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作為宋家将來的希望,宋儒海對宋景行非常看重。

只要他在家的時候,基本上都把宋景行帶在身邊。相比其他的孫子,好像只有宋景行才是親生的。

靜姝想起這個就郁悶,宋景坤就傻多了,一點兒也不懂在祖父跟前表現表現自己,宋家的人,人人都考科舉,宋景坤到現在才中個秀才,實在不是讀書這塊料子。

而宋景行卻不一樣,雖然現下只有十八歲,但已經中了舉人,據說馬上就要參加明年的春閨。

靜姝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他的這位大堂兄,好像是以二甲第一名的成績,高中了當年的進士的。

“我聽老二說四丫頭給謝昭當學生了?”宋儒海進來的第一句話問得便是這個,靜姝還沒反應過來,就瞧見外頭簾子一閃,宋儒海穿着一身石青色的官服從門外走進來,胸口繡着大大的錦雞圖案。

老太太見宋儒海來了,只親自上前迎了過去道:“四丫頭是跟着謝四爺上了幾天學堂,這次回京,也是同謝四爺一路回來的。”

“前幾日我跟禮部的幾個同僚還說起了謝昭,三年前謝太傅離世,他錯過了當年的春闱,這一科只怕是有備而來。

沒想到他倒是出人意料的很,竟跑去一個商賈家當起了先生。”宋儒海只不解道。

靜姝聽到這裏就覺得有些不受用,宋家對何家有着天然的優勢,動不動就什麽商賈家,有種你不使商賈家的銀子呢?

當然這些話她可不敢跟宋儒海說,只乖乖的對他福了福身子,朗聲道:“孫女給祖父請安。”

宋儒海的視線這才落到了她的身上,放佛是不相信當年的小丫頭片子已經出落的這般大了,宋儒海甚至是愣了一下,這才道:“四丫頭長這麽大了啊!”

“祖父,我都十一了!”靜姝挺直了脊背回道。

老太太便笑着道:“翻年就十二了,再過不了幾年就要嫁人了!”

靜姝臉頰有點紅,她對嫁人沒啥興趣,可被人說起了,還是會覺得臉紅。

宋儒海顯然對她嫁人不怎麽關心,只又問道:“你可知道謝昭會參加明年的春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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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說他要是想參加春閨,不該在揚州耽誤那幾個月的時間,二月份就要下場子了,這時候還不頭懸梁錐刺股的溫書?

“先生說會去考的。”靜姝卻一點兒也不擔心謝昭的功課,聰明人總有聰明人的學習方式,考科舉對于謝昭來說似乎是駕輕就熟的事情。

“那今年的前三甲只怕有的争了。”宋儒海沉吟了一句,轉頭看着宋景行道:“我不求你奪三甲,但至少要在二甲前幾名,你知道嗎?”

當初宋廷瑄雖然中進士的時候年紀有點大了,可到底還被點了探花,也算是為宋家争光了。

之可惜這個探花,卻是一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官場上的那一套他怎麽也學不會,如今只混到一個員外郎。

宋儒海好幾次狠下了心腸,想把宋廷瑄外放出京,都被老太太給攔住了。

他們的大兒子沒了,老三又是庶出,膝下只有一個老二,實在舍不得他去地方上受苦。

宋廷瑄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所以宋儒海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宋景行的身上。

“祖父放心,孫兒會努力的。”宋景行神色淡然道。

“大堂兄……”靜姝輕輕的喊了宋景行一聲,小聲道:“大堂哥平常念書的時候,能帶上我二哥嗎?”

宋景坤想要中進士只怕有點難,可好歹先讓他中個舉人啊!

宋家若是有連舉人都中不了的子孫,那也用不着尤氏特意養廢了,他自己就廢了。

“你二哥悟性不夠,和你父親一樣都是讀死書的,等有空我會親自指導他的。”宋儒海開口道。

靜姝聽宋儒海這麽說,只一個勁的點頭,心想這時候宋儒海一定是不希望有任何人煩着宋景行念書的。

“過兩日玉山書院有會講,我帶上二弟一起去吧。”宋景行仍舊神情冷淡的回答,視線從靜姝的身上緩緩掃過。

靜姝卻不太敢看他,如果說謝昭的視線是一縷溫暖的陽光,那麽宋景行的視線對她來說就是一絲幽冷的月光,靜姝莫名對他有幾分懼怕。

雖然她表現的很不明顯,可還是在他視線投來的時候,反射性的縮了縮脖子。

“那就……多謝大堂兄了。”靜姝低着頭道。

那人好似笑了笑,目光從她的身上挪開,卻是開口道:“我還要謝謝四妹妹送的那些東西呢,筆墨紙硯,都是極好的。”

“不……不客氣。”靜姝小聲道。

徐媽媽在靜姝這裏吃了一頓排頭,垂頭喪氣的去明熙堂找尤氏商量對策。

說起來她投靠尤氏,也确實是不得已而為之,何氏去世的時候,靜姝還小,被送去了揚州何家。

可他們這些跟着何氏來的陪嫁下人,卻還要留在宋家,在尤氏手底下讨生活。

當年他們跟着何氏過來,何等風光,可何氏一走,他們就成了沒主子的下人了,尤氏若是進門之後真想動他們,那真是輕而易舉。

也虧得何氏的信任,當初把嫁妝交給了自己打理,尤氏是二嫁,自己沒有多少嫁妝,心裏自然惦記何氏這一份産業。

但若是被人知道她一個繼室想打先頭原配留下來嫁妝的心思,那她哪裏還有什麽臉面,因得這樣,徐媽媽仍舊操持着何氏的嫁妝,暗地裏每年将這些産業所得的利錢孝敬何氏,兩廂便宜,也倒相安無事了。

但這些話她如何去跟靜姝講呢?她給尤氏銀子是不争的事實,她自己也從中牟取了不少利益,這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

“她既給了你十天的時間,十天還不夠你把賬本交給她的嗎?”尤氏只清了清嗓子道。

靜姝一回來,她就知道徐媽媽是留不住的了,可這些年她們兩人沒少坑靜姝的錢,就看徐媽媽後面到底打算跟着誰了。

“十天……傻子也能弄出個賬本來的,老奴這就是怕四姑娘會不會是故意的?就是想讓咱弄個假賬本出來?”

徐媽媽心裏有些忐忑,靜姝看她的眼神,她這會子想起來還覺得後背冰涼。

“你若怕她是故意的,就老老實實把真賬本給她,看她倒是攆不攆你……”

尤氏擡起頭看了徐媽媽一眼,繼續道:“可我醜話跟你說在前頭,要是她攆你,我這裏也不會留你,要不然還真當是我跟你兩人坑了她的銀子了,到時候說也說不清楚。”

徐媽媽早就知道尤氏不是什麽好鳥,銀子她使了,現在卻要翻臉不認人了。

可她偏還反駁不了她一句,她一個原配留下的老媽媽,到繼室的房裏當差,好像确實有些不合适。

難道這一回,她真的要回莊子榮養去了嗎?徐媽媽的心都涼了。

她們兩人正說着,外頭有丫鬟進來回話道:“四姑娘那邊派丫鬟給太太送禮來了。”

靜姝給每個人都準備了禮物,自然少不了尤氏的。

尤氏點了點頭讓人進來,便瞧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容貌極标志嬌美的丫鬟從門外進來,見了尤氏只福了福身子道:“回太太,我家姑娘讓給太太送東西來了,這匣子裏的都是,還有一份是給沈姑娘的。”

來的人不是別人,卻是靜姝房裏的芸香。因為芸香長得好看,靜姝原是打算把她藏在屋裏頭不出門的,可好巧不巧的,尤氏今日偏送來一個俏生生的丫鬟,還說是宋家丫鬟中最好看的。

靜姝這才偏偏喊了芸香過來給尤氏送東西,也好讓她們見識一下什麽摸樣,才能算上是最好看的丫鬟。

尤氏果然就看呆了,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這姑娘的臉漂亮也就算了,連說話的聲音,也跟樹林裏的黃莺鳥一樣,清脆悅耳。

尤氏臉上的神色已經不大好看了,只冷冷道:“把東西放下吧,替我謝謝你們姑娘。”

芸香來之前靜姝就已經跟她套好了話了,因此她便福身道:“芸香知道了,這就把話帶給我們姑娘。”

她這話才說完,坐在一旁的沈雲薇忽然就站了起來,指着她道:“母親你聽見了嗎?這丫頭叫什麽!”

芸香裝作不知,只緩緩答道:“奴婢叫芸香,芸芸衆生的芸,香氣兒的香,姑娘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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