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與我白日宣淫(下)

兩個男人約見在廣播新聞大廈裏,方馥濃闡明來意,許見歐也不明确表達行還是不行,只是說,“聽滕雲說,戰逸非兩天前住進了他們醫院。”

“嗯。”方馥濃心不在焉地應了聲,又把話題切換回自己的頻道,“我查了夏偉銘的資料,我知道他的女兒在上海讀高中,但也只能知道這麽多了。我唯一能找到的是優酷上一個她自彈自唱的視頻,看得出來這個女孩言行大膽,作風開放,深受歐美文化影響。她的體內同時存活着好勝與不安分的細胞,我能找到她。”

“夏偉銘對他的女兒非常保護,即使接受我的采訪,也不可能在媒體上曝光。”許見歐切換話題的速度更快,他望着方馥濃,嘴角旁的笑容竟顯得莫名感傷,“急性肺炎伴有急性呼吸衰竭,聽說要不是你及時叫了救護車,沒準兒這會兒已經死了。”

“嗯。”

許見歐埋下了臉,肩膀輕輕顫抖。多年以前他得過一樣的病,這個男人卻是滿口胡話,到最後也沒把門給打開。他曾對愛情的全部執着與專注,如今看來輕如鴻羽,只是一個咀嚼起來令人捧腹的笑話。

他不甘心。他快被自己的不甘心給噎死了。

“戰逸非得病其實不是因為淋了雨。他和一個女人還有那個叫他‘爸爸’的男孩去佘山漂流,結果那男孩從筏子上掉進了水裏,戰逸非立即下水去撈他,當時只顧着檢查孩子有沒有被石頭撞傷,一點兒也沒管自己。那男孩一直是滕雲的病人,滕雲上門照看過他幾次,最近又去了,所以知道得很清楚。”許見歐頓了頓,突然意味深長地笑了,“我覺着,你的老板不止有同性情人,連妻兒都有了。”

“也不奇怪,這種富二代,私生活總是很亂的……”方馥濃微微皺着眉,若非許見歐這下提起來,他早忘了戰逸非還有“妻兒”這一茬。

“我可以幫你,舉手之勞。我本來就是采訪者,不着痕跡地套他幾句話,一點不難。”許見歐一板一眼,“但我不能白白幫忙,我要回報。”

方馥濃笑了,“只要別管我要錢,你知道我現在最缺的就是錢。”

“我不要錢,”許見歐也笑,半真半假地說,“我要一個吻。”

話音剛落,方馥濃就放聲笑了起來,邊笑邊轉身走往門外——還沒走出幾步,他突然又折了回來,将許見歐摁在牆上狠狠地吻。這個男人的表情十分嚴肅,甚至帶了點莫名的狠勁兒,牙齒咬破了對方的嘴唇,狂熱地吮起了唾液的甘甜與血的腥味。

牙齒碰着牙齒,舌頭纏着舌頭,許見歐摟住方馥濃的脖子,一樣盡心盡力地回吻了他。

分開的四片嘴唇間牽拉出一條銀絲,許見歐又抱了方馥濃一會兒,貪婪地嗅了一會兒他身上的香水味道,才沉下臉問:“你怎麽能做到這一步?你這人不愛幹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到底怎麽才能做到這一步?”

這話問得方馥濃微微一怔,旋即馬上就給自己找到了理由。他這樣的人是泰山崩于前也心堅如磐,跳亦不跳的。一悟就透,一點就通,這不是為了那筆高利貸呢麽?

“豈止不愛幹,簡直是深惡痛絕。但你是美人嘛,”把心裏頭那點疑惑捂住藏好,方馥濃笑得無賴,伸手去摸許見歐被自己咬破了的嘴唇,“朱唇一點桃花殷,我若不淫自有別人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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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見歐還要說下去,眼睛一瞥,馬上收了聲。

滕雲來了。

“你們二人世界,我先走了。”方馥濃在滕雲肩膀上輕砸一下,算是再見,沒踏出門又回過頭,指了指許見歐說,“記得答應我的事。”又指了指滕雲說,“記得看好你老婆。”

方馥濃走出廣播大廈時,正巧夏偉銘走進來。一頭人工白發的夏偉銘走起路來腳下生風,風度翩翩,左右跟着助理與保镖,排場誇張的如同總統出巡。他們倆還沒來得及針鋒相對打個照面,另一個人就從夏偉銘身後趕了上來。

“安德魯!夏先生!安德魯!”戰逸非沒聽醫生的勸,剛一退燒就離開了醫院,他知道夏偉銘這個時候會來廣播大廈錄節目,他還不想放棄,想争取面談的機會。

戰逸非親自出馬是為了展現誠意,可他發現自己沒辦法打動夏偉銘,甚至再多出百分之二十的顧問費用都沒法打動這個男人,他根本連近身的機會也不肯給。

“我趕時間,我們已經沒什麽好談的了。”夏偉銘動了粗,一把推開了戰逸非。手勁很大,臉上倒挂着一個公衆人物的标準笑容,“只有無能的人才愛逞口舌之快,你的公關先生不是很能幹嗎?你可以讓他來為你打造覓雅的品牌。”

保镖将覓雅的年輕總裁拉了開,創意大師一行人頭也不回地走了,一路談笑風生。

戰逸非愣在原地,他感到頭有些暈,臉頰有些發燙,大約是體溫又爬高了。還沒轉身,就看見了方馥濃。

這件事情無疑被這家夥搞砸了。兩個人的目光在空氣裏匆忙地撞了下,這雙鳳眼被怨怼極了的神情占據,戰逸非一言不發就走了。

方馥濃看見戰逸非上了車後座,唐厄也在裏頭,朝自己的方向看了過來,随即露出了一個非常好看的笑容。車窗升起的時候,他看見他們接了吻。

戰逸非一上車就咳嗽不止,唐厄知道他不喜歡醫院裏的那股子消毒水味兒,所以讓司機直接開車回了家。

症狀來得急,體溫升得很快,唐厄幾乎是把戰逸非抱上了床,這個男人剛離開自己躺上床面,就像撒手了一團火。唐厄替他解了外套,蓋上被子,轉身要去給他倒水,讓他服藥。

“別走,讓我看看你。”戰逸非伸手拽住唐厄的手腕,跟個孩子似的眼巴巴望着他,仿佛映在眼睛裏的不是唐厄,而是糖人兒。

“神經。”唐厄笑了,“我去給你熬點粥,你得再吃點退燒藥了。”

“你熬得粥也太難喝了,跟我媽熬得一樣難喝。”手指滑向細皮嫩肉的手掌,在他的掌心裏輕輕點了點,戰逸非又捏起了唐厄的手指,把他的手拿在嘴邊親吻。

唐厄哪裏下過廚,他打心眼裏瞧不上這類鍋碗瓢盆的瑣碎,窮的時候兩個饅頭一杯豆漿就撐過一天,成名以後更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出入皆由托尼打理。粥是他從挺遠地方的一個粥店裏買的,然後再倒進鍋裏熱一熱,反正戰逸非燒得稀裏糊塗,根本分辨不出。

俯身在情人的嘴唇上親了又親,這才掙脫了對方一直拽着自己的手。唐厄的腿傷還沒好透,忙進忙出便一跛一跛,偏偏戰逸非覺得這個樣子的他性感至極,一雙眼睛一直追着他的身影不放。

唐厄去廚房熱了點粥,回到卧室以後,扶起戰逸非,一口一口地喂他吃。

電臺裏播着許見歐對夏偉銘的訪談,男主播的聲音水潤悅耳,與他那張幹淨清秀的臉如此相得益彰。

——會有專門的司機送她入學嗎?因為夏偉銘女兒的這個特殊身份,沒準兒可以比別的學生多一些特權。

——凱琪現在正在讀一所寄宿制高中,學校校風十分嚴謹,明星名人的孩子也不少。我讓她獨自一人在上海求學,是想培她的自立精神,我會不吝一切代價讓凱琪成才,她是上帝賜給我的天使,她是我這個世上最愛的女人。

——可是為什麽選擇上海的高中呢,美國不是也有很多校風嚴謹的學校嗎?

——因為我很快會把事業的重心轉到內地來,我在上海已經成立了分公司。這次我還特意選擇了離凱琪學校很近的酒店,開車過去只要一刻鐘……

高燒影響人的胃口,戰逸非才吃了兩口就厭了,自己倚靠在床上,嘴裏輕聲罵着:“夏偉銘那頭豬!”

“算了,夏偉銘不賞臉,咱們就再找別人。能擔任品牌顧問的人又不是他一個。”

“可我真的欣賞他的創意……他給Tiffany設計的那個‘十二使徒’系列,還有銳步的‘五彩之路’街頭廣告……”戰逸非閉起眼睛,一臉的不甘心,又忿忿地罵,“方馥濃那頭豬!”

“我哥這人就是這樣,随心所欲,沒有定性,有的時候看來是潇灑無比,有的時候卻教人恨他根本不顧大局。”唐厄拿起水杯,把一小把藥品遞給了戰逸非,“你先吃藥,養足精神再去找他,撒氣、算賬怎麽都好。”

戰逸非吃了藥,躺了下去,望着情人說,“你搬過來,和我住怎麽樣?”

“你真把我當老媽子了麽?”唐厄笑了,似真似假地說,“老子是明星,別說行程排得緊,老子可不樂意天天端茶倒水地伺候你。”

“不當老媽子,當這家的男主人之一。”臉頰上浮着一片緋色的雲,戰逸非被高燒折磨得頭疼,卻仍一臉認真地解釋,“等你搬進來,我就把這房子過戶到你的名下。”

中心地段,頂級樓盤,心裏估算了一下這房子的價值,唐厄勉強還算滿意。喜在心裏,臉上倒不動聲色,“等你病好了再說,這會兒我可不敢要,要了像是訛你一個病秧子。”

“不想總是一個人……房子大了,總覺得冷……”倦意毫無征兆地來了,戰逸非躺了下,即使睡着了也依然抓着情人的手不放。

這些處方藥裏有安神補腦的成分,一般人吃藥後沒多久就會入睡。何況這次他刻意加大了藥量,确保外頭怎麽吵這個男人都醒不了。

唐厄坐在床邊,托着下巴,看着戰逸非。他又一次發覺他的五官真是特別好看,直鼻梁,薄嘴唇,睫毛又長又密,微微皺着眉頭睡覺的樣子也很可愛。想到這個男人為自己神魂颠倒,他頓時覺得得意,又看他一會兒,便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戰逸非的鼻子,被擾煩了的男人搖了搖頭,藥性太強倒是沒醒。唐厄笑了,再伸手掐了掐戰逸非的臉,低頭在他的嘴上親了一下。不知不覺逗弄了他一陣子,擡頭一看床頭的鬧鐘,低呼一聲“不妙”趕緊起身出門。

因為正業集團的少主還等着呢。

嚴欽早上就給他發了信息,說帶了三個朋友一起找他玩一玩,都是什麽超跑俱樂部的成員,身家也都過了百億。

每當這個時候唐厄便忍不住要嫌棄戰逸非那點家底寒酸,最近還聽說他爸把集團旗下的支柱産業榕星鋼廠都賣了部分,資産更是大幅度縮了水,估計也就剩下十億不到。

不敢遲到,托尼開車在樓下等着,唐厄準時到了嚴欽的別墅裏。嚴欽這次帶來的朋友長得都挺一般,別說跟戰逸非相比差了霄壤之遠,連嚴欽本人也及不上。不過那幾個人對他倒感興趣,堆着一臉殷勤的笑容,活像追星的粉絲。

長得帥的不夠有錢,有錢的又不夠真心,心理疾病治愈之後,他就大徹大悟了:楚王好細腰,幽王好一笑,自己這副能純能妖的皮相就是天賜的飯碗,逢迎別人充盈自己,何樂不為。他而今的心态就和那些大齡剩女一樣,籃子裏裝着碧綠水嫩的蘿蔔纓,眼睛卻不住瞟着地裏的黃花菜。到了這個份上,怎麽都不知欣慰,怎麽都不會滿足。

擺好了姿勢他們就幹上了。嘴裏含着一根,手上攢着一根,屁股裏還夾着兩根。圍着他的男人們氣喘如牛,響動此起彼伏,唐厄一邊擠着眼淚嗚嗚咽咽,一邊覺得自己實乃奇人,居然同時能把四個男人伺候得那麽舒服。吐出嘴裏那根黑乎乎的玩意兒喘了口氣,一擡眼就看見一張五官平庸的男人臉孔,他立即又懷念起了戰逸非:還是戰逸非帥呀!不輸任何一個與他合作過的偶像明星,舔他雞巴都是享受。

那邊嚴欽爽夠了,拔出家夥摘了套,把精液全射在了唐厄的臉上。

另外三個也停了下,瞧見嚴大少爺似乎有話要說,就識趣兒地先出去了。

“戰逸非病了?”虎着一張臉,嚴欽的聲音聽來挺擔心,“好點沒?”

“好多了,還是我伺候的。”唐厄眨着一雙勾人的桃花眼,邀功又賣弄地說,“他生病的時候有些難纏,離不了人,非要人抱着睡。”

“賤貨!”嚴欽甩手就給了對方一個嘴巴,手勁極大,打得唐厄那半張俏臉登時飛了紅霞,“你知道覓雅新來了一個公關嗎,你認識他嗎?”

挨了打也不介意,唐厄擡手擦了擦自己的臉,笑嘻嘻地回答,“方馥濃嗎?我認識,豈止認識,簡直太熟了。”

“他是不是碰了戰逸非?!是不是上了他?!”眼裏彌漫着血腥氣,嚴欽一下發了狂,掐住對方的脖子。

唐厄回憶了一下覺得應該不可能,但耐不住喉管被捏得生疼,便讨饒地說,“咳咳……別沖我撒氣啊嚴少,他們确實幹過,不止一次……”

“為什麽他會喜歡你。”眼前這張臉有多好看,惡心感便有多強烈,嚴欽放開唐厄,捏着他的下巴說,“把你知道的方馥濃都告訴我。”

“如果不是許見歐介紹,方馥濃也不可能加入覓雅……哦,許見歐就是那個電臺主播見歐,你應該聽過……”

“許見歐……”嚴欽反複将這個名字念了幾遍,臉上浮現出一個玩味的笑容,“長得好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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