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畫風突然奇怪起來?

下午的宣傳活動,三家團隊上臺後就沒助理們什麽事了。于是顏然、歐陽,還有水墨山河的助理大媽便一起坐在舞臺下面看各自的團隊表演。而完成工作後,大家的觀點終于開始客觀起來。

“水墨山河的服裝好唯美。柳夢萦好漂亮!是C位嗎?”歐陽問。

C位就是中心位,是團隊舞蹈站最中間的那個人,一個女團靈魂的所在。可以說,在一個女團之中,C位決定了團隊的風格。

“是哦。C位兼隊長。”水墨山河的助理大媽熱心地給歐陽指示。

“哦,哦……真厲害。這次水墨山河第一名拿定了。”歐陽說。

助理大媽笑得合不攏嘴:“哪裏,哪裏。強龍不壓……不壓主。在上海,肯定還是上海的團隊拿第一。”

顏然聽着兩位吹個不停,不由得有些好笑,于是找了一個小凳子閉目養神,恢複恢複剛剛消耗過剩的腦細胞。

休息一會兒,顏然感覺到有人在拍她,睜開眼睛一看,居然是歐陽。

“結果出來了?”顏然睜開惺忪睡眼。

“你對你家表演成什麽樣子一點都不感興趣麽?難道真像那位大媽說的那樣,對自己團失去信心了?”歐陽笑問。

顏然懶得理他,回頭一看舞臺,還在随機抽觀衆做小游戲呢!

“如果你想退出這場賭局,我也不是不能答應。甚至是我的那八百塊錢你也可以留着,算你贏。”歐陽眨眨眼,說。

顏然白了他一眼:“幹嘛?”

“讓我請你吃頓飯,前帳一筆勾銷如何?”歐陽微笑着說。

诶?畫風好像突然拐到奇怪的地方去了?顏然猛地從瞌睡中清醒過來。

“你想幹嘛?”顏然沒好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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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幹嘛啊!難道一位帥哥就不能請一位美女吃頓簡單的便飯麽?”歐陽一笑,露出上下八顆整齊雪白的牙。的确挺陽光帥氣的……

“等等,我們不是……”顏然有點糊塗。

“敵對關系?你是不是對‘助理’這個職業有什麽誤解?在此之前我們鬧得不愉快,是因為我是萊茵河的助理,我要為萊茵河争取利益;但那個工作結束了,現在的我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單純地欣賞你。兩者沒有任何沖突啊!”歐陽深深地看着顏然的眼睛說,“其實我覺得你比臺上的小姐姐都更加……”

“先把你門牙上的蔥花清理幹淨再說!”顏然打斷了他的土味情話。

歐陽大吃一驚。急忙從口袋裏取出鏡子,對着鏡子擠眉弄眼了半天,這才放下鏡子一臉幽怨地說:“我牙齒上根本沒有蔥花……”

“我對你沒興趣。再說你的錢我贏定了,用不着你拿我的錢做人情。”顏然說。

“有個性!我喜歡!那這樣:你贏了,錢歸你,我還請你吃飯;輸了,你用我給你的錢請我吃頓飯。怎麽樣?”歐陽說。

“我不接受賭注更改。”顏然斷然拒絕。

“你還在對我生氣?我道歉不行嗎?”歐陽并不着惱。美女生氣時不講道理是天經地義。既然顏然沒有關了講理的那扇門,說明自己還是有機會的。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顏然搖頭。

“那我要做什麽你才能原諒我呢?”歐陽耐心地問。

“我不喜歡你搞地域歧視。”顏然說。

“沒問題。我本來也不是泸城人。”歐陽說。

這回輪到顏然吃驚了。

“幹嘛這樣看着我?我們是助理。泸城人的助理,不就應該替泸城人的考慮嘛?诶,早知道你是因為這個不喜歡我,我就不這麽說話了。我真是二線小城市出身的,去年剛畢業進入這個圈子,不信給你看身份證。”

說完,歐陽把身份證給顏然看了。還真是外地人……這個時候顏然倒是開始佩服這個沒節操家夥起來。

“現在沒問題了吧?我們交個朋友?”歐陽又是露齒一笑。

“等等……”顏然皺了皺眉頭。

她正在腦海裏尋找一個拒絕歐陽的方式。

嗯……這個男人臉皮賊厚,不好對付啊!

卧槽!難道真要跟他交(談)朋友?

“……我不喜歡你的名字,去把名字先改了再說。”顏然說。

歐陽:“……”

顏然想了想,覺得這種不講道理的應對方式還是不适合自己,于是換了一種說法:“一會兒如果‘萊茵河’贏了,我就跟你吃飯;如果‘第二頻道’贏了,就什麽話都別跟我說,有多遠你就走多遠。”

歐陽松了一口氣,一種“美女終于被我感動了”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好!一言為定!你晚上想吃什麽?我早查一查附近有什麽好一點的餐館。”歐陽說。

顏然嘆了口氣:這個人怎麽不知道什麽是拒絕?

“等出結果了再說吧!”顏然說。

被這貨打攪一番,顏然終于是精神起來了。拿身子打賭這事,顏然兩世為人,前一世是白送別人都沒人要,這一世則是剛長開不久,所以還真是第一次碰到。看到歐陽那一臉得逞的壞笑,顏然有點忍不住想生氣。

咦?等等,自己是怎麽輕率地把身子給賭上去的?不對勁啊!回想不起來了!歐陽那貨只怕有毒……

看到舞臺之上,主持人在前方說話,金鯉在後面無聊地做着小動作,一副多動症患兒的模樣,顏然突然覺得一陣天昏地暗。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第二頻道那群二貨身上?萬一這幫家夥搞砸了呢?自己難不成還真要跟那貨約會?不行,得想個萬全的辦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于到了最終表演環節。水墨山河的隊長柳夢萦,萊茵河的隊長王蓮娜,以及第二頻道的吉祥物金鯉依次上前抽簽,定下的出場順序為:水墨山河先發、第二頻道最後。金鯉手氣不錯!

“你現在心裏是不是特別矛盾?”歐陽不知什麽時候又湊到了顏然身邊,輕聲問,“希望誰贏?”

“你離我遠一點。”顏然一臉嫌棄地走開兩步。歐陽呵呵一笑,背拷雙手,怡然自得地看着不遠處的舞臺。這欠揍的樣子……

第一場。水墨山河表演是她們的保留曲目《心系明月》。去年芒果臺春晚表演的就是這個曲目。在帶着古風氣息的音樂聲中,五位穿着紅白水袖的美女拿着紅白扇子輕搖慢舞,手中的紅白兩面扇子不住翻動,給人一種奇異的美感。

水墨山河畢竟是上過春晚的女團,連這樣的現場表演都是半開麥。所謂半開麥,就是伴奏有原聲的演唱。

女團跳舞是個消耗很大的體力活,體力活難免就會出現氣短氣粗等不利于唱歌的狀态。小姐姐們跟着原聲唱,一來省力,二來不容易出錯,三來唱不動了不唱就是。

這樣解釋似乎是在說水墨山河唱歌不行,其實不是。邊跳舞邊唱可是個技術活,不做大量訓練,就是讓一個歌唱家過來也得車禍。水墨山河的小姐姐,在劇烈舞蹈中能做到半開麥已經很不錯了。

顏然靜靜地聽了聽她們唱歌,在她眼中,這支古風女團毫無疑問是強過第二頻道十倍的。但就唱歌來說,唱得穩而且好聽的也就隊長柳夢萦一人而已,其他的人……不提也罷。

水墨山河的表演很快結束。臺下響起了熱烈的鼓掌聲。雖然水墨山河的小姐姐唱功普遍短板,但舞蹈視覺效果非常唯美,令人難忘。她們的表演贏得了大量的掌聲。

接下來是萊茵河。

因為賭注的原因,顏然特別關注了她們的表演。結果……她們沒開麥。

沒開麥就沒開麥了。每個小姐姐嘴邊挂一個黑乎乎的小球,一邊對口型是幹什麽的?不開麥裝什麽裝啊!在舞臺上表演《神秘大盜》,一句歌詞,小姐姐們跳在空中和落地瞬間的聲音大小居然一模一樣,歌聲穩得跟錄音棚裏出來的似的——這是在騙鬼呢?比起假唱的萊茵河,顏然倒是更欣賞幹脆就不唱(麥克風也不帶,口型也不對)的第二頻道了。

萊茵河家的騙子!顏然回頭瞪了歐陽一眼。歐陽被瞪得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一曲唱完,臺下再次響起熱烈的掌聲,畢竟本土知名女團,萊茵河收獲的掌聲并不比水墨山河更少。

歐陽得意地回頭看向……

诶?顏然呢?不剛才還在自己身後嘛?

而此時舞臺已再次暗了下來。兩盞小燈照在舞臺中心,第二頻道的小姐姐已經擺好了起始姿态,準備開始。

黑暗中,一陣短促激烈的小提琴全奏聲在黑暗中響起。一種山雨欲來,黑雲壓城的感覺撲面而至。

小提琴合奏未歇,長號已經穩穩接過了主旋律,在鼓聲的強化,與大號低音配合下,這種壓抑的情緒短時間迅速積累,膨脹,很快就沖到了一個頂點。

過了這個頂點,小提琴的聲音突然平緩起來,好像一切都已風平浪靜,但在小提琴的掩蓋下,大號的伴奏一直像抹不去的陰影一般悄悄潛伏……

終于,當平緩的小提琴聲走盡頭,一切維持表面和平的力量都已消失時,所有音樂突然消失了。

歐陽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下一刻,打擊樂、弦樂、銅管樂全部鳴響!強烈的節奏帶動下,長號吹動的主旋律猛地綻放!

就在長號聲中,一個類似美聲唱腔的女聲響起,唱的正是《太陽的溫度》的調,卻完全是英語歌詞:

I know I will be long gone,(我知道已被忘卻)

The voyage is too long, too long.(流浪的航程太長太長)

But remember telling me,(但那一時刻要叫我一聲啊)

when the light of a sun you finally see.(當東方再次出現霞光)

I know I wont be existing.(我知道已被忘卻)

The journey is everlasting.(啓航的時代太遠太遠)

But remember telling me,(但那一時刻要叫我一聲啊)

When a blue sky can once again be seen.(當人類又看到了藍天)

I know nobody is gonna know,(我知道已被忘卻)

Solar system is just a story long times ago.(太陽系的往事太久太久)

But remember telling me,(但那一時刻要叫我一聲啊)

When flowers blossom again.(當鮮花重新挂上枝頭)

Earth, my wondering Earth.(地球,我的流浪地球)

那臺上的……莫不是顏然?歐陽張大了嘴巴看着在舞臺的陰影中,拿着麥克風低吟淺唱,神聖得仿佛天使一般的背影。

《太陽的溫度》這首歌活力四射的青春舞曲被完全扭曲了。主歌剪短,副歌拉長,節奏拉平,中間還插了一段管弦交響樂——這歌完全就變成了一支太空歌劇。管弦樂合奏的恢宏氣勢下是顏然那柔美中帶着一絲壯烈與傷感的女聲,就仿佛像那在大時代中摔碎的一朵朵浪花。

顏然的歌聲并不長,連副歌都很快淹沒在強大的交響樂中,在法國號與軍鼓、铙钹的交相輝映下,旋律越來越光明,越來越輝煌……

當最後勝利的旋律響徹現場時,觀衆歡呼聲越來越大,仿佛要把屋頂掀翻一般。

“這曲子莫不是顏然改編的?”歐陽駭然。她今天第一次接觸第二頻道,就能把人家的團歌改成這樣?把這歌改得估計原作者都不敢認,也虧得第二頻道的小姐姐把舞跳完了……等等,她們跳舞了嗎?完全沒注意啊!

殊不知,第二頻道的小姐姐們也在臺上嘀咕着:

“金鯉,大神說過她要開唱嗎?”

“好像說不上啊!不知道怎麽又上了。我覺得臺下的觀衆可能不是在給我們喝彩。”

“廢話,你剛才是車禍得連全屍都找不到,觀衆要是為我們喝彩,那喝的肯定是倒彩。”

“都別說話了!”關淡月低聲打斷了她們說話。

打在她們身上的燈光終于黯淡下去,她們趕緊跑下臺找顏然。可惜顏然沒找到,只找到垂頭喪氣的歐陽。

“大神人呢?”關淡月拽住歐陽問。

歐陽有些失魂落魄。顏然剛才唱完下臺,把麥克風和一張紙條往他手上一塞,就潇灑地走了。歐陽攔都沒攔——聽聽外圍群衆的反響,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是輸定了。他原本以為這個叫顏然的美女遲早會被他征服,沒想到人家個性剛烈,直接上臺掐死了他的希望。

可是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人可不多見啊!歐陽一聽關淡月都稱顏然為“大神”,就知道自己和那位神奇的女孩失之交臂了……

如果當初自己不裝泸城人,給她多留點好印象,是不是還有可能?

“顏然,我記住你的名字了。”歐陽默默地在心裏說。

“喂,我們問你話呢!”金鯉在歐陽眼前晃了晃手掌。

歐陽回過神來,苦笑一聲:“這是她的留言,你們看吧。”

金鯉搶過紙條一看,只紙條上用無比帥氣的字體寫道:“親愛的金鯉、譚燕如:我不想跟歐陽說話,贏他的八百塊我就全拿走了。我一天工資的600塊,你們倆分了吧!我們明天張家灣見!”

“明天張家灣……啊!大佬跟我們一樣,明天會去參加夢想點将臺的初選啊!”金鯉跳了起來。

“……你确定她是去參加女團初選?不是去當考官?”譚燕如問。

“呃……”金鯉覺得譚燕如說得好有道理。

……

“現在公布觀衆選擇獎:第一名,第二頻道!請第二頻道的小姐姐們上臺領獎!”主持人在臺上的話打斷了衆人的思路。

“快走,快走!”關淡月猛地起身,對衆人催促。

小姐姐們快樂得要瘋了!6666塊現大洋啊!更重要的是,1對1PK戰勝了水墨山河和萊茵河啊!這輩子都有得吹了!

(參考曲目:中國愛樂樂團《月亮之上》交響樂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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