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上古兇獸三
洞內結界是個允許內往外看,外往內看卻看不見什麽的存在。
翌忻摟着秋亦寒緊盯着洞外,一刻也不松,一只長着角的小獸到了附近,低聲鳴吼,最後痛苦地在地上打滾,偶爾輕聲嗚咽時發出的聲音恍若嬰兒,害的翌忻頸後寒毛一根一根豎起來……
其實如果叫得響一點,它的聲音聽來就有些像電視劇裏麒麟的叫聲了,這麽低聲的叫實在滲人……
饕餮又伸長脖子吼了幾下,爪子往下刨地,呼哧呼哧地喘氣,并不在腋下的眼睛緊盯着翌忻與秋亦寒所在的山洞——翌忻寫文時實在想象不出來眼睛長腋下要如何觀物,古書裏的饕餮實在是不符合審美……咳咳,于是做了些改造……
秋亦寒低聲道:“它發現我們了。”
翌忻心砰砰地跳,連自己聲音有沒有顫抖都不确定,“饕餮嗅覺很靈,不可能發現不了。”
饕餮爪子快速地刨了兩下地,一個沖刺往山洞裏撞來,“砰!”一聲,石碎肉震,用力之大,聽見聲音的翌忻都為它疼……
“嗚——嗷——”饕餮在山洞外扒拉,低聲吼着,并沒用自己本身擁有的破壞力破壞結界,反倒似在找機關。
“嗚——嗚——嗚——”饕餮邊吼邊撞擊山洞口,徒勞無功地撞了十數下後,它忽地轉身,背對着山洞,警戒地伏低身體,左右徘徊,低聲自喉嚨中發出警告,對着空無一人的樹林。“呼——嗚——”
“它在發抖……”秋亦寒忽然道。
翌忻一愣,仔細看那比狗狗大不了多少的饕餮,身體輕微抖動,真的在發抖……“你知道它是原來就這麽小一只嗎?”翌忻忽然問,雖說這饕餮比能狩獵的小獅子要大了一些,不過這麽點體積,對于威懾力來說,還是不夠的。
秋亦寒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
翌忻忽然也戒備了起來,饕餮背對着他們,同時也正對着一處地方,它百般戒備的那處地方,出現了一個黑影!
人影!
“嗚——嗷——嗷——”饕餮連貫地長聲吼叫,警告之色滿溢,可黑影不但沒消失,反而漸漸凝聚起來,最終往它這邊走來……
“嗷——!”饕餮身上的毛都快豎起來了,腰供着,眼睛緊緊盯住那黑影,往山洞邊緣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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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在月色下現出人形,變成一個黑衣黑褲黑長衫衣擺的男人,那男人手上一把長劍,饕餮一退,他便一揮劍,饕餮身上出現一道血痕。
“啊嗚——”饕餮低吼,隐隐暴躁憤怒,但又因為忌憚而沒撲上去把男人撕碎。
“你退一步,我就動一劍!”男人冷冷地道,陰暗的樹林影子下,只能堪堪見到他冷如刀鋒的眼,漆黑一片,嚴苛無情。
饕餮又開始左右小步徘徊,只是腦袋始終朝着男人,身體也始終處在戰鬥狀态。
男人便開始朝他走近。
這舉動顯然觸碰到了饕餮的敏感神經,他高聲叫了一下,立刻又往後退去,男人一揮劍在它身上又劃一道,砍了入肉三分深,血液緩緩流淌,沾染在皮毛上,偶爾有幾滴滴在地上,饕餮又痛又怒,但顯然對男人手上的劍很忌憚,仍然不停地退。
“辟邪劍?”
翌忻忽然睜大了眼睛,“怎麽會是辟邪劍……”
秋亦寒道:“怎麽?”
翌忻道:“沒……沒什麽……”
在腦子裏想了遍自己寫的原著記憶與原身對神器的記憶,翌忻仍然确定,洞外那個不知名男子手中的是辟邪劍。
能讓兇獸忌憚的神器不少,但是連靠近都不願意的,只有辟邪劍,辟邪劍傾注了天地浩然正氣,而兇獸卻是兇煞之氣所化,天生相克。
←←不過因為這把劍是兇獸的克星,太厲害了讓兇獸沒有挑戰性,所以原著,在時無修出場時,它早已經被融掉了,只剩下幾塊殘劍精勉強讓魂魄不全的時無修不被兇煞之氣所侵……妖族密謀讓兇獸上到人間,從某方面來說對主角的事業有好處,某方面來說又有壞處,所以取舍兇獸,也是時無修的計劃……
按照時間來說,重陽真人殇即事時期,辟邪劍應該就已經不存在了。
饕餮身上已多了三四道傷痕,最後叫聲已有哀求之意,到底是有人教育過的,并非只有負面性格、只會暴躁憤怒。
那男人卻是不管不顧,步步緊逼,饕餮不願靠近辟邪劍,只能不停後退,爪子在地上抓出道道痕跡,最後終于被阻擋在結界之外。
男人手中長劍劍鋒靠近它頸項,“跟我回去!”
饕餮一動不敢動,但是自喉中低聲發出轟鳴,低聲嚎叫,顯然是不樂意到了極致。
男人二話不說一劍砍至它腿部,劍鋒擊在骨頭上的聲音清晰可聞,翌忻吓了一跳,雖說是兇獸,不過不一擊致命而是在不致命處砍幾刀……這種刑罰類似于淩遲,委實慘了些……
饕餮痛苦鳴叫了一聲,半個身體倒在地上,可是仍舊用剩餘的爪子支撐着身子,仍然對着男人低聲吼着,不願意妥協。
“我,風神禺疆,號軒轅氏字玄冥,此生願與姜子逸為伴,不論前世種種,今生何樣,但在魂消魄滅前,永不言悔!”長劍仍然架在饕餮脖子上,男人卻舉起未拿劍的左手鄭而重之地說了這麽一番話。
饕餮低吼的聲音輕了一些。
禺疆手上劍仍然不放,冷冷道:“你擔憂的不過是我将來反悔,如今誓言也已下,你還不願與我回去麽?”
饕餮趴在地上喘息幾聲,忽然口吐人言,道:“玄冥,你我恩師不同,傳授道義也不同,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就像那個人一樣,只知控制、強占,根本不知道什麽叫體貼,什麽叫将心比心,絲毫不顧及我的心情,你憑心而論,若易地而處,你是我,我是你,你會願意跟一個完全不顧你的選擇,只以自己好惡卻決定你一切做法的人嗎?你現下對我有情,尚且如此……日後情淡了,恐怕我也離死不遠了……”
禺疆漆黑的眼中劃過了什麽,道:“我不會讓你死……”
饕餮吼了一聲,道:“如果要當一個完全符合你心意的木偶,毋寧死!”
禺疆冷意一現,又一劍砍上它另一條腿,仍然是劍鋒觸及到骨頭的聲音,饕餮卻将痛呼壓在嗓子裏,不再呼聲,只低聲嚎吼着,不停……
禺疆把他四條腿都砍傷後,終于令饕餮動彈不得,銳利的劍鋒毫不留情地敲落因它張嘴欲咬而不能保全的牙齒,辟邪劍卡在它的角上,禺疆強行拉着他的角往洞內走,若非稍有不慎饕餮的爪子就會破開他胸膛,恐怕他會直接把它抱在懷裏……
……
翌忻眼神被那兇殘弄得飄忽了一下,許久後道:“這不是現實……”
秋亦寒一雙眼緊緊盯着禺疆與饕餮,過了一會才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翌忻道:“他手上的劍在千百年前就已經毀了,北影族雖靠近北邊,北主玄冥,可風神玄冥應該還在方丈山上,而且……他進來的時候沒動機關,卻用了法術——好像是把山洞破開?但我們卻沒見到他們進來……”
秋亦寒皺眉道:“這是千年前的景象……先前刑臺上,我觸動機關了。”
翌忻掐起手指想算一算,分明法力恢複了許多,可是還是難以成決,可能乾坤梭是逆時之物,加上他又不是這個時空的人,此時任何事情發生都或多或少涉及到他自己,翌忻怎麽算也沒算出個所以然來,“那怎麽辦?是我們在現世中見到了千年前的景象,還是我們短暫地回到了千年前?”沒有神器幫助的一些陣法,也可以幫人回到以前,只是那種“回去”,只能“觀看”,而不能“改變”。乾坤梭卻是真正的能夠倒轉乾坤。
秋亦寒道:“今日是二十二,弦月漸隐,朔月日将近,刑臺無法吸收足量月華,法力維持不了多久。”
翌忻想到北影族那刑臺,不由皺眉,他的設定裏是沒具體到秋亦寒小時候在的地方地圖的,而原身因為北影族與北堂深有淵源,也并沒有很熟悉北影族。那個所謂的刑臺,究竟是用來幹什麽的?為什麽他們觸動機關,會看見千年前的景象?
饕餮之聲仍舊在耳邊響着,只不過景象已經沒了。大概是結界隔離了陣法的威力,翌忻知曉饕餮不是現在出關後,放心了許多,在山洞裏拾掇出一堆柴火點了,再從口袋裏弄出一袋炒米與地瓜,地瓜先放進柴火下,炒米卻是攤開袋子,與秋亦寒一起分着吃。
“今天我們不一定能回的去。”翌忻道,“還是在這裏住一晚吧,我袋子裏好像還有幾床被褥。”
秋亦寒無異議地點頭,翌忻便開始鋪床,石床上的稻草幹燥保暖,實際也不錯,稻草鋪平,再鋪上一層被褥,上面放一團枕頭,再放上兩層被褥,雖然不如北影族裏床鋪整齊,但看着就讓人有想睡的欲望。
“你會有那種想法嗎?”
“啊,什麽?”翌忻仔細把被褥下的稻草按平整,聞言有些茫然,什麽什麽想法?
秋亦寒伸出手,手掌在火光的閃動下光暗替換,頗有些虛幻,低聲,“想要掌控一切的想法。”
翌忻:“……”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秋亦寒內心:從今以後,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敢跑就剁腿,敢咬人就敲牙!
翌忻:Σ(っ °Д °;)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