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能說的秘密(3)
傅北琛進屋的時候,客廳裏正播放着一首宛轉悠揚的小調,他疑惑的擡了擡眉,看向一旁的餐廳。
酒紅色桌布上,整齊的擺放着幾道精心烹制的菜肴,旁邊還斜置着一瓶紅酒和一小束鮮花。
接着,有腳步聲自樓上傳來,只見一襲寶石藍連衣裙的紀妍正微笑着款款而來。
她走到傅北琛面前,伸手接過他手裏的外套和公文包:“我準備了你最喜歡的菜和點心,紅酒也已經醒好了。”
她邊說着,邊牽着傅北琛坐到餐椅上,給他倒上紅酒:“希望你喜歡。”
傅北琛挑了挑眉,不動聲色的打量着紀妍看不出任何破綻的表情:“布丁呢?”
紀妍笑了笑,提着裙擺坐在他旁邊的位子上:“他去妮妮家玩了,今天不會回來,幼兒園明天組織去郊游,他和妮妮一組,兩個小家夥估計要興奮得睡不着了。”
紀妍的語氣輕松又自然,但她談論的是布丁,這就顯得十分不正常了。
傅北琛非常清楚布丁對紀妍有着怎樣的意義,她又怎麽可能這樣平淡處之。
“他還小,怎麽放心讓他在別人家裏過夜,等下我去接他回來。”
“他是小男子漢,不能時刻這樣保護着,他總得學着自己獨立強大起來,沒有人能永遠守護他。”眼裏的酸澀一閃而過,紀妍極快的輕笑一聲掩飾住。
“別管他了,我們先幹杯。”紀妍巧笑言兮的舉起酒杯。
燭光投射在她寶藍色的衣裙上,映襯得她整個人都越發白皙嬌嫩,傅北琛壓下心底的疑惑,腦子裏卻快速思索着。
他不是沒有察覺到紀妍這幾天以來的異常,她對自己似乎熱情親昵了許多。
雖然有些意外,但礙于只是些小舉動,傅北琛便以為是紀妍終于決定敞開心扉接受自己,所以并未多想,反而樂見其成。
可今天,她不但布置了這樣一番惹人聯想的燭光晚餐,還輕易将布丁放在別人家裏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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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不吃呢,是不合胃口嗎。”紀妍湊近了些,切了一小塊牛肉遞到傅北琛嘴邊。
軟玉在側,暗香浮動,傅北琛腦中的思緒一斷,啓唇咽下了那塊鮮嫩多汁的肉丁。
罷了,她就在自己身側,料想也出不了什麽事,眼下,還是好好享受這一番秀色可餐吧。
可傅北琛沒想到的是,紀妍計劃的,遠比這一頓晚餐要多得多。
紀妍貼心的張羅着給傅北琛布菜,又時不時的為他添酒,軟語低喃的聊天說話,興致所至也會給自己酌上一杯。
她不勝酒力,只到中途便已經微醺,傅北琛幾次嘗試攔着不讓她繼續再喝,她卻撒嬌抵賴的奪過杯子,嚷着要和他喝交杯酒。
男人對于自己心愛的女人,多半是沒轍的,何況還是這樣一幅惹人疼愛的模樣。
傅北琛便由着紀妍鬧了許久,直到一頓飯吃完,紀妍也已經醉得腳步不穩了。
看着紀妍那眉頭輕鎖的樣子,傅北琛只能無奈的笑了笑,起身将她抱回卧房。
只是躺在床上的紀妍也依舊不見老實,微仰着頭箍住傅北琛的腰身不讓他離開。
“我去給你放水,你得洗個澡,不然會睡得不舒服……”傅北琛溫聲勸撫着,可效果不大,紀妍箍着他的手不見一絲放松。
傅北琛無奈,只好順着她的力道側身躺在了床上。
紀妍這才眯眼笑了笑,鑽到他懷裏:“今晚哪都不去,只和你在一起,只有你,我們兩個人,在一起……”
她酒壯人膽的一番話,雖然語無倫次,但表達的意思卻并不含糊,加上她手上的一番動作,傅北琛就是再如何遲鈍,也該明白了。
他抓住在自己胸口作亂的小手,拉到唇邊深深一吻,幽深的眼睛緊緊盯着懷中之人,低沉的聲音透着一股難言的喑啞:“老婆,你真的想好了嗎?”
紀妍醉醺醺的皺了皺眉,似乎對傅北琛的磨叽不滿,一個翻身坐在了他身上,然後猛地低頭印上了傅北琛的嘴唇。
她吻得毫無章法,有些肆意和稚氣,可越是這樣,卻越是撩撥得傅北琛欲|念湧動。
紀妍身上的衣服已經因為她自己的動作而松動滑落了不少,傅北琛擡手挑落她肩上的細帶,昏暗的空間內,她渾身上下就像是鍍上了一層銀白色的光芒。
傅北琛眼神一黯,大掌已似是自有意識的覆了上去。
紀妍被這陌生的觸覺激得嘤咛一聲,皮膚上起了細細的雞皮疙瘩。
傅北琛壞壞的一笑,勾起舌頭引領着紀妍加深了這個吻。
紀妍漸漸失了“主導地位”,有些慌亂無措哼了聲,身子也虛軟下來,緊緊的貼合在傅北琛身上。
靜谧的空間裏,兩人的氣息漸漸變得越來越濃厚雜亂,紀妍微微喘息着看向傅北琛,迷離的雙眸中隐藏着深不見底的苦澀和不舍。
傅北琛動作一滞,伸手撫上紀妍的臉頰,用魅惑人心的聲音說:“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
紀妍卻像是沒聽到似的,笑着拉低傅北琛的脖子,仰頭又吻了過去。
饒是再如何自持的人,遇到心愛之人的投懷送抱,也是很難把持住的。
傅北琛的手掌漸漸往下滑去,吻得越來越纏綿熱切。
紀妍被感情和酒意沖昏了頭,只覺得自己仿佛掉進了夢裏,一會兒看到姐姐車禍喪生渾身是血,一會兒又是自己孤身帶着小布丁艱難生活。
然後,她又仿佛看到了一束煦暖的光芒,傅北琛就站在光影中,正含笑的踱步而來。
紀妍笑着奔了過去,想要投入那個熟悉的懷抱,可突然又從旁走來一人,她冷笑着指責紀妍的欺瞞行為,而後高傲的拉着傅北琛離開……
察覺到紀妍不似剛才那樣熱切,傅北琛動作一頓,擡頭望去,卻見身下之人已經阖眼酣睡,他無奈的笑了笑,俯首在她額上輕輕一吻,卻意外的看到她眼角一滴晶瑩的淚珠。
傅北琛眼神一凜,眉頭已經高高聳了起來,他拉過被子給她蓋上,又輕輕把人往懷裏一摟,低聲自喃:“到底是什麽事困擾着你,連睡着了都這麽傷心。”
第二天一早,傅北琛的手機響起了短信鈴聲,是他差人調查有了結果。
傅北琛一點點的往下看着,眼神也越發沉黯幽邃,他為紀妍經歷的那場變故而心疼,一日之間天翻地覆,她唯一的親人離她而去,她被逼着從一個無憂單純的女孩變成了一個初生嬰兒的母親。
她成了家族唯一的頂梁柱,強迫自己去接受、學習商場上的爾虞我詐。
周遭是異樣的眼光和不懷好意的打量,可想而知,那段時間他的小妻子過得有多艱難。
傅北琛低嘆了口氣,剛按下退出鍵,忽然又見一條信息傳來:
調查之所以持續了這麽長時間,是因為有幾股勢力在為當年的事情掩蓋,除去您的夫人,還有一股不明勢力。另外,謝小姐前幾日帶着一名叫做李靓的女士來過您家,據查,這位名叫李靓的女士是紀婕的舊識……
傅北琛面色一凜,眼神也随之冷厲起來。原來紀妍這幾天的失常都是拜那個女人所賜,難道是他太客氣禮貌,讓人覺得他的女人是可以随意欺負的嗎!
因為宿醉,紀妍醒過來的時候還有一點點頭疼,她隐約聽到廚房裏傳來的聲響,穿上鞋子走了出來,只見傅北琛正在竈臺前忙碌着。
他穿着一件白色襯衣,袖口随意翻卷着,露出一截勁瘦的手臂,一小撮碎發松松垮垮的垂在額上,整個人顯得幹淨又清新。
紀妍還在欣賞打量,傅北琛卻忽然轉過身來,英俊的眉眼飽含笑意。
紀妍剛剛起床,對昨夜所發生的事情尚且沒有回想過來,但此刻一對上傅北琛微微促狹的笑眼,昨晚的記憶就像幻燈片似的一幕幕閃過。
紀妍臉上一紅,垂頭将視線挪向他處,磕巴着道:“我、我去拿杯子倒豆漿。”
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傅北琛搖頭寵溺一笑。
忽然,一陣鈴聲自客廳裏響起,是紀妍的手機。
她拿着杯子從廚房走出來,羞赧的自傅北琛手裏接過手機。
傅北琛含笑的看着她,紀妍臉頰發燙,窘迫的接通了電話,可随着電話那頭傳來的消息,紀妍紅潤的臉色漸漸失去血色,倏地一白,她渾身上下都不可抑止的顫抖起來,随着一聲絕望的抽泣,手裏的杯子應聲落地。
傅北琛原本還在打趣,見她這樣,也極快走了過來,半抱着将她扶住:“發生什麽事了?”
“布丁,布丁……”紀妍心神俱亂,吶吶的張了張嘴,卻只是泣不成聲。
等傅北琛帶着紀妍趕到醫院的時候,幼兒園的老師正焦急的守在手術室門口。
紀妍看着牆上那幾個鮮紅的“手術中”字樣,呼吸一滞,腳步就踉跄起來,好在傅北琛及時将她扶住,才不至于跌倒。
布丁的班主任也被這突發事件吓得臉色蒼白,她走過來,簡單的闡述了事發的經過。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忽然不知從哪裏沖出一群記者,圍着小朋友們就是一頓猛拍,小朋友們都吓壞了,慌亂中,我聽到有記者問誰是紀婕的兒子,還聲稱、聲稱……”
老師說到這裏,猶豫了下,看了看紀妍和傅北琛,才小聲繼續:“記者說,布丁不是紀婕的親生兒子,大家都被記者的話弄懵了,也不知布丁是從哪裏鑽出來的,小小的身子像枚小炮彈似的沖到記者身上踢打,拉也拉不住。”
後來,讓人心碎的一幕就發生了,拉扯推搡間,布丁重心不穩被推了出去,大家是在巴士邊集的合,旁邊就是大馬路,一輛車駛過來,沒有料到忽然出現的布丁,撞了上去……
紀妍聽到這裏,已是渾身冰涼,全是依賴着身旁的傅北琛才勉強站住。
恍惚間,她好像看到有護士從手術室出來,然後焦急的喚了句:“傷者大出血,需要緊急輸血,我們醫院血庫目前沒有他的血型,來不及急調,現場有誰是……”
紀妍心髒一頓,只覺得耳邊的嘈雜瞬間安靜了下來,接着她眼前一黑,整個人都軟了下來,暈倒前,她似乎看到緊抱着自己的傅北琛正急促的呼喚着什麽。
她聽不見,唯有那雙焦急的眼眸,被深深刻畫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連狗血都喚不回你們的熱情了麽(T_T)