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要生氣操

距離上一次見紀沅,已經過去了兩個禮拜。

應舒渙因為去醫院上了熱搜的緣故,他的粉絲“禁衛軍”們又開始寫長微博讨伐公司,弄得公司為了處理應舒渙的事情焦頭爛額。

跟經紀人商量了之後,安排應舒渙在家休息一段時間。

此刻,應舒渙正坐在鏡子前面,沉着臉色,百思不得其解。

他臉上的紅腫已經完全消褪了,臉蛋又恢複如初,完全看不出被人打過。

但雖然傷痕消失了,心裏的傷疤卻撕裂的越來越大,簡直成了應舒渙最近的心頭之恨。

他媽的,紀沅打他?

他老婆居然打他?

他親媽都沒有打過他!

應舒渙長這麽大,受過什麽委屈?哪怕十七歲的時候為人家女生出頭,被說成在後臺毆打知名導演的委屈都沒有紀沅打他這一巴掌來的恨!

倒不是他立刻就愛上紀沅了,他只是覺得離譜——是整件事情都很離奇!

不對,是從紀沅忽然提出和他離婚的時候,走向就徹底變了。

怎麽,是覺得現在要跟自己離婚了,所以肆無忌憚起來,連老公都敢打了?

應舒渙坐在鏡子面前越想越氣,“嘩啦”一聲,桌上的化妝品被他全都摔倒了地上,讓站在門口的小保姆吓得渾身一抖,腳步一頓,然後迅速端着盤子下樓,遠離了怒氣中心的應舒渙。

應舒渙氣得咬牙切齒,嘴撅的能在上面挂一桶水。

摔了化妝品又在家裏踹凳子摔桌子,把床上的枕頭摔在地上,又洩憤似的踩了兩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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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親媽還在這時候火上澆油,電話打過來試探應舒渙跟紀沅離婚的事情,結果“紀沅”兩個字把應舒渙給點燃了,他猛地挂斷電話,覺得此仇不報非君子。

他一定要把紀沅揍回來才行,紀沅算什麽東西,敢這樣打他的臉?

應舒渙站起來,在房間裏轉了幾圈,像追着自己尾巴咬的狐貍,氣得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氣過頭了,隐隐還有一點委屈。

是了,紀沅以前對他都言聽計從,是很好的。

就算他不喜歡他,他也沒有對自己這麽兇過。

半晌,應舒渙停下腳步,身體微微前傾,以一種詭異的姿勢頓住了。

就連臉上的表情配合着凝固。

他為什麽要這麽生氣?

應舒渙緩緩地坐到床上,思考道:我這麽生氣,總是念着他,不是如了他的願嗎?

紀沅不就是想要我記住他嗎?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之前裝可憐賣乖的手段行不通,現在幹脆反其道而行之嗎?

想到這裏,應舒渙忽然頓悟,有點兒驚訝:好險啊……差點就中了他的計了。

他連忙調整自己的心态,讓自己不去想紀沅,同時在心裏惡毒的鄙視:真是一個詭計多端的胖子!

小保姆再次上來的時候,應舒渙已經打開了平板,戴上了白色的耳機,坐在落地窗前。

她看到應舒渙俊美如同天神一般的側臉,鴉羽般濃密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在臉頰上落下一小片陰影。

仿佛是太陽神阿波羅正在傾聽天使的禱告……

小保姆甚至不敢大聲呼吸,怕打破這美好的畫面。

她端着牛奶悄悄的走近,看到了應舒渙平板上播放的畫面:《不要生氣操》。

小保姆的表情忽然凝結了。

耳機裏隐隐約約傳來整齊劃一,且洪亮的歌聲: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生氣給魔鬼留地步……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生氣吃虧是你自己……

“阿嚏。”紀沅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尖,默默地想道:怎麽回事?我被誰罵了嗎?

他停下腳步,感覺自己身體微微發熱,汗珠正在一顆一顆的冒出來,紀沅讓自己走的慢一些,感受湖邊的微風,伸了一個懶腰。

從借住在江玉家裏的一刻,紀沅就堅持跑步到了現在,每天大概要跑二十公裏左右,就圍繞着小區邊上的一片廣袤的人工湖跑。

十月初的時候,天氣已經微微轉涼了,不像紀沅剛剛開始跑步那會兒,經常有三十八度的高溫,太熱的天氣,就是皇帝陛下也有點吃不消。

他慢慢地散着步,看着一點一點升起的太陽,目光靜靜地注視着遠方,沉默且孤獨。

湖邊随着太陽的升起漸漸地熱鬧起來,賣早點的,打太極的老頭,練嗓子的阿姨,晨跑的學生,還有匆匆忙忙低頭走過的上班族,熱鬧喧嚣的聲音如同水一樣就在紀沅的耳邊蔓延,卻始終沒有辦法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呼……

感受着人群蓬勃的生命力和朝氣,紀沅甩掉了內心的一些惆悵,無比輕松的想:能活着真好啊。

果然人都是不想死的,如果不是非死不可,誰會不留戀這大好的人間呢?

“健身游泳了解一下……”

“你好健身了解一下嗎?”

前面就是地鐵站了,紀沅每次路過這裏,都能看到許多大學生做兼職發傳單。

通常都是健身房和游泳館的人,也有其他樂器和羽毛球的,還有賣房子的。

只有第一次的時候,紀沅不知道這是一種現代的推銷手段。

出于禮貌,他把別人給的傳單拿過來全都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結果當天一下午時間都浪費了。

最後他們還要紀沅給出好幾千的學費,紀沅一看這個價格就沉默了一瞬,然後很不體面的面癱着臉離開。

現在,他路過地鐵的時候,已經能面不改色的拒絕這些大學生。

江玉所居住的小區就在大學城的邊上,這邊緊鄰着建京大學、建京電影學院、建京戲劇學院、建京傳媒大學以及建京女子學院。

足足有三個傳媒類的大學坐落在這片漂亮的人工湖邊上,因此,這附近的電影工作室和影視培訓班、表演班,以及各種經紀人培訓中心、影視孵化基地多如牛毛。

江玉的辛德瑞拉工作室就在距離地鐵兩站遠的地方。

初次之外,這邊來拍照的網紅也特別多,再往前走到了東湖的品臣廣場——著名的頂奢中心,也是應氏集團下面的房地産之一——幾乎可以說是走兩步就能看見明星。

當然,路上也少不了有些星探來挖掘。

紀沅之前還沒有被人搭讪的煩惱,只是在最近跑步的時候,莫名其妙多了一些人上來就開口,自我介紹說是什麽影視孵化基地的自媒體顧問,開始油滑的跟紀沅介紹他們公司的前景,然後詢問他願不願意來當藝人。

被紀沅用冷冰冰的眼神吓退過幾次後,就沒人敢上來踩雷了。

“同學,武館了解一下嗎?”以為帶着白色帽子的年輕人善意的遞出傳單。

紀沅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地鐵站了。

換做之前,他肯定對傳單不聞不問,但對方口中的“武館”兩個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白帽子年輕人見到紀沅停頓了一下,再接再厲:“我們是建京武館的,歷史很悠久,絕對不是騙人的。如果你對武術感興趣的話可以看一下傳單,我們武館比較多樣化,不管你是喜歡跆拳道、柔道還是散打,都有老師一對一教學的……同學你要是不忙的話,可以去我們武館看看,就在前面,很近的。”

紀沅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傳單,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付家拳”三個字。

要說不心動肯定是假的。

前世時,紀沅就喜歡纏着師兄切磋,在軍營裏也會跟部下過兩招。

自從穿越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除了他會武功,幾乎人人都是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就算是有一些武功底子的,也只是停留在最淺顯的拳腳功夫上。

只靠蠻力,不會內力。

皇帝陛下沒能過過拳腳功夫的瘾,有點兒想的厲害。

上一回在劇組裏跟楊帥切磋的那一次根本不叫切磋,那叫自己單方面的吊打。

如今看到這個武館的介紹,紀沅動了心思,開始打起武館老師的主意……

既然是武館老師,教這麽多學生,那應該挺能打的吧。

紀沅默默的思考,很快,他打斷了滔滔不絕介紹武館的年輕人,淡然道:“你們的武館可以踢館嗎?”

沒錯!踢館!

他準備試探一下年輕人的态度!

年輕人的表情錯愕片刻,瞬間就從熱情洋溢變得輕浮起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紀沅,看這小白臉長得跟女人似的,而且身材還有點兒虛胖,還踢館?不會是吹牛的吧?

他見多了這種人,武館就經常遇到會些皮毛功夫,就上門找他們打架的中二病患者,以為自己是葉問呢?

“踢館?同學,你練過啊?”

紀沅點點頭,年輕人:“我說我怎麽講了這麽久你都不說話,你哪個館子的啊?師父是誰?”

紀沅開口:“付長鴻。”

“噗——”年輕人忍不住笑出聲:“你師父要是付長鴻,我師兄就是付落!”

紀沅:……

沒錯,付落也是我的師兄。

二人剛才一路走一路談,年輕人已經有目的性的把紀沅帶到武館了。

聽到紀沅說踢館的時候,年輕人就沒太大興趣介紹武館的內容了,而是随意道:“踢館要報出身和師父,誰領的你來的,什麽館子來的,然後叫你師父來約定個時間,懂了沒?”

紀沅知道自己被他輕視了,也不惱,正準備說什麽的時候,建京武館門口忽然來了一幫西裝革履的男人。

為首的是個肌肉虬紮,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哪怕穿着西裝都能感受到衣服裏包裹着的力量跟爆發力。

後面約莫有七八個小弟一樣的人物,雖然也都穿着正裝,可有着多年帶兵經驗的紀沅一眼就能看出,這些人行不正氣不長,眉眼帶着平常人沒有的狠厲與猥瑣,雙眼精亮,閃爍着狡詐。

總之不是好人。

一幫人浩浩蕩蕩的進了建京武館,紀沅身邊的白帽子年輕人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想都沒想就先一步從側門鑽進了武館。

走之前還不忘拉着紀沅一起跑,免得紀沅被這群地頭蛇給抓到。

紀沅問了一句:“你跑什麽,他們是誰?”

年輕人面色焦慮:“是龍哥的人,在這一片收保護費的,我們這些開武館的的盈利都要交一半給他們,靠!真是一群瘟神!”

紀沅聽得有些糊塗,但是從年輕人的态度和那位龍哥的氣質,不難猜出,龍哥就是這裏的地頭蛇,現在估摸着是要找武館的麻煩,并且多半是為了錢財。

這樣的事情在前世也不少見,哪怕是在天子腳下的長安,紀沅也見過欺男霸女的土財主,挨家挨戶問商鋪要錢,大部分的商鋪都會交錢保平安,但也有不願意給錢的,比如武館——因為有能夠與之抗衡的武力。

年輕人邊走邊說:“龍三他們市裏面有人,幾年前用很低的價格把這一條街的商鋪都買下來了,然後開出比市面價高兩倍的價格租給我們。之前的租金一個月是十萬,現在已經翻到二十萬了!就算這裏挨着品臣廣場,也沒有這麽高的租金吧!他們就是故意擡高價格,說是租金,其實就是交保護費!只要不交,龍三就找人上門鬧事,讓人開不了張……”

年輕人轉過身對紀沅說:“今天武館肯定是開不了門了,我師父他們跟龍三的人有的耗了,你不想被打的話就跟在我後面別說話。一會兒等我解決了事情,我就送你出去。”

紀沅偏頭問了一句:“你們要打架嗎?”

年輕人:“哎呀!要是能商量的話,肯定不動手啊……”他嘀咕:“但是龍三這次找了這麽多人來,感覺沒辦法善了……真打起來就麻煩了……”

紀沅握了握掌心,毛遂自薦道:“我很會打架的。”

年輕人翻了個白眼,随即面露焦灼之色,飛快的碎碎念:“拉倒吧你,就別給我添亂了,唉,龍三可真會挑時間來,師父偏偏現在就不在武館裏,不知道我能撐多久,算了死馬當活馬醫,總不可能真的鬧出人命來,大不了被打一頓,我的武功也不是白學的……”

紀沅不死心,又補充了一句:“我免費的,不收錢。”

年輕人幾乎有些無奈的看着他:“噓,不想被揍就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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