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血系

唐旭海首先在意的是如果他真的暴露了,那麽看出來的是什麽人?付史午有沒有發覺?

被別人看出來,跟被付史午看出來,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他并不在乎自己喜歡付史午的事情被他人知曉,也不在乎別人是怎麽看的。

唯獨只有付史午本人,唐旭海現在還沒有心理準備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思。

他現在還沒有把握,付史午知道之後會有什麽反應,會不會因為反感他導致倆人生分疏遠?

他能感覺到自己對于付史午是重要的,但是這種重要還不足夠把他對自己的感情轉變成為愛情性質的情感。

苗嘉并不知道他的複雜想法,但是看到他的表情,也沒有馬虎,立刻對他說道:“你放心,我想大概只有我跟甄梓兩個看出來了,其他的人跟你們兩個人的關系比較遠,應該沒有發覺。”

甄梓?

唐旭海想了一下,就會想起來最初第一個發現奧朗德在追求付史午的人就是她。

知道是她,唐旭海倒是沒有感到擔心,甄梓并不是一個多嘴多舌的人,直到現在也沒有傳出奧朗德追求付史午的小道消息,就是最好的證明。

唐旭海把胳膊架在苗嘉的脖子上,手臂勾回來,強壯的臂彎,牢牢的夾住苗嘉,讓他掙脫不掉,又極具威脅架勢。

他說:“你小子,可不要亂傳。史午如果沒有自己發覺,千萬不要再他的面前多嘴!”

苗嘉雙手抓着他的胳膊,掙紮着:“海哥~你放心!我絕對會保密到底。”

唐旭海不放心的看了看他,說道:“記得啊!如果讓我知道你走漏了,小心我揍你!”

苗嘉的臉色苦了苦,點頭如搗蒜。

唐旭海滿意了,放開他,繼續收拾睡袋。

苗嘉摸着脖子大喘氣,然後不死心的問道:“海哥,聽你話的意思……付哥還不知道?”

唐旭海板着臉看他,說道:“是,他現在還不知道我的心思。”

苗嘉的眼珠子轉了轉,說道:“付哥這人有時候是有點遲鈍,怎麽海哥你不直接告訴他呢?”

唐旭海的顧慮哪能跟這家夥說的清楚,再說了,這樣子顧慮東顧慮西的,好像一個沒膽鬼,唐旭海是堅決不會承認的。

于是唐旭海冠冕堂皇的說道:“史午現在沒有這個心思。他也說過,在異形被趕走,家人團聚前,是不會考慮個人感情問題的。”

苗嘉翻了一個白眼:“感情是考慮的就能阻止的嗎?”

苗嘉大嘆一聲,沒大沒小的拍了拍唐旭海的肩膀,也是現在倆人都在帳篷裏邊半跪着,要不然苗嘉要拍到他的肩膀可不容易。

他語重心長的說道:“愛情要來了,甭管是什麽都阻擋不了。別說是現在,只要遇上看對眼的人,天雷勾動地火,那感覺攔都攔不住。”

唐旭海不爽的看着他,危險的眯起眼睛:“說的你好像挺有經驗啊?”

這意思豈不是說,付史午現在根本跟他沒希望,只要看對眼,随便什麽人都能把付史午給勾走?!讓唐旭海怎麽能忍!

苗嘉一看他那樣,知道他有點毛了,讨好的沖他笑:“我可不是那個意思啊,海哥。只不過,付哥雖然是這麽打算的,可是如果真的有人打動了他的真心,就算是自己本來是那樣打算的,也肯定會改變主意的。”

這個問題,唐旭海倒是沒想到。

他歪頭看着苗嘉:“你什麽意思?”

苗嘉說道:“反正海哥你不能因為付哥在戰争結束之前不打算談感情就真的什麽都不做吧?我說的難聽點,萬一這場戰争持續個十年八年,你還真的要等這麽久什麽也不做嗎?世事瞬息萬變,萬一在這當中,付哥遇到個什麽人,到時候可沒有賣後悔藥的。”

唐旭海抱着卷好睡袋愣住了。

這個時候付史午恰好喊道:“旭海,苗嘉起了嗎?!早飯快做好了。”

唐旭海慌張的回了一句:“起了,就好!”

苗嘉也不光閑着,上手幫唐旭海整理睡袋。

苗嘉壓低聲音說道:“反正你要盡量的在付哥跟前刷好感,讓他身邊只有你一個考慮的對象。”

唐旭海這會也不覺的苗嘉年紀小,自己向他讨教有什麽丢人的了。

他虛心的問道:“那我該怎麽做?”

苗嘉也沒有談過戀愛,只不過他看過別人談戀愛,比起唐旭海在完全都是大老爺們的兵營裏,先天條件好多了。

他不假思索的說道:“最求人的手段無疑就是厚臉皮,死纏爛打不撒手。”

唐旭海一聽這個,眉毛立刻就擰了起來:“你就不能說點靠譜的?死纏爛打什麽的也太丢人了。”

苗嘉言之鑿鑿的說道:“別看這招不要臉,可是偏偏就是十分的奏效。俗話說得好,烈女怕纏郎。這話雖然是講的男女之間,可是人心都是肉長的,應用在男男之間應該也是沒問題。而且,死纏爛打可不是讓你沒品的糾纏。這個死纏爛打講的是完全豁出去自己的自尊,把一片真心捧到人的跟前,用的是真心實意不停的用心,只要不是鐵石心腸,遲早會被打動。講究的是一個用真情換真心。”

唐旭海若有所思,雖然他沒有談過戀愛,但是苗嘉說的似乎挺有道理的。

他是真的喜歡付史午,可是卻還是在意自己的自尊,害怕被付史午拒絕,這何嘗沒有不想丢面子的心理。所以,他說的什麽默默守護,未嘗沒有維持現狀的膽怯。

唐旭海跟苗嘉收拾完三個睡袋,開始拆帳篷。

唐旭海說道:“具體點的呢?”

苗嘉瞄了一眼若無所覺正在那邊做早飯的付史午,說道:“多獻獻殷勤,狗腿一些總是沒錯的。”

唐旭海面有難色的皺眉,獻殷勤他是明白的。奧朗德用的就是這一招,可是狗腿?

什麽程度算是狗腿呢?

苗嘉總結的這些似是而非的情場手段,都是看的在警校裏邊的那些恩恩怨怨而總結的。男追女,女追男,不都是那樣,獻獻殷勤,怎麽狗腿怎麽來。

而且那些旺盛的分泌荷爾蒙的青春男女們,都被激素沖昏了頭腦,行動難免就帶上各種冒着紅心的狗血。

但是,那個環境跟現在這個環境能一樣?

再說唐旭海跟付史午倆人的情況,跟那些在校無憂無慮的學生們是不一樣。

只能說苗嘉這個參謀,完全就是一狗頭軍師的級別。

倆人結束一番不靠譜的談話,神情自若的洗漱吃早飯,然後開拔上路。

開着車,唐旭海時不時的走神瞄瞄坐在一邊的付史午,內心十分的糾結。

要讓他獻殷勤,也要有個由頭啊,唐旭海并不像奧朗德那樣手腕高明,萬一一不小心做的過活了,付史午肯定會覺得他有問題。

付史午看唐旭海一會看他一次,覺得緊張起來。

他不由自主的開始想着,不會是因為早上的事情吧?唐旭海是想要對他說些什麽?

他雖然覺得尴尬和別扭,卻并不覺得反感。甚至如果再次露營,付史午為了溫暖舒适的睡眠,還是願意跟唐旭海睡一個睡袋裏的。

付史午被唐旭海看的承受不住,他鼓起勇氣扭頭:“你是有什麽事情要說嗎?”

唐旭海的目光一閃,硬撐着不臉紅說道:“額,昨天晚上……”

這個話題顯然起得不怎麽好,唐旭海一下子想起早上的讓他暗爽又尴尬的情景,付史午的臉可沒有他這般銅牆鐵壁,立刻就僵住了。

唐旭海暗叫不妙,火速的轉移道:“……那個賈荏提到的肖家地堡,我挺在意的。如果可以的話,回程的時候我們繞道一下,裝作普通的路過隊伍偵查一下情況。”

付史午見他說的是正經事情,那緊張又不好意思的情緒立馬消失,正經的點點頭說道:“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在賈家村湊巧碰到賈荏他們,肖家地堡的情況還真的挺讓人感到意外和措手不及。”

肖家地堡的作風跟行事,跟駐紮着軍隊然後轉型成為代行生存基地的大城市不一樣,很有一些詭異霸道的風格。

沛城雖然經歷了一番派系之間的博弈,可是行事風格上還都帶着浩然正氣,多數決斷和規定都非常的公正公平。盡管高層有着各種私心,可是也極力的照顧到了普通人的生活。

但是肖家地堡卻俨然不同,他們卻使喚普通人像是在壓榨一樣,不到殘酷的程度,卻也僅僅只是能夠生存的嚴苛。

苗嘉坐在倆人身後的瞭望位置上,頗覺的有趣。這倆人之間蕩漾着的氛圍,微妙而又緊張,看來海哥也不完全算是單相思嘛。

唐旭海雖然是臨時扯出來的話,可是卻是真的打算要去看看這個肖家地堡到底是個什麽名堂。

肖家地堡的位置,因為高速公路橋還有隧道涵洞的斷交,成了H省去京城的畢竟之地,算是一個很重要的地方。

可是這樣的一個地方,現在完全被掌握在一個私人勢力的手中。而這個私人勢力,又想要脫離現在的政府,成為一個割據勢力。

唐旭海想的很多,現在政府頗有點自顧不暇的狀态,如果這樣繼續下去,很有可能這個完整的國家就會分裂。

作為一個曾經為了國家而出生入死的軍人,唐旭海是極度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的。也許末世會讓整個國家的社會形态和結構發生改變,但是這個完整的國度,卻不應該變得四分五裂。

唐旭海的目光陰沉,雙手緊了緊方向盤。

像肖磊這樣的人恐怕不在少數,如果像肖家地堡這樣的割據勢力數目比例超過被政府控制的城市,一切就不能被挽回了。

唐旭海想起了劉向陽,看來回去之後他有必要了解一下這位司令的打算。

而且這次,單純為了冷凝劑還有搜刮物資的行動,也很有必要修改目标。

如果想要消減肖家地堡壯大的趨勢,那麽就只有收複柳源市,重新确立J省的中心幸存者基地地位。別看肖家地堡現在發展的風生水起,但是他有一樣重要的東西是沒有的,那就是公信大廳。

別小看公信大廳這個新興事物,這個大廳可是把斷開交通聯系的各個省份城市之間繼續維系成為一個整體的重要部門。

只要這個體系還在,國家的掌控力就還在。

就在唐旭海盤算着去肖家地堡一探究竟,也有人正在打着他們的主意。

當唐旭海的車隊開到上高速道口最近的卡口,守在附近的一只隊伍,驚詫不已。

“頭~你看,這車隊沒有挂我們的标志。”值守的人把閉着眼睛昏昏欲睡的男人給叫了起來。

“嗯?”體型消瘦的男人驚醒,擡頭向着遠處望去,就見打頭前的是四輛軍車,後邊則跟着一大串的大卡車車隊。

“嘶——”男人咋舌,自言自語的說道:“好大的車隊,我還真從來沒有見過這只車隊,應該是第一次來這邊。猴子,你說這車隊沒有挂我們的标志?”

猴子點頭說道:“咱們的标志那麽明顯,只要挂着我一準兒能瞅見。”

打肖家地堡的地方過,可是要收取過路費的。這個費用在不多不少,既有點小貴又讓人覺得還能接受,也讓肖家地堡有點賺頭的價值。這個費用美其名曰是道路維修費用。

現在高速公路被他們斷掉,村公路被他們的土系異能者修成了省道級別的道路,可沒少花費人力物力,收取這些費用是理所當然的。不過肖磊也不敢多收,怕引起衆怒,一年只收一次用來維護道路就行。

在斷橋跟隧道兩邊的卡口都有人守着,只要是路過這條道的,開車的車隊都會懸挂肖家地堡的标志。

這個标志并不大,只是一個三角旗子,上邊有一個圓圓的虎頭。肖磊的打算是每年一換,每年的旗子不一樣,這樣那個車隊收過了就一清二楚。

但是這車隊卻沒有挂标志,看樣子是沒從肖家地堡路過,這就讓人驚奇了。

男人摸了摸下巴,使勁的轉動着腦筋,他扭頭對猴子說道:“你回去跟堡主說一聲,有一只不明車隊通過的隧道卡口,讓人沿着高速公路走一趟,看看是哪裏有了漏洞。”

等猴子走了,男人想了想,叫人跟他一起開上車,悄悄的跟在前邊的車隊後邊,打算看看他們到底是何方人馬。

如果付史午唐旭海這會看見了這個人,一定會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以為死亡了的前史正手下的劫道小隊二號頭目——李繼先!

李繼先原先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個體戶,跟他的家人一起開了一個小賣部。

他因為家裏家境不好,人長的也不是多麽周正,接連的相親失敗。他的雙親就有點着急了,湊錢給他開了這個小賣部,終于說回了一個媳婦。

日子剛過的有點起色,他的妻子也懷上了他的孩子,噩耗就徹底的擊垮了這個家庭。

李繼先不幸的患上了血液疾病,為了給他治病,家裏邊的那點存款就跟大夏天下的雪一樣,迅速的消失幹淨。

本來他的媳婦跟他結婚就是圖着他有個小賣部,好歹能過上點好日子。眼看着李繼先這病成了吃錢的無底洞,他的妻子并不願意跟他共患難,鬧着要離婚。

李繼先那會兒也沒辦法,後來只能讓他媳婦先回娘家,畢竟她的肚子裏邊還有孩子。

李繼先的父母又氣又急,最後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老倆倒是有氣性,傾家蕩産,高築債臺的終于熬到了匹配的骨髓移植,把李繼先給治好了。

李繼先慢慢的康複,就想着把媳婦接回來。結果等他去了岳家,才知道他媳婦根本沒把孩子給生下來,直接給流掉了。而她現在正談着第二個男人。

李繼先一下子心裏陰暗了,怒火湧上心頭。沖動之下把這倆狗男女給捅成了重傷。

他自己也沒有逃掉,被關進了平南監獄。父母受不了這個打擊,先後過世。在監獄裏邊得知這個消息,李繼先進一步的心裏黑暗,簡直仇恨世界。

天幕開啓之後,李繼先發燒然後康複,一次機緣巧合,發覺他擁有了一種變異的異能,就是控制人體的血液。他先是發覺能夠控制自己的,然後又發覺能夠通過接觸控制別人的。

雖然這種能力很奇特,但是卻也很雞肋了,最後也只能混了一個小隊的二頭目。

李繼先當時整個小隊被全軍覆滅,連他自己也沒讨了好。等到他滿血的站起來,知道史正那裏是絕對不會饒了他,于是他幹脆利落的逃跑了。

輾輾轉轉的,李繼先來到了肖家地堡。他的血系異能進一步的變化,能讓人神不知鬼不覺的衰弱下去,然後莫名其妙的死掉。用這種能力為肖磊收拾了幾個不服管教的人,李繼先在肖家地堡站住了腳。

身為肖家地堡的幾個重要人物之一,是要輪流來卡口這裏值守的,李繼先正好就目睹了龍骨兵團帶着平南公會路過。

李繼先遠遠的跟着車隊,過了隧道,從肖家地堡方向走過來的車隊也不少,所以多這麽一個順路的人,也沒人在意。

柳源市現在還有大量的異形盤踞,甚至還有傳言三級異形還沒有離開。這就讓人們繞着柳源市走,可是看到這個車隊向着柳源市開去,就讓李繼先心裏犯了嘀咕。

在肖家地堡,這些肖家軍可不講究什麽開荒隊伍的權利,能搶就搶。

這只隊伍這麽龐大,他們吃肉,就不能擋着肖家軍喝湯。

打定了主意,李繼先回去就調集人馬,打算跟在這個龐大車隊的後邊撿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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