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許瀾的手抵在了下巴上, 微微垂下了眸子,長長的眼睫遮住了那險些外露的慌亂情緒。

她思考了一會,最後淺笑着擡起頭看向少年,神色鎮定的點了點頭。

“好啊, 那我們談談吧。”

少年名叫蔣紹, 自稱是一名天師, 雖然年紀不大, 但據說是有很豐富的除鬼經驗。

許瀾很認真的在聽着他吹噓,并且時不時的點頭誇贊,面上還露出了幾分尊敬的神色,就差直接給蔣紹鼓掌或者豎兩個大拇指了。

因為許瀾的反應實在太過于捧場了, 以至于真誠中莫名的透露出了幾分虛假。

蔣紹停下了喋喋不休的嘴, 沉默的看了許瀾一眼,“許小姐,我是很認真很嚴肅的在和你說這件事。”

許瀾也點了點頭, 神色凝重,“蔣先生, 我也有很真誠的聽。”

蔣紹打量了她兩秒,但也找不出什麽可疑的點,于是便繼續說道:“我一直都住在隔壁A城,在我和我師父的帶領管理下,我們A城一向井井有條,很少會有惡鬼傷人事件。我的目标便是,清除所有惡鬼,能夠給予我們所有的人類安全!幸福!美好的生活!”

許瀾:“……”

對着一只鬼極力宣傳如何以降妖除魔為己任,簡直就是神經病。

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可以說這麽多廢話,絮絮叨叨的半天說不到重點。倘若不是顧及他天師的身份可能會對她不利, 許瀾早就将他趕出去了。

而蔣紹吹了半天的牛逼,終于在許瀾的耐心到極限的邊緣,開始說重點了。

“但是在我們那裏,有一只惡鬼,她常化作妖嬈美麗的女人形象來誘騙一些好色男女。等到人上鈎的時候,便将他們的性命危害。而現在,根據我的測位儀觀察,她應該是來到了這座城市。”

聽到這裏的時候,許瀾的手不自覺将原本把玩的鋼筆握的緊了些。

聽着蔣紹的這些描述,顯然說的便是岑若。

但是蔣紹卻不知道,這座城市裏可不止一只鬼。

蔣紹繼續說:“黑色霧氣歷經之處,便是那女鬼所到之地。我的能力尚缺,并未能夠直接的探查出她現在的所在地,但是她來過你這裏。”

許瀾點了點頭,順着蔣紹這話故作緊張的問道:“她要做什麽?”

蔣紹嚴肅的回答,“她可是女鬼,當然是要害人性命的!惡鬼常喜歡隐匿于醫院之類的人類殘魂較多的地方,以幹擾我們的判斷。你所開的這家密室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一個道理,因為有太多人類的恐懼氣息彙集在此,所以能一定程度上掩蓋住鬼的氣息。”

許瀾松開了握着的筆,低頭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

蔣紹說的,其實恰巧也是她選擇開密室逃脫的原因。

真真假假,更容易混淆視線隐藏自己的存在。

而現在顯然,蔣紹的目标是岑若。

岑若答應了遠離言姝,可許瀾終究難以放心。

畢竟鬼說的話都是鬼話,向來也沒什麽可信度。

倘若她可以利用好這個機會,便可以借蔣紹的手将岑若除掉。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她同樣也有可能會暴露自己的身份,也成為蔣紹要除去的目标之一。

但是比起幫助蔣紹一起對付岑若,似乎将他忽悠走會更簡單。

這是一場賭局,許瀾還難以做出決定。

以她和言姝之間的關系,保護言姝是自然的,但是似乎也還沒有到可以拿自己性命做賭注的地步。

但是那塊在她夢裏無數次出現的木牌,讓許瀾實在難以忽略。

人的求知欲很強烈,而鬼也一樣,自己之前死亡的原因與失去的記憶似乎只有蔣紹能幫助她找到答案。

許瀾想着,總不能飄蕩了這麽久,直到魂魄消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吧,那可也太冤枉了。

其實吧,她也死了很久了,也沒有那麽想繼續留在這人世間。

倘若這場賭注失敗,也就當是她倒黴好了。

嗯……她不是想保護言姝,只是順便而已。

她擡頭看了看眼前的少年,眼神還算清澈幹淨。

這樣一個人,和她的死應該沒什麽關系吧。

于是許瀾直接問道:“那有什麽我可以幫上忙的嗎?”

“當然。”蔣紹點頭,又将腦袋往前湊了些,和許瀾開始說他的計劃。

他想在鬼屋的正門上放一道符咒,倘若女鬼在來的話,他便可以将其捕捉。

許瀾說:“哦,守株待兔。”

表面贊同,實則卻帶着淡淡的嘲諷。

簡簡單單五個字,卻讓蔣紹突然也沉默了。

是哦,在這等要等到什麽時候啊。

倘若那女鬼不回到這裏,直接在外面傷了人,到時候就來不及了。

許瀾心情略複雜的看着眼前陷入沉思的少年,她總覺得自己之前的擔驚害怕似乎是高估他了。

因為他看起來也不怎麽靠譜的樣子,似乎也沒什麽能力也沒什麽值得畏懼的。

許瀾問他,“除了我這裏,她就沒有去過別的地方嗎?”

蔣紹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她還去過第一中學。”

許瀾臉上禮貌性的淺笑淡了。

第一中學,言姝的學校。

而突然間,蔣紹右手腕上戴着的鈴铛劇烈的搖晃了起來,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蔣紹的左手搭上了鈴铛,嘴裏喃喃了一串許瀾聽不懂的文字,但應該是什麽咒語。

下一秒蔣紹站了起來,把握十足,“她又出現了。應該是因為我到了帝都,探測的範圍縮小了也就更精确了,我現在要去找那只女鬼了。”

蔣紹說完便準備離開。

而許瀾喊住了他,“留個聯系方式吧,萬一以後我這裏出什麽異常了,我會打給你的。”

蔣紹點了點頭,覺得許瀾說的很有必要,于是拿出了一張符紙,在背面寫上地址和聯系方式後遞給了許瀾。

許瀾笑着接過。

而蔣紹也沒有多留,腳步匆匆的離開。

在門被關上的那一刻,許瀾直接松開了手,臉上滿是痛苦隐忍神色。

符紙掉落在地上,邊角因為燒焦而發黑。

而許瀾的右手,食指與大拇指的指腹,都突然多了幾分腐爛的痕跡,看起來甚至還有些恐怖。

符紙這東西,畢竟是那些道士的一生所學代代相傳,總歸還是有些用的。

是她疏忽了。

許瀾面無表情的拿出了一卷繃帶将自己的手細細的包紮好。

而就在此時,宋墨又敲了敲門。

許瀾将剩下的繃帶重新放進抽屜裏,坐回了桌前,淡聲說:“進來。”

宋墨一進門,将一盤烤好的小蛋糕放到了許瀾桌上,然後好奇的問道:“店主,你是怎麽把剛剛那個神經病趕走的?”

許瀾自然不會和她解釋這其中原因,便說:“還不是随便找了個理由将他敷衍了,這種人不用和他較真,順着來就行了。”

宋墨使勁的點了點頭,滿眼崇拜,“我懂了!面對傻逼最好的方式就是順着他,把他變成大傻逼!”

許瀾微微皺了皺眉。

她是這個意思嗎?

算了,不重要。

許瀾指了指那之前落在地上的符紙,和宋墨說道:“幫我撿一下。”

“好。”

宋墨立刻彎腰将符紙撿起,放在了許瀾的桌子上。

果然,人類觸碰這些符紙,是不會有任何感覺的。

而等宋墨離開之後,許瀾便将這張符紙上的聯系方式都記在了自己的手機上。

許瀾的直覺告訴她,這個聯系方式很有可能用得上。

但是如果蔣紹能夠直接将那女鬼解決了,才是最簡單的。

只是看着蔣紹那模樣,可能性應該不大。

但是這兩天,她也不能坐以待斃,還是得花點時間精力來将情況了解清楚。

于是許瀾給言姝打了一個電話,聲音裏帶着些歉意,“這兩天我有些事要忙,就不去接你放學了,還有補習也停兩天。”

言姝愣了一下,擔心的問道:“是店裏出了什麽事嗎?”

“沒有。”許瀾否認,為了打消言姝的疑慮,她還不忘叮囑,“你的習題還是要做的,大後天我會一起檢查。”

“好。”言姝乖乖的應了一聲,但是顯然還是不放心,“如果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不能瞞着我哦。”

許瀾能夠想象小姑娘說這話時臉上該是怎樣的認真神色,即使很多東西她根本就不可能告訴言姝,但她還是答應了。

許瀾猶豫了一下,還是叮囑道:“這兩天放學早點回家,不要在外面逗留,也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言姝“噗嗤”的笑了出聲,反問她,“你是不是還拿我當小孩子呢?”

許瀾沒有如同往常那般同她說笑,聲音卻更加嚴肅,“和我保證,你會做到。”

言姝愣了兩秒,沒想到許瀾這麽認真,于是她乖乖的重複了一遍,“我保證,放學後就立刻回家,不會在外面逗留,也不和陌生人說話。”

第二天晚上放學,言姝便遵從着許瀾所說,背著書包就向學校外走去。

然而意外的是,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沐徹。

少年和往日一樣,鼻梁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像模像樣的穿着一件白襯衫,面無表情的站在那,倒也是吸引了不少路過少女的視線。

言姝對沐徹最大的印象就是——

愛裝.逼。

此刻他一定覺得自己很帥吧,天天表面一副正經人的模樣,實則人事一件也沒幹過。

倘若他身後那兩個虎背熊腰的小弟可以站遠一點,他的形象可能真實度還能高一些。

但是某種程度上來說,沐徹和她是同一種人。

她天天在這裏演軟妹,沐徹則是在裝斯文,他們不組團去參加《演員的誕生》真是可惜了。

言姝立刻收回了眼神,在心中暗暗吐槽着,表面上卻又當作沒有看見一般,目不斜視的向前走去。

除了上一次在鬼屋相遇,這麽多年兩個人也沒有再聯系過,沐徹怎麽也不可能是來找她的。

言姝在心裏想着,一只手卻突然攔在了她的面前。

擋住了她的去路,同時也打了她的臉。

言姝勉強看向他,白眼就差翻到天上去了,“給你一分鐘,有話快說,別耽誤我回家。”

沐徹雙手環胸站到了她面前,高高揚着下巴,用一副命令的口吻,“把你表哥微信給我。”

言姝:“?”

神經病。

于是她也不再看沐徹,轉了個方向便繼續向前走。

然而沒想到,迎面突然跑來了一個人。

那人跑的極快,險些和言姝撞了個滿懷。

言姝往後踉跄了好幾步,才算是勉強站穩了腳步,與此同時她也認出了面前這人,正是翹課了一下午的沐江。

沐江連聲說着對不起,擡頭看見言姝的那一刻愣了一下,“姝姐?你這麽着急是要去哪裏”

這話言姝覺得應該是自己問他才對。

但是現在的言姝懶得和他計較,她還記得許瀾的叮囑,要早點回家。

而下一秒,沐江又看向言姝身後,不可置信的喊了一聲,“堂哥!”

堂哥?誰?

在言姝心裏問出這個問題的那一刻,其實她也有了答案。

她緩緩的轉過身去,站在她身後的自然不是別人,而是沐徹。

哦,這場景有些眼熟,而沐江的表情就像那天她和祈致在鬼屋相遇一樣尴尬。

下一秒,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就發生了。

帶着金絲眼鏡穿着白襯衫愛裝斯文人的沐徹似笑非笑的看着沐江,“這不是剛放學嗎?你怎麽從校外往裏走,你又逃課了?”

沐江結結巴巴的說:“堂哥,你聽我解釋啊,其實我是因為……”

沐江停頓了一下,然後掉頭就跑。

而沐徹則是從身後小弟手上拿了一根鐵棍,也撒腿就在沐江身後追,一秒便崩了自己的人設。

目睹了這麽一場鬧劇的言姝表示:“?”

這倆人在這演什麽呢?

沐徹自己不學習,居然還管沐江,真是老雙标了。

但是她今天放學到現在都沒有回家,難道就是為了看這一場鬧劇來浪費時間嗎?

言姝神情複雜的搖了搖頭,說到底,她對別人家的事情沒有半點興趣。

耽誤了這麽久,做公交回去的話可能就有點晚了,為了實現和許瀾的約定,她決定打車回家。

然而在言姝伸手準備攔車的時候,突然又不知道從哪個角落竄出了一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到了言姝面前,然後抓住了她伸在空中的手腕。

眼前站着的是個戴着棒球帽的少年,神色十分嚴肅的盯着她手上的項鏈,就像是見鬼了似的。

言姝将手掙脫,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了少年一眼。

她正想走,少年又雙手張開擋在了她面前,喊道:“麻煩等一等!”

言姝沉默了。

這又是誰:

今天一個兩個的都跑來她面前發瘋,她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回家?

少年急忙問道:“你手上戴着的這條手鏈,是從哪裏來的?”

言姝不自覺的低頭看了一眼,淡紫色的水晶晶瑩剔透,在陽光下發出了漂亮的光。

想到這條手鏈是許瀾送的,言姝覺得自己的臉色頓時便好看了些,“不好意思,朋友送的,沒有鏈接。”

“我不是問你要鏈接,我是說……”

少年話還沒說完,言姝便打開了他的手,直接沖上了停在不遠處的一輛出租車。

坐上出租車的那一刻,言姝才松了一口氣,雖然今天遇到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但是好在她終于可以回家了。

在車門關上之前,那個莫名其妙的少年好像對她喊了幾句話,是什麽來着……

哦對,小心有鬼!

鬼她沒看見,神經病倒是見了不少。

言姝感慨的搖了搖頭,然後便又将這些抛之腦後,低下頭開始玩起了手機。

蔣紹站在原地,緊皺着眉頭。

剛剛那個女孩手上戴着的手鏈,他見過,僅僅只是在書中見過。

鬼的法術可以幻化做水晶,給人戴在身上便是宣誓了自己對這個人類的主權,讓別的鬼不能靠近傷害。

然而鬼這種生物,他們想要殺一個人類,往往是直接動手,才不會這麽麻煩,更別提真心的去保護人類,所以這是他第一次在現實中看見這樣的水晶。

而剛剛那塊紫色的水晶,顏色極為純淨透徹,則代表着的是沒有殺過人,還沒有變成惡鬼。

他要追的那個女鬼,手下受害的人命少說也有幾十條,倘若法術幻化出了水晶,顏色也一定是極深甚至偏黑色的,不可能是那樣純粹透明的紫。

蔣紹将手中的木牌握的更緊了一些。

他突然有了一個合理的推測。

這座從未鬧過鬼的城市,現如今卻隐藏着不止一只的鬼。

他覺得自己肩膀上的責任變得更加重了起來,他要除掉找到那兩只鬼,保護這座城市所有人類的安全!

突然間,他右手手腕上的鈴铛再次猛然晃動。

蔣紹錯愕的低下頭看向鈴铛。

他臨走之前在長山鬼屋的門前設了一道符咒,倘若有鬼從試圖這裏進入,他便會有所察覺。

那鬼又去長山鬼屋了?

想到這裏,他也不再在一中門口多做停留,連忙向長山鬼屋趕去。

而此刻,長山鬼屋門前。

許瀾咬牙切齒的看着門上的符咒,罵出了有史以來的第一句髒話。

“操.他媽的。”

這該死的天師居然給她的鬼屋門前貼了攔鬼符?

現在的情況很簡單,她進不去了。

荒唐,非常荒唐!

許瀾擡着頭,沉默的看着自己鬼屋的招牌,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麽叫做有家不能回。

而此刻,蔣紹那邊八成也通過這道符收到點消息了,她不能再在這裏多留,否則就要被逮個正着了。

于是許瀾立刻轉身離開。

當然,她還不忘給宋墨發了短信叮囑。

【這兩天我不在,店裏就交給你了,這個月獎金翻倍】

宋墨幾乎秒回。

【好的店長!】

而許瀾此刻,自然只能先找個酒店落腳。

開了一間單人房,許瀾坐在床尾,臉色還是難看。

她又給宋墨發消息。

【店裏衛生很久沒打掃了,明天你抽個空,特別是大門。】

宋墨這次隔了五分鐘才回。

【好的,店長。】

許瀾将手機煩躁的丢在了一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頭發。

頭發硬生生被她給亂了,頭也更疼了。

心髒處總是有些詭異的不适感,似乎在預告着接下來的事情,可能遠比她想的要麻煩。

第二天下午放學,言姝再一次在學校門口看見了沐徹。

今天又降溫了,沐徹的那件标配白襯衫外終于多了一件外套。

當然這不重要

言姝依舊想無視他離開,然而沐徹也依舊不要臉的攔住了她的去路。

言姝深呼吸了一口氣,“雖然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沒有祁致的微信!”

言姝沒有騙沐徹,因為上一次密室結束後,她就被那個塑料手環氣的整整三天吃不下飯,最後給了祁致拉黑删除一條龍服務。

而沐徹搖了搖頭,“我今天不是因為這件事來的。”

言姝又立刻回答,“今天沐江沒逃課,他在我身後睡了一天的覺。”

沐徹的臉上很明顯的增添了怒意。

就當言姝以為他要忙着進去揍沐江,自己可以離開了的時候,沐徹又對她搖了搖頭,“也不是為了這件事。”

那他們之間還能有什麽?

言姝完全想不出來答案。

下一秒,沐徹就對她挑釁的笑了,“我昨天逛了一下你們學校的論壇。”

言姝警惕問道:“所以?”

沐徹說:“我發現你可真是一中的風雲人物啊,那嚣張氣焰一點也不比從前少,怪不得那麽多同學都讨厭你。”

“我沒時間也沒興趣和你閑聊。”言姝覺得無趣,便直接推開沐徹。

而這一次,沐徹的手直接搭在了言姝的肩膀上,“上次在密室偶遇,而且你居然也認識我堂弟,這說明我們倆也是有點緣分的。”

言姝沒說話,而是狠狠的抓住沐徹的手就想往上翻。

她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沐徹反應極快,立刻便順着言姝的力将自己的手掙脫,免得落個骨折的下場。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絲毫要讓開的意思。

沐徹笑着繼續說:“正巧,我也很讨厭你,就和從前一樣。”

言姝直接給了回應,“神經病。”

讨厭她還主動來找她?這不是有病是什麽。

而沐徹也不生氣,只是将自己金色的卷發向旁邊挪開了一些,他左邊眉毛上露出了一道淺淡的疤痕。

而這道疤痕,同樣也勾起了言姝的回憶。

嗯,應該是以前那次打架落下的。

沐徹勾起一側唇角笑了笑,“我記得,我當時說過,這事沒那麽簡單就結束。”

言姝翻了一個白眼,

她膝蓋上不也留了一道疤,她都懶得和沐徹計較,沐徹在這裏磨磨唧唧什麽?還是時隔了這麽多年的翻舊賬。

但是言姝也不想計較,便直接問道:“所以?”

“和我打一架吧,堂堂正正的打一架,讓我看看你們論壇上吹噓的神乎其神的校霸到底是個什麽水平。”沐徹說着便将自己的袖子卷了起來,動作慢條斯理中還帶着幾分優雅,前提是忽略他在說着約架的話。

言姝面色複雜的看着他。

她看起來真的很閑嗎?沐徹真是沒事找事。

言姝正想對沐徹進行言語上的辱罵,但是沐徹的拳頭便直接向她的臉上揮來。

大腦還沒來得及反應,身體的本能讓言姝立刻躲過。

而兩人在門口鬧的這動靜也不小,一時間有不少同學都停下了腳步,目光裏帶着三分好奇和七分看熱鬧不嫌事大。

言姝頓時也有些惱火。

既然沐徹已經動手了,她再不還擊,還真的顯得過于廢物。

言姝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今天的穿着,黑色的半身裙,其實有些限制她的發揮。

但是對付沐徹的話,也還是很輕松的。

于是言姝往後退了一步,擡起頭望向沐徹,眼底帶着淡淡厭惡,“沒想到你這麽小心眼,以前那些破事還能記這麽多年,既然如此的話,那就如你所願。”

此刻,一陣冷風吹來。

言姝覺得自己說這話的語氣和神态,一定像極了武俠小說裏面的世外高人。

揍沐徹的事怎麽能叫欺負人呢,這明明就是匡扶正義。

只是……

言姝微愣,因為她發現沐徹的目光不知道從何時起越過了她,看向了她的身後,臉上還有一閃而過流露出的恐懼。

即使沐徹極力掩飾,但是言姝還是看的出來,那抹恐懼真真切切的存在過。

讓沐徹感到害怕的存在?不知怎麽的,言姝突然想起了那一次在鬼屋沐徹暈倒後醒來看見她的眼神。

長山鬼屋,言姝突然有了一個不太好的猜測。

她使勁的嗅了嗅鼻子,空氣中似乎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淡香,對于言姝來說格外的熟悉。

啊這……言姝頓時便能夠确定自己身後站着的人是誰了。

與此同時,她的臉也皺的像一個小包子,大腦也飛速運轉了起來。

下一秒,她便想出了應對的策略。

言姝立刻接着自己剛剛的話繼續往下說,擡頭看向沐徹,聲音無比真誠,“既然如此的話,那就如你所願,我……我和你道歉!”

沐徹:“?”

周圍的同學們:“???”

作者有話要說:言姝:只要我反應夠快,掉馬就追不上我

沐徹:?她吃錯藥了?

許瀾:她好乖好可愛好容易激發鬼的保護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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