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因為夢見你離開(2)
紀妍是在第二天清晨時分醒過來的,雖不至于依舊頭昏腦沉,但難免還有些暈乎。
“老婆,你醒了。”傅北琛一夜未睡,幾乎紀妍剛剛動了動眼皮他就察覺到了:“還有沒有哪不舒服,還難受嗎?”
剛醒過來的紀妍猶有幾分懵懂傻氣,只順着話搖了搖頭,想要開口,嗓子卻是又幹又疼。
傅北琛連忙倒了杯水。
紀妍喝了兩口後才慢慢緩過神來,想起昨日商場裏遇到的那個人臉色又是一白。
這場偶遇實在太出乎她意料,她毫無防備,就這樣硬生生的被人拽回那殘酷的真相。
要是換做以前,或許她并不會有這樣大的反應,但現在,她有了傅北琛,并對他有了最不該有的依戀。
她以為,她的人生從遇到他的那一刻起就開始慢慢改變,不再黑暗,而是漸漸朝光明的未來前行。
可昨天在商場出現的那個人卻毫不留情的提醒她,她在意的、珍重的美好只是一場騙局,而操縱者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
她害怕,而後是深深的恐懼,怕被傅北琛發現,怕被他嫌棄,怕他生氣的說不要她。
因為,她騙了他……
看着紀妍臉色越來越蒼白,傅北琛皺了皺眉,将她抱進懷裏,溫聲安撫:“我在這,老婆,我在這呢,不怕。”
紀妍蜷在傅北琛懷中,她心裏亂糟糟的也沒答話,更未留意到他眼中那濃濃的心疼和憐惜。
她緊緊揪着他的衣襟,似是十分害怕他不見一樣:“我們什麽時候回國,我、我想回去。”
傅北琛在紀妍後腦勺處來回安撫摩挲:“好,等你好了我們就回去。”
紀妍有些急亂的擡頭:“我已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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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讓人訂機票,我們明天就回去。”傅北琛答應,因為不願見她心急憂色。
紀妍面色漸緩,這才看到被放置在桌上的蛋糕,心思一下子變得清明,開始自責:“其實、其實也不用這樣急,多待幾天也沒關系,還有、還有你的生日,被我搞砸了吧……”
傅北琛輕聲笑了笑,将紀妍扶起,又給她披上一件外套,一手提着蛋糕一手牽着她,邊往樓下走邊打趣:“按照美國時間的話,現在還是我生日,所以,老婆你想祝我生日快樂絕對還來得及。”
“你這小子,老婆才剛好就捉弄人,反正生日年年都有,還這麽計較。”傅母正帶着布丁在餐廳,聽到倆人的對話擡頭一看,便插了一句。
傅北琛的生日是傅母透露給紀妍的,中間又存了幾分私心和善意的玩笑,誰知卻弄得紀妍病了一場,難免心生歉意和維護。
傅母溫和的朝紀妍一笑:“小婕,別聽他胡鬧,快來吃早餐,剛生了病,昨天晚餐又沒吃,一定得好好補補。”
這聲小婕,讓紀妍一顫,雖微不可查,卻還是被傅北琛敏銳的捕捉到了。
他緊了緊掌心的手,像在安撫。
“謝謝媽。”紀妍未覺其他,只朝傅母回以一笑,內心卻一片酸楚無奈。
最終傅北琛還是帶着紀妍和布丁提前離開了,傅母雖然不舍,但傅北琛從前就經常出差駐外什麽的,倒也習慣了,而且又看這小倆口似是各有心事的樣子,也就沒多做挽留。
布丁在美國這幾天都是由傅母哄睡後獨自睡在兒童房,回國後便不再讓紀妍帶他睡,拉着傅北琛和紀妍一起講完睡前故事後便小大人似的給自己蓋好被子,還會乖乖的道聲晚安。
說到底這也是一件好事,紀妍雖然挺意外,但還是應了小家夥的要求,只不過在接觸到傅北琛意味不明的視線時不争氣的紅了臉。
傅北琛瞧着紀妍害羞的樣子,心道母親的西式教育果然要技高一籌。
紀妍不是第一次和傅北琛同床共枕,但這是她和傅北琛名義上的“婚房”,一想起這個,紀妍便總感別扭,渾身也有些僵硬。
“布丁都能适應,老婆你也一定可以的!”傅北琛又開始賣萌了。
但也正是因為他這一句打趣,逗得紀妍一笑,再去感受此刻的心情時便輕松自在了不少。
撇開一切的外部因素和牽扯不說,紀妍對傅北琛是存了許多好感的,而且這份好感還在随着日複一日的接觸和交流而遞增。
紀妍有時甚至會想,如果她還是當初的她,一定也會被這樣的男人吸引,而後喜歡上他吧。
只是那種毫不猶豫和奮不顧身對現在的她來說已經完全不再可能。
黑暗中,紀妍悄悄側過身打量着傅北琛隐約可見的英俊臉龐,忽然心底一酸,而後滑過一滴淚珠。
她覺得自己是這樣的壞,動機不純的接觸他,而後利用他,可他卻總是真誠又用心的呵護着,事事周到。
說到底,她,是配不上他的吧。
也許是睡前的一番心思轉圜,紀妍睡到半夜的時候便做了噩夢,誘因還是西雅圖的那場偶遇。
那個叫她紀妍的人,她怎麽會不認識,那是她在佛羅倫薩的同學,異國他鄉又是同胞,曾經也是十分要好的。
所以紀妍才會那樣驚慌失措,她和紀婕是兩條不同的人生軌跡,即便現在她已經完全割舍掉自己的那條,走進了姐姐的人生軌跡裏,但難保何時又會突然遇到曾經和她有交集的人。
而下次,她還會這樣幸運嗎?
紀妍被夢境困住,胡亂的低吟着。
溫香在側,傅北琛本就只是為了不讓紀妍緊張而在假眠,所以幾乎是在紀妍不對勁的第一秒他便有所察覺。
傅北琛摁開臺燈,看到紀妍慌亂蒼白的臉色時心底一沉,連忙将她抱入懷中安撫,她額前的碎發已被汗水沾濕,傅北琛小心用手輕拂着。
紀妍夢見自己費勁所有心裏隐藏的真相被傅北琛發現,他怒不可遏,不帶一絲留戀的轉身離開,那樣幹脆利落,紀妍看着他決絕的背影怎樣祈求呼喚都不管用。
她覺得世界一瞬黑暗了下來,就像掉進了巨大的深淵,巨大的壓迫感讓人喘不過氣。
直到,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那樣熟悉,就在自己耳邊溫聲着——我在這裏,我在這裏,別怕,我哪也不去,永遠陪在你身邊……
紀妍漸漸被傅北琛的聲音安撫住,掙紮的表情也慢慢變得柔和起來。
傅北琛松了一口氣,目光卻不見松懈,他對着這樣心事重重的紀妍也是無奈的,那是一種對他來說從未有過的無力感,似乎不論怎樣做都無法讓她回複從前的無憂無慮。
他調查了這麽久,卻依舊沒能查到兩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小妍成了紀婕,還有布丁的身世……種種種種,又是誰在掩蓋,能這樣天衣無縫,一定不是她一人所能做到的,那對方是誰,又是出于怎樣的目的。
傅北琛哄着紀妍睡下,眼裏卻一片精光,或許,商場偶遇的那個男人能成為所有事情的突破口吧。
年後上班的第一天,紀氏的包裝分部就接了一個大單,如果這單生意完成,不僅包裝分部,就是整個紀氏都會很有利可圖,而最重要的是,紀氏還能借此宣傳自己的創新能力,改掉之前在大衆心中平庸守固的形象。
傅北琛為此也加了幾天班,甚至紀妍都去公司參與了幾次會議。
開年紅的彩頭讓公司員工都很鬥志高昂,對傅北琛的擁護聲也越來越多,這讓之前董事會的一些老董事們,尤其是曾強烈抵制過傅北琛的王董等人十分尴尬,心裏有氣卻無處可發。
紀妍和不和他們計較,該如何分紅的還是一分不少,這些都是紀氏的老人了,或許只是跟不上潮流和思想,但并不見得有壞意。
可張伯某天的一句話卻讓紀妍一愣,比起那些只關注紀氏利益的人,張伯的話顯然更讓紀妍信服。
張伯讓紀妍保持冷靜和警惕,并讓她提醒傅北琛,小心王董為首的幾人,他說他們并不簡單,很有可能會在公司前景一片大好的時候乘人不備謀劃什麽。
紀妍當晚便将這話和傅北琛說了,但傅北琛聽後卻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說他心裏有數,讓紀妍不要擔心。
傅北琛這樣說,紀妍自然就放心了,她是相信他的,不管在什麽方面。
訂單合同簽訂的時候,公司衆人都激動到差點沒在辦公室歡呼。
傅北琛的到來就像給原本死氣沉沉的紀氏帶來了一灣活水,整個紀氏都煥發出來一種新的生命力。
紀妍提議舉行一次自助餐會,就當慶祝和犒勞。
這次聚餐的地點是紀氏旁邊的一家自助餐廳,氛圍和環境都很不錯,員工們也很自在,并沒有圍席那樣拘謹。
傅北琛今天的興致也很高,他如今在紀氏員工心中很具威望,尤其一些年輕員工簡直将他當做了偶像。
時不時有人過來敬酒,傅北琛也來者不拒,員工見他這樣親切便更加踴躍了。
一開始紀妍還在一旁看得開心,慢慢就有些擔憂了,她不清楚傅北琛的酒力,但即便再怎麽好的酒量也禁不住這樣灌吧。
紀妍走過去,悄悄拉了拉傅北琛的袖口,小聲勸着讓他小心喝醉。
興許是酒氣上湧,傅北琛的臉色比平時要紅潤許多,眼神也有些玩味和肆意。
“抱歉,不能再喝了,不然你們紀董一生氣,回家我可是會很慘的。”傅北琛玩笑的說完,卻是将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紀妍難得的在衆人面前露出了幾分嬌羞和嗔怒。
好在圍在傅北琛身邊的也是喝得差不多了的,明兒酒一醒也就忘了。
回去的路上,傅北琛果然醉得不行,但他酒品很好,喝醉了也不鬧人,就是靠在椅背上睡着,偶爾因為颠簸晃蕩下,紀妍看着怕他撞到車窗,每每都會伸手扶扶。
醉了酒的傅北琛便像是找到了支撐,索性順着紀妍的手臂靠了過來,枕在了她腿上。
給兩人開車的是傅家的老司機,紀妍并不擔心他亂嚼舌根,但這樣一個大男人像個小犬似的蜷在你腿上,還是很讓人羞窘的。
見他睡得安穩,紀妍也不忍推開,只紅着臉悄悄打量着他那張英俊的側臉。
傅北琛平時那種成熟穩重已全然不見,此時倒是添了幾許幼稚和無賴。
紀妍不自覺的翹起嘴角笑了笑,手來回輕撫着他的手臂,下意識的動作,就像真在給一只寵物順毛。
到家的時候,傅北琛仿若清醒了幾分,也不讓司機幫着攙扶,只虛靠在紀妍身上。
他滿身酒氣,卻不是那種酩酊大醉後的酒臭,有點清清甜甜的,不濃卻仿佛能感染人,紀妍被他親昵纏抱着,仿佛也開始有些醺然了。
兩人踉跄着進了屋,紀妍小小的身子幾次差點被絆倒,但每次又都很神奇的穩住了腳。
好不容易到了卧室,紀妍松開一手想要摁開牆上的燈,卻忽然被傅北琛歪歪扭扭的帶開,然後是一股莫名的力量,她腳下一空,待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已被他壓在了床上。
他聲音低沉慵懶,氣息間仿佛還有葡萄酒的甘冽,紀妍覺得自己大概真的醉了吧,不然她怎麽聽到傅北琛在說——
“老婆,我想親你……”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疑點,傅北北最後是親到了還是沒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