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概是想到同學襯托的氣氛可以了。她們總得有點個人空間說說話，在同學暧昧的眼神下趙蒙也起身跟了出來。
她出來時易鳴已經下了半層臺階，如果是接完電話上廁所，二樓就有，不用下去的。
趙蒙沒多想叫住了他。“易鳴。”
聽到她的聲音易鳴有些頭疼，但還是給面子站住腳回過身來，但給她的面子易鳴覺得可以到此為止了。
“趙蒙，你這樣很沒意思。我性子是軟，但我不是沒自己想法。”
趙蒙沒想到他會這樣說，畢竟這話的另一層意思也是拒絕了。
“我是真的想回頭，你給我一個機會不行嗎？”明明她在高處，比易鳴高了半個臺階。可他擡頭的樣子并沒有仰望，也沒有以前看着她時的溫柔寬容。
她想起見過的一句話：
溫柔的人最後往往是最無情的那個，因為他已經做了能做的一切，忍了該忍的一切。
問心無愧也沒什麽後悔，最後決定放手，就真的再也不會回頭。
當時易鳴對她言聽計從，她從沒把這句話放心上過，只記得最後還有一句，卻忘了內容。
此時易鳴正向她演示着這句話，他眼眸裏的冷清，在面對陌生人也沒有這麽涼薄過。
她向前走幾步下着臺階。“我錯了易鳴，我不該被升職誘惑。我和他确實做了男女朋友，但沒做出格事你信我。”
易鳴當然知道她說的出格事指的什麽。
因為家在小鎮民風偏保守，他有想法時也忍着沒碰過趙蒙，甚至為了怕忍不住，他都沒有和趙蒙同居過，一直是各自和朋友同事合租。
每個男人或多或少都希望對象是沒被人碰過的，易鳴不例外。
但他也不至于因為這個，把喜歡的人全盤否定，所以這個從來不是他們不會複合的條件。
易鳴有些好笑，趙蒙連他為什麽不會再回頭都搞不明白，卻想着求複合。
當然他這話沒說出來，卻聽到高跟鞋踩在地板的清脆聲，越來越近，慢慢從半層臺階中露了出頭，身子……
程立雪！
看到她的一刻易鳴整個都懵了。
趙蒙自然也看到了她，這個美豔奪目身材高挑，把一身職業裝穿出了驚豔又高冷的女人，光芒太耀眼了。
但此時的她以為易鳴沒說話，是因為有外人不好說這些，她自然也閉了嘴。
很快，她身後出現了別人。
雖然都是易鳴未見過的人，但個個是嚴謹的職業裝就知道他們肯定在談工作。
沒想到十一長假，她依然是出差工作。
因為兩人有一會兒沒回去，使壞的同學想着他兩指不定在外面說什麽情話，想逗逗兩人。
一人出去就有好幾個人跟着湊熱鬧，可出去後就看到一群職業裝的人。
眼尖的人認出來裏面有本市的高層領導，忍不住叫了其他沒出來的同學開開眼。
本是想看兩人的同學們，卻被從他們兩人身邊擦肩而過的一群人吸引了視線。
他們只對視一秒，她就輕淡的像不認識他一樣把眼神移開，從容淡然地從他身邊走過，雙腿變換着的步子都沒有頓一秒。
在她工作範圍內，易鳴也沒想過她會對平凡的自己打招呼。說明白點，不符合她的身份。
可真被她這樣無視，易鳴才知道是什麽心情。
今天到場的同學有三十多人，站在二樓走廊上自然明顯。
他在看到這麽多人不了解情況，就幫着趙蒙說話時，情緒終于徹底崩潰。
易鳴雖然壓低了聲音，但确信還沒走遠的程立雪能聽到。“我能和你一起走嗎？”
跟在程立雪後面，卻才剛走到易鳴身邊的其他人不懂這話意思，可從衣着上看出是個普通人，只是瞟一眼就沒了動作。
程立雪正好下完了臺階，這個包廂離中間的樓梯近，她懶得繞到兩邊去坐電梯，沒想到這還能碰到他，似乎還心情不好。
她站住了腳，把手裏提的包換了一只手，才慢悠悠地開口。“那你還不過來。”
易鳴話音落時，在衆多腳步聲裏只聽得到她高跟鞋的節奏聲，她沒有回應下了幾層臺階。
她似乎不想在這個場合承認他。
還好，他沒有叫名字，離的遠的同學們也聽不清內容，而趙蒙可能會誤會，他解開就好了。
只要他的魯莽沒有給程立雪添麻煩就好。
他是這麽想的。
可她的聲音響起時，易鳴才感覺到自己的絕望。
那個聲音像是把他從惡夢裏叫醒一樣帶着溫暖與希望。
顧不得別人怎麽想怎麽看，他扭頭就快步奔向程立雪。像是從黑暗裏疾步奔向陽光。
大概是照顧她太久也就本能地問出來。“我幫你拿吧。”
她手裏就一個提包，裏面肯定有公司機密文件，他這話一出，後面的人幾乎全吸着氣。
程總在這有一個不起眼的朋友就算了，竟然還是個不懂事的朋友。
可那個讓多少人眼紅的包還真落到他手裏。
手上一輕，她習慣性地重新整理了下袖口，同時眼神從二樓那一排的圍觀人員，和還在臺階轉彎處愣着的趙蒙身上飄過。
像看蝼蟻般帶着高傲與冷漠。“被欺負了啊。”
這話她說的輕飄飄，可後面的哪位大佬沒聽出裏面的寒意。
也就易鳴不夠敏感，覺得似乎和平時沒什麽不同，她說話一直以來調子都是淡漠的。
“沒有。”雖然厭煩他們，但被欺負不好聽，他也懶得再計較這事，以後的同學聚會不來就是了。
趙蒙不認識程立雪這張臉，她身後那些市領導也沒一個認識的。這群人出來又不說話，她被看笑話這麽久自然頭腦發熱。若說還有其他想法，也是覺得易鳴這樣普通的人，哪能認識什麽大人物。
“易鳴，原來是因為你有了富婆抱大腿是嗎？”
這話可太難聽了，尤其是當着同學們的面。
要是傳出去，他再解釋就無論如何洗不清了。當然這荒唐事，他也不想去污程立雪的耳朵。
當時就抱歉地對她低了低頭。“你先走，我馬上跟來。”
程立雪是個有主見的人，完全無視易鳴。
難得有心情和小姑娘鬥句嘴，她輕轉了身看向那個深擰着眉一臉怨氣的小姑娘。“你的話要是有臉這麽漂亮，也不至于被甩了。”
若是別人說這話可能只是讓人生氣。
可程立雪那張美豔到耀眼，完全碾壓趙蒙的臉，硬生生讓她感到了羞辱。
美又不美不過，富也富不過。
趙蒙的臉變的可畏是精彩，但能走在這麽多人前面的人，她也沒了膽子再剛下去。
這怨氣自然推到易鳴身上，她一直習慣了把壞情緒都顯露給易鳴，發洩也不覺得過分。“易鳴，沒想到你是這樣沒有底線，為了錢出賣自己的不要臉，我真是瞎了眼。”
“啧。”程立雪冷笑着，聲音不足趙蒙一半，卻擲地有聲。
“得不到就诋毀，你這攪混水的本事有一套。要是被你盯上的人不能找比你優秀的，不然就是出賣自己的不要臉，那他們還真是挺可憐的。
易鳴脾氣好不跟你計較，我當你是小姑娘家可以忘了。要是以後我再聽到這種話，你就要和我的律師見一面了。”
明明她在樓下，她需要用仰視的目光來看她，可趙蒙卻有種被藐視的感覺。
她的聲音不大也不重，但整個酒店在她說話時沒有一點聲音。
那個輕淡卻泛着寒意的聲音，像是有回響般一聲聲震進她的胸腔，讓她不敢多說一句，甚至連直視都有些恐懼。
後面的人出來一直未說話，是因為都知道程總愛幹淨又喜靜，既然合作已談成，還是不要多話。
但現在這場面，自然有人上來說着程總不要和小姑娘計較類的。
這一聲程總叫出來，其他人算是猜出了她的身份，但并不敢确定。
畢竟程不是個稀少的姓氏，當然最主要的是不相信那號大人物，會看得上普通的易鳴。
她的笑未達眼底，揮手讓走上前來的人沒再說下去。轉了視線看向圍觀的同學們。
那個輕淡的笑怎麽看都不是和善的，緊接着的話也讓人慌了神。“樓上的各位，可有人與程氏集團旗下公司簽訂勞動合同？”
明知絕對不是好事，但在程氏的那些人沒人敢不回應。
這個女人給人的威壓感太強了，強到與她清淡的語氣和淺笑的臉完全是兩個極端。
程氏集團旗下子公司衆多待遇優厚，自然有不少人在程氏任職，哪怕是個低層員工。
那十幾人幾乎是小跑着下來，站在一邊對她恭敬地叫着程總好，也聽懂了她剛的話外音，自覺地報着任職的公司和所處部門。
她像一位溫和的上司那樣輕點着頭回應問好，身後的孫助理自覺地用筆記下他們的話。
“好。十一假後我希望公司人事部收到你們的辭職信。當然了，我是講法的，合同未到期的可以去領雙倍經濟補償金。
如果非要像那位姑娘一樣嚼人口舌，你們的履歷可能會不太好看。”
被程氏畫上污點的履歷怕是找不到好工作了，後悔來聚會的同時，有一兩個已經混出名堂的不甘心。
“程總，我在公司一直認真工作從沒出過差錯。今天只是想着難得同學聚一次就來了，沒參與什麽話題。”
說着怕聽到不好的結果，他也顧不得別的，壓低着聲音叫易鳴。
“小鳴，你說句話，你仔細想想，我剛才一直在玩手機，可沒參與你們話題。”
不管參與沒參與，其他幾個也紛紛說沒參與，倒把最開始這人惹煩了。“你們跟什麽風，我是真的沒參與。”
易鳴倒不是沒想幫他們，只是沒從這一系列的事裏反應過來。
程立雪當着這麽多工作夥伴的面在給他出氣？甚至不惜毀約賠償雙倍補償金都要辭退員工？
這種感覺雖然有點總裁嬌妻範但并不讨厭是什麽鬼？
作者有話要說： 易鳴：我被欺負了
程：哦
工具人孫助理：掏出我的小本本幫程總記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