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踢館賽，這世界的音樂

PK之後，節目插播了一段事後采訪，馬瑩的。題目是：“你對這次PK輸給顏然有什麽想法？”

馬瑩微微一怔，随後臉上浮起公式化的笑容：“顏然很厲害啊！輸給她我不冤。但是我也不會一直踏步不前的哦。到時我們再好好比一次。”

裴爵按下了暫停鍵。

信息量太大了，他需要琢磨琢磨。

可以想象，今晚這集播出後，顏然只怕是得上熱搜。而且有兩個方向：一是顏然牛逼；二是顏然霸淩。甚至“馬瑩面帶微笑直面失敗”這樣公關性質的熱搜也可能會有。馬瑩粉絲來“夢想點将臺”和“顏然”社區撕X也是板上釘釘的事。

裴爵發現馬瑩一開始的舞蹈PK真是拼了老命，底牌盡出。應該是知道唱歌肯定不如顏然，所以要拼死一搏。但在發現舞蹈方面壓不住顏然後，第二場PK就近乎放棄了。以馬瑩在初評級時開嗓的水平，她怎麽也不應該選那種毫無難度的口水歌。她在選那首歌的時候，怕是變相在向顏然投降，只是沒想到顏然仍然開着坦克将她碾了過去。

太殘忍，太血腥！看得裴爵熱血沸騰，激動不已……

不對，不對，心态歪了。

顏然的做法毫無疑問是不那麽人道的。正确做法應該是姐姐妹妹相親相愛，你讓我一尺，我還你三寸。唱首差不多但稍難一點的歌，這樣贏了大家面子上也都過得去。顏然這樣做，看來是在随後的節目裏都沒想跟馬瑩和平共處了。

裴爵都能想象黑子會怎麽黑顏然。首先情商過低，嚣張，做人不留餘地；其次鼠肚雞腸，張沁偷她的臺詞，她就連張沁的隊友也要打死。

裴爵稍微尋思了一下，也沒什麽特別好的想法。還好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問題，大魔王嘛，有點脾氣也算不得什麽。重要的是顏然贏了。除非有人實錘暴料馬瑩和顏然不得不說的二三事，否則一切都只是猜想。馬瑩的粉絲再怎麽嚎也只是敗犬的悲鳴而已。

顏然被評為甲班，點頭謝過導師，走上金字塔。裴爵注意到，經此一戰，顏然大魔王的氣勢已成。一路上有小姐姐們都用一種略帶敬畏的眼神看着她，只有金鯉跑過去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顏然微笑着也在她耳邊回了一句，拍拍她的肩膀，徑直走向屬于她的位置。

“她們說什麽了？”裴爵很好奇，但節目并沒有交代。

節目繼續。

這次一直到初評級結束，也沒有出現太多意外。最終甲班的前十分別是：

水果娛樂的馮錦兒；

Advertisement

鳳凰傳媒的甘源；

映虹娛樂的牟敏卿；

咔咪文化的餘應琪；

鹦鹉洲文化的李漱玉；

舞樂龍騰的李智賢；

櫻雨組合的劉文樂；

米人娛樂的周茜；

蜻蜓文化的劉筱雨；

以及個人練習生顏然。

這漫長的一集結算結束了。皆大歡喜，皆大歡喜！裴爵伸了一個懶腰。

“然而，比賽并沒有結束！”夢想發起人張天意起身說。

“诶？！”衆人皆驚。

“這次還有一群人，她們沒有經歷過專業的女團訓練，卻也懷着同樣的女團夢。她們是來自各個地方的跨界選手。接下來，她們将上前表演，如果導師認為她們其中有人有超過戊班的某位選手，她們将頂替戊班的那位選手，繼續這段追夢之旅。”

“太殘忍了！”小姐姐們驚呼。戊班成員更是一個個面色蒼白。

等到這些跨界選手登場時，戊班就不是面色蒼白，而是面若死灰了。

要真是來自其他行業的跨界練習生也就算了，這專業歌手，電視劇演員……這些都不算跨界吧？誰不知道加入女團最大的出息是将來有朝一日成為她們？她們來參加女團比賽那是回娘家啊！

還有那什麽TDS舞蹈天團的小姐姐……TDS裏有一位甚至是某位C班小姐姐的舞蹈老師！你好意思說她們是跨界？

那108位選手裏原本搞直播出身的盧秀聰、杜艾嘉，參加智商競賽的學霸顧驚鴻，演員出身的楚月荷、吳夢寒；體操運動員劉筱雨；公司老板江雨欣……又算什麽？

這泥碼是作弊吧？！

在一片忿忿不平聲中，只有顏然聽見TDS的時候噗哧一笑。旁邊的甘源疑惑地看着她。

“Tedious（發音與TDS十分相近，意思為冗長、羅嗦、令人乏味）.”顏然解釋了兩遍，甘源才明白過來什麽意思。

“你無聊不？”甘源翻了個白眼。與半路出家的顏然不同，甘源是專業舞者，對TDS跳舞天團可是充滿了尊重。

顏然碰了一鼻子灰，又見搞事的攝像師大哥把攝像頭直愣愣地怼着自己的臉，便怏怏地住口不再說話。

“這個顏然……”裴爵看得又好氣又好笑。這個女孩子好像完全不知道什麽時候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啊……看來以後社區控評組的同志們可有得受累了。

表演開始。

TDS天團的四位小姐姐先上。這舞……呵呵，哪怕裴爵是個門外漢，他也知道這四個人跳舞都是一流水準。個人小才藝展示的時候，其中一個17歲的小女孩管雲溪更是展現了令人驚豔的現代舞功底。再看看她那17歲的年紀，如果她是初選選手，就憑這舞，哪怕被評為甲班也沒有一點問題。最可怕的是，她居然唱歌也不錯——雖然不是顏然那種變态級別，最起碼也是女團裏能唱的那種。

接下來是歌手、歌員、專業模特輪流表演。很明顯，這些人的實力絕大多數都強過現在戊班裏的一些小姐。攝像頭掃過之後，除了陽光少女組合仍然是睡覺的睡覺，麻木的麻木外，其他的戊班小姐姐們一個個臉色蒼白，甚至有人泫然欲泣，看來心裏壓力着實不小。

“難道要全部晉級？那這個賽制有點變态啊！”裴爵心想。

然後就看到個人練習生黃雅蓮登場了。

裴爵差點把鍵盤給嚼了。

——這是什麽妖魔鬼怪？

這個黃雅蓮……其他小姐姐年紀小的像杜艾嘉、李漱玉才年方二八（16歲），而這位今年28歲。

差12歲啊！這要是在古代，可以當人家媽媽了吧？

要說28歲的年齡，18歲的長相的人也是有的。這樣的人參加女團選秀的話……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但黃雅蓮不是。

黃雅蓮是那種28歲年齡，38歲長相；身材粗壯似法國龍騎士大媽；皮膚黑得像東南亞混血；眼神兇狠處則如久旱盼甘霖的48歲老處女的……女人。

……

在節目組插播的關于大家對黃雅蓮的印象的采訪中，金鯉想了很久，才憋出一句：“就是感覺她不是很少女……”

金鯉算說得委婉的了。顏然對黃雅蓮的評語更毒，只不過被節目組剪掉了沒放出來。

這樣的女人，來參加女團選秀？她這是來重新定義女團，還是重新定義大衆審美來了？裴爵看得連連搖頭。

“導演啊，趕快把這只妖怪收走吧！”裴爵一邊打着哆嗦一邊想。

裴爵的想法，老實說有點政治不正确。但大家看男女團，不就是沖着帥哥美女舞動身姿，散發青春的荷爾蒙去的？

像黃雅蓮這麽個全身上下無一不政治正确的東西……有啥好看的？

憑心而論，黃雅蓮算是有點跳舞水平的。肥臀豐胸扭得很奔放。但是黃雅蓮的舞蹈，給人的總體感覺就是：用力過猛，猛到瞪誰誰全身粉碎性骨折。跳舞的時候，她那兩只眼睛滿場放電，只把屏幕外的裴爵雷得裏焦內嫩，根本無法直視。

黃雅蓮下場後，裴爵甚至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黃雅蓮下去後，上來的是一個二十四歲的美國國籍的華裔美女，Bella Yong（貝拉楊）。

貝拉楊的演唱曲目《Amazing Grace》是首宗教歌，中文名叫《奇異恩典》，主要是贊嘆她的主有多麽多麽神奇偉大之類。

對于自幼接受唯物主義教育的中國人來說，這種福音歌純粹是保爾施特（bullshit）。但福音歌在藝術上是有可取之處的，非常悅耳動人。歷史上，福音歌為宗教的擴張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關于這首歌，其實有個除了顏然外誰都不知道的小秘密，就是這首歌在顏然前世也是有的。不但歌詞，連旋律也是一模一樣。

顏然穿越後，花了很長時間試圖理清楚這個世界與前世的關系。她發現基本上5，60年前（1960年前後）的東西，兩個世界沒有什麽不同。再往後會開始出現作品相同但人物不對。

比如說這個福音歌《奇異恩典》，因為這歌太老，新舊兩個世界都有，作者也是一樣的，都是約翰牛頓。

但再往後，文化産品依舊相同，作者卻莫名地不一樣了。比如央視版的《紅樓夢》這個電視劇，劇本身是有的，劇情、歌曲也都相同。甚至導演王扶林都一樣。但演員和原唱，兩個世界就不一樣了。前世的神原唱陳力消失不見，取代她的是同為吉林人的遲麗，歌也唱得一樣好聽。

這種文化藝術上不清不楚的糾纏，在1990至1995年前後，就開始徹底分離了。最明顯的例子，霍爾斯特的《行星組曲》，兩個世界都有，但平原绫香的翻唱，在這個世界卻并不存在。

當然這也并不絕對。兩個世界偶爾也會有意外的重合，比如顏然以前在學校哼《月亮之上》，就被人認出出自鳳凰傳媒——就是甘源那個公司老板娘魏鳳婷的歌。當然，兩首歌不完全一樣，魏鳳婷完全沒有鳳凰傳奇那麽有名，所以這個世界的《月亮之上》也沒能火起來。

另外需要指出的，就是美麗的旋律是大家都在尋找的東西。就像科學發明一樣，前世的人能寫出來的旋律，這個世界上未必就沒人能寫出來。前世某首流行歌，或許在這個世界上并不存在，卻不代表它的一部分有可能在這個世界上的其他歌裏出現。這就是為什麽顏然在創作時必須謹慎，不能随便亂抄的原因。一個不小心，被人笑“東拼西湊”還是小事，被指控“抄襲”問題就大了。

回到節目。

貝拉楊的聲音清亮柔和，略帶美聲的通俗唱法将這支福音歌唱得空靈清透，配上她絕美的妝容和純白色的镂花連衣裙，整個人美麗得仿佛降臨人間的天使一般。

“Wonderful! This is by far， the most beautiful sound I have heard today. Even at the highest pitch， your sound is smooth like silk. Absolutely beautiful!（這是我今天聽到的最美的聲音！你的高音真穩，像絲綢一樣平滑！真棒！）”梅海笙忍不住用英語給了貝拉楊最高評價。王嘯、劉文山也連連點頭。

看到這裏，裴爵心中咯噔一下。

剛聽顏然唱完沒多久就說貝拉楊是她今天聽過最好聽的聲音——她是什麽意思？

鏡頭大哥不懷好意地将鏡頭對準顏然。但顏然面無表情。也不知道是聽不懂英語呢，還是并不在乎。

“謝謝老師。”貝拉楊用字正腔圓的中文回答道。

“下面宣布初評結果：TDS的管雲溪、宋佳星，個人練習生貝拉楊踢館成功。請三位走到你們手中那張紙上寫着的位置，将上面的選手請出來。被選中的選手，非常抱歉，你們的旅途到這裏就結束了。祝你們好運。”張天意說。

“太好了！黃雅蓮沒挑戰成功。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毅力繼續看下去。”裴爵舒了一口氣，接着看下去。

聽到有三名踢館選手要替換原來的選手，金字塔上的小姐姐們悲鳴不已。戊班有人甚至開始哭泣……

最終，陽光少女組合三位中的兩位，以及揚州炒飯中的一位被踢走。

可是事情并沒結束！

貝拉楊請走揚州炒飯那位後并不停步，而是直直地往金字塔的頂端走去。

“咦？她這是要踢走兩個？”小姐姐們開始議論。

然後只見她一直走到顏然身前，說“你好，這個位置是我的。By the way，我很喜歡你剛才唱的歌。”

果然！梅海笙說貝拉楊是她今天聽到最好的歌聲時，裴爵就有種不妙感。看來節目組還真是要讓她們倆PK呀！

不過也是啊！來了個厲害的DIVA（高音主唱）。不找顏然PK，還能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