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親親抱抱

接着郁奚又開了一局游戲,之前都是沙漠地圖,這次換成了雨林,主要想待會兒開車帶傅游年去轉轉。

傅樂只當那個F是這主播的女朋友,就沒再挑事兒去開嘲諷,私信去給F簡單道了句歉,對面也沒搭理他。

他蹲在電競椅上,看年年有魚跟對面剛槍,覺得要是他有這個技術,還讀什麽大專,直接去找個戰隊沖職業不更好,肯定更有前途。

耳機裏是密集的槍聲,傅樂都還沒看清楚對面人在哪兒,主播就毫不留情地開槍打掉了對方的殘血。槍聲落下的間隙,他就又聽到外面客廳裏他媽在哭,心裏也不是很好受。

他媽媽是真的特別喜歡傅如琢,當時傅如琢剛死,每天他放學回家,都能看到他媽媽躲在卧室裏翻着傅如琢為數不多的幾張照片掉眼淚。

傅如琢比他小一個月,他倆幾乎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特別玩得來,還是同班同學,甚至很多人都拿他倆當雙胞胎,畢竟堂兄弟有點連相。

小學的時候,他倆每天放了學就一起蹬自行車跑去傅游年當時初中的後操場,撒歡玩到傅游年下課,冷着臉把他們從沙坑裏拎出來,然後一起回家,偶爾傅游年還會在路邊給他們買零食。

當時他姐在重點高中上學,自習上到很晚,如果傅游年帶着他們在外面寫完作業才回家,看着天黑了,就順路把姐姐也接上。

回去後他媽媽一般也下班了,會給他們煮醪糟湯圓當宵夜。

結果傅如琢病死了。

他聽說是突然發病,沒來得及捱到做手術。

哪怕過去十年了,到現在每次過年過節,尤其中秋這種團圓的日子,家裏人都難過,傅游年不回來,他爸媽就更難過。

“師父,你說我怎麽辦啊?”傅樂發愁。

“不收徒。”郁奚冷漠拒絕。

“哥,你說我怎麽辦啊?”傅樂改口,“我媽還在外面哭呢,每回她跟我爸就互相搶着打電話,打了以後那誰又不來,然後開始互相埋怨對方不會說話,接着吵一架。”

“不知道。”郁奚沉默片刻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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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才跟服了說的話,一半是因為這人剛才一直挑事兒怼傅游年,他聽了心煩,另一半是他大致能理解對方提到的那個堂哥是什麽處境,才多說了幾句,但別人的家事,他是管不了的,也不想亂出主意。

“我這麽不待見他,估計他也挺讨厭我。”傅樂說。

他又演不過影帝,根本看不出傅游年是什麽想法。

傅游年也聽見了傅樂說的話,他對傅樂倒無所謂讨不讨厭,早就已經過了會跟傅樂計較的年紀。

其實傅樂特別小的時候很愛黏着他,比傅如琢有過之無不及,他當時是真的煩這倆跟屁蟲,想出趟門,一人拽一邊褲兜,扯着不讓走,煩得頭疼,每天都在打與不打小孩之間掙紮。

他嬸嬸是幼兒園老師,總是能照顧別人的孩子,結果顧不到自己家裏的孩子,當時叔叔被調去外地工作幾年,傅瑩又在備考高中,只能他遛小狗一樣拽着這兩個小孩長大。

後來他初中住校了一段時間,傅樂開始跟着傅瑩,就漸漸和他疏遠了,畢竟之前太小,還不怎麽記人,最後只記得姐姐對他特別好,對別人印象不深。

“……不知道,”郁奚去舔包,丢了把槍給傅游年,“你前幾天不是說他送你游戲手柄,應該沒那麽讨厭你。”

傅樂回頭看到床上的游戲手柄,覺得快要被說服了。

全家人成天看他打游戲都不知道他玩了點兒什麽,傅游年一年回來兩三趟,都記住了他玩的游戲名字。

“要不然,等我爸媽再讓我姐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我去旁邊支個招?”傅樂問郁奚。

郁奚翻身躲過對方的槍彈,一心二用有些難度,都快被他繞暈了,逐漸暴躁,“用得着這麽麻煩?你既然不想他們為難,你怎麽不自己打?”

“我給他打?”傅樂還有點怕傅游年,“我跟他說什麽?”

傅樂在這邊一直吵吵,郁奚盡管有了預判,但被吵得沒能聽清旁邊小樹林裏的腳步聲,回頭看到傅游年被人打到,血條掉了一大截,明明不需要掉的,于是徹底暴躁,“你愛說什麽說什麽,給我閉麥。”

傅游年忍了很久,聽到這句話,最終還是沒忍住,很低地笑了一聲。

他剛才開的麥忘了關,傅樂聽到這邊是個男人的聲音,肯定不是路哥,直接瞳孔地震:“哥,你诓我,你沒帶妹,那這是你男朋友?”

傅樂還想說話,結果語音不知道為什麽斷了,還當是網不好,點進群一看,結果發現一行字。

——你已被踢出群聊

“……”傅樂連忙去看了看他的好友列表,估計年年有魚還沒删他好友,點開想問他怎麽把自己踢了,然後發出去消息,又看到一行字。

——你們暫時不是好友

傅樂直接自閉了,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剛才有點過分,幸好這局游戲還沒結束,年年有魚沒來得及删他游戲好友,趕緊去道了個歉。

郁奚讓傅游年去找個隐蔽角落待着,自己拎着槍退到掩體後狙擊,耳側只剩下槍聲和裝彈藥的聲音,面無表情地一槍撂倒對面的最後一個人,從游戲裏退出來時還有些面紅耳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槍的時候神經太過緊繃。

“……不玩了,”郁奚閉了下眼睛,說,“我這邊還有事,得出去應付一下。”

“行,那我帶着我妹去雙排,過幾天咱們錄下期節目的時候見。”路湛剛才都沒怎麽敢說話。

路湛跟他妹妹先退了語音,郁奚才跟傅游年說:“傅老師,我得先走了。”

“嗯,”傅游年心情很好地說,“早點休息。”

郁奚退掉游戲,壓根沒看傅樂發他的消息,臉埋在冰涼的手心裏,還是降不下去那陣溫度,最後起身去洗手間沖了把臉。

已經快到深夜,傅游年準備去睡覺,剛要放下手機,看到傅樂罕見地給他發了條消息。

[傅樂]:哥,在不在?

[傅游年]:?

傅游年學郁奚,發了個問號。

剛發過去,傅樂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傅游年猜到了他想說什麽,聽他支支吾吾地說完,淡淡地說:“嗯,明天晚上有時間,我會去跟叔叔說的,沒事挂了。”

傅游年倒不是看在傅樂給他打電話的份上才打算明天回家,就算傅樂不找他,他也準備回去看一看,他本意只是不想打擾別人正常的家庭生活,這才避免自己頻繁出現,并不想看到別人為他起争執。

而且,他也不想郁奚白跟傅樂說了那麽多話。

郁奚從洗手間出去,晚宴還是沒有要散場的意思,按往年,總得夜裏兩三點才行。

“哥,你要是累了,就先去休息,沒關系的。”郁言在旁邊說。

林白伊剛跟着郁學誠去給一個長輩敬了酒,回頭看到郁奚他們站在水晶燈後,就從旁邊侍者的托盤裏接過清水,過去跟郁奚說:“媽媽看你晚上好像忘了吃藥?”

不是忘了,是郁奚最近已經沒再吃那種胃藥。

“正好回家了,明天有空,去療養院那邊複查。”林白伊還笑着,打算把藥和水都遞給郁奚。

身後有人在找她,林白伊回頭示意了一下,郁言就從她手裏接過東西,說:“媽,你有事就去忙吧,我幫我哥拿着。”

林白伊皺了下眉,但也沒說什麽,就交給了郁言。

“藥給我。”林白伊走後,郁奚跟郁言說。

郁言愣怔片刻,還是放到了他手上。

郁奚也沒有特意避開他,随手擰開那枚膠囊,藥粉倒在手心裏時,目光一頓。

他之前只在意藥是不是被換了,卻沒想到另外的可能。

看着那比正常的量少一半的藥粉,他終于明白了原因。

林白伊可能不敢直接弄死他,但拖住不讓他好也一樣,就是不知道林白伊這麽做已經有多少年,從小原主的藥都是她親手喂下去的。

看來之前的藥,反而是郁言拿給他的沒什麽問題。

“你一直知道嗎?”郁奚問郁言。

郁言沒說話,郁奚擡眼笑了笑。

晚宴結束後,郁奚就留下跟郁老爺子住了一晚,明天中秋,他大概還是要留在這裏。

傅游年早上醒來後打算去晨跑,鎖門時聽到身後響了一聲,回頭發現是平常來給郁奚打掃衛生的那個阿姨來了,正要牽着雪球下樓遛彎。

雪球朝着傅游年弓起了背,傅游年随手給它拍了張照,發給郁奚告狀。

[傅游年]:[圖片][圖片]

[傅游年]:它又咬我。

郁奚睡得很迷糊,被子蒙在頭上,聽見手機響了,就撈到被窩裏看,沒想到是傅游年給他發消息,看着那兩張把雪球拍成一團模糊白光的照片笑了半天。

[。]:你也咬它。

[傅游年]:……

[傅游年]:我學會連狙了,下次試試。

[。]:好。

傅游年覺得自己多半病得不輕,中午應酬完合作方後,傍晚李堯開車送他去叔叔家的路上,他一邊翻看最近聯系他的那幾個電影劇本,一邊忍不住去看手機。

看到那句你也咬它就有點想笑。

李堯開着車,從後視鏡裏時不時擡頭看他一眼,忍了又忍,最後說:“哪個喜劇片兒這麽好笑?”

傅游年收斂了笑意,關上手機,說:“不告訴你。”

李堯:“……我還不想知道呢。”

傅游年完全沒有發覺自己翻看手機的頻率太過頻繁,連叔叔都壓下一點老花鏡,好奇地湊過去問他:“誰啊?”

“……”如果放在以前,傅游年大概會拿導演或者合作方之類的名義搪塞過去,保持着客氣得體的距離,今天卻沒有,他說,“我有個喜歡的人。”

可能八卦的力量過于偉大,傅叔叔雖然不會上網,但傅瑩他們是成天刷微博的,看過不少傅游年的緋聞,這還是頭一次聽他親口說,那種長年累月的隔閡,在幾句閑聊裏沖淡了幾分。

只是傅游年口風很緊,最後傅瑩他們也沒打聽出對方到底是誰。

晚上傅游年還是要回家的,九點多從叔叔家離開,半路接到羅辰的電話,問他去不去酒吧。

羅辰家裏來往的親朋太多,尤其過節,他懶得去應付,就到自己開的那家酒吧裏待着。

“去,”傅游年說,“等我回家喂完貓。”

傅游年開車回去,把車先放到臨時停車位時,遠遠地看到郁奚又在半夜遛狗。

“你中秋沒回家?”傅游年走過去問他。

郁奚白天還跟郁家旁支別系的那些兄弟姐妹待在郁老爺子那裏,但晚上各回各家,他當然不會跟郁言他們回去,出了公館後,半路就遛了。

“沒,不想回。”郁奚拽着狗繩說。

傅游年也發現自從郁奚搬過來後,除了那個阿姨之外,就沒見過有別的人來郁奚這裏,不管是父母還是其他,只是不了解郁奚的情況,就沒有問過。

“晚上越來越冷了,早點回去吧。”傅游年跟他說。

“我等會兒再回去,傅老師,你有事先走吧,不用管我。”郁奚說。

回去也是自己一個人,外面至少月光很亮。

“不想回?”傅游年停頓片刻問他,“那要不要跟我去玩?”

“去哪兒?”郁奚擡起頭。

“酒吧。”傅游年說。

“但是我不太會喝酒。”郁奚遲疑。

“只是過去坐坐,”傅游年本來也不敢讓他喝酒,帶他出去轉轉而已,“是我朋友開的酒吧,跟着我,不用擔心被拍。”

郁奚有點心動,他還沒去過酒吧,未知的場合總是對人格外有吸引力。

“我去不礙事麽?”郁奚又問。

“不礙事。”傅游年搖搖頭。

郁奚就先把雪球送回了家,又過去等傅游年喂完貓,然後跟他去酒吧。

羅辰開的那家酒吧不是很亂,倒也不算清吧,在門口就能聽到裏面震耳欲聾的音樂。

郁奚跟在傅游年身後,踩着斑斓黯淡的燈光,往酒吧角落的那處圈椅和沙發旁邊走。

過來之前傅游年就跟羅辰說過會帶個朋友,羅辰不知道是誰,但也不在意,就先坐在這邊沙發上喝酒,等擡頭看到傅游年身後的人,才愣了一下。

盡管光線黯淡,那個人還帶着口罩,但就連那雙露出來的眼睛都很漂亮,倒映着流動跳躍的燈光,像一泓星河。

“來這兒坐,”傅游年拉着郁奚過去坐下,然後跟他說,“這是羅辰。”

“你好你好。”羅辰主動跟他打招呼。

“羅哥好。”郁奚摘下口罩說。

傅游年頓住了手上要去拿酒杯的動作,他跟郁奚認識半年多,郁奚都沒管他叫哥。

手裏的雞尾酒不知道為什麽透着種發酵過頭的酸味兒。

郁奚有些拘謹,好奇地看着不遠處舞池裏蹦迪的那些人,坐在角落裏不說話。

“你要不要來一杯?”羅辰起身去拿酒時問他,“我讓調酒師給你調。”

郁奚是想喝,他不怎麽吃藥了,少喝一點好像也沒關系。在晚宴上他不敢沾酒,主要是怕被人暗算。

酒吧裏各種聲音雜亂,傅游年稍微湊近了一點,跟郁奚說:“你不是晚上在吃藥麽?很多藥都忌酒的。”

“沒有,”郁奚搖搖頭,“現在沒吃那麽多。”

“真的?”傅游年又跟他确認一遍。

“嗯。”郁奚看着他手裏的酒杯。

“要度數低的,越低越好。”傅游年跟羅辰說。

“度數高一點也沒關系。”郁奚小聲說。

羅辰還是聽傅游年的,去弄了杯幾乎沒什麽度數,味道清甜的雞尾酒。

傅游年連這個也沒打算讓他喝完,只想給他嘗個味道而已,結果中間去了趟洗手間,回來時郁奚就都喝光了,撐着臉坐在沙發上發呆。

郁奚剛開始喝了幾口,覺得連酒味都沒有,就像飲料一樣,等到喝完才有點暈,不過眼前還很清晰。

“剛才跟你說什麽?”傅游年有點無奈,早知道不該帶他過來,“這麽不聽話。”

“那杯估計都沒八度,我就沒管。”羅辰心虛。

“沒事,我送他回去。”傅游年也沒怪羅辰,剛才是他忘記囑咐讓羅辰攔着點兒郁奚。

郁奚喝醉了好像也沒什麽反應,走路還是挺穩的,傅游年以為他還清醒着,結果上了車,郁奚沒過幾秒就躺在後座睡着了。

傅游年把自己的外套搭在他身上,叫了代駕。

路上郁奚睡得很安穩,只是一直要拽傅游年的襯衫,傅游年想去掰他的手,又不敢用力,最後被郁奚攥住手指,牢牢地抱在懷裏,只能随他去。

等代駕把車停到地下車庫,傅游年想叫醒郁奚,但郁奚好像都沒聽見,傅游年就先把他扶了起來,讓他倚着靠背,然後準備自己先下車,去另一邊接他。

結果郁奚沒有坐穩,他還沒來得及開車門,郁奚就倒在了他懷裏,像是摸到什麽熱源,伸手抱住了他。

傅游年渾身一僵,郁奚的呼吸掃在他肩窩上,清甜的酒味直撲鼻端。

郁奚平常手都很冰涼,但這樣靠在他懷裏的時候,卻能感覺整個人溫暖又柔軟。

傅游年動作很輕地推開了他,覺得不能趁人之危。

郁奚沒有特別醉,只是很懵,還有點頭暈,以為自己是在家裏,就只想躺着睡覺。

他隐約地感覺到旁邊有什麽溫熱的東西,就伸手抱住。

傅游年很艱難地拉開他的手,從今以後都不打算再帶着郁奚去喝酒。

結果正要去開車門時,郁奚卻擡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猝不及防在他耳側親了一下,濕潤柔軟的唇從耳畔擦過,郁奚很溫柔地用指尖觸摸他腦後的頭發,傅游年頸側都有些發燙,手僵硬地隔開一點距離落在郁奚身後,不知道該抱住他,還是該推開他。

正在猶豫時,就聽到郁奚帶着點疑惑,含糊不清地開口:“雪球,你的毛毛怎麽變得這麽短?”

剛才還無比悸動的心跳瞬間平息,傅游年一下子臉黑了,面無表情地輕輕推開他。

作者有話要說:  傅老師:原來我只是個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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