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在公司發展的不好，我轉行做直播了。”
他大姑搶着話。“是手機那個D音軟件上推薦的那些唱歌玩游戲的那種工作嗎？”
“類似吧，但類型不一樣。我是教手工的。”
“哦。”他大姑并沒聽進去。
張玲本就介意兒子這工作，現在被這樣提起，還看到別人這種态度，也是無奈又心疼。
“小鳴在哪直播，紫鼠嗎？那你和程總還挺有緣份的。”
程立雪輕飄飄的眼神晃過了他，後背莫名一涼。可能別人不理解，但常在商場混的人，對這種上位者才有的眼神有本能的懼意。
這話無非是說易鳴靠臉或者其他不正當手段，雖然說的隐晦，但在場人都不是傻子。
程立雪放下了茶杯。“這個不重要，不管他做什麽工作，我都能找到他的。以前就喜歡易鳴，可我當時常居國外他又有別人，現在他身邊清淨了，我自然得抓點緊了。”
“小鳴脾氣好，人又長得好看。哈哈。”他尴尬地陪笑。心裏卻知道肯定是她的圓場話。
聽者之一易鳴心裏跟打雷一樣。
對于程立雪明明不愛與人親近卻讓他住進來的事，他也多想過，可當時覺得可笑，程立雪這相貌，他只要見過哪會忘？
她一定是因為他的面子才這樣說的，可易鳴的心卻像小山坡上被放起的風筝一樣，被她捧起來卻下不去了。
易鳴大姑嘴雖然碎了點，但人不壞，今天本來就是想來看望他們兩位的，根本不知道易鳴回來了。
從兒子那知道易鳴找的女朋友，不，領過證的老婆竟然是個大老板。
酸着酸着讓其他親戚都知道了。
好在這時間是年輕人都工作的時間，只有一些長輩出于好奇來看看遙不可及的大老板。
而她們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易鳴收拾好了碗筷，接過程立雪遞來的擦手巾。
他只要在家，家務活都是他做的多，親戚們也都習慣了，本來沒人讓程立雪過去的，但也知道她跟過去不是真幫忙，只是和她們坐一起不舒服。
簡單招呼了下親戚，易鳴在父母授意下拉着程立雪去了樓上。
“抱歉啊，我家的姑姨有點多，他們那代人家裏孩子多，沒錢上學，文化都不算高，沒有走出太遠過，所以都是鄰村來回介紹着結婚的，消息傳得快。其實她們只是好奇，沒有什麽惡意。”
“沒關系，早晚得知道。”她看到了易鳴電腦桌上的照片。“高中的？”
他點頭，拿起指了指照片上的唐宇。“恩，當時和每個人關系都還行，現在也就和唐宇聯系了，他在你子公司工作。”
有幾張面孔還有一點模糊的印象，應該是上次他們聚會見過的人了。
她輕笑着。“怎麽，想給你朋友走後門啊。”
“不用，他很厲害的。現在已經是主管了，以後肯定會爬更高的。”提起這位朋友，易鳴還有些驕傲。
他這麽說，程立雪也就沒再問下去。
“沒看到你那個前女友。”
沒想到她會提起這個，易鳴有些尴尬。
“我們高中不同班的，高中的時候也不認識沒說過話，大學才有接觸慢慢認識的。”
“她以前就挺兇的，還不懂得尊重人。你以前眼光真差。”
“……”她這是在嫌棄他眼光還是在誇自己？
她低着頭，不自覺地輕擰着眉吐糟着他的前女友，易鳴忽然覺得她不那麽遙遠了。
這樣的她，不是像別人的女朋友不喜歡男友的前女友一樣嗎？
不和現任提前任，這個易鳴還是知道的。
“聽你這意思，你以前見過……我們兩個？”
她久違地表現了嫌棄的語氣。“啧。”
“……”
“我剛剛不是說過了，不過只是覺得你人挺好的，如果以後有機會見你可以幫點忙，沒想過要刻意找你。是你自己送上門的。”
易鳴覺得程立雪可能是在美國呆久了，對中文的應用不太好。
什麽叫他自己送上門的？
“什麽時候？”他又在腦海裏搜一遍，見過他和趙蒙在一起，那是大學後，他沒道理會忽略她，再說，程立雪說過她高中大學都是在美國，這句不是假的，畢竟她雙學位的事都知道。
她輕瞥了易鳴一眼，拿着桌上的手工樹袋熊筆筒看了起來。“不記得就算了。”
“別啊。”易鳴搶過筆筒。“這個我回去給你做十個，你先告訴我什麽時候，我真記不得了。”
“那你當我整容了吧。”
易鳴盯着她的臉看了兩秒，程立雪也就對視着任他看。
最後依然是易鳴先敗下陣來。“你對相貌更多在意的是幹淨得體，不是會刻意向美整的人。”
她笑。“還當真了。”
“……”
易鳴哪能問出她不想說的話來，意識到她不會說，他也就不問了。
而那天趙蒙也見了程立雪，看她的反應也是毫無印象。易鳴自然更偏向于根本沒這回事。
他把筆筒放下。“這個是我玩超輕黏土的第一個作品，有點醜。但有紀念意義，就留下了。”
“挺好的。”她又拿起，嫩白的指尖撫過每個凸起，好像這是一個極有意思的玩具。
“我媽一直不喜歡我玩這些，更多是女孩子喜歡的東西，所以家裏沒敢放，做直播也不敢和她說。你喜歡這個等我回去了給你做。”
她想了想辦公桌上的三個小多肉，忍下了笑意。“好啊，我要大的。”
她擡手比劃着。“這麽高，這麽寬。一只貓，一條狗。”
“……”
黏土工具人易鳴表示心累。
平時做個卑微的鏟屎官就算了，小薩天天和他老婆睡一張床就算了，現在要東西也是先想到貓狗。
像別的新婚小姑娘一樣，來一個私人情侶訂制它不香嗎？還是免費的它不香嗎？
“做不了那個一根毛一根毛的效果，我盡量試下。”
“好。”不管怎樣的效果，她知道易鳴都會用心做的，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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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平時看不上他們這些同齡人，愛在長輩面前顯擺的表哥，這會也不和下面的姑姨們說大城市多好，他公司多好了。
張玲被他暗示的沒辦法，朝上面喊着提醒兩人。“小鳴，小雪，你們年輕人不是都愛玩游戲，你們坐一塊玩吧。”
房間裏的易鳴回應了聲，兩人無奈地對視一眼。
易鳴雖然不是特別活潑，但也不是悶葫蘆，只有他和表哥你一句我一句的，程立雪坐在一邊無聊地拿着易鳴的手機玩消消樂。
他倒是想和程立雪說幾句，但易鳴都極有眼色地打消了他的主意。
以前的他也一直看不上易鳴的軟性子，這會也不算是怕了他。只是他知道程總的脾氣，并不敢亂來。
她們倒沒厚臉皮留下吃晚飯，送走她們時，程立雪站在易鳴身邊禮貌地稱呼了她們。
轉身張玲就看了眼程立雪，嘴都動了最後還是把話憋了回去，長嘆一聲，說着“我去做晚飯。”
易鳴要說什麽被程立雪拉住，她擺擺手讓易鳴和他爸回客廳收拾去了。
那些姑姨也不是空手來的，帶的水果和其他東西都雜亂地放在客廳還未收拾。
張玲注意到程立雪站在廚房門口時，因為心思在別的地方，還被吓了一跳。
她今天穿着白色的西裝外套，他們家雖然也是二層小樓，但門框又不會天天擦。
她只是站着，沒有讓那潔白的衣服沾到分毫。
張玲倒沒有惡意理解，如果她穿着潔白的衣服，她也不會亂靠亂蹭，這個很正常。
但是，她那周身矜貴清冷的氣質，讓她整個人都與這個家格格不入。
程立雪先開了口。“阿姨，您覺得易鳴很差勁嗎？”
她是不滿易鳴，但哪個真心愛孩子的母親會覺得自己孩子差勁呢，尤其還是別人說這話。
她看了眼程立雪，臉上的笑都不想維持了。“他是個好孩子。”
程立雪認同地輕點頭。“那就是對我有意見了？”
“你誤會了，我沒你這些大老板這麽多心思。我只是覺得，易鳴是普通人，他配不上你，你還是放過他吧。”
“你不覺得易鳴差勁，為什麽會有配上配不上的想法。”
“你們有錢人應該比我們還看重門當戶對，你也看到了，所有人都覺得，是我兒子不要臉看你有錢就勾引你。
是，我們家是不富裕，但我們要臉。我相信我兒子也不是這樣的人，可是沒有人信，你看這些親戚是來祝賀的嗎？她們是來看我笑話的！”
說到最後，她忍不住提了音量，因為心裏存氣，說完都忍不住喘了兩下。
“事先沒有和您商量易鳴的人生大事我很抱歉，是我沒考慮到。您和親戚們在意的婚宴真的會辦的，我下半年工作排的太滿了。
當然不是兩三天都擠不出來的滿，只是因為這是我的婚宴，我想自己去布置一切選擇一切，所以要花費很多的時間。
等我慢慢擠時間把這些選好了，肯定給您一個滿意答複的。”
她并沒有因為程立雪的這番認真而感動。“既然這麽麻煩，那不如算了吧。你真覺得你這樣的大老板，能和我這個普通的兒子走長遠嗎？新鮮勁過了呢？你依然是高高在上，光鮮亮麗別人搶着要的大老板，我兒子算什麽？被富婆抛棄的老男人嗎？”
程立雪頓了頓，眉頭輕蹙了起來，顯然張玲這話，她也有點不悅。“我是抱着我可以和他好好相處的心思結婚的。”
“那你告訴我，你看上易鳴什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