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作為暴君之子的我作威作福6

天子寝宮

月上枝頭, 正值夜涼如水,昏惑的燭火寂靜燃燒,影影綽綽盤踞在高聳屋檐, 有鬼影幢幢惡虎猙獰之感, 宮殿角落點着沁人心脾的龍涎香。明黃色的紗帳內,尊貴的天子已然阖上雙目, 随伺之人恭敬退下, 皆安分守在殿外不敢驚擾。

誰料随着天邊一道驚雷乍現,雷雨聲陣陣難平,本安然熟睡的天子,竟遇上了一縷神魂出竅,再次無端端化為了原形,出現在了荒郊野外。

沒了靈泉滋養, 離開靈泉愈久,他的靈力越虛弱。外面瓢潑大雨,它冷冷地躲在洞穴內,就這樣睡了一夜。直到有人的腳步聲, 踩着咔嚓作響的枝葉, 出現在洞穴外。

“找到了, 一只純種白狐, 毛發勝雪三分白。”

“剝了它的皮,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洞外興奮貪婪的讨論聲,令他眼神漸漸變了。

翌日大早,雨過天晴, 空氣中微微濕潤,正好适合一大夥人出郊踏青圍獵。包括魏小侯爺和盛小世子在內,全京城有名有姓的貴權貴子弟都來了, 騎馬拉弓有說有笑,引來路邊無數小娘子的目光。

“秦骁怎麽來了?”魏小侯爺壓低了聲音,從喉中發出不滿的怒吼。

“我邀請的他,他就答應了。”衛小王爺有些尴尬,纨绔派不學無術,名門子弟派作風清正,兩方人馬都有些互看不順眼,他這個人比較尴尬,介于兩派之間,常常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他們昨天還吹了牛逼,說自己可以射箭百步穿楊呢,說等回來自己身上要挂一群大雁、兔子和鹿,炫耀自己豐碩的戰果。現在遇到真的神箭手,怕是得丢臉了。

“唉……”盛寶筝長長地嘆了口氣,學院的武術課上,無論是射箭還是騎術,原主基本都翹課去了。導致他現如今騎着一匹性格溫順的小母馬,拿着一個華而不實的金弓,想到昨天吹的牛逼,一時間頗有些騎虎難下。

不過他還是很淡定,面子工程誰不會啊,他小手揮揮,招來了自己那武藝高強的随身侍衛,嘴巴湊了過去,叽叽咕咕交代了幾句。

大意是如此,到時候看見獵物了,為了該死的勝負欲,大家都會奮起直追,你就趁機渾水摸魚,打暈一只兔子,往上邊插上我的箭。我在這裏拉弓引弦,假裝是我射中的。

總而言之就是要作弊。

那侍衛是跟随盛國公浴血奮戰、上陣殺敵退下來的,曾經也是個漢子,現如今陪在盛寶筝身邊,就只能做這些小打小鬧的事了,真令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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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幫助原主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一聽這話,高冷的侍衛眼角眉梢都毫無波瀾,拱手抱拳一番,拿了盛寶筝箭筒裏幾根金燦燦的箭矢,就悄無聲息地退下了,潛伏于樹梢之上。

他的動靜沒有驚擾任何人,但是秦骁騎着白馬,跨着銀鞍,敏銳地感受到了風變了。

好在很快樹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不知是小動物的聲音,還是獵獵作響的風聲,一個富家子弟指着叢林高聲道:“那裏有動靜。”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大家立馬策馬狂奔。

盛寶筝慢吞吞地扯起缰繩,拿着小金弓,綴在最後邊。

重在參與,重在參與。

“是一只稀有的白狐!”眺望之後,衆人驚喜地發現,“跑得還挺快。”

“太好了,我只好缺了件暖和的圍脖,這只白狐我勢在必行,誰也別和我搶啊!”

“李長鄉,你口氣挺大啊,憑什麽讓你啊,秦小将軍還沒出手呢,你技不如人就乖乖認輸。”秦骁的追随者一聽就不爽了,表示你算個鳥啊。

秦骁果然從背後掏出一只箭,他的氣質淩然,無形之中透出對這只獵物的占有之心。瞄準目标後,他射出了一箭。

盛寶筝也假模假樣地射了一箭,兩支箭同樣沒入了樹叢中。衛小王爺一個點頭,自有下人們去刨叢林。

有人高聲道:“恭喜盛世子獵得白狐一只。”那下人抱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白狐走了過來,白狐身上的毛發沾着泥,早已動彈不得,但他身上的金箭确實代表是盛寶筝的手筆。

衆人嘩然,一時間很是羨慕,唏噓不已:

“盛世子真厲害,不僅賣書強,連狩獵都有一手。”

沒想到自己失手了,秦小将軍眉頭皺得像是能夾死一只蒼蠅,他不服輸,非要倔強地進去查看情況。他身下的馬蹄在泥土上來回踩了幾下,馬駒如此,似乎顯示出了主人的焦躁。

盛寶筝也受寵若驚,有些沒反應過來,他眼神瞥向自家侍衛,卻得到了一個搖頭,意思不是他的手筆,是盛寶筝真的走狗屎運,射箭射中了。

少年的眼睛登時像月亮一樣彎了起來,忍不住道:“哇它好可愛,快點抱過來,讓本世子瞧瞧。呀,它的傷口還在流血……”

魏紫延勸他:“阿筝你別抱,那狐貍好髒的,真想抱着玩,等下人洗幹淨你再抱。”

“沒事,我不嫌髒。”盛寶筝不以為意地道,從仆子手中接過了那只瘦弱的小狐貍,看它毛發純淨,心中更加喜愛不勝。

經過一夜的潛逃,他失血過多,不再剩餘多少奔跑的力氣。在奮力躲過致命一箭後,他早已精疲力盡,沒想到随後趕來還有一支金箭,那金箭來勢柔軟,卻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般,他無力躲避了。

在意識還沒徹底昏迷之前,他發現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小少年懷抱。

那是一張精致可愛、極為讨喜的眉眼,一笑起來臉頰兩邊還有一對生動的酒窩,昨日他才在畫像上看過。

小狐貍慢慢地閉上了眼。

因為旗開得勝,盛寶筝心滿意足了,他拱手道:“這次獵中白狐純屬僥幸,感謝各位同窗承讓。”

秦骁淡淡瞥了一眼,目中滿是不服輸的冷色。他已經勘察過現場了,确實是盛寶筝那軟趴趴的一箭射中了,他那箭氣勢很淩厲,卻偏移了一小寸,射進了樹幹中。

這對秦骁來說,已經算是巨大失誤了。

盛寶筝卻道:“秦小将軍莫要挂懷,論箭術超群和氣拔山兮我不如你,諸位且看這箭矢,秦小将軍的箭杆入樹三分,唯有箭羽在外,諸位可曾想到了什麽?古有李廣射石,箭沒入石棱中的典故,今有秦小将軍箭法超人、入樹三分的神話,小将軍的神勇無敵,不遜昔日李廣啊!”

大家湊過去一看,發現還真是這麽一回事。

秦骁的箭深深地陷入了樹幹之中,唯有漂亮的羽镞露在外邊,有人試着去拔哪根箭,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卻無法拔出,足以證明秦骁這一箭力氣有多大。如果這一箭射中的是人,而不是樹幹,那豈不是身體直接給貫穿了。

衆人當即佩服不已。

就算沒射中,但秦小将軍也證明了自己是多麽的強悍。

盛寶筝的贊美,讓名門陣營的子弟都與有榮焉,纨绔派則下意識縮了縮腦袋,沒想到秦骁這厮約莫十六七,竟有這樣的神威,頓時不敢再惹這煞神,萬一把對方惹惱了,給他們腦門來上一箭怎麽辦。

那貫穿頭顱時,豈不是如切瓜迸肉一般幹脆利落。

唯有秦骁知道。

昔日李廣射出那一箭,沒入石棱中的事跡,屬于人體潛能的超常發揮,唯有那麽一次。其後無數次李廣故技重施,卻再也難以複制當時的奇跡。

李廣如此,他也是如此。

但聽到小少年對他的吹捧真心實意,他本還冷若冰霜的面孔,神色漸漸緩和,最後被吹得沒法,面上竟有些臉紅羞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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