也就輕着腳關上門退出去了。

易鳴習慣了藏心思，在書房思緒萬千回到直播間時又和粉絲鬧成了一片。

》》》

程立雪又要到國外出差了。

月底就離開，因為是上午的飛機她沒有去公司。

但晚起的易鳴不知道，去洗漱時看到了在廚房正觀察豆漿機的程立雪。

她聽到聲音也看了過來，嘴角輕輕一翹，卻沒有一絲笑意。

易鳴臉一紅。“對不起程姐，我沒想到你在家。”

他只是沒穿上衣，那個表情怎麽像他全沒穿一樣讓他渾身不自在。

穿好後的易鳴還是有幾分不自在，但他沒有什麽時間去給自己緩緩。

看程立雪的樣子肯定是沒碰過豆漿機，不确定怎麽操作。

果然他過去時程立雪已經坐到餐桌上看手機了。這是知道他起床了等他做。

豆子太少了，易鳴熟練地從十多個小櫥櫃裏，準确地找到放豆子的櫥櫃又加了些，又準确地從幾條黑色的電線裏拿出豆漿的插頭，通電開機。

做好這些又從冰箱裏拿了面包片放進面包機裏，把番茄醬也暫放到一邊備用。

這才想起去洗涮。

一轉頭程立雪正盯着他看，确實穿好衣服的易鳴又有種一，絲，不，挂的錯覺。“程……程姐？有什麽事嗎？”

“沒事，就是有點懷疑，這是你家還是我家。”易鳴只猜對了一半，她只是在觀察怎麽用。

她是找不到插頭又不确定放的材料夠不夠，忽然覺得麻煩想放棄。

家務活果然又累又麻煩。

易鳴第一次挨個扒櫥櫃找到這些廚房用品時，聞氣味就透着嶄新當時只以為是新買的，現在他敢肯定是早買了她沒用過。

“您說笑了，我只是愛自己做飯，櫥櫃扒多了就記得清。我先去洗涮。”

收拾好自己後豆漿還有點時間，她正坐在餐桌上看手機。

易鳴悄悄瞟過一眼滿屏的文字，他看不清具體內容但知道是工作。

哎，那句話怎麽說來着。手機對于有些人來說是生財的工具，對有些人來說卻是它的奴隸。

他們兩人，顯然她是前者他是後者。

她收起了手機，易鳴也就試着打破這氣氛。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了。“程姐你今天不工作嗎？”

“本來想着你再不起，就走了發微信告訴你的。我去國外出差，最少一個月，有事給我打電話。出遠門的話可以開我車，鑰匙在門口櫃子裏挂着，車在地下車庫。”

從他搬來也見她出差過，一般都是半個月，這次卻是最少一個月。“好的，那程姐你一路平安，工作順利。”

“恩。”她點頭沒在意易鳴這生硬的祝福。

這是她幾次出差以來第一次和他說這麽多話，以往只是說一下要出差，大概幾天，方便他儲存食物。

這還是第一次在其他方面關照他。“謝謝。”

“恩？”同一個字只是語氣不同。

易鳴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明白怎麽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程姐你對人真好。”

“啧。”她似笑非笑，手機響起，她起身去客廳陽臺了。

那個有點嫌棄的啧是什麽意思？他哪說的不對了？有錢人就這麽喜歡用語氣詞讓別人去做閱讀理解嗎？

有意思嗎？有嗎！

有沒有易鳴不好說，但程立雪确實是話少又語氣詞多。

大概是接的工作電話，她依然是話少回答也多半是恩。

那是一通挺長的電話，她挂斷時豆漿已經倒出來一會了，回到餐桌時易鳴正用紙巾，包着她自己的餐具在攪動。

見人回來了，他拿掉紙巾扔進垃圾桶裏解釋着。“程姐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走，怕燙耽誤你時間。”

恍惚中有點別人家的老媽子，為不會生活的傻閨女操碎心的感覺。

一直孤身一人的程立雪，莫名感受到了一絲所謂的人間煙火氣。

她的目光從垃圾桶裏收回來，坐到了椅子上拿了他放好的面包。“不用太在意，我沒那麽嚴重的潔癖。”

因為以前保潔阿姨一天一來的關系，他以為她潔癖嚴重，現在有了她這話，可能只是富貴病。

當然這是他不敢說的。

時間确實挺緊，剛吃過早飯她手機就響了。“我走了，有事再聯系我。”

“好。”這次倒沒再說有些生硬的祝福語，只是替正在換鞋的她取下了包遞過去。

看她輕輕地彎腰摸了摸小薩的頭，又點了點小黃的頭。

高跟鞋在地磚上的聲音漸遠，直到進了電梯。

收拾好飯後殘局後易鳴才給小薩套上狗繩，小黃不像其他小貓一樣懶，偶爾也會跟着下去走走。

因為是盛夏，哪怕是清晨的太陽依舊有些刺眼。

就在這熟悉屋內光線，忽然被陽光刺的生疼的感覺裏，他突然想起來，這是她第一次吃他做的早飯。

雖然不是什麽特別珍貴的第一次，但有種關系進一步的感覺。

不知自己哪來的勇氣這麽想，但這一念頭起了就沒再壓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啊這章标題對不齊，強迫症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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