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使者

三天後,來自大城的使者出現在大變樣的侯府門前。

葉澤正值和小蛇人互表心意、春風得意的時候,感應到門口來者不善的異城使者,也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好心情。

說實話,他現在是巴不得這些人快點到,甚至還想直接派車去接他們過來。

葉澤笑着拍拍小蛇人的後腰,将小蛇人從腿上放到身邊的沙發裏。站起身。

“葉子?”小蛇人尾巴尖晃晃,手上還拿着牙簽串起來的兔子蘋果片,疑惑擡頭。

“有客人要來了。諾諾先在後院和灰灰它們玩一會兒,好不好?”葉澤看着小蛇人投向自己的疑惑目光,彎腰和小蛇人解釋,“等我打完了大壞蛋,我們就能正式地在這裏安穩落腳。諾諾以後都不用再害怕了。”

葉澤安撫地捏了下小蛇人軟綿綿的臉頰肉,“當然了,晚上還是要和我一起睡覺的。”

“!”小蛇人的尾巴尖刷一下繃直。紮着小腦袋,羞得不敢繼續看他。但卻順從又乖巧地點了點頭。

要、要和葉子一起睡的。

諾諾也很喜歡。

能夠看出這樣的回應。

真是太可愛太可愛了!

是他家裏的!

葉澤用力搓一把小蛇人的頭,心情飛揚到比天還高的程度。給零食小桌上堆得連空隙都不剩,幾乎是一路哼着歌,來到了前廳。

謝天謝地,這位沉醉溫柔鄉的大佬還記得,今天要接待的是棘手的敵人、借題發揮的問罪者。

倉角吃着狗糧。看見葉澤一秒變臉,又是緊張又是松了口氣。情緒陡起陡落中,虛汗都流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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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了。這還不是最叫人心塞的。

最叫人心塞的是,他們在這裏擔驚受怕,結果對于葉澤來說,對方可能既不棘手,也無緣問罪者的身份。

實力和生活的雙重差距。

無辜的年輕獸人:倉羚,感受到了無比真實的、現實的殘酷——來自人生贏家的全方位嘲諷。

獸皇勢力下的大城使者屈尊而至,帶着高傲的心情踏入侯府。

在他們看來,這些小地方的獸人根本不足以叫他們動真格。只需要端住架子、彰顯實力,就能夠輕易讓對方畏懼,任他們随意要求。

也許這次的獸人确實有些膽氣,敢直接動手殺死熵鳴侯。

但要知道,那只是熵喙獸皇的一個旁支血脈。如果不是熵鳴侯在藥物生意上有所建樹,每年為熵喙皇提供大量的獸神幣上供,根本不可能在熵喙皇眼中留下丁點痕跡。

一個獸侯和一個獸皇的區別。只要不是傻子,想來都該明白這之中的天壤之別。

這麽想着,副使的下巴擡得更高了。

事實也确實如他所料。

還未等他們開口,占據了熵鳴侯府的獸人就主動送上了豐厚的見面禮。一樣一樣,由侍女端着托盤盛到眼前,饒是跟在熵喙皇身旁見多了稀罕物件的兩名使者,也暗驚不已。

副使貪婪的喜悅如海嘯般湧現。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講這些寶物收入囊中。

主使掂量着這些物品背後所代表的能量。然後擡頭,看着姍姍來遲的葉澤,若有所思。

“如何?”葉澤坦然地坐上高座,笑容親善,“賠償還滿意嗎?”

賠償?什麽賠償?

副使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葉澤指的是面前這些“見面禮”。

這些東西固然很值錢,但想要買下一位掌管半城經濟的、半步獸王級強者的命,還遠遠不夠!

“你殺死了熵喙皇的血脈,”傷的是皇級獸人的臉面,“難道覺得這麽點東西,就能夠解決掉所有事情嗎?”

副使咄咄逼人地質問。

尚不知曉前幾天的夜裏,就連獸皇級監察隊都在葉澤手中铩羽而歸。副使傲慢的自信心毫不遮掩地溢散出來。

惹得倉角和倉羚兩兄弟都連連變了表情,侍奉在周邊的仆從們更是隐隐發抖。

“嗯?不夠嗎?”葉澤挑眉,似乎很是詫異。翹腿輕晃,态度散漫。

“那兩位,是打算也把命留下來,去陪伴那位小主子了?”駭人的殺機瞬間鎖定在兩名使者身上,語氣卻依舊溫和地笑道,“老實說,我很歡迎兩位這樣忠心為主的抉擇。”

說不定他還能再免費多得一套更豪華的別院。

副使的臉色霎時一白。差點雙腿癱軟,跪倒在地。

主使背脊發涼,渾身汗毛都在一瞬間炸開鳴警。頂着巨大的壓力将副使一巴掌打開,故作怒容地大罵幾句。

然後一秒轉為笑臉,向高座上的葉澤道歉,“塔克年輕不懂事,過于沖動,讓您見笑了。”

說着,主使伸手向腕上的儲物手環,取出一個鑲嵌着寶石的木盒,打開,“事實上,熵喙皇知曉熵鳴的所作所為後,同樣十分憤怒。所以特地為您,還有倉角、倉羚兩位勇者,準備了壓驚的禮物。”

“哧。”葉澤輕笑一聲,目光戲谑。

仿佛在看猴耍戲的神态讓副使不服又憤怒。但礙于葉澤展現的恐怖實力,和主使表現出的怒意,讓副使只敢在心底咆哮不平,而面上只能是屈辱的逆來順受。

主使神色如常。捧着木盒,恭敬地将禮物獻上,“小小心意,還請您笑納。”

葉澤随意地向旁邊揮揮手。

一位侍從便走上前,把寶石木盒取走。

從始至終表情自然。好像盒子放着的,不是什麽稀世寶藏,而是普普通通的一個擺設物件。

——他們早在短短幾天時間裏,早就被震驚到了麻木。

也只有使者這樣白天入府,又不曾深入了解的人,才會覺得府邸一如既往、平平無奇。卻不知曉,和葉澤布置的那些神奇器具相比,眼前這塊千年木心制成的清心雕刻,确實平凡到不能再平凡。

主使再三觀察。确定這些人的平靜,是真的發自內心,而不是迫于命令強行僞裝,一顆心徹底沉了下去。

早在到來之前,熵喙皇就已經對這個刺頭的難纏程度有所猜測。

自然,應對策略也分兩種。

只是主使怎麽也沒想到,這個難纏,會是這麽難纏!

倉角和倉羚在一旁看着使者态度的前後變化,嘆為觀止。

這群人,當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所謂至高無上的皇級,和憑主而貴的下屬。對比之下,其實和他們這些普通獸人也沒什麽區別。

在這一刻,倉角和倉羚心中,一直被緊密堆砌的階級觀念,出現了無法修補的裂痕。直至某一天,會徹底破碎,建立起全新的制度。

葉澤掃一眼露出思索模樣的兄弟倆,眼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兩位使者遠道而來,作為主人家,不好好招待兩位,可不像樣子。比如兩位在府裏多待上幾日,屆時我再派人,送兩位使者和歉禮一同離開。”

主使聽着葉澤不容置疑的安排,嘴角微抽。沒料到葉澤比他想象中還要大膽:說着一堆冠冕堂皇的發言,實際上就是要強制軟禁他們。說不定後續的送行,都籌劃着一大堆陰謀詭計。

三天時間,對于主使和副使而言,簡直就是度日如年。

葉澤确實如他當日所言,好好招待了他們。可看見的東西越多,他們就越是能意識到葉澤的危險,為當初的試探後怕不已。

以至于越往後,他們不僅沒覺得放松,反而每天緊繃到徹夜失眠。唯恐半夜一閉眼睛,就再也沒機會睜開了。

對此,收到監控彙報的葉澤無語撇嘴。抱着懷裏的小蛇人,把腦袋往小蛇人肩窩裏貼近、吮吸。然後伸手指着桌面上的果切,大狗式撒嬌,“諾諾,我想吃那個。”

然後一邊吃着好吃的水果,一邊欣賞小蛇人比紅蘋果還要香甜可口的臉蛋,沉迷到不可自拔。

全身心都黏在小蛇人身上,可謂是用實力向衆人诠釋了什麽叫做“沒空搭理”。

終于,在第四天的時候,恐怖的大魔王他大發慈悲,終于肯為他們放行了!

兩位使者摸摸自己尚且完好的腦袋,差點沒喜極而泣。

在葉府侍衛們的簇擁下,滿臉欣喜地走出城門。身後還跟着一箱箱的貨物,一度成為滿城住民的談資。

——那個侵占了侯府的獸人,不僅沒死,反而和熵喙皇的使者達成了完美交易。現下,熵喙皇的使者已經滿載而歸,回程複命了!

同一時間,相關的信息事無巨細地化作重要情報,上遞到了城主和商會會長的案上。

果然是這樣。

盡管崛起迅速,可葉澤的能量,還遠沒有達到能和大牌勢力直接叫板的程度。

兩只老狐貍眼中閃爍出得逞的精光。

倉角作為目前,葉澤手下唯一既有實力、又有才情的熟人,受到葉澤委托,将兩位使者送出城門。望着他們身後,一箱箱的大物件貨物,對葉澤特地的安排疑惑不已。

你要說葉澤是想修補一下與熵喙皇的關系吧,他給人送一大堆不易于運輸的東西;可你要說他是故意挑釁吧,這裏頭的東西還真挺值錢的。

雖然肯定是遠遠比不過葉澤府裏那些物件。

倉角百思不得其解地回到府邸內,轉身就又接收到了葉澤的邀請。

這次,是與他們直接相關的事宜了:寄給城主和商會高層的宴會請柬。

倉角看着葉澤意味深長的笑容,隐約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麽。可是靈光一現的過□□速,還沒能叫他抓住端倪,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無論如何,倉角從葉澤的表情中,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就和當初看見熵鳴侯和使者之時的一模一樣。

倉角冷不丁打了個寒顫。為接下來将要倒黴的原頂頭上司和原老板默哀三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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