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樹

夢貘受傷被人撿走的事情雖然少, 但幾年下來也是有那麽一兩起的。在這些收養的案例中, 收養人被攻擊的比例竟然達到了驚人的75%,這種靈物确實不适合被飼養。

郁折虹:“我們不會被攻擊的。”

再怎麽兇殘的動物,到了鉑老師面前都跟耗子見了貓似的。

田鼠先生不贊同地說:“以前的收養人也都是這麽說的。”

還不都是被夢貘的外表蠱惑了。

他一錘定音, “總而言之,這件事我要去問分局長, 同不同意還是要看她老人家的意見。”

田鼠先生又給他們說了一些注意事項就走了,讓他們在等待區等候排號。

郁折虹抱起小夢貘對它說:“他們說你很危險耶。”

小夢貘本來睡得好好的,被弄醒,開始揮舞短短的四肢以控訴這種惡劣的行徑。

“啪”地一下, 它的小爪子拍到了郁折虹臉上。郁折虹心說真是左看右看都看不出這個小東西是危險生物。

他讓小夢貘躺在自己的膝上, 自己打量起周圍來。

妖協內部環境很好, 四面幾乎都是透明的幕牆, 外面綠植環繞。不像是身處一個辦事處,而像是身處于植物園中一般。

郁折虹注意到,如果是透過分局長辦公室的窗戶,是直接可以看見枯樹的全貌的。

這棵樹樹齡有一百多年,它剛被栽下的時候這裏肯定還不是妖協。也許整個妖協的設計, 就是分局長親手定下的, 就是為了看到那棵樹。

……

大廳裏不時有妖物穿梭,都是一副忙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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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折虹坐了足足兩小時, 人都要等睡着了,卻等來了分局長拒絕他們的消息。

竟然是臉見一面都不見,直接批了“否”。

“會長有沒有說為什麽?”郁折虹問。

田鼠先生:“說是你們來晚了, 那移除名單的文件都下來了,”

郁折虹抿了下唇,這有點難辦了。

原先第一塊夢寶石被吃的時候他們報了案,報告妖協後兩個案子合并處理,所以這只小夢貘的行蹤已經被人類、妖協兩方面關注着了。

不到全無辦法,郁折虹不想直接違法犯罪。雖然鉑老師可能一開始就想這麽做,只是由着他才跟來妖協的。

難道就要這樣無功而返?

郁折虹猶豫了一下,腦中閃過了一個想法,對田鼠先生說:“我想看一下那棵樹,可以嗎?”他又補充說,“我是木系靈根,說不定能治好它。”

田鼠搖搖頭:“不行,一般的木靈還救不了它。”

如果治愈系的木靈就能救它的話,那這棵樹根本就不會枯死。因為堂堂妖協要是連個高級的木系治愈修者都找不來的話,那就真的是笑話了。

這棵樹生的不是一般的病。

田鼠繼續說:“我不是特別了解,只知道會長好像說需要什麽木火雙靈力的人。”

郁折虹一愣,好奇道:“火加木?你确定沒聽錯嗎?”

世界上的靈力一共分為五種,在生命體體內的時候也要符合相生相克的原則。火克木,這兩種靈力存在于一個人體內的可能性極小。

田鼠堅定地說:“我确定,就是因為當時聽到太驚奇所以我才記得這麽清楚的。”

鉑吟雖然是神族,但是金水兩系的,也并不擅長綠植相關的能力。

郁折虹若有所思:“你讓我進去看看,說不定可以呢。”

田鼠先生:“這不合規矩……”

話出口卻猶豫了,他對這個青年挺有好感,也不希望他什麽收獲都沒有就回去。

看看那棵樹也沒什麽,反正也不會更糟了,便改口道,“好吧,那只能看,絕對不可以對它做什麽。”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誇張手勢,龇牙,“要不然會被分局長恁死的!”

田鼠先生打開圍欄上的鎖,放兩人進去了。來到樹的跟前,郁折虹才真正感覺到它是生了怪病。

近距離看,它的樹皮表面就像被火灼燒過一樣,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焦黑色。那股火竟然好像是從樹木的內部燒起來的,郁折虹皺了下眉,又湊近了些——

只見樹幹的裂隙裏,燃燒着幽幽的綠色火焰。

明明是火,但郁折虹卻感覺到,火焰所散發出的氣息屬于木靈。

他脫口道:“這也太奇怪了!”

田鼠先生說:“是吧。這貌似是一種有靈氣的古樹才會生的病,患病的樹十個裏面能活下來一個就不錯了。”

郁折虹試着伸手用木系靈力調動那些火焰,但全無用處。

難怪分局長說要火木雙靈的人才能治愈……

田鼠先生:“看吧。之前來了好幾個高階木系法師,也沒辦法。”

郁折虹托着下巴。

他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好像直覺告訴他,他能夠馴服這股火焰。

田鼠先生:“哎,會長在外面還張貼了懸賞公告,不少人都來試過了,但還沒一個能成……成……”

他一個“成”字卡在嘴裏,哆嗦了一下,轉變成:“卧槽!!”

郁折虹手觸摸着樹幹,忽然運出靈力,那些火焰竟然跟着他晃動起來,有幾簇小的火苗甚至從裂隙裏飛了出來!

樹生病已經有五六年了,田鼠先生也算是圍觀了全程,卻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樹幹上爆發出極其耀眼的綠光,引得不少人都探頭來看:

“啊?那是咋回事?”

“呂會長的樹怎麽了??”

“哇!媽媽你看!樹居然會發光耶!”

田鼠先生也驚了,沒想到郁折虹會搞出這麽大的動靜,忙說:“朋友!你到底是在幹啥,樹不會有事吧?要不你先放手?”

“我也想放手啊!”郁折虹也被自己吓到了,“但是我放不了!”

在剛剛的那一瞬間,他和那些綠色火焰之間仿佛形成了一種微妙的相吸力,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

綠色的小火苗繞着他周身飛舞旋轉,郁折虹感到自己的靈力在飛速地流逝,額上很快就冒出了汗。

鉑吟說:“冷靜。”

他的音質依舊清冷,握住了郁折虹的手腕,靈力強勢地切斷了那股無形的連接!

郁折虹感到手心一麻,靈力重新區域平穩。

枯樹爆發出更大的一重光芒,照得所有人都睜不開眼睛。而後光芒漸漸熄滅,枯樹又變回了原來的枯樹。

田鼠先生又是驚吓又是亢奮:“媽呀!還好沒事!!這裏面的靈火是不是小了點?哥們,你還真可以啊!”

“你是木火雙靈力?”空中忽然傳來一個威嚴的女聲。

郁折虹向聲源看過去,田鼠先生也擡起頭:“會長!”

衆人視線都彙聚過去,只見一個瘦瘦高高的老太太順着樹屋外側的樓梯走了下來。

她滿頭銀發輸成一絲不茍的發髻,戴着一副茶色的墨鏡,身上穿着咖啡色的連衣裙,整個人看起來很精幹。

“會長好。”郁折虹道。他自己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有可能是火木雙靈力的。

連鉑吟都沒看出來,這是什麽隐藏天賦嗎?

老太太上了年紀,步伐卻依舊優雅,有些像貓步。她臉上已爬上皺紋,依稀可見年輕時是個美人。

“你現在倒是裝得很乖。”會長哼了一聲,“剛剛随便動我的樹怎麽沒這麽安分?”

郁折虹乖巧無比地看着她:“但是您看,這不就有用了嘛。”

他相貌是有攻擊性的那種漂亮,一般來說不是很讨長輩喜歡。但郁折虹勝在雙目清澈,撒起嬌來很少有老年人能抵抗得過去的。

會長:“哼。”

會長:“叫我呂會長。”

她面色嚴肅,卻也沒再追究郁折虹的責任了。

郁折虹很上道地把鉑吟也拉了過來。

“你是想治好我的樹,從而讓我心軟?”呂會長斜看着夢貘,“就是這個小東西?”

神奇的是,夢貘好像也不怕她,歪着頭蹲在郁折虹膝上和她對視,發送賣萌光波。

一人一貘,無比神似。

呂會長:“……”

她咳嗽一聲,移開視線,走上前伸手摸了摸枯樹的樹皮。

剛剛郁折虹抽出了一些樹幹裏綠色的靈火,裏面的火已經小了很多,但還是沒有完全熄滅。

看來還需要後續的治療。

呂會長露出了一些悵然和懷念的神情:“它在一百三十年前的時候,曾經被雷劈中過,跟現在很像……但是最後還是活過來了。”

她轉看向郁折虹的眼睛,說:“你若是願意幫它治病,我會按照懸賞給你付錢。”

還是不松口夢貘啊?郁折虹失落地:“啊……”

呂會長:“明早來拿收養證件。”

郁折虹眼睛一亮,笑:“好!謝謝呂奶奶!”

當晚回去後,鉑吟重新給郁折虹測試了一次靈力。

為表嚴謹,這次是用靈力水晶球測試的。

郁折虹之前自己也玩過水晶球,裏面從來都是郁郁蔥蔥一片青色木系,可這一會,裏面竟然出現了幾點星火,螢火蟲般在青色中飄飛。

“你的體質很罕見。”鉑吟說,“這是後天覺醒的靈力。”

大多數人的靈力屬性是一覺醒就确定下來的,這東西和肉/身配套,很少會出現後天覺醒出另一種地情況。

郁折虹會意,說:“那我的腿……?”

他已經接受了自己無緣無故的病,現在突然看到了解釋的可能性,高興之餘又有忐忑、不敢置信,非常複雜。

鉑吟:“暫時不能确定。你祛除樹的火焰,也能增進對新生靈力的了解。”

郁折虹抱着夢貘,點頭。

他看着鉑吟,欲言又止。

鉑吟猜到他要說什麽,說:“我想去的。”

他感覺到那個動物園裏似乎有什麽微弱的波動,到了他這個地步,很多東西都是直覺。直覺告訴他,他會在那裏遇見什麽特別的、對他産生影響的東西。

郁折虹:“……”

更加感覺敷衍了!

……

當晚,陣法空間內。

鉑吟戴着單片鏡,用鑷子夾住了透明色的戒指寶石,透過燈光去看它。

寶石只有米粒大小,折射着光線,切割精細,璀璨華美。

更精細的是它內部的雕刻,其實屏蔽的陣法早在第一個階段就雕好了,但鉑吟後來又加了許多祝福陣、回複陣、生命陣。

現在這麽小的一顆寶石內側,已經足足有五十九個陣,難度不亞于在頭發絲的截面上刻出了一幅《清明上河圖》。

就算是鉑吟,中途也報廢了一顆,現在這是第二顆。

還差最後一點就能完成了。

……離開白蜀後,就去見那個醫生。郁折虹身體到底有什麽問題,恐怕只有那個人才能看出來。

鉑吟垂睫,放下寶石走神地想。

他從來都是殺人的,可卻第一次有了想要治愈的事物。

對郁折虹這個人産生的情緒,似乎還是越來越多,無法克制。

麻煩精。他輕嘆一口氣。

第二天,呂會長就把臨時證件給了郁折虹。

一大早,被呂會長派來的一個司機大叔就到了他們的住處前。沈家兄妹都還沒起床,沈尋花痛苦地翻個身,用別墅內線示意兩人自己走。

“臨時證件轉永久證件還需要對飼主做一些培訓和測試,”那個司機大叔對二人笑,有點羞澀的樣子,“這個培訓的地點,就由我帶你們去。”

司機大叔叫童欣然,也是個很有二十一世紀特色的名字。他原形是一只布偶貓,性格溫和安靜,藍眼睛大而有神,即使是中年也依舊是一只美大叔。

童司機開的是懸浮大巴,車上只有郁折虹鉑吟兩個乘客,走的也是盤山路。

已入秋,萬重山巒也染上色彩。

郁折虹還沒睡醒,他坐在裏面,和懷裏的夢貘一樣睡成一團,頭一點一點的。

鉑吟伸手扶了一下他的腦袋,順便打開窗,初秋的晨風吹拂進車內。郁折虹清醒了點,看到鉑吟正看着他這個方向。

如果是從前的鉑老師,到了一個地方是不會有任何舉動的。他就像一尊雕塑,環境和萬物都與他無關。

可現在,有了一點人情味。郁折虹這樣想着,也轉頭看窗,才發現玻璃上自己的影子嘴角帶笑。

“對了,那什麽……你們不要對哲哲有意見,她……從樹生病後一直緊繃着,脾氣也不好,不是故意不見你們的。昨天和我說的時候,我很久沒見過她那麽高興的樣子了。”

童司機頭上兩只咖啡色的毛絨耳朵抖了抖,歉意地,“等她過幾天忙完這陣子,會請你們吃頓飯道歉。”

郁折虹說:“沒關系的,昨天我們也沒等多久。不過,呂會長和那棵樹到底是什麽關系呀?”

童司機就嘆了口氣。

他講話很溫和,絮絮叨叨的,“這事要從百年前說起啦……”

呂會長原形是一只雌性暹羅貓,在靈氣時代到來之前是被一個女性人類飼養的,取名為“哲哲”。

那時候童欣然就和哲哲認識了,它們的主人是朋友。

那時它們的主人還打趣,一公一母兩只貓,名字卻像取颠倒了似的。

靈氣時代到來後,哲哲很有悟性,很快就修成了妖怪,登記戶口時就用那個人類的姓氏做了自己的姓。

但是那個女孩子命不太好,天生有心髒病,最後沒能撐過三十歲。

“那棵樹是她主人的媽媽種下的,據說是家裏的習俗,如果生了小孩就種一棵樹陪小孩長大,所以那棵樹和局長的主人一樣大。”童大叔說,“她和我說,剛剛有人形的那會兒,她們兩個經常在樹下玩。”

他說完,車廂裏有點沉默。

木猶如此,人何以堪。

郁折虹心想,那果真是一棵對呂會長來說極其重要的樹。

鉑吟望着窗外的層層疊疊的秋山。

他曾經不了解人族和其他種族的情感,如今他依然不能體會,但已經隐約能夠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心緒了。

懸浮大巴往深山裏去,郁折虹好奇心也越來越重,趴在駕駛座椅背上問:“童大叔,你能不能透露一下,任務到底是什麽?”

一個拐彎口出現,童司機擡了擡下巴,終于揭曉了答案:“很簡單的!是去竹渝動物園做志願者,幫着幹義工啦。”

作者有話要說:前方一大群珍奇異獸正在接近!

推一下基友的沙雕都耽,《努力敗光死對頭的家産》BY帶崽的老狐貍

顧樂和盛枭是死對頭,見面必杠,京城無人不知他二人互相仇視的關系。

但有一天,顧家破産了,倒得毫無預兆。

衆人紛紛吃瓜,想着盛枭要怎麽收拾顧樂。

顧樂也是這樣想的,他正思考如何在死對頭來嘲笑他時把人一腳踹出去,卻萬萬沒想到——

人來是來了,帶來的卻不是嘲笑,而是求婚。

顧樂:“???”

您有事嗎:)

盛枭看着顧樂倒黴,仰天大笑:報仇機會來了!

怎麽才能名正言順的拿捏顧樂?

怎麽才能外人不挑自己的錯誤?

又摳又要面子的盛總一拍腦子,有了。

結婚!

他在回憶着看過的虐戀霸總小說的情節,摩拳擦掌。

#你想救你的家人嗎?那就好好服侍我#

#我要狠狠折辱你#

#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被興奮沖昏頭腦的盛總忘記簽婚前協議了。

雙方共有財産,不分你我。

顧樂:“哦豁。”

看着死對頭對他笑出的尖尖小白牙,盛枭:“......”

媽的,失誤了。

狗血虐文凄慘的主角居然成了他!!

起初:

特助:“盛董,這是這個月少爺那邊的花費。”

盛枭捂住心口:“這麽多?他以為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

他抄起手機準備怒斥,對面傳來顧樂悠悠的聲音:“既然是合法夫夫,你的錢就是我的錢,咱倆分什麽你我呢,不用謝。”

“嘟嘟......”

一口血梗在心頭的盛枭:“......”

媽的,這個兔崽子!!

後來:

特助:“盛董,顧少去菲虹島玩,覺得那邊環境不錯,想買下小島。”

本來在處理文件的盛枭兩眼一黑,面上卻無波無瀾,“哦,那就找人去辦,跟我說做什麽?”

特助離開後——

盛枭火速調出銀行賬號,數着裏頭的餘額,心頭低血,“敗家崽子,也不知道給我省着點!”

又喃喃自語,“算了,起碼他只要買一座島,沒說旁邊幾座都買,那就買着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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