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有點gay

傅游年坐起身去盛了一碗醒酒湯,回頭看到郁奚抱着貓在盯着他看,就問他:“嘗嘗?”

郁奚搖搖頭,捏着小貓淡粉的肉墊不說話。

傅游年伸手從杯架上取了一只玻璃杯,給他倒了多半杯,奶白色的鮮湯冒着熱氣。

“特別苦,”傅游年跟他說,“裏面都是中藥,我不想喝那麽多,給你分一點。”

郁奚有點困,眼皮打架,聽到傅游年的話有些懷疑,本來不想喝,現在反而想嘗嘗。

傅游年眉頭微沉,喝完了自己那一碗。

郁奚将信将疑,挨着杯子邊緣抿了一點,結果發現是清甜的米湯,好像還加了點牛奶,頓時無語。

傅游年騙他喝完,勾唇笑了笑,正要說話,手機在沙發上響了一聲,是李堯打過來的。

李堯很少這麽晚找他,大概是有什麽要緊的工作。

“你要是還想喝,就把砂鍋裏的都喝了,沒剩多少,不想喝就先放在那兒,”傅游年拿起手機低頭對郁奚說,“騙你的,裏面沒中藥,放了點牛奶和甘蔗,能助眠。”

郁奚還沒來得及開口,傅游年就接起電話,起身走到書房裏,順手帶上了門。

工作室裏上半年簽的一個藝人鬧出點事,李堯連夜通知公關部去處理,現在才有空來跟傅游年報備一聲。

那個藝人拍完戲晚上準備去機場時,被私生跟車,一路追到了機場外,私生還跟正常送機的粉絲發生争執,實在讓人難以忍受,他發火斥責對方,結果被歪曲寫成了怒怼粉絲。

傅游年邊聽着李堯跟他彙報處理結果和發出去的澄清聲明,邊從書房出去看了一眼。

郁奚已經沒有在沙發上坐着,客廳裏空無一人,傅游年只當他已經回了家,就沒有再管。

結果等挂掉電話,走出書房,傅游年才發現郁奚抱着貓,縮成很小的一團,靠在沙發一側角落裏睡得正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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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砂鍋和杯碗都已經洗幹淨放回了櫥櫃,大概剛剛他出來時,郁奚正在廚房。

書房的門關得很嚴,郁奚去洗了碗,傅游年還是沒出來,隔着門隐隐能聽到裏面說話的聲音。直接走掉似乎不太好,郁奚想等他出來打聲招呼再走,沒想到傅游年電話接了那麽長時間,他抱着貓越來越困,身體上的疲倦裹挾着睡意,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歪倒在沙發上的。

傅游年俯身輕輕地推了幾下他的肩膀,叫他的名字:“郁奚?”

郁奚沒有一點反應,臉埋在貓肚皮裏。

傅游年就沒再叫他。

體弱的人很容易這樣,睡眠會走極端,要麽神經衰弱,有一點動靜就被驚醒,要麽睡着之後很難醒來,醒了仍舊疲倦,但哪種都不合适被半夜叫醒,不然說不定就會失眠。

沙發的靠背可以放下去,傅游年沒有驚動他,把沙發床放平,然後去客卧拿了枕頭和羽絨被,出來後從郁奚手裏抱過貓,把枕頭墊在他耳側,然後又把羽絨被給他搭在身上。

傅游年中間試着想抱他去客卧,但差點把郁奚吵醒,最後還是沒動他。

郁奚睡覺時蜷着腿,半張臉埋在自己臂彎間,睡顏看着很乖。

傅游年的燒幾乎已經退了,不知道是藥起了作用,還是郁奚拿給他的那幾個冰袋。也許是從來沒人在生病時照顧過他,偶爾一次傅游年覺得好像還挺不錯,想到剛才郁奚笨手笨腳去找藥的樣子,心裏有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客廳裏的燈傅游年沒有全關,留了沙發旁落地的讀書燈,把那只挂着夜光小鯨魚的鑰匙挂在郁奚細白的指尖,又把空調溫度稍微調高了一點,然後才起身去睡覺。

郁奚早上醒來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擡頭覺得很陌生,從沙發上坐起來才回憶起這是傅游年的家,他居然在這邊睡了一夜。

身上蓋着被子,只可能是傅游年給搭的,郁奚抓了幾下有些淩亂的頭發,搞不懂傅游年怎麽不把他給叫起來。

小貓正在喝水,郁奚探頭往傅游年的書房裏看了一眼,門開着,裏面卻沒有人,正要轉身時肩膀被拍了一下,下意識地擡手去擋,被傅游年順勢一把握住了手腕。

“怎麽,早上一起來就想打架?”傅游年感覺掌心裏的手腕有些過分纖細。

“……沒,”郁奚試圖抽出手腕,但沒成功,“我想找你。”

“找我做什麽?”傅游年拉着他去餐桌坐下,指指面前還熱着的早點,“吃飯。”

桌上是生煎、米粥和一碗嫩黃的雞蛋羹。

傅游年現在已經很少自己做飯,做得最頻繁的還是高中那段時間,傅如琢缺營養,又沒什麽胃口,錢都用來填了藥費,他就每天拿最簡單的青菜和雞蛋,想辦法給他弄吃的,盡量多一些花樣。

時間長了手藝還不錯,但自己住之後也沒什麽時間做,一般都是在外面吃,這大概是今年頭一次在家裏做早餐。

郁奚總感覺什麽地方不對勁,他在傅游年家裏睡了一晚,醒來後又跟傅游年一起吃早飯。

他倆是鄰居,又不是同居。

郁奚僵硬地拿起筷子,吃了幾口才發現生煎裏面包裹的湯汁鮮美,肉質滑嫩,雞蛋羹也沒有腥味,粥還有些燙,熏得臉熱,但聞着也很香,不知道傅游年是在哪家店買的。

傅游年已經吃過了,只陪郁奚又喝了半碗粥。

他察覺到郁奚好像有些不自在,而且臉色微紅,還當他是不好意思,有些害羞。

平常他很難看出郁奚真的喜歡他,郁奚總是情緒內斂,獨自待着的時候沉默冰冷,但偶爾卻會流露出一些柔軟的細節。

飛快地吃完飯,郁奚起身道謝,然後直接出門。

他覺得自己以後還是避免來傅游年家比較好。

經紀人跟郁奚約好了上午帶他去見那部綜藝的總導演。

郁奚把《無限逃脫》的上一季看完,大致明白了裏面的環節。每期一般都是六個嘉賓,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角色身份,然後一同進入副本,在一個封閉式的大場景裏根據“系統”發布的任務找到逃生方式。

上一季最後一期的場景是在一處古鎮,要求找到六把鑰匙,根據鑰匙上提供的信息破解密碼才能開門。前面幾把鑰匙找的還算順利,跟着線索完成任務後就從真人npc那裏獲得了鑰匙。

但最後一把卻竟然在鎮上棺材鋪的紙紮童男童女的身上藏着,陰冷的店鋪裏滿是灰塵氣息,幾個嘉賓吓得半死,一路追蹤到那個地方,根本不敢相信節目組如此喪心病狂。

郁奚聽說這一季會是全新改版,但還不知道具體會有什麽變動。

綜藝是青渡傳媒出品的,所以見面地點就在公司。

上次郁奚揍了常徹之後在公司一舉成名,很多人都好奇這個頭鐵的新人,畢竟常徹後來在醫院住了半個月才出院,而且到現在還沒有重新回公司工作。

郁奚壓低了帽檐,屏蔽掉沿路所有的目光,跟在陳家鶴身後進了會議室。

導演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戴着眼鏡,氣質溫和。

“來,我們坐下聊,”導演擡手讓了下旁邊的椅子,“我看過你發來的簡歷,會唱歌?”

前幾天陳家鶴讓郁奚整理了一份簡歷,主要是讓他把自己擅長的技能都清楚仔細寫好。

郁奚點了下頭,跟導演把自己擅長的類型說了一遍,之後導演又讓他簡單試唱了幾首。

郁奚雲裏霧裏,不知道上綜藝為什麽還需要會唱歌。

不過導演聽他唱完之後倒是眼睛亮了亮,連陳家鶴也有些意外,他以為郁奚說的會唱歌,只是不跑調走音的水平,畢竟演員裏唱功很強的還是少,卻沒想到郁奚一開口就吸引了他們全部的注意力,是天生的一把好嗓子,嗓音獨特有質感,能聽得出技巧也不錯,甚至完成可以說是專業級別。

“這綽綽有餘了,”導演笑了笑,“陳哥還跟我客氣,說先來試試。”

說着,導演把那份給嘉賓的節目規劃遞給郁奚,郁奚才發現這一季的開頭第一期節目,六個人的角色身份都是樂團成員,鍵盤、貝斯、架子鼓各種樂器手,以及主唱。

“開場會有一場表演,在錄制前先單獨把那段錄了,到時候去剪宣傳片也要用。現在還在協調其他老師的時間,等定下來排練時間再通知你們。”導演說。

陳家鶴最近想捧個新人,在公司新簽的藝人裏挑挑揀揀,覺得沒有合适的,湊巧看了郁奚的履歷,打通關系問過《青崖》導演郁奚在劇組的表現,才決定把他接下來試試。

其實就算靠那張足夠秾麗的臉,想火也不是難事,之前郁奚被黑,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是背後有人在整他,但又翻不出什麽新鮮花樣,要是常徹願意管,形勢逆轉用不了半個月。

當然,如果會點真本事,不至于被當成花瓶就更好。

“回去等我消息,有事會提前跟你說。”出會議室後陳家鶴跟郁奚說。

這個資源能搶到手很不容易,祁念那邊說是檔期不合适,其實另有原因,不然怎麽着也不會放手,陳家鶴也是想賭一把,如果之後《青崖》開播反響不錯,這綜藝也是一陣東風。

郁奚對于這些正常的工作安排都沒什麽異議,點頭答應後,就準備先回家,這幾天他沒有別的通告。

在下樓時,他卻在電梯口碰到了許久沒見的路湛。

上一季路湛是常駐嘉賓,這一季因為要去參加一個街舞秀節目,本來跟郁奚說可能沒辦法來,結果還是騰出了時間。

“我剛在樓下就聽說你來了。”路湛過去跟他勾肩搭背。

“聽誰說?”郁奚問他。

問完郁奚才發覺自己說了句廢話,大概是有人湊在一塊議論他。

“我剛去簽完合同了,下午都沒事兒,上回說請你吃火鍋,還一直沒請,中午一起吃飯?”路湛說。

“我請你。”郁奚重新戴上在會議室裏摘下的棒球帽。

搬家到這邊後,郁奚就注意到小區外街角有家老火鍋店,但一個人吃火鍋沒什麽意思,剛好帶路湛一起去。

放在幾年前路湛根本不敢想郁奚會請他吃飯。

甚至他都沒想過郁奚會和他說話。

看樣子郁奚應該都忘了,其實他們小時候就見過,當時他爸爸還是個小房地産商,剛一腳踏進B市的豪門圈子,難得有個機會去參加郁老爺子的壽宴,就把他也一起帶了過去。

路父想的是自己的兒子跟那些小少爺年齡相仿,說不定能玩到一起去。

但路湛那個時候還有些斜視,是天生的,還沒來得及做手術,而且在那樣的場合堪稱窮酸,就被幾個小孩圍在角落嘲笑推搡。

他掙紮了半天怎麽也跑不掉,蹲在地上哭,感覺到有人碰了一下他的肩膀,嗓音還有些稚氣但卻帶着和年齡不符的冷淡,對那些小孩說:“你們鬧夠了沒有?”

郁奚坐在輪椅上把他拉了起來。

他們只見過那一次,後來郁奚就開始準備做心髒手術,沒怎麽出過療養院,路湛也沒機會見他。

本來他都快把郁奚忘了,沒想到郁奚會進娛樂圈。

更沒想到去《青崖》劇組試鏡的時候他會碰到郁奚。

當時借着游戲跟郁奚搭讪,其實壓根沒想過郁奚會搭理他,郁奚對他來說就是一個觸不可及的人。結果郁奚還真的跟他加了好友,兩個人又在同一個劇組拍戲,相處久了他發現郁奚跟自己印象不太一樣,但也不妨礙他拿郁奚當朋友。

不管是以前伸手拉了他一把的,還是現在會跟他一起開黑吃火鍋的。

郁奚開車帶路湛去自己家那邊,火鍋店離家很近,他就想先去把車停到地下車庫裏,剛下車,卻迎面看到了傅游年。

路湛正勾着郁奚的脖子,很哥倆好地湊到他耳邊跟他說話,郁奚倒是站得筆直,拿着車鑰匙,另一只手單手插兜,還是照常一身黑,拎着棒球帽,特別酷蓋,兩個人完全是正經直男之間的交往距離和心态。

傅游年擡頭看到郁奚,正想跟他說話,但下一秒就注意到挂在郁奚身上的路湛,還沒浮起的笑意就重新褪卻。

路湛萬萬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傅游年,也不敢想傅游年是不是住在這兒,畢竟敢跟傅游年打交道的新人是少數,他從郁奚身上撤開,畢恭畢敬地叫了聲傅老師,還順帶用胳膊肘怼了下郁奚,讓他看人。

傅游年随口應了一聲,目光挪向郁奚,“要出門還是剛回來?”

“要去吃飯,”郁奚說,“拐彎那家火鍋。”

傅游年沒再說什麽,鎖好車後朝他倆的方向走去,經過郁奚時,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發,郁奚猝不及防,随着他的動作低了下頭。

郁奚用指彎蹭了下鼻尖,又聞到了那陣像是雪松卻更加清寒的香水味,似乎從他裹着傅游年那件風衣睡了一夜後,那陣氣息就揮之不去,總是萦繞在鼻端,挾帶着雨夜裏難得的溫暖。

等傅游年走了,路湛才終于松一口氣。

可他又覺得氣氛有些怪異,剛才傅游年看他的眼神有種莫名的冰冷和漠然。

“魚兒,”路湛小聲地跟郁奚說,“你不覺得傅老師特奇怪嗎?”

是有點……郁奚心想,但他沒說。

路湛想了半天,回頭看到郁奚彎腰從車裏拿東西時露出的一片冷白鎖骨,還有精致細膩的側臉線條,心念電轉,想起一件事。

“不對啊,”路湛更小聲地跟郁奚說,“我聽說傅老師男女通吃诶……”

說着,路湛的神情變得一言難盡,“他會不會看上你了?”

不怪他多想,正常來講,哪個男的會那麽親昵又溫柔地去揉另一個男生的頭發麽,路湛打了個激靈。

郁奚已經不想再相信路湛的八卦,第一次路湛說傅游年跟楊雀鳴是一對,結果楊雀鳴都要結婚了,第二次路湛跟他說傅游年是個老男人,結果傅游年才二十七,郁奚是不會再相信他第三次的。

可從地下車庫出去時,走在去火鍋店的路上,郁奚總覺得被傅游年碰過的頭發很不自在,擡手揉亂了也沒用,掌心溫熱的觸感還殘留在發梢。傅游年總是碰他頭發,都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郁奚忍不住腹诽。

他真的感覺傅游年有點兒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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