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哥哥請再愛我一次38

誰家的兄弟天天摟摟抱抱, 但林筝要否認,他也不能逼着不是?小祖宗面皮薄脾氣嬌,背後還有人, 他怎麽都得罪不起。

手術進行得很順利,已經步入了修複期,只是林筝一而再,再而三的否認和逃避,很容易将原本站他這邊的蔣寧給推出去。尤其在少年一次義正言辭的臉紅否認, 而段霜正好站在身後時,他臉上的笑沒變, 依然充滿包容,但卻看得蔣寧心裏很不是滋味, 下定決心再不管這對兄弟的破事了。

林筝的病情逐漸穩定, 段霜也開始恢複工作, 他本就是紅透半邊天的大忙人,先前為了弟弟的病情推掉了絕大部分的邀約,現在漸漸又被提上日程。

簡而言之, 随着林筝重新健康起來, 他漸漸來醫院的次數少了,停留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這樣的差距,神經再粗的人也感覺到不對勁。

因為先前段霜來醫院,幾乎跟住下沒什麽兩樣,全天候陪伴虛弱的林筝,等林筝病好, 他依然風雨無阻噓寒問暖,只是開始恢複工作了,那自然意味着忙碌, 陪伴的時間少了,這很正常。

段霜依然對他很好,如每一名寵溺弟弟的兄長,但林筝依然感覺有什麽東西變了。他給段霜發了一條短信:“哥,我下午想去購物,你能帶我去嗎?”

一個小時過去了,沒回。

兩個小時過去了,還是沒動靜。

三個小時過去了,林筝已經盯着手機屏幕,發呆了很久。他的手指有些機械,切到微博幾秒鐘,又擔心錯過什麽,趕緊切了回來;切到社交軟件幾秒鐘,又情不自禁切回來。

他摸了摸自己開始逐漸恢複氣色的臉,拐彎抹角地問蔣寧:“我哥最近很忙嗎?”

他沒有注意到,他神色自然而然流露出了幾分賭氣,或者說是不開心,蔣寧當然注意到了,他點頭道:“挺忙的。”

他現在雖說是林筝的經紀人,性質更像是保姆助理,但段霜那裏的動向,他依然了若指掌,見林筝将信将疑,他便給林筝細數段霜近期的工作流程,然後道:“你哥之前為了照顧你,推辭了很多工作,現在不得不回去了。都是為了你才把上半年的工作拖到現在。”

明明是羅裏吧嗦的抱怨,林筝的心情卻重新飛揚起來,有一點點高興,但沒多久,他就意識到不對了。

“難道忙到回消息的時間都沒有嗎?”從秒回到三四個小時都沒有動靜,落差太大了,被寵壞的小孩怎麽可能适應得了。

“應該吧。”蔣寧不确定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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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筝哦了一聲,又開始索然無味地玩手機。

“你哥哥是真的忙,你不要鬧別扭。”蔣寧學着段霜的姿勢,去摸林筝的腦門權作安撫,卻摸到了一手毛茸茸的頭發茬,那刺刺的發根,比男人好幾天沒刮的胡子還紮手,他立馬縮回去了。

“誰鬧別扭了。”林筝轉過頭,瞪了他一眼。他語無倫次說:“我知道我哥很忙啊,我雖然無聊,但又沒有一定要他陪我……”他骨子裏也曾是成年人,成年人的壓力有多大,他在本職是畫畫時,也切身體會過,他只是被這落差弄得心緒說不清道不明。

仔細看,少年嘴抿着,強行透着一股“我很懂事”的氣勢,但那雙烏黑瑩瑩的眼睛像是有水光滑過,再說下去,怕是不得了。

蔣寧心裏咯噔一聲,轉移話題道:“你是不是無聊了,我們那麽多人陪着你呢,你是不是找不到隊友,我們都可以陪你打游戲呢。”

團隊的人每天輪流照顧林筝,可以說在醫院裏,大家也都憐惜他,心甘情願陪着他,林筝身邊永遠很熱鬧,不會缺人陪。

沒由來的,明明越熱鬧,但林筝心裏卻更空虛,他拿出最新款的游戲機,咬着嘴唇,很明顯地感受到了差距。

還是……不一樣的……

林筝臉色僵硬地操縱游戲,直到一個短信彈出來,上面就短短的三個字“我來了”,讓他的動作一頓,瞬間覺得這游戲實在沒意思。

他操縱人物,在隊友的咒罵聲中,轉頭跑到空地去送死。

他興高采烈地換下寬松的病服,戴起假發和帽子,準備出門。他現在是藝人了,他哥也是藝人,适當的掩飾必不可少。

他熟門熟路地來到醫院的地下停車場,果然看到段霜那輛低調的車,駕駛座的車窗微微搖下,是段霜那帶笑的俊美面容,他問林筝:“你想去哪裏買東西?”他早已經習慣滿足弟弟的一切想法。

段霜那麽忙,依然來接他,對林筝來說已然心滿意足。

“随便哪個地方,我想買衣服,我想買零食,我想出去玩。”林筝坐上車去,剛高興了一會兒,突然神色就愣了。

弟弟開朗可愛的面孔,一向是段霜最喜歡的,見對方臉色突然怔了一下,段霜側身看他,神色溫和道:“怎麽了?”

“沒什麽。”林筝搖頭,他只是聞到了空氣中有淡淡的煙味。

他知道,段霜本人是不抽煙的,而蔣寧也不抽煙,那這片氣味還殘留着,先前抽煙的是誰?除了他和蔣寧,還有誰有資格坐在他哥私人車的副駕駛室上?

林筝突然心不在焉起來,他眼神微瞟,搜尋起了車內。

直到發現暗格內有一個造型漂亮精巧的打火機,他眼神就凝住了,心微微一頓,剛想伸出手,然後就被段霜提醒了,“阿筝,安全帶。”

林筝一愣,才發現自己忘記扣安全帶了,連忙扣好。車輛緩慢行駛,漸漸離開了林筝早已看膩風景的醫院,但他的心情卻沒有那麽好。

他假裝看江邊大橋的風景,餘光卻有幾次落在那打火機上。他的腦子很聰明,他用自己的掌心估算出了打火機主人的掌心大小,應該比他的長一截,屬于一名成熟男子,才能正好把這個打火機信手揣住,做出潇灑抽煙的動作。

那會是誰呢,這可是他哥的私人車……

林筝漫不經心地想,漂亮的臉蛋陷入了一種思緒,連車內的音響放出他最愛的搖滾樂,都無法喚回了他的心神。

注視着陷入沉思的林筝,段霜眼裏飛快閃過了一絲亮光,但很快就消失無蹤。

無需糾結,林筝很快就知道打火機的主人是誰了。

他買了太多東西,根本帶不走,他不得不打電話把助理叫過來,助理耷拉着臉做起了苦工,關心道:“已經晚上八點了,筝弟你是不是該回醫院了?”

“這麽快八點了?”林筝有些不敢相信,這時間怎麽沒經過他同意,就走得那麽快!他掰着手指頭數,自己究竟出來了幾個小時,好像并沒有多久,才只眨了一下眼,天就黑了,現在已華燈初上了。在醫院的時間久,林筝還很流連外面的風景,猶豫了一下道:“再等等吧,我和我哥再多待一會兒。”

“行。”助理點頭。反正只要在醫院規定的時間截止前,他能把林筝送回去就沒事,蔣哥也不會怪他。

林筝轉頭去找段霜。

卻在他先前坐的長沙發上見到了淩琛,沒等林筝來得及計較地盤被人占了,或者是思考淩影帝為什麽會在這裏。

就見到非常帥氣的一幕。

淩影帝抽出一根香煙,銜在嘴邊,手指還夾了一根,似乎詢問段霜要不要。段霜笑了一下,動作很自然的接過,兩個同樣成熟有風度的男人,沒有動用打火機,而是以很靠近的姿勢煙碰煙,點燃了煙頭。

香煙的霧氣也許讓一個男人更加有魅力。段霜從來沒在林筝面前抽過煙,但那優雅熟稔的姿勢,林筝能保證,這是他見過的抽煙最好看的男人。

這兩個男人點煙,非常好看,卻讓他心髒一緊,因為這是他融入不了的場合。

他都在這裏站了有幾分鐘了,一向注意着他的段霜這一次卻沒看到他。林筝不太開心地走過去,往他哥沙發邊上一坐,段霜才似終于看到他,微微一笑。

他掐滅了煙蒂。

林筝高興了一下。

然後段霜又說,拿起車鑰匙扣,摸他的腦袋:“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林筝的臉色就微微白了,他還來得及說自己不想回去,耳邊聽到一聲低沉的笑聲,是淩琛在笑,他道:“小孩子早點回去睡覺,夜晚是大人的時間,我要跟你哥去喝一杯。”

林筝剛成年,不會喝酒是自然的。更何況他還是康複期,也不能沾酒,段霜把他送回去無可厚非。

段霜給他披上外套,動作很體貼,因為離得近,他那身上有淡淡的香煙味,在林筝鼻尖停留了一會兒後,就轉瞬即逝。正如他把林筝送到醫院門口,頭也不回地走了一般。

林筝還在原地看,明明車屁股都沒影了。

“筝弟,醫院門口風大,你怎麽還不進去?”助理道。

“……”林筝沒有回答,但他臉上的神情卻讓助理愣住了。不知為何,那一瞬間,他竟覺得一向任□□笑的筝弟,此刻似乎在難過。

醫院門頭頂懸着兩盞燈,昏黃的燈光打在林筝那張臉上,投下些許陰影,能藏住任何五官的缺陷,卻藏不出那眼角微微的委屈,讓助理突然升起想安慰他的沖動。

卻也不知從何安慰起。

林筝老老實實回去了。

第二天,段霜沒有來。

第三天,段霜來了,卻坐一下就走了。

林筝問為什麽,蔣寧還是那套說辭,段霜很忙。但這一次林筝卻生氣了,他眼睛微微泛紅,第一次口不擇言道:“忙什麽,忙到可以和人去喝酒,卻沒時間回我一條短信嗎?”

原來這個小祖宗知道。蔣寧愣了一下,然後低聲道:“既然你清楚了,何必再問。作為兄長,他已經做得很完美了。”你究竟還想要什麽?

說完,他合上了門,留給林筝一個人靜靜的時間。

對啊,他的病慢慢好了,很快可以出院了,既然不喜歡段霜,那段霜都主動劃清距離了,這不是挺好的嗎?他們還是好兄弟,年老了可以互相扶持,林筝的嘴角微微翹起,可是翹着翹着,又撇了下來。

這正合他心意啊,那為什麽他還要如此煩躁……

蔣寧的話徘徊在他的腦海裏,似震耳欲聾,林筝一個沒克制住,把平時很愛惜的假發給揪壞了。

要知道,這可是他四五個假發裏最愛的一個,跟他本來發色和長度最為接近,今天早上才被他戴在頭上。

他今天本來想跟段霜說,“哥,你看我頭發長出來了,比上周長了半個指甲蓋,我很快就可以不要假發了,哎你要不要摸摸……”這些話,他憋了很久,一直藏着這些毛毛雜雜的新發,就像哪一天能摘下頭套,給段霜一個驚喜。

可段霜眼神根本沒在他身上,而是淡淡地投向了門口,似乎急着走。林筝未盡的話,瞬間都可以省下不說了,摸着自己的腦門,只覺得掃興。

段霜走了,他就躺床上發呆。

風呼嘯而過的道路上,與蔣寧停止通話後,段霜切斷了耳麥,打開了車內的音響,從中流淌出來的音樂是某人喜歡的熱情搖滾。

被音樂環繞,就好像少年早上那張茫然、又略帶失意的臉近在眼前一般,段霜微微一笑,本來抿平的唇角緩緩勾起。

如果換做以往,最愛的弟弟掉一滴眼淚,他早就憐惜地為他拭去了,現在看着那紅紅的眼眶,他心中想捧起細細親吻的柔情固然有,但卻按捺了下來,只希望對方的眼淚能夠更加洶湧。

為此,他可以慢慢等待。

第四天乃至第五天,林筝還沒來得及想清楚,段霜停留的時間就越來越短了。

林筝說,“哥,我送你。”本以為按照路程,從病房走到地下停車場,可以走個五六分鐘。

但段霜似乎急着去工作,他身形挺拔,腿長起來,走起路簡直沒道理,不到三分鐘,這條路就走完了。

林筝踉跄了一下,都有點沒跟上,這才意識到,之前段霜走路都有遷就他。

一時間不知道是開心,還是難過好。

根據醫囑,他現在是越來越健康了,但心中那股深深的失落,卻比曾經病魔纏身時還要讓他難過,他不受控制地□□起最後一頂假發。

□□完,他給段霜發了條短信,“哥,晚上蔣哥他們都不在,我一個人在醫院有點害怕,你過來陪我一晚好麽?”

這一次段霜回得倒快。

“我明天早上得去機場,可能沒空陪你,我讓助理去陪你幾天。”他不會親至,但也不會讓弟弟身邊沒人陪伴。

林筝不說話了,半天才慢慢敲下一句話。

“哥,那你能來陪我一個小時麽,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兩個小時後。

他等得快睡着了,段霜才回道:“好。”

一個字就讓人振奮,林筝開始準備,他覺得自己可能是因為劇情脫手,有些不安,反思了一下自己後,決定找段霜聊聊,搶救一下岌岌可危的兄弟情。哪怕他根本沒什麽話要說,可讓他心涼的事還在後面。

就是現在,段霜坐在他床邊,才跟他說了幾句話,比如身體如何,有按時吃藥嗎等等,突然手機輕輕振動,響起一個提示音。段霜垂眸看了一眼,眼睛微微一彎,嘴角的弧度也順勢勾起。

林筝形容不出是什麽感受,春風一般的笑容是段霜臉上的标志,他常常對林筝展顏,看上去永遠溫柔親切,但這一次,卻不是對他笑的。

而且,看到消息後,本來能停留一個小時的段霜,突然說要離開。

強烈的危機感讓林筝蹙眉,他問一句:“哥,誰給你發消息啊?”他不知道,自己此時的口氣像極了拈酸吃醋的人,不再可愛,倒有些咄咄逼人。

“就是你淩琛老師。”

顯然這種太籠統的解釋不能讓人滿意,林筝道:“那你怎麽突然急着走啊?”

“他知道我明天要坐飛機離開,請我去他那裏休息一晚。”

“休息一晚?”林筝心裏覺得怪怪的,下意識就語調高了一截,然後在段霜詫異的注視下,他聲音又回歸平常,他抱着段霜的胳膊,道:“不要去。”

“為什麽?”段霜繼續詫異。

這哪裏還有為什麽,孤男寡男的共處一室本來就不好,林筝扁嘴:“哥,你和淩老師雖然是朋友,但我聽說淩老師的私生活其實不太好……他還男女通吃,如果你們不是那種關系,你不要去他那裏,我擔心他……”林筝有幸跟淩琛共事一段時間,聽了不少淩琛圈內的風流韻事。

在他眼裏,段霜就是香饽饽,一路成名至今,哪個人見到了不想纏上來啃幾口,搞不好某些道貌盎然的人心底也這樣想。

他的話還沒說話,就被段霜打斷了,他眼中沒有了笑意,他掙開了林筝的手道:“如果我跟你說,我和他打算發展呢?”

這下輪到林筝茫然無措了,兩人無言尴尬了幾分鐘。

這幾分鐘非常漫長,林筝感覺自己得的不是白血病,而是心髒病,在段霜說出口時,他的心确确實實感受到了一股絞痛,眼睛也莫名熱了起來,段霜明明對他是喜歡的。

但他現在準備走。

林筝抿唇,突然沒臉沒皮地說:“哥,你人那麽好。為什麽選他,淩老師除了演技好長得帥有資歷抽煙好看之外有什麽優點,他那麽花心濫情,還抽煙喝酒習慣不好,有我年輕有我聰明有我漂亮有我跟你感情深嗎?”

這一番話确實挺不要臉的,尤其出自平時很在乎顏面的少年嘴裏。

估計也就年齡小的人,能說得出口了。

段霜冷靜的面具緩緩開裂,他嘆了口氣:“那你為什麽要拿自己跟他比,你……還沒意識到嗎?”

這句質問直接戳中了林筝的心,本來段霜最近的态度就讓他心中沒底,剛剛還突然冷臉打算走人,更是擊中了他的死穴。他死死咬住嘴唇,猝不及防之下,他的眼淚就流下來了。

段霜想摸他,可剛伸出手,就被對方給捉住了,狠狠咬住。

少年咬得很狠,他像是在發洩,他一邊啪嗒啪嗒掉眼淚,一邊尖利的牙齒将段霜的手掌咬破了皮,濃濃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

留下一排整齊的牙印。

并不是沒有痛感,但段霜薄唇輕抿着,眉宇微微下壓,并沒有不悅,反而任他咬,全程一動不動。

愛情往往是伴随着欲望的。

等林筝終于沒力氣了,含淚地松開了嘴,段霜擡起了他的下巴,狠狠地堵住他的嘴。

林筝還在懵然之中,牙齒就被頂開了,段霜這個向來溫柔的男人,将他壓在牆上,激烈地侵入他的齒間。

林筝呼吸不暢,只能喘着氣,他所有反抗聲被吞掉,病房內只剩下令人臉紅心跳的水聲。

兩人交纏着,分享掉唇齒間最後一絲血。

【你還來嗎?】潛臺詞,這戲還演嗎?

病房內的手機亮了一下,很快就隐沒在黑暗裏。

沒回了。

淩琛挑着眉半笑不笑,“媽的,利用完老子就甩。”這是哪門子的好兄弟。

作者有話要說:林筝:嗚嗚嗚嗚我玩不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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